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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不是在公子身边耳濡目染惯了嘛,我家公子最是慈悲心肠呢。再说了,那昌平公主在魏国的事迹都已经传遍整个大陆了,属下就是看不惯其行事作风。”随从莫文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道。
“走吧。”黑衣男子拿起佩剑,径直向楼下走去。
“哎,好嘞,小二,结账。”
店小二结完账,看着那面具男子信步而去,心道,真是怪哉,这大清早都碰见些什么人啊这是。
京城小巷里。
“记住我教你们的说的话了吗?”易容成普通男子的沐洛身着白色麻衣蹲在地上,眯眼看向眼前几个乞丐说道。
“记得记得,不就是说当今左相沐文杰十几年来不顾二女儿死活,将其随意丢弃在后院之中自生自灭,枉为人父,天理不容,当诛,当诛,是吧。”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七嘴八舌道。
“很好,记住,午时过后再散播开来,不可过早,知道吗?这是五两银子,若事情办得好,我重重有赏。”沐洛手里上下颠晃着银子悠悠道。
那些乞丐们哪见过这么多钱,连连点头称是,“竟没想到身为堂堂的左相竟如此猪狗不如,小公子你且放心,这个忙我们几个臭要饭的帮定了,你且看着吧。”
“嗯,如此甚好,接着。”沐洛将银子递给他们,起身便走,沐文杰,你也是时候为这十几年的不负责任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沐洛快步向前走着,小巷因着两侧都是高高的石墙,常年无人走动,又加之雨水难以外泻,故布满了厚厚的青苔,她只得低头小心翼翼地走着。
突然沐洛站定,抬头看去,只见一醉汉正醉醺醺地朝自己这边走来,而在其身后,更有一褐色布衣男子尾随着,而其袖笼中更是忽有银光闪过。
尽管尾随着将自己表现的很自然,但沐洛还是一眼就能将其辨别出来,毕竟那么多年的特工生涯不是白白经历的。沐洛不禁无语望天,怎么又碰上这种事了,她这一世难道是救世主吗?没办法,她还真是有些看不得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屠戮无辜百姓。
上一次知道对方是秦千珩,故而将那些刺客全部杀了,毕竟秦千珩他事后自会料理干净,可是现在青天白日的若是死掉人的话势必会惊动官府,那么,沐洛心下暗暗思索着,只能这样了呢。
打定主意,沐洛依旧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
待走到那尾随者身后时,她转过身,伸手轻轻拍了拍那人肩膀,尾随者一惊,不好,被发现了,刚要从袖笼中抽出短刀,却忽然意识涣散,直直向一旁倒去。
唉,这警惕心,还是太慢了啊!沐洛摇了摇头,还好自己随身带着迷药。
第15章 催眠术()
沐洛掏出两枚银针,刺于那人的太阳穴处,迫使其睁开双眼,遂从那人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将布蒙于其眼上,嘴中念叨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将银针收回,起身给了那人两脚,转身飘飘然离去。
这人啊,怕是醒来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这,便是沐洛独创的催眠洗脑之术,越是意志薄弱的人越容易被控制,忘记的东西也就越多。
待沐洛走出小巷之后,黑衣面具男子瞧了瞧沐洛的背影,略微思索了片刻,这才纵身一跃从房顶落地,慢慢走至那依旧昏迷的尾随者身旁,对其人中狠狠一掐,那人“腾”地直直坐起,脸上的布亦滑落在地,他缓缓睁开眼,奇道:“这是在哪?你是谁?”
面具男子问道:“你还记得刚刚发生什么了吗?”
尾随者使劲皱了皱眉,表示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忽然他瞪大双眼,一把揪住面具男子的衣领,“我是谁?”
“你是——”忽然,一把匕首插入那人的心脏,尾随者只是痛苦地看向自己胸前,不一会儿便咽了气。
面具男子将匕首拔出,擦拭干净,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奇特之术。想到刚刚自己见到的一幕,那白衣男子只是微微念叨几句便把人的记忆抹除的一干二净。他露在面具之外的嘴角微勾,这秦国果然能人异士不少,看来这次风云大会定会很有趣呢。
只是,究竟是什么人要置这秦国左相于如此境地呢?
他复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人,他伸手顺了顺卷发,既然什么都记不得了,那就忘得干干净净吧。他从腰间掏出一白色瓷瓶,倒出几滴药水滴于死者身上,顷刻间,原本一具人体便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地无影无踪。
“公子公子,你跑地也太快了,我都追不上你。”那随从莫文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
面具男子温和地笑道:“行了,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能救什么人,你还不是想让我出手罢了。”
莫文见自己的用意被识破,脸上虽有些挂不住,但想到公子平时待人温和有礼,为人正气,定不会与自己有所计较,便厚脸皮继续问道:“公子,那刺客呢,你有没有受伤?”
面具男子抬步往前走去,悠然道:“哦,已经被我给引开并甩掉了,放心,那醉汉安然无恙。”
“还是公子心善,要是换了奴才,非得狠狠教训那刺客不行,那醉汉只不过几句醉语,竟招来如此横祸。”莫文在后面唏嘘道。只是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公子才是真正心狠手辣之辈。
“就你?啧啧。”面具男子回头瞧了瞧他,显然不以为然。
“公子,你少瞧不起人了。”
“行了,回去准备准备和本公子参加寿宴去。”
。。。。。。
秦国朝堂之上。
“大司马,此次寿宴,各国使者皆纷纷到此,人多混杂,秦宫的安全你务必要确保。”御书房内,身着紫色蟒袍站于小皇帝身边的秦千珩向下首一众大臣当中的大司马上官钰说道。
“请皇上摄政王放心,下官定不辱命。”人到中年却依旧虎虎生威的上官钰跪地抱拳道。
“右相,琉璃台布置如何了。”秦千珩抬眸看向一旁的苻登道。
右相苻登依旧一身白色锦衣加身,出列温声道:“已经布置妥当,只等众位入席了。”
“这右相怎么今日不穿朝服啊,不怕失礼吗?”一个官员用手肘捅了捅他旁边的一个官员,小声嘀咕道。
“谁让人家是一品丞相呢,而且还德才兼备,玉树临风,更有摄政王的庇佑,你有胆量去参他一本啊。”那官员轻嗤一声。
官员抬头看了看那面无表情的摄政王,又瞧了瞧笑得一脸温和无害的苻登,不禁打了个哆嗦,这俩都不是省油的灯,只得叹一口气,“算了吧,人家也是真有本事。”
可不是吗,这苻登年纪虽小,却在上任的短短的几年内协助摄政王处理秦国内外朝政,颁布新法,将攻下的宋国在极短时间内重新整顿,消灭残余势力,其手腕可与其温润的外表极不相符。虽然他行事作风有时与众人格格不入,却不得不承认其确实是难得的治国之才。
左相沐文杰侧耳听见两人言语,不免心中一阵来气,可想到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已大不如从前,只得暗自压下心中怨气,苻登小儿,再让你猖狂几天,很快,你的麻烦就来了。
“皇帝,开始吧。”秦千珩向秦子羲小声说道。
坐于龙座之上的小皇帝微微颔首,声音洪亮地说道:“既如此,那众爱卿便先前去琉璃台就座吧,朕要去接见太皇太后。”
“微臣告退。”于是,一众大臣皆浩浩荡荡向琉璃台而去,只秦千珩和苻登仍留在御书房之中。
“皇叔,右相,你们怎么不去?”秦子羲眨巴着眼睛仰头看向秦千珩问道。
“皇帝先去找太皇太后吧,我和右相还有些私事要谈。”秦千珩伸出大手拍了拍小皇帝脊背。
秦子羲虽然年纪尚小,可宫中关于眼前两人的流言蜚语却也没少听到过。但自己太小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看了看两人作罢,而且皇叔府中还有不少男宠,这在秦国已是家喻户晓的事了,这皇叔,真是让人操心啊,轻叹一口气,像个小老人一般一甩龙袍,背着手向门外走去。
“微臣恭送皇上。”苻登弯腰行礼道。
秦千珩见皇帝这阴阳怪气的模样,正想开口教训小皇帝一下,让他注意“龙姿”。却见苻登伸出折扇将他一拦,轻轻一笑,“皇帝是在为你的婚姻大事发愁吧。”
秦千珩略微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便不再言语,他就是要让别人误会,因为这样可以省去诸多不必要的麻烦,反正苻登看起来也并不在意。遂正色道:“怎么,有什么消息?”
秦千珩微挑眉毛,弹了弹衣袖,双手背于身后,每次只要这苻登不按常理行事,他便知肯定有要事,于是在众人散去后,他便主动留下,果然。
“刚刚接到急报,天风已经混入‘兴邦会’队伍之中,他暗中探听到‘兴邦会’此次会派人潜入天京,只不过具体动机因为他还没有深入其内部,所以尚未知晓。”苻登一边说着,一边将密报交与秦千珩。
秦千珩展开看了看,遂转身置于烛火中烧掉,“无妨,你且密切注意着,尤其是那赵沛灵。”
“你是说——”苻登眼睛一亮,看向秦千珩道。
“不错,他们不找这这唯一的宋国余孽还能找谁?我已私下叮嘱大司马放松对常平殿一处的监视,另外我派人请出了废太子秦志,太皇太后想必也十分想念他这个嫡孙吧。”秦千珩望着门外幽幽道。
“确实是呢。”苻登轻声应答,将折扇“刷”地一声展开,“既如此,那咱们也去瞧瞧那寿宴吧。”说罢,便一边摇着折扇,一边和秦千珩潇洒向琉璃台走去。
有什么好瞧的,不过是我大秦如今国富民安,借机来攀附示好罢了,秦千珩暗暗轻嗤一声。
忽地脑中精光一闪,不知她会不会来?
第16章 寿宴(一)()
琉璃台,乃是秦太祖时为专门举行大型宴会所建,地处大秦宫西南处,为大秦宫内最大的殿宇。其上为重檐庑殿顶,屋脊两端安有大吻,檐角安放有各种走兽,无论远观还是近看,皆是金碧辉煌,蔚为壮观。
琉璃台前有宽阔的月台,周围环以栏杆,阳光洒落其上,更添绚丽之色,其装饰亦是十分豪华,檐下施以密集的斗拱,室内外梁枋上饰以和玺彩画。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大殿中央设有一圆形高台,用以举行歌舞表演之用。殿内金砖铺地,彰显了皇家气派。
高台两侧皆设席座,供宾客就座。
其中一侧是早早到达的秦国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及其亲属,另一侧则用来招待他国使者。
“皇上驾到,太皇太后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皆跪地叩首行礼。
小皇帝秦子羲携太皇太后慕容琍自月台缓步进入大殿,小皇帝自不必说,虽小小年纪,一身龙袍加身,昂首挺胸,已显王者风范;太皇太后身披黑色凤袍,一头华发高绾成髻,手持金杖,满脸慈祥,在其饱经风霜的面孔上,依稀间仍能看到当年的飒爽英姿。在皇帝的搀扶下,一步步向宝座走去。
宝座上方天花正中安置形若伞盖向上隆起的藻井,藻井正中雕有蟠卧的巨龙,龙头下探,口衔宝珠,足显天家威严。
“诸位免礼平身,今天只是寿宴而已,大家不必过于拘束。”慕容琍落座后,挥挥手说道。
“谢皇上,太皇太后。”
慕容琍凤眸向下首众人淡淡一扫,忽见废太子秦志竟也坐在下侧,只见其默默待在一隅,独自酌酒,心里不免一阵唏嘘,想当初这孙儿是何等意气风发的人物啊,要不是当年的事,唉,多年不见,竟瘦削潦倒至此了吗?
“容国,魏国,南唐使臣到。”随着太监嗓子高声一喊,拉回了慕容琍的思绪,她又能如何呢,自古皇家大忌,他的母族却是尽犯,能有一条命已然是皇恩浩荡了,如今看他还安稳地活着,便是最好了。
大殿门口,为首走来两男一女,一个身穿蓝色长袍,颇具武者风范,走路虎虎生风;一个一身黑色华服,头发微卷,右半边脸以黑色面具罩之,此人正是今早出现在酒楼的男子;而那女子则一身雪色纺纱裙,一头乌发编成细辫盘于头顶,颈间环以珠玉,举手投足间皆是高贵清冷。
三国皆携厚礼而来,但是,依照大秦惯例,每国只可展示一件最具代表性的珍品,其它的在寿宴结束后,直接由礼部接收,并予以回礼。
“下官容国使臣北飒前来为秦国太皇太后祝寿,愿您洪福齐天。”说罢,蓝衣男子微微握拳,深鞠一躬。
“你就是大将军北翟的儿子吧,大将军后继有人啦。”太皇太后慕容琍笑容可掬,缓缓道。
“太皇太后谬赞了。”北飒拍了拍手,只见几名太监抬着一个大瓷器进入殿内,置于高台中央。
“启禀太皇太后,此乃万寿字纹鱼罐,是我国陛下亲自遣能工巧匠耗时整整一年时间精心打造。寓意万寿无疆。”北飒字正腔圆道。
众人只见此罐竟是难得一见的青花瓷器,罐盖九个“万”字均匀环绕,罐身乃是无数个“寿”字接连排布,期间或以人物居之,或是祥云环绕,胎质细腻洁白,釉极细润有玉质感。
“好好,替哀家向容国皇帝致谢,使者请坐吧,哈哈。”太皇太后笑呵呵道。
“在下南唐七皇子,在这代我皇为贵国太皇太后祝寿。”冷昱晏温声道,俨如一温润公子,当然这是在忽略其面具的情况下。
他一挥手,便见身后小太监将一剔红的寿桃形盒至于高台之上,轻启盒盖,只见里面伫立着一樽象牙雕鼎,鼎上寿星脚踩莲花,往下是凤凰,再往下是百姓安居乐业图,更有麒麟护之,通体均用象牙镂刻而成,可谓精妙绝伦,天下无双。
“七皇子也是,快快入座吧。”太皇太后依旧眉眼生笑,毕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对其所戴面具倒是不以为意,可其他人却是对其暗暗好奇,这南唐七皇子怎么戴着面具啊,难不成脸上有什么难看的疤痕不成?
“本宫乃是魏国昌平公主,特携蜡染绸地衣线绣九重仙女祝寿图挂屏一副为太皇太后祝寿。”清冷的声音传来,李念眼神一递,宫女急忙把挂屏小心翼翼抬上。
众人皆把目光投向她,传闻这昌平公主心绪不定,常以杀人为乐,驸马死后不到一月便在宫中豢养男伶,但魏帝却并不加以指责,因此,她便年复一年,性情愈加阴晴不定。不过这公主才能却是十分出众,尤其刺绣工艺,可谓一绝。
在座的贵妇小姐有不少都精通刺绣,她们皆翘首观望之。
只见此绣品的针法突破了传统苏绣繁复多变的技法运用套路,只用套针、缠针、滚针、平针等常用针法,衣纹裙袂等晕色处施以花色捻线,使之表现的斑驳陆离,省去了细丝晕染的繁复,又有晕色的效果。
面部和手部的肌肤则用传统苏绣丝线施套针绣制,行针不拘于肌肤自然生长纹理,设色却讲究阴阳相背,使之简洁却不失巧妙,古朴却不失精致。
仙女高耸的发髻是整幅图极具特色的部分,无论是发式、发丝还是发饰,都一丝不苟,仔细读画可见,上面一排仙女的发髻颜色略浅,仿佛是灰尘自上而下落下,被发髻擎住,凸显了画面的立体感,千年古壁画的历史沧桑感也油然而生。这昌平公主确实厉害无比。
慕容琍依旧笑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