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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那个叠字的时候,她的身子几不可查地轻轻一颤,一瞬间,神思有些恍惚。
今后,大概不会有人再这般唤着她了吧?
说不清心里作何感受,失落、怅然,又隐隐有一丝理所当然。
她不是不相信爱情的人,只是,她从来不相信自己可以拥有。早在前世,她获得了大多数人的喜爱,众多她并不渴望的光荣的时候,她就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正是因为她拥有的东西太多了,才不需要,或者说不去奢望这一种奢侈品。毕竟,人生,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呢?
在拥有的时候,她会患得患失,却也算心安理得,因为,她早已经有了总有一天会失去的预感。在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反倒释然了。那时,一个声音仿佛在脑子里反复回响:“看吧,早知道会这样的。”
可是,想通了,并不代表不会痛。
只是,她一直克制着自己,以为不去回忆,不去触碰,甚至避开与那人有关联的一切东西,就可以不再难过的。
谁料,在岳正则的这一句无心之语中,置之不理的伤口被生生撕裂开来,血淋淋的,疼得深刻。
她却仰起头微笑。
点了点自家小弟的鼻头,说了声“乖”,站起身子,拎着箱子,出门去了。
在京城的日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萧浅的精神还好,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基本看不出她的身体状况不大好。总之,就是没有半点身为病人的自觉。
她不会天真地以为她这样就是大好了,尤其,是撞见了几次她在夜里发病是的场景。
在心里记挂着事情的时候,岳问荆从来都睡不安稳。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够把她惊醒。因此,尽管,萧浅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的动静小一些,不要惊扰到旁人,时刻留意着她的动静的岳问荆还是注意到了。
每次,她都会在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身边,帮她倒水、取药,无声地处理好一切,包括,清理现场。
这样的应对并不是长久之策,只是,现在,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顺着她的心意,帮她尽力瞒着。
尽管,做这事情时,她的心里也无比压抑。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假期结束了。
在道别时,她终于忍不住,将那一句克制许久的话说出了口。
她说:“别再折磨自己了。”
这几天里,不会有人比她更了解萧浅的状况。“油尽灯枯”四字,于她,一点也不夸张。可是,她还在硬撑着,为了他们自私的执念,努力地让自己再多撑一天。
原本,她以为,这样是对她好,至少,她一直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这几天夜不安眠的照料,却让她认清了现实——这不过是为了成全自己可笑的侥幸心理所找的借口罢了。
就像一把布满铁锈的刀,一下一下地,在她的心上来回游移。疼,却终于让她清醒了。
萧浅听到她欺在耳畔的轻语,一瞬间僵直了身子。
“我放手了。如你所愿。”无力地轻呵一声。
哪里能不明白呢?偌大的萧家,整个假期间,却几乎只有她们二人在。其余人,哪怕回来了,也不过是来去匆匆。其间用意,她又怎么能不懂呢?
“好。”交握在身前的手握紧,又松开,良久,她答道。
“我是真心与你相交。”自嘲一笑。
“真心换真心。”声音入耳,同时,手也被握住了。
静默良久,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不说再见了。浅浅,很高兴认识你。”
“嗯,是我的荣幸。”笑容一如初见时的清浅。
离开的那一刻,她们都清楚,这一次,将是永别了。
永不再见。
第145章 惊痛()
此次从京城回来后,岳问荆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十分好。整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放空,浑浑噩噩的,再也没有从前那种生机。就像一棵只剩下表壳的树,外表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同,中间,早已空空如也。
中午,吃过午餐后,她独自一人在空旷的田径场上,一圈一圈地走着。
这是她最近才养成的习惯。
只有在阳光最强烈的午间时刻,让自己整个人暴露在阳光下,她才会感觉温暖一些,不至于如堕冰窖。
这样的感觉其实非常莫名其妙。
之前发生的每一件事,无论是萧倾寒的,还是萧浅的,她都已经想通了,释然了,也觉得自己可以做到微笑面对。然而,她的生活,却被自己弄得一团糟。怏怏的,什么也不想做,很无力。
或许,这正是所谓的心如死灰吧?
禁不住自嘲一笑。
正走着,视线里忽然多出一个影子。直愣愣地戳在那里,即使她已经越走越近,仍然没有一点挪开的迹象。
这时,她才终于大发善心地开始辨认起来人。
长时间处于强光的照耀之下,让她的眼睛有些发花。下意识地眯着眼,看了有一会儿,她才认出,这人是许久未见的封越。
自从她将错题集交还给他之后,二人就很久没联系过了,他也没有再来找她问过题。原本,她是有一些惊讶的。不过她向来心宽,又因为心里记挂着事,没功夫惦记那么多,因此,直到此次的遇见,她才意识到,他们似乎已经将近一月未曾见过了。
她不是容易动情的人,只因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疲于应对,亦有些神经过敏。这一次平常不过的重逢,竟然也让她生出了一些感慨。
“班长,好久没见你了!”恍惚间,他已经先她一步开了口。
“嗯,好久不见。”淡淡地回应道。
发展至此,在她的料想中,这段对话应该就此止住了。偏偏横在眼前的人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而是一脸纠结且欲言又止,立在这里当路障。
自觉这种另类的对峙发生在正常的生活中着实有碍观瞻,对面这位又没有没有任何动静,向来不擅长解局的岳问荆无法,只能勉为其难地将这个任务揽了下来。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教室了。”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感觉气氛冷了一些。
封越却好似如梦初醒一般。
“等等!”声音显得有些急切。
原来是有事找她啊?这孩子,也太委婉了一些。歇下就此离开的心思,询问地看向他,示意他继续。
“那个”真正到了让他表现的时候,他又没了之前的果断,开始忸怩了起来。
直到岳问荆眉间流露出些许不耐,他的问题才问了出来。
“我夹在错题集里的东西你看过了吗?”最后几个字,他的头渐渐低垂了下去,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她竖着耳朵,也只是听了个大概。
错题集里的东西有些迟钝的脑筋缓了一缓,才想起,他所指代的那样东西,大概是仅仅露出冰山一角的那个信封类似物。
她看起来,很像那种随便动人东西的人?这一认知让她有些不悦。
“没有。”她的怒气并没有直接表露出来,只是这两个字的温度,比之前的,明显要冷上几分。
然而,她的回答所引起的他的反应,却让岳问荆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两个字甫一出口,他稍稍一愣,而后,却从内心中散发出一种类似于欣喜若狂的情绪出来。
她的教养不允许她此时此刻无礼地抽身离开,所以,她只是不明所以地冷眼看着。
经过方才那一番情绪波动,他的面色带上了些红晕。终于镇定一些之后,他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我”微微颤抖着的声音,很明白地昭示着他的紧张,兴许,还有兴奋?
“我喜欢你!”
这句话,是他今天说得最干脆利落的一句。
愣神的人换成了岳问荆。
这个人,这个前世,她一直心心念念,却求之不得的人,他,向她表白了?
换做从前,她一定会先大笑三声,再扔给他两个字:“荒唐!”
她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是偏激的,他也不再是前世的那个人,却还是不能不说。他封越凭什么喜欢她!
一次又一次地让她死心、绝望,甚至于在情感上再也不愿付出,畏首畏尾。每一次,她都告诉自己,是真的应该放弃了,是真的不喜欢、不在乎了,她只是不甘心而已。每当那人入梦之时,仍然会不住地心动。
即使在梦里,她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他来啊!
偶尔,他是她的亲密恋人,每一次对视,她都会心跳加速,止不住地嘴角上扬。有时,他是她的求而不得,他与旁人的一个简单接触,都能让她心痛如绞。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她梦中的一个过客,然而,在那样多行色匆匆的来人中,她独独在乎、关注他一人。
从梦中惊醒,尚且沉浸在梦境中,分不清今夕何夕。理智恢复了,恍然惊觉,至今,他们已成陌路。
她将他从好友列表中删除,却仍然有意无意地点开他的主页,然而,每一次,都被一句“没有访问权限”拒之门外。那时,只要看到他的状态更新提示,就已经心生慰藉了。
那时,她是那样卑微地爱着这个人,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他却连旁观的权力都不给她。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对她说“喜欢”!
若是从前,她听到这一句,一定会狂笑,会震怒,会大声喊叫,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他,“你凭什么!”。
然而,此时此刻,回报他的,是平静,或者说,死寂。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魔咒般的声音。
那个声音,无奈,懊恼,却温柔,缱绻,有着她从未感受过的宠溺。
“早早啊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是那样熨帖,让她周身仿佛一阵暖流流过,枯萎的灵魂又再一次震荡起来。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真的有那样一个人,可以让你原谅这世间所有的不公平的啊
可是,她把他弄丢了。
就在他们情浓之时,她的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自以为是,在他们之间,划出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永远地失去他了。
她的子禋啊
面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痛苦地闭上眼睛。
“班长?班长!”焦急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智。
是啊,还有一个人,等着她的回答呢!
她勾唇浅笑,温和如水,说出的话却狠狠地扎在封越心上。
“对不起。”
第146章 长歌()
岳问荆的回答让封越之前所有的紧张、期待、兴奋一系列的情绪,全部僵在了脸上。他的世界,在听到那三个字之后,忽然静止了。
杂糅在一起的面部表情定格,让他此时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值得庆幸的是,作为惟一的目击者,同时也是始作俑者,她尚且不至于这样不给面子。
终于有了变化,却仿佛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原本昂扬着的头渐渐低垂了下去,整个人显得怏怏的,很颓唐的样子。这样的场景,让她如同看到了一朵花,最初见到它时,含而未发,充斥着蓬勃的生气,将要盛绽的瞬间,凄风冷雨的侵袭让它瑟缩、萎蔫,直至凋零。
“哦。”他原本就是一个内敛的人,哪怕稍有交情便可以感受到他的热情开朗,行止之间的那种羞涩感,只要稍加注意,便可轻易感受到。
“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我可以改的!那个,我是说,其实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的”沉寂了一会儿,他又忽而滔滔不绝起来。怎么看,都有些慌乱。没有条理,没有逻辑,只是借由一时的喧嚣来掩饰自己的狼狈。
“好吧”瞥了一眼岳问荆,见她没作出任何反应,他也自觉无趣,“我知道了。抱歉,给你造成困扰了。”
一段时间的平复之后,他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不抱怨,不追问,就算一时失意,也不会怨天尤人,而是痛定思痛,一声不吭地继续努力,浑身充满着积极向上的能量。这样的人,就像一个小太阳啊!
她忽然有些明白,自己从前为什么会那样着迷于这个人了。
她是表面光鲜,内里却伤痕累累,不足为外人道,也无人倾诉的人。和每一个人都相处得很好,交心的却寥寥可数。她紧紧关闭着心门,不让任何人进入,一人悲观得以至于有些病态地享受着那种侵蚀人心的孤独。
而他,是那一缕照进来的阳光。即使那温暖不属于她,见到了,感受过了它的光亮与温暖,她又怎么舍得放手?
看,即使是被拒绝了,他也只会觉得是自己给别人添麻烦了。哪里像她,自怨自艾了许多年,变得敏感、脆弱,还反过来埋怨他的不接受。
真是,活该啊
“是我配不上。”对于封越的那种执念,时至今日,她才算是彻底放下了。这句话,她是代替前世的岳问荆对他说的。
“你会遇到更好、更适合你的人。”不像贪恋温暖的她,也不像心气高傲的田夏,而是真真正正地爱重他这个人的女孩。
大概是她前所未有的温和语气,还有说话的内容,让他因失落而失了血色的脸,又染上了红晕。
“谢谢谢你!”害羞腼腆的大男孩的样子,确实可爱得紧。
“我以后,还可以问你题吗?”
不想,到了这一地步,他还是在意着这个问题,她有些失笑。
“如果我会的话,当然没问题。”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连绵不绝的响动,显然不是普通的短信。
将手伸进口袋里,将手机拽了出来,看向封越,道:“我接个电话。你回教室去吧!”而后转过身,向场外走了几步,按下了接听键。
“琴恪,是我。”岑奚的声音从听筒的那边传来。被机械消磨了所有的情绪,有些失真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那平淡却肃穆的语气,让她心头一惊。
“到琴堂来,立刻。”他第一次用这样不容置疑的语气和她说话,让她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那种从灵魂里生出的颤栗着的臣服感又出现了。
“好。”在指令下来的那一瞬间,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已经开始发软的腿,迈开步伐,迅速地向校门前的公交站台跑去。直到坐在车上,她才感觉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胡思乱想着旁的一些事情。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年做完血脉测试之后,她便听岑奚说过,当世华夏血脉最为纯正者,为玄级,仅三人之数,她占其一。此外,他们三人皆出于萧家。
后来,在交游中,她也了解到,三人中,她与一人不分伯仲,而余下的一人,有百年来最完美的血脉拥有者之称。
然而,更进一步的资讯,她也没有得到过了。是以,另外二人,即使知道他们同出于萧家,她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两位。暗地里,她也是做过一些好奇的揣测的。
她从前一直以为,那人不是萧家的现任家主萧昆布,便是萧老爷子萧愠,或者,是萧倾寒。只是,他们通常不会随意释放威压,她也无法进一步考证,因此,即使猜测,也相当于一种变相的默认了。
这是她第二次从岑奚那里感受到那种可怕的精神威压。若说,第一次是因为她的血脉虽然自己觉醒,但根基不稳,这一次,除了岑奚才是当世血脉觉醒程度最高的人,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解释呢?
只是,如此一来,发生在他身上的许多事,就更扑朔迷离了啊
被搅得混乱的脑筋没工夫再去联想其他的事情,就已经到达目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