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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我?”麦夫人伪装的和善即将使尽,逐渐恢复原形,“成芸你看着我,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平日里是多说无益,这时哪怕是只说一句话,都是多余的。成芸能怎么说,要说孩子的父亲是一个叫做常青的人,还是猪狗不如的东哥?这些和麦夫人有什么关系,就算能有某些关系,她会信吗?
麦夫人用力掀掉成芸的被子站了起来,一个又圆又鼓的大肚子暴露无遗,“你到底说不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成芸怯怯地卷起身子,缩回双腿,她的眼里流出泪水,兴许是已经料想到了自己的命运,等待她和她肚子里小生命的命运。
“成芸,算我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如果你跟我说实话,无论你是跟麦勃好还是跟麦相好上的,我都既往不咎,但你要告诉我实话,肚子里的孩子是麦勃的,还是麦相的?”麦夫人真是仁至义尽了,她判定自己不可以再退步,连自己的男人都敢于杀死,她不可能被成芸难倒。
“嗡”地一下,成芸脑袋被麦夫人的话给炸得粉碎,原来她是在问孩子的父亲是麦勃还是麦相,已经在心里设定了是麦勃或者麦相二者选其一的必然答案。
但事实上,成芸肚子里的骨肉压根就与麦夫人的俩儿子扯不上丁点血缘。难怪麦夫人把成芸囚禁在地下室里,等成芸醒来就来审问孩子是谁的。一旦成芸说出实情,肚子里的生命并非麦家血脉,麦夫人会怎么处置成芸?
“麦夫人,我肚子里的孩子。。。。。。”成芸哽咽着,想说肚子里的孩子是麦勃的,还是麦相的,这是个问题,这个问题左右着一尸两命的生与死。万一成芸骗麦夫人说孩子是其中一人的,他俩谁也不承认,不,应该是谁都承认自己跟成芸没任何龌龊之事,清清白白,结果是该如何?
“快说,成芸快说?”麦夫人一下坐回到成芸床头,亲切地握起成芸的手,又放下。因为麦夫人感觉到成芸满手是汗,握不得。
“麦夫人!”有个人黑衣人从门外闯了进来。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麦夫人果断喝道。
“麦夫人?”黑衣人没听令,径直走到麦夫人身后,十万火急地看着她。
麦夫人摆摆手,走到角落里问:“说?”
黑衣人用手挡住嘴,凑到麦夫人耳朵旁说:“我刚刚在上面听见他们的对话,成芸肚子里的孩子。。。。。。”
麦夫人脸色大变,猛地拧头过来怒视着成芸,气得说不出话。
“成芸是在这儿吗,哥,没人?”当麦相和麦勃一同来到地下室成芸所在的房间内时,里面空落落的,只剩床上的一张单薄被子,无力揉成一团被丢弃在床尾一角。
踢得胡乱的床单上留存一点点余热,人应该是刚走。麦相抚顺着床单,又连忙缩回来。他在内心谴责自己,为什么不早点下来,还能见到成芸吗?
“不好,三弟,成芸被带走了。”麦勃和麦相眼神有顷刻的交流,相继跑出去,但愿还能追得上。
可能,还是迟了些!
一辆破旧的小货车疾驰在镇上的崎岖小路间,成芸被扔进车厢里,忍着疼痛上下颠簸了一路。
车子走出小镇,开上了山,周围已经看不到人,也看不到房子。当车子停下的时候,成芸听见哗啦啦的流水声。
“就这儿了。”后车厢被打开,上来之前那俩陌生男人把成芸硬生生地拖下去。
“唉,造孽呀造孽,你说我们不会遭什么报应吧。”其中一男人扶成芸坐下,有所畏惧地说。
“去他妈的报应,你怕了?”另一男人掏出一把枪,啐一口唾沫。
“不是怕,这可是一尸两命,我们能干吗?”
“少他妈啰嗦,要报应就报到老子头上来,你怕了,我可不怕。”枪已经上了膛,正要开火。
“等一下,你开的枪,回去不能少分我钱吧?”
“不能,瞧你这点心思,还有脸想着回去跟我分钱。”这人语气里尽显豪迈姿态,自以为是个大人物。
成芸模模糊糊地看见其中一个陌生男人拿枪对准她走过来,一步一步地接近,就在成芸手扶着肚子里的小生命,缓缓闭上眼的时候,她好像看到有个人从她面前倒了下来,鲜血喷溅在她的脸上。
成芸再次睁开眼,看见有一人跑过来,手里同样也拿着枪,但这人成芸认识,他就是钟子。
“成芸,你没事吧?”钟子扶起成芸,问道。
“他们,都死了?”成芸一脸茫然地看到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正是那俩陌生男人的尸体。
钟子没空跟成芸解释什么,他拉着成芸就要跑,往远处的一条大河赶去。可是才跑了一小会儿,成芸便压着胸口蹲下来,喘着粗气说,“钟子,你先去,我跑不动了。”
钟子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背起成芸继续往河边跑。
成芸的大肚子顶在钟子的背上,每走一步都得承受剧烈的疼痛,但她忍着没叫,只是痛得眼里挤满了条件反射而成的泪水。
“成芸,快,你先坐下来等我。”钟子终于背着成芸跑到河边,先把成芸放在河滩上,自己还要往河里跑去。
钟子跑到河岸浅水区,抱起一袋又一袋的沙包扔进河里,随后捞上来一张小木筏子。
从矿区回到麦家以后,钟子预测过许多种可能,他为成芸设想了各种逃生的路径,幸好终能派上用场了。
“轰!”钟子脱下衣服正在将小木筏上松落的木头绑紧,却被身后传来的一声爆炸声给吓得一跟头栽进水里去。
钟子着魔似的爬起来,用手擦掉脸上的泥沙,嘴里还呛着河水朝河滩上高喊:“成芸,成芸?”
钟子弯下腰,把呛进去的河水使劲咳出来,再用两只不算干净的手不停地擦拭着眼睛,试图让自己看得清晰一些。可是钟子找寻半天也没看见成芸,只有一股浓浓黑烟从那俩小货车所在的地方垂直冒上空中,多半是被炸了。
那么成芸呢?竹篮打水又是一场空,钟子把木筏子拉过来,往前才走了几步远,竟发现成芸就躺在河水中,人一整个被河淹没,只有鼓起的大肚子若有若无地露出水面。
钟子来不及思考,放下木筏,迅速踩着泥沙奔过来,激起比人高的水花,一波波四射溅起又落回到他的脸上。
“成芸,不是让你等着我吗,你怎么自己跟来了?”钟子跪倒在水里,搂住成芸,猛力拍击她的背部,把喝下去的河水一个劲给吐出来。
成芸一阵又一阵,有气无力地吐出水,眯眼看见钟子光着膀子把她放到木筏上去。
最后,钟子急冲着将小木筏推进河水深处。越往前水越深,“哗啦啦的声响”渐渐变小,钟子只露出半个头在水面上迟疑且无神地看着成芸,他对成芸说了一句什么话,但成芸昏昏欲睡,根本什么也没有听见。
钟子瘫坐岸边,目送载着成芸的小木筏已经随着水流渐行渐远,直到在水雾朦胧的尽头化作一个小点乃至消失。
“去吧,成芸,活下去,将来把我的名字告诉你的孩子。”钟子从腰间掏出枪,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掉下一地的水,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河水,再或者是泪水。
钟子来到冒浓烟的小货车旁,想要去车头和后箱的夹缝处看看,因为他之前就是藏里面来到的这里。
不管能顶多久,钟子就是把这条命豁出去,要在这里缠住麦夫人派来的那帮黑衣杀手。
可是正当钟子的手刚刚碰到货车钢带,身后便立刻发起一股狂射,子弹打在钟子的身体里,也打在货车的铁皮之上,震耳欲聋的巨响,钟子还能听得见。
但钟子却被打得已经没了平衡,尽管扶着钢带,却再也扶不稳地仰面倒了下去,倒在一个黑衣人的脚下。那人上来又补上一枪,语气冷冽地问:“都死了吧?”
“都死了!都死了!”
“散了,钱我会给你们送去,别再回麦家。”
第121章 : 黑暗黑夜()
黑夜里,成芸从冰凉的冷风中醒来,感觉自己全身都湿透了,没一块是干的。
“钟子,这是什么地方?”成芸下意识里喊出钟子的名字,但她却再也得不到钟子的回应,只是头疼得像是整个世界都在围着自己转圈,一轮一轮地无限次重复着,转得成芸才刚爬起来又卧倒,一双冰凉的手牢牢抱住自己的脑袋。
成芸第二次醒来的时候,仍然还是在黑夜里,仍然还是因为刺骨的寒冷而醒来。这一次她还想再叫钟子,但她发现自己的嗓子受寒,已经没法发出任何声音。
成芸开始怀疑自己所处的黑夜是黑夜,还是永远的黑暗。如果现在是白天,成芸却看不见光,成芸也说不出话,这是死了还是活着,成芸早已失去判别的能力。
“哗啦啦”的水声随着小木筏的漂流逐渐变得响亮,成芸趴在木筏上面,身子晃得更明显。
晃着晃着,从河水的去向灰蒙蒙雾气里晃出来一轮偏黄的太阳,照得成芸身体蒸发出一抹一抹的紫色烟雾。人一整个就泡在浓厚的水汽当中,虽然额头上遇冷凝固的水珠挂得满当当,有的已经低落下来浸湿了寒气未干的衣服,但奇怪的是,现在的成芸不觉得冷。
看着那一轮黄色太阳慢慢地,慢慢地穿透河面上的浓雾,成芸开始能够在水面上看见自己的影子。太阳在天上,太阳也在河水里。
太阳还在成芸的眼睛里,成芸不能说话,不过她能意会,有太阳总是好的。首先,有了太阳,成芸这寒冷的身子终于得到解脱,不至于冻僵得没了呼吸。有了太阳,成芸就能看见光明,尽管明亮的世界里,成芸还是看不到希望,但这就是光明呀,总能让人心安。
都怪我们的思维早已将希望和光明链接在了一起,误认为有光明的地方就可以产生希望。实则,光明的出现往往会欺骗人,随即而来的可能就是无穷尽的失望与无奈。
成芸稳坐在小木筏上,盘下那乱糟糟的头发,用手细细地理顺,然后沾点河水梳成一股绑在脑后。这样再来看看自己在水里的倒影,还真就精神了许多。
精神归精神,成芸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还能在这个时候淡定地梳洗打扮。是那份女人都爱美的天性使然吗?
不是,谁说成芸是女人。她不是,至少她要学会去做一个男人,一个坚韧的男人。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活下去。
都说迷茫的人就像大海上找不到指航灯的小船儿,无所归依。那么现在的成芸就在一条不知何去要何从的小木筏子上,她乘着迷失了的木筏,而自己本身也是找不到北的流浪之人。
要说是小木筏子带领成芸迷路了,倒不如说是成芸带走了小木筏子。至于要去哪里,最好小木筏别去打听,因为成芸本人就不知道自己的去向。
这条河太宽了,飘了这么长时间,成芸依然没有看见两岸的景物,只能随着水流一往直前。
飘着飘着,黄色的太阳没什么征兆,下一刻就掉落进一片黑色的乌云中去,成芸盼望着再次看到太阳,哪怕是黑色的太阳,只要还有光,是黑色的光也总比没有的强。
可是,发黑光的太阳不就是没有光明了的吗?那和黑暗有什么区别,其实没有。
乌云是走了,之前黄色的太阳真的也变成了黑色。然后,河面恢复了平静,失去了光明,成芸又一次回到摸不透的黑夜里。
“呼。。。。。。”一阵疾风刮过,吹起河面上的小木筏疾力向前冲,荡起千层水花弹往空中去。当这些水花再次落下的时候,成芸已经被木筏承载着扑到了更远的水路上。
因为小木筏没有搭建船帆,在强风的充斥之下,东倒西歪的让大浪狂卷着随时都有可能被吞没。
成芸死死地抓住筏子里的木头,与木筏子融为一体,尽享狂风猛浪给予的野性挑战,这是自然的力量,这也是人为的抗争。
成芸是在和风作对,她在和浪作对,她更是在和命运较量。这是一场女人同生活的战争。不,是母子俩和她们的生活间的抗衡。
人啊,很渺小。但,毁灭前的挣扎,是有意义的。
惊了,成芸想不通是怎么的,这个黑暗里的斗争竟会给她带来未曾有过的快感,是那种胜过生死抉择时的豪情,胜过恐惧黑暗时的无能,是人的生命真正可以体会的美妙刺激。
“呼。。。。。。”又是一阵疾风,小木筏飘得稳当了很多,成芸得以松一松手,让自己缓一缓。
“唧唧唧唧”,疾风变作黑色的波浪,就从成芸的头顶压过,强盛的杂音吵得成芸耳朵逼近炸裂,心跳瞬时加速。
“这是什么?”
黑压压的一阵风席卷着刮向遥远的天边,身后露出一轮橘红色的落日。
哦,原来是蝙蝠,是你们挡住了黄色的太阳,也是你们搞得风。对,就是你们假扮的风啊。
成芸从河水里捞上来一只落伍的蝙蝠,放在掌心间,吹去它那湿透了的绒毛。
“你是一只蝙蝠呢?”成芸同情地问,算是自言自语了吧。不管是与不是,反正这只小禽兽已经从大部队里被排挤坠入河水之中,能被好心的成芸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虽说是禽兽,只是一条禽兽的生命。但这就是命呀,同是天涯沦落命,相逢本是缘,天意就该如此。
“唧唧?”落水蝙蝠展开翅膀,想要飞走,可是任凭它怎么扇动那瘦若枯草的肉片,也根本就没能飞起来。
蝙蝠还在扑腾,成芸明显看得见它身上留有深深浅浅的伤痕,淌出黏稠的鲜血。
“你疼吗,小蝙蝠?”成芸暂时忘却自己的处境,开始去怜悯手里的这只小生命。
“算了,算了,别再费劲了,你就乖乖呆着吧,就坐我的这只小木筏走,木筏飘到哪儿,我就带你去到哪儿。”也不等回答,成芸两手扣住合起来,将受伤的小蝙蝠罩在里面,不让它再扇翅。
“哇哇哇!”成芸可能出现了幻听,她居然在这条流不尽、望不见岸的大河里听见了狗叫声。
成芸放低呼吸,坐下来静静地听,她知道这里不可能有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不,那和狗的叫声一模一样。究竟是不是狗,成芸想要问谁,但手中的蝙蝠的确不能回答成芸的疑问。
成芸四处张望着,狗叫声依旧,但根本看不见狗的影子。难不成,这狗叫声并不是狗在叫?
声音越来越接近,成芸脸上的青筋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之下露出扭曲的张力。不懂人心的蝙蝠,估计它都能感觉到此时成芸内心深处的不安。
第122章 : 听见幻听()
顿时,从不远处划出一艘二楼构造的大木船,不偏不倚地来到成芸所在河面停下。之后从二楼船板上走出来两个人,身边还紧随一条灰色的大狼狗。
成芸迫不及待地向船上的人招手,没想到能在这山穷河未尽的茫茫长河上遇见人,如果这艘船上的人存一些善念,把成芸带走,也许蝙蝠就能跟随成芸去到新大陆开始新生活。
大船在慢慢地靠近成芸,上面的人交头接耳地好像是在讨论着什么。
成芸还是在不停地招手,她想大声告诉他们自己目前的难处,请求他们来救命。但,成芸只是招手,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因为成芸声带受损的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之前那些自言自语纯属心里边的声音罢了。蝙蝠压根儿就听不着,它可以作证现在的成芸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