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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走他的心-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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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三架飞机,海上一只救援船,充气筏已经划至救援船船尾,救援队队员一一接应筏上的人。

    等到飞机重新降落在停机坪上时,全员下机。

    路知意回望大海,此刻的海面已是蔚蓝一片、平静美好。

    船上被救的五人悉数被送往医务室,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碍,但仍需进一步检查。

    贾志鹏手腕扭伤,想必是被爆炸波及,紧急情况下为抓紧绳梯,出了一点意外。

    下机后,第三支队全员在停机坪集合。

    陈声冷静地下达指令:“贾志鹏,医务室报道。韩宏,徐冰峰,留下检查救援机。凌书成,整队回训练场,继续待命。”

    说完,他步伐匆匆往停机坪外走。

    路知意望着他的背影,问凌书成:“他去哪里?”

    凌书成:“出完任务,各队队长要参与指挥部会议,回来转达每次任务的细节纰漏和不足,还要写五千字报告。”

    “报告什么?”

    “报告下次遇见类似事故,该如何处理,如何调配,如何改正,如何进步。”

    “”

    路知意怔怔地望着那人的背影,耳旁似乎还回响着他在机上言简意赅的命令,下方浓烟滚滚、火势冲天,他却镇定沉着,有条不紊下达指令。

    三架飞机,九名队员,悉数听从他的调遣。

    随时随地都有爆炸危险的游轮,他一声令下,贾志鹏毫不犹豫往下跳。

    那份信任,无以言语。

    凌书成整队,让全员回训练场。

    回头一看,队末的路知意仿佛还没从那场行动里回过神来,他停了几步,等她走到身边时,问了句:“吓着了?”

    路知意略一迟疑,问他:“如果今天是你,队长让你往下跳,你跳吗?”

    “跳。”他毫不犹豫。

    “哪怕跳下去可能会葬生火海?”

    “那也得跳。”

    路知意神情凝重。

    结果凌书成反倒笑了,“傻吗你?所有行动都要得到指挥部批准,才能执行,要是真有危险,上面也不会同意。今天也是得到评估结果,确定还有充足的救援时间,才同意贾志鹏下甲板救人的。别怕啊。”

    路知意点头,“第一次参加行动,内心难免有点波动。”

    凌书成扑哧一声笑了,末了拍拍她的肩,“你放心,如果将来遇到特别危险的状况,陈声也不会让你下去的。”

    “救援的时候,他还分亲疏远近?”

    凌书成摇头,“最危险的情况,他都亲自下去。”

    路知意一愣。

    凌书成微微一笑,反问她:“不然你以为队长这么好当?”

    *

    下午六点,路知意从训练场解散。

    陈声一直没回来,全程由凌书成带队训练。

    几年不见,原以为只是气质变了、外形变了,可直到第一次出任务归来这一刻,路知意才深刻意识到,不论是陈声还是凌书成,不论是韩宏还是这群队员们,哪怕平日里可以插科打诨、幼稚搞笑,但骨子里,他们与她已然有了质的区别。

    危难时刻,他们是战士。

    而她还只是个飞行学员。

    去食堂囫囵吞枣吃了顿晚饭,她甚至一扭头就忘了自己吃了些什么。回到宿舍,就坐在桌前做笔记。

    海上飞行救援专业术语。

    海里等于多少千米。

    特殊方向用语。

    她埋头认真写着,笔尖唰唰唰,努力回忆陈声与基地沟通时说的那些话,然后上网查阅更多资料。

    晚上七点半,房门忽然被敲响。

    她一顿,从屏幕前抬起头来,回头问了句:“谁啊?”

    外面停顿片刻,传来简简单单一个字:“我。”

    那声音低沉干净,仿佛某种沉稳而动听的乐器。

    大提琴。

    钢琴。

    还是别的什么。

    轻而易举拨动心弦,奏出乐章。

    路知意倏地站起来,一路小跑到门边,一把拉开门。

    开门的瞬间,走廊上的声控灯熄灭了。

    屋内亮着一盏小台灯,借着微弱的光,她看见了门外的陈声。

    他一身制服,身姿笔直站在那,不动声色低头看着她。

    她一阵紧张,仰头问他:“找我有事?”

    陈声收回目光,从她身旁跨进屋内,擦身而过时,扔下一句听不出语气的话:“不是说马桶堵了,喷头坏了,门锁有待维修?”

    路知意一顿,“你不是让我找后勤部吗?”

    陈声头也不回往浴室走,生硬地回答说:“后勤部下班了。”

    “”

    他经过桌前,扫了眼桌上的电脑屏幕,目光又落在她的笔记本上,脚下一顿。

    她把他说过的话全都默写出来了。

    路知意瞧见了,心里一紧,忙跟上来解释说:“我想赶紧适应适应出任务时的那些术语,有个大概的语言环境”

    陈声默了默,继续往浴室走。

    她的小熊毛巾挂在挂钩上,洗漱台边摆着粉色的漱口杯、配套的牙刷。

    再抬头,墙上挂着一套白色的内衣内裤,表面有细密漂亮的蕾丝

    路知意哪里想得到陈声会来?昨晚洗了内衣裤,又不好意思往走廊上挂,一大群大老爷们每天进进出出,她没脸把东西挂出去,只好挂在浴室里。

    哪知道陈声突然来了

    她的视线随他落在那东西上,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猛地蹿了上去,从他身旁跃过,跳起来就去取衣架,然后将内衣裤一把塞进怀里,跑出浴室往衣柜里胡乱一扔,砰地一声关了门。

    再回来时,浴室里陷入一片奇异的沉默。

    陈声背对她,正摘下喷头检查,拧开外盖,仔细看了看,“晚点去买瓶白醋泡泡,水垢把出水孔堵住了。”

    路知意讪讪地点头,“好。”

    他又揭开马桶的水箱,附身看了眼,“灰尘堵住出水口了。”

    再把腰弯下去,查看马桶内侧,“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杂物,最好再买把马桶塞。”

    路知意还在机械地继续点头:“好。”

    “门锁我不会修,锁不上就换一把,明天我给后勤处说一声。”他做完该做的事,直起腰来往外走。

    路知意满脸感激:“谢谢队长,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她把他一路送到门口。

    陈声脚下一顿,回头看着一脸“队长慢走”的她,“你站在那干什么?换衣服,出门。”

    路知意:“什么?”

    陈声眼睛一眯:“真把我当修理工?马桶塞、白醋,还要我给你送货上门?”

    路知意一窘,“马上去买,马上去买!”

    她随便套了件衬衣在短袖外面,就这么穿了双人字拖,一把抓过钱包往外走。

    陈声就站在外面看着她。

    她得了便宜赶紧卖乖:“队长你回宿舍休息休息,我去去就来,回来敲你门去。”

    刚跑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他平平淡淡的声音:“我也去。”

    啥?

    路知意睁大了眼睛地回过头去。

    昏暗的声控灯下,她的队长冷冷淡淡朝她走来,“你知道超市在哪?与其迷路了让我大半夜到处找人,不如我送佛送到西。”

    他越过她往前走,影子逶迤一地。

    路知意先是一愣,又蓦地一笑,追了上去,喜滋滋,“队长真是好心肠!”

    哪知道她欢喜过头,乐极生悲,下楼梯时又蹦又跳,左脚的人字拖忽地飞了出去。她一个趔趄,咚的一声撞上前面的陈声。

    陈声险些被她撞下楼梯,好在扶住楼梯扶手,稳住了身形。

    路知意心有余悸地抬起头来,正对上陈声面无表情的脸。

    他眯起眼睛问了句:“怎么。又想咬吕洞宾?”

    原本还心脏扑通扑通跳的路知意,闻言扑哧一声笑出来,弯腰去捡落在他脚边的拖鞋,“我又不是故意的。”

    几年前,还是少年的陈声也总是这样对她说:“吕洞宾又被狗咬了。”

    她一边穿鞋,一边止不住地笑出来。

    你看,总有什么是不变的。

    在他身上,旧日的影子或多或少都在,叫她怀念,叫她欢喜,叫她心酸又欣慰。

    她哪知道陈声低头看着她,t恤领口松松垮垮,她一蹲下,一道弧线就落入他眼底。

    眼眸陡然沉下去。

    他的喉结动了动,心跳猛然一滞。

    妈的,第二波发育,诚不我欺。

第七十五颗心() 
第七十五章

    超市在市区;从基地离开;穿街走巷十来分钟就能抵达。

    十来分钟里;陈声安静如鸡;宛若优雅高冷的贵族人士;每一个呼吸、每一个步伐;都以其独特的方式昭告着生人勿近的讯息。

    不得已;路知意只好扛起乡村话唠老大姐的大旗,拉近拉近距离。

    “天黑得挺迟啊,这都八点钟了;还没黑透。”

    “哦。”

    “”哦该怎么接?

    “凌师兄跟我说,平常队员进出基地都要请示你,那你出入基地又请示谁?”

    “主任。”

    “哦”

    陈声充分发挥出言简意赅的特色;能说一个字;绝不说两个字。

    路知意侧头瞄瞄他冷若冰霜的脸,实在头大;并行一路;一句话都不说;气氛未免也太尴尬。

    早知如此;刚才就该说自己按照导航找过去;用不着他带路。

    可他主动提出;她欢喜都来不及,哪会拒绝?

    她努力搜寻话题:“队长,你们平时会抹防晒霜吗?”

    “不抹。”

    “怎么能不抹呢?天天高强度训练;不为美白;也要为健康着想。以前生物课上不是学过吗?紫外线照射过多会得皮肤癌的。”

    陈声看她一眼,“你自己想用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套我话。”

    路知意:“”

    这就被看穿了吗?

    陈声瞥一眼她双颊,仿佛不死心似的,可那高原红毕竟是消失了,再怎么审视也不会突然之间又重新冒出来。

    他不冷不热地再添一句:“毕竟我只是你队长而已,除了工作训练,日常生活你爱做什么做什么,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这么冷漠哦。

    路知意撇撇嘴,被海风吹得头发四处飞舞,烦躁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他:“队长,附近有理发店吗?”

    陈声一顿,看着她,“你找理发店做什么?”

    “剪头发啊。”路知意指指自己那硕大一坨的丸子,第无数次把风一吹就飞出来的耳发塞到耳后,“扎起来太重,箍得我头皮疼。碎发太多,一吹就到处飞。长头发太麻烦了。”

    她要剪头发?

    陈声不动声色看她两眼。

    长头发怎么了?长头发才像个女人,松松软软披在肩上也好,扎成一束坠在脑后也好,千丝万缕勾在一处,别样惊艳。

    当初在中飞院时,他用了很长时间去期盼,期盼着她那头板寸长一点,再长一点。

    起初是由于凌书成在寝室里开玩笑,“你说你俩走在一块儿,她头发比你还短,人家会不会以为是俩男的搞基啊?”

    出于面子问题,他希望她的头发能快些长长。

    后来,当从她一头板寸到齐肩耳发,他与她一路从冤家走到一起,长头发对他来说又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有时候回想起来,陈声总觉得那头青丝越长,就代表着他们的情意越浓。感情这回事,原本就像一缕乌发,剪不断、理还乱,纠缠不清。

    他说不清此刻内心在想些什么,只是飞快地瞥了眼不远处的理发店,淡淡地说:“附近都没有。”

    路知意一愣,“那你们去哪剪头啊?”

    “买个推发的,自己推板寸。”他睁着眼睛说瞎话。

    于是在下一个路口,原本该左转的陈声,因为担心左转就会看见那家理发店,索性默不作声带着路知意往右绕。

    由于在第一个路口走了反方向,第二个路口理所当然就要调头多走一段。

    也就是说他们走了一个s型,最后回到了同一条主街道。

    路知意又不是傻子,站在红绿灯口一愣,“队长,你是不是带我绕了路?先右转,自走一段路又左转,这不是又回到同一条主干道了吗?”

    陈声:“哦,记错路了。”

    路知意:“”

    她倒是没怀疑陈声在说谎,只是忽然间想到,既然他连去超市的路都能走错,那也就是说成天待在基地,对附近并不是很熟悉。

    那附近究竟有没有理发店,他也说不清。

    她就说怎么可能这么大个片区,连家理发店都没有

    超市近在眼前,还是个大型连锁品牌。

    滨城发展一般,因旅游业发达,酒店与景点建筑倒是不错,但这种日常建筑就相当一般了。街道陈旧,路面不平,超市前后有几家饭馆,都是四川人称呼的“苍蝇馆子”,顾名思义,廉价而家常。

    陈声先踏进去,走了几步,想拿只篮子,又觉得是她要买东西,她没发话自己就先动手去拎了,未免太没面子、过分主动。

    他克制住那只主动的右手,回头去看她。

    哪知道路知意停在了超市门口,并没有跟上来,反而笑吟吟在跟站那的服务员说话。

    “请问这附近有理发店吗?”

    陈声:“”

    心跳猛地一停。

    下一秒,服务员点点头,“从这儿出门,往左边走,走过一个红绿灯,右转就是。”

    路知意愣住了。

    她说的地方不就是自己来过的地方吗?只不过陈声在那绕了个路

    眼睛陡然睁大了些。

    路知意下意识侧头去看陈声,他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看不出在想什么。

    她向服务员道过谢后,走到他面前。

    “她跟我说我们来的路上就有一家理发店”

    陈声:“是吗?”

    依旧面瘫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路知意张了张嘴,被他打断,“拿不拿篮子?”

    “拿。”

    他:“哦,自己拿。”

    说完转身就走。

    路知意:“”

    既然说老说去都是她自己拿,何必多此一问?

    看他脚下生生一样往生活用品处赶,路知意拎着空篮子追上去,凑过去笑吟吟地说:“队长,那一会儿回去的时候,经过理发店你就先走吧,我去把头发剪了。”

    陈声正拿马桶塞的手在半空中一顿。

    下一秒——

    “不准剪。”

    路知意:“为什么?”

    他盯着那只马桶塞,不苟言笑,“不为什么。我是队长,这是命令。”

    “队长还管这个?”

    “你在基地一天,就要听命于队长一天。”

    “可你刚才还说除了工作训练的时候你要管我,其余时候我爱干啥干啥,你管不着。怎么这会儿又变卦了?”

    超市里,陈声在半空中僵了好一会儿的手终于动了,从挂钩上摘下马桶刷,侧头看着她,淡淡地说:“俗话说得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说剪就剪?”

    路知意:“???”

    “可你刚才不是还说你们男队员们人手一个推头发的,每天在寝室推得风生水起?”

    陈声:“”

    “无关紧要的记那么清楚干什么?训练的时候没见你多认真,毫无意义的口水话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他拉长了脸,把马桶塞往她篮子一扔,“节约时间,分头行动。你去买洁厕灵,我去买白醋。”

    “就这两个东西,也要不了什么时间,还要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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