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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的就不是张医生,而应该是你!可是你不敢违抗院长的命令,去帮那个姓樊的女人开刀!最后让妈妈死在了手术台上!”
樊雅心口一跳,艰难抬眼。
姓樊的女人,难道是……妈妈?
如果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李教授怔了好一会,“怎么会……她明明说不要紧的,没有关系的。”他忽然想起什么,分辨道,“当初全部都是按照正常手续来排期的,我们谁都没想到会出那种事,也根本没想到你妈妈会早产!”
“妈妈去世,就是你无能!”李恩婉轻蔑一笑,直直走到李教授跟前,一把夺过李教授左手握着的针管,李教授惊了脸色都变了,伸手就要去夺,李恩婉迅速后退一步,李教授应声栽倒在地,手臂仍然向前攀伸,眼神绝望惊恐,嘶声道,“小婉,你拿这个干什么,你还给我……”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浪费?我刚才就看见您在门外了,我知道只要我表现的被欺压的厉害,您一定会帮我出这口气的。”李恩婉嗅了嗅针管边缘的味道,轻笑了声,“秋水仙碱?嗯,口服六毫克就死亡,在人体里水解代谢很快,在人体内几乎没有残留,这种好东西,也只有您能找得到。”
“小婉……你想干什么,你别干傻事!你还年轻!”
李恩婉轻轻一笑,软声说,“您放心,我手上戴了手套,这上面不会有我的指纹,这上面只会有您的指纹,到时候,我相信您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坐牢的,不是吗?”
李教授目眦欲裂,声音里全是悲愤,“李恩婉!”
“爸,待会我再跟您说,她都快要下楼了。”李恩婉一侧头,看向已经下了两层楼梯的樊雅,眸里掠过森森寒意。
樊雅一惊,捂着肚子挣扎着加快步伐!
李恩婉眼底寒光更冷,立刻转身,才走了一步,脚下突然被一股力量牢牢扣住,她不可置信的低头瞪向抱住她腿的李教授,“您在做什么!您不帮我,却帮着那个女人!您糊涂了!”
“我就是没糊涂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做坏事!”李教授嘶声,“快走!”
樊雅眼眶微微发热,抿了抿唇,挣扎着迅速下楼!
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更不是犹豫的时候,只有她能逃开,才是帮着李教授!
身后传来一声极其惨痛的呼声,樊雅心跳的更快,却不敢回头,但才走了一步,胳膊肘突然被人从后面猛地拉住,巨大的力量让她踉跄了下不受控制的往后倚,脚踝一痛,她闷哼了声,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跪跌在楼梯拐角口。
被她刚才的动作带的跌趴在地上的李恩婉摸了摸被蹭伤的脸颊,眸里寒意更甚,“你毁了我的脸,我要你的命,扯平了。”
樊雅微微吸了口气,一手捂住自己绞痛的肚子,克制住心底窜生而出的恐惧,轻声冷静道,“我死了,他还是不会爱你。”
“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放弃。”李恩婉脸上划过一抹决绝,“就算他不爱我,他也会永远记得我!”
樊雅微微唏嘘,却什么也没说,都是痴儿女,虽然不赞同,她大概能明了李恩婉的想法。
没来由的,她竟然想起了樊心。
樊心的性子也偏柔婉,与李恩婉的性格有惊人的相似处,说起来,樊心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甚至没有主动联系司梵,也不知道是她总算找到了新的目标,还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李恩婉望着明显有些发怔的樊雅,心底涌起一股被人忽视的怒气,柔美脸上也浮出怒色,想也不想直接一巴掌甩过去!
啪!
樊雅脸微微一侧,白皙脸上立刻浮上鲜明的红印,嘴唇咬破,渗出一点血色,痛的她脸上血色褪的干净,愈发显得整个人孱弱。
“你……”李恩婉怔了怔,“你为什么不躲?”
在她刻意接近高云开时,也早就了解过在高家人眼底仿佛宝贝似的樊雅,自然知道樊雅这个女人绝对不好惹,而且刚才那巴掌,她只是发泄似的随意一挥,樊雅完全可以躲开的!
樊雅舔了舔带血的唇角,轻轻笑了笑,“我承认我刚才的语气不是很好,这一巴掌,也算是我应得的,但李小姐,你跟我都比云开大些,云开也一直称呼你为学姐,在他心里,你一直都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难道,你想亲眼看着你辛苦构筑起来的位置被一个狠心毒辣的杀人凶手代替?”
李恩婉浑身一颤,下意识握紧手上的针管。
樊雅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声音更软,“其实,我承认你比小乔更爱云开,甚至更适合云开,也能给云开带来更广阔的未来。”
李恩婉眼眶微微发红,眼底泪珠微闪,旋即又消失不见,“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还……她根本不爱他,她居然就因为这么点小事要放弃他的爱!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见她,我有多恨她的任性愚蠢,他那么好,为什么会喜欢那样的女生,她甚至连大学都没有上!她根本不懂他的世界!”
“我明白。”樊雅轻轻叹了口气,眸光更软,“小乔跟云开之间的差距确实是太大了,所以他把你当做知己当做朋友当做恩人,这样美好的位置,你真的想让他心目中的你完全毁掉?”
李恩婉怔怔看着樊雅,好一会,眼泪轻轻滚落两腮,声音里已经带了点哽咽,“可是,我完全不想要这样的位置……我不要!”
话音未落,她猛地往前一冲,手上扬起,尖锐的针管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目的光线!
樊雅骇然,下意识往后一退,后脚跟碰上底栏上什么凸起物上,只听咯噔一声,原本牢固不可破的栏杆突然一松,竟然开出一个容一人进出的空当!失去了挡绊,樊雅不由自主的往后一个倒仰,整个人就往后扑了出去!
这里是……二十三楼!
樊雅全身血液骤凉,大脑一阵木然,有些遗憾的看着迅速冲上楼梯的沈晏。
她刚才就是看见了沈晏,才故意跟李恩婉东拉西扯拖延时间,没想到,居然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形。
她歉然看向一脸惊骇绝望的沈晏,每次都让他遇见这样的时刻,每次都让他经受这样的辛苦,幸好,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刹那间,所有经历过的事仿佛走马灯似的迅速掠过眼帘,那些相关的人,那些在她生命中占据了重要地位的人,一一闪现,最终,定格在两张十分相似的脸上。
容浔……
小隽……
司梵突然顿住脚步。
柳雾抬眼看过去,眸里光芒稍显复杂得得,“首席?”
刚才的会议室里,首席软硬兼施恩威并重,成功将五位家主说的哑口无言,就连因循守旧也是最没有利益牵扯的易鹭先生都被首席的软姿态给震的默然无语。
首席早就洞悉五位家主的软肋,怪不得他一点也不担心。
司梵按了按眉心,按下心底浮起的一瞬没来由的心慌,她身边有甄行跟骥卫保护着,也没收到什么她准备见容沣的消息,不应该有事的才是。虽然心里告诉自己没事,心口还是没来由的烦躁,他冷冷看了柳雾一眼,“张迁安的事,你去查。”
四个老头矢口不认,就算易鹭是个老好人,大势之下也挽回不了什么,最终板子全都拍在了张迁安身上,张迁安倒也果断,居然将所有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矢口不提背后到底是谁在唆使他故意说的。
柳雾一怔,飞快看了眼司梵,眼底一瞬惊疑。
她虽然庆幸首席对她的信任,但首席让她查这个,又是不是另有深意呢?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一直都知道首席聪明,也一直坚守自己当初的诺言,如今才深深觉得,身边的男人深不可测,完全不逊于……那个人。
“首席……”
“柳雾,别让感情蒙蔽了你的眼睛。”司梵没有回头,“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柳雾眸光微动,“是,您放心。”
司梵微微侧眸,扫了眼神色稍显复杂柳雾,没再多说什么,如果她还是固执己见,他也没办法帮她了。
他大步走向路边早就停稳的车边,不意外的发现司机已经成了文靳。
柳雾看见文靳,微微一惊,想起什么,看向文靳的眸光登时变得犀利,还有几分警告!
文靳视而不见,懒洋洋的哼着歌。
“柳雾,这边没有你的事,你先走吧。”
司梵淡淡开口,柳雾咬了咬唇,却也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警告似的瞪了眼文靳,才慢慢转身离开。
文靳看着柳雾的背影,微微同情,相比较他而言,一直接受着本家教育的柳雾对家族的感情更深,这次会议上被司梵毫不留情的推出来当做牵制柳家的人质,她心里应该比他更为纠结。
秉持着怜香惜玉的态度,文靳有些不满的抱怨,“柳雾好歹是个女孩子,你就不能对人家温柔点?”
司梵微微挑眉,眼底淡淡睥睨意味,不答反道,“既然你今天是我的司机,你应该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文靳尴尬的摸摸鼻子,却也自知理亏,乖乖顺顺的下车,替态度高傲的司首席开了后座车门,毕恭毕敬,“您请上车。”
司梵长眸里闪过一抹嘲意,长腿优雅一迈,弯腰上车。一上车,直接把文靳当做司机吩咐他开车,自顾自的掏出手机拨通樊雅的电话。
不听见她安好的消息,他总觉得心慌。
正在通话中……正在忙么?
不是关机或者无人接听,正在通话中的讯号让司梵的表情明显缓和了些,却还是有些不放心,转而联系甄行。甄行很快接了电话,有些惭愧的将今天的事说了一遍,司梵微微松了口气,“她还在医院没出来。”
“是的。”
仁德医院里有高云开在,还有那个据说对她不错的姑父在,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差池才对,所以,真的是他想多了吗?
才要吩咐甄行进去找找樊雅,就听那边甄行突然惊叫出声,“樊小姐!”
司梵眸光骤厉!
樊雅绝望闭眼,感觉着自己的身体像是抛物线一样摔出平台,地心引力的作用让她甚至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耳边风声呼啸,仿佛锐响。
这次,真的是死定了呢。
突然间,一股剧痛自手腕间传过来,她一怔,抬眼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拉住!
拉住她的人,是沈晏。
沈晏整个人的身体也已经悬挂在半空中,左手拉着她的手腕,单手抓着栏杆,两个人的重量都靠着他单手支撑,就算是他,脸色也并不好看,在有些刺眼的阳光映衬下,苍白的皮肤竟然呈现出半透明的模样,显得格外虚弱。
樊雅眼眶微微发热,高叫,“沈晏,你别管我!”
沈晏低头深深看她一眼,俊雅漆黑的眸子显得尤其深邃,又像是带着玉质的颜色,干净的不可思议。
他没说话,只是对她一笑,大滴的汗从他额上滑下,轻轻一点,正好落在樊雅面上,微微的咸味。
眉眼温润,唇角微扬,恍惚间让人想起了当年在校园里初识的沈教授。
这个时候,这个模样,樊雅心口竟然不由自主的一恸,伴着深深的愧疚。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重活一次,沈晏现在还该是温文儒雅的沈教授,而不是冷焰盟的盟主……
蝴蝶挥一挥翅膀,便可影起一场风暴,她的存在,影响的,是许多人的一生。
心里痛意更甚,她勉强想笑,挤出来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没想到,居然有人会来救你。”
清冽冰冷的声音从上面飘进耳里,樊雅一惊抬眼,惊骇看向还站在平台上的李恩婉。
李恩婉宽大的病号服被劲风拂的烈烈起舞,长发散乱随风飘飘,掩盖了她稍显疯狂的眼。
樊雅心里一惊,李教授或许根本没有撒谎,李恩婉真的不是十分正常。
“李恩婉,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
李恩婉慢慢蹲下身,神色漠然的扫了眼樊雅,随即,专注的目光凝在沈晏身上,怪异而癫狂,“你让她死,我让你活,怎么样?”
第140章()
风很大,将低柔的女音揉碎在风里,樊雅费力仰头,还是听不清李恩婉在说什么,但就算听不清楚,猜也能猜的出来她大概会说什么,“沈晏,你别管我!松手!”
她虽然不想死,但更不想两个人一起死!
她已经欠了沈晏太多!
樊雅的声音融进风里,带着几分凄厉的意味。
“你看,她也让你松手的。”李恩婉望了眼挣扎的樊雅,然后望向面无表情的沈晏,柔声道,“就算你陪她死,她也不会开心的,你这样固执,对你们两个都不好。”
沈晏表情漠然,如果不是额上滚落的汗珠,完全不会想到现在两个人的力量只靠着他单手撑握,更不会想到他握着栏杆的手掌已经鲜血淋漓。
李恩婉微微皱眉,黑漆大眼里一瞬而过的凌厉,有些浮躁,但声音还是偏软,“你姓沈是不是,我知道的,她爱的人姓容,她不爱你,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固执呢?”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晏突然淡淡开口,“你觉得你现在很好看?”
“不是!我只是为自己争取机会!只要少了她,云开说不定就会爱我!”李恩婉突然歇斯底里的尖叫!
沈晏望着偏执的近乎疯狂的女人,心里微微一动,眸里也闪过些稍微复杂的神色。眼角微扫,看向悬挂在身下的樊雅,她表情急切而担忧,目光牢牢锁在他的身上。
只是不知道,哪一日,他在她的眼底,会不会也变得这么面目可憎。
他轻轻叹了口气,苍白脸上有些疲惫,“看着你的样子,我倒是情愿现在就陪着她一起死。”
李恩婉一怔,用像是看着外星人的视线盯着沈晏,犀利的眼神仿佛看透沈晏的所有心思。眸光微敛,飞快扫了眼下面的樊雅,看清她脸上的焦急担忧,再看向一脸萧索疲惫的沈晏,突然间,她哈哈大笑,一把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针管,尖厉的针管直接抵上沈晏手上因为抓握而崩起的青筋上。
沈晏霍然抬眼。
一直在关注着上面的樊雅看的清清楚楚,喉咙里逸出一声尖叫,“不要!”她拼命挣扎,“沈晏,你放开我!李恩婉,你要的是我的命,别为难他!李恩婉!”破碎的女音在呼啸的风声里是意料之中的惊惶与紧张。
“她很担心你。”李恩婉忽而用她只能跟沈晏听到的声音低道,茫乱的脸上露出些许甜蜜,“如果遇到同样的事,他也会这么担心我的,当初我在酒吧里被人灌酒,没有人站出来,只有他站出来帮我。”
沈晏低声道,“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李恩婉惘然轻笑,回头,看着楼梯。
楼梯咚咚重响,四五个人冲上楼梯,高云开冲在第一个,一见这情形脸色立刻变了,“学姐,你干什么?”
李恩婉迷乱的眼神恢复些许清明,一瞬而过的惊慌与绝望,随即敛去,见高云开就要冲过来,她大喝,“别过来!再过来,我现在就把秋水仙碱注进去!”
高云开知道秋水仙碱的厉害,慌忙阻止其他人,“别过去,秋水仙碱剧毒,六克就能要命!”更何况是静脉注射!
高云开满心焦急,“学姐,你别糊涂,这是人命关头的大事!你会毁了你的!”
“我的人生早就毁了,在我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