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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允浅浅地问:“那师父居住在这人迹罕至的相府后院,又是因为什么?”
秦氏脸上的温意霎时间变得无比冰冷,漆黑的双眸也瞬间黯淡下来,似冬季晚间将黑之时那片抹不开的昏暗,灰蒙蒙的,没有焦点。
她捏住杯子的指骨青筋乍现,只听她从牙缝里缓缓吐出一句话,夹杂着深不见底的恨意:“孟绮云,这个毒妇……”
——
走出竹屋,南宫允缓步迈入桃林深处,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望着天边那片蒙蒙的灰,她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手心里落入一片桃花花瓣,晶莹娇弱的,透着美好。
南宫允凝神望着它,唇畔滑过一丝苦笑。
每个人的故事都像是桃花花瓣一样,看上去差不多,但是每一片都不一样,不过是,各有各的悲哀罢了。
她想过秦素素身上的故事会很凄凉,却没想到竟然如此凄惨。
“她夺走了我的丈夫,我尚可容忍。但她杀死了我的孩子,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永远也不可能原谅她,更不可能放过她!既然她不让我好过,我又岂会让她好过?”
秦素素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含着无尽的冷意,直渗透到南宫允的心里去。
果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
你死我活,永无休止。
既然卷进来了,那便陪她们玩玩吧。
南宫允轻快地笑着,手心里那片粉白柔软的花瓣落入了尘埃当中,微风缱卷,轻轻吹起。
既然无处可逃,那就让大家,都不好过吧。
——
麒王府
自从舍命救了王爷,南宫允现在简直成了王府的座上宾,所到之处无一不被人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四小姐”。
南宫允却没有多少欢喜,一想到皇帝的赐婚,她的心头就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色,老大不高兴。
缓步进了清宵阁,看着悠闲地倚靠在榻上看书的杜云烈,南宫允唇角浮过一丝笑意:“都有心情看书了,看来恢复得不错嘛。”
杜云烈抬头见是她,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你来了。”
南宫允微垂眼睑,避开他灼灼的目光,天呐,就是受不了他的这份温柔。
你能想象到平素威严无比的雄狮突然化作温顺小猫的那种感觉吗,恶寒啊……
丫头们搬来凳子请南宫允坐下,南宫允却直接坐到了杜云烈的床榻上,那凳子太硬,她坐不习惯冷板凳,还是床榻来的舒适些。
只是她这一个单纯的举动却是让杜云烈的心窝荡起微波,心中一动,剑眉微挑,便连唇角也上勾了一个弧度。
丫头们见状,抿着嘴笑着退了出去。
“在看什么?”南宫允好奇地翻开他的书籍,“咦?《孙子兵法》。”
她前阵子刚默过一遍,一看到这四个大字,脑海里噼里啪啦闪烁着各种篇章。
杜云烈眉毛一挑:“你读过?”
南宫允凉凉地瞥他一眼:“小瞧人。你不必读了,听我给你默可好?”
杜云烈心里有些讶异,目光如炬地看着她,轻道:“好啊。”
第36章 袒露心迹()
日光和煦,杜云烈和南宫允就斜倚在床榻上,一边闲适地吃着水果,一边高谈阔论,畅聊着兵法。
先前,杜云烈听着南宫允滔滔不绝地背诵着《孙子兵法》,从《计篇》到《用间篇》,一字不差。他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底却已经受到不小的震动,望向南宫允的双眸越来越亮,直到光芒四射。
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总是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女儿家不都是养在深闺,被父母教导着“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便是大户人家的闺秀小姐们,读过书的也不过是涉猎一点《女经》、《女诫》、《内训》尔尔,她竟读过兵法,并且已经达到倒背如流的程度。
南宫丞相可不是什么开明的家长,为人迂腐又刻板,显而易见,南宫允还属于自学成才的那一种,这倒是令人不由刮目了。
听她侃侃谈完,有些口干舌燥了,杜云烈贴心地递过去一块香梨让她润润喉,道:“光说不练是假把式,兵法最忌讳纸上谈兵,你要真有这本事,不如跟我去军营看看?”
南宫允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灵动的双眸像是掺杂了天上的点碎星光,看起来是那么的明亮动人,她兴奋不已:“真的吗,你可以带我去军营?”
这当然是违规的,但为她破一次例也无妨。
杜云烈轻笑道:“要去可以,但你得换身打扮。”
南宫允轻快一笑:“女扮男装嘛,我最擅长这个了。再用十哥教我的法子在脸上擦点黄粉,保证不被人认出来我是女的,放心吧。”
杜云烈的唇角渐渐向上勾起,浮出一丝笑意,看起来神采飞扬,俊美逼人。
他用左手提起茶盏,给南宫允倒了一杯茶水,南宫允看着他略显生疏的左手,心底不由便滑过一丝凄楚,唇边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抱歉地说:“对不起,没能保住你的右臂。”
杜云烈抬眸望她,目光里缱卷着笑意,云淡风轻地说:“你不用觉得抱歉,你做的,已经够好了。我还没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条命。”
南宫允不接他的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的右臂:“天无绝人之路,总能找到解救的法子。”
杜云烈轻瞥了一下自己那只无力的右臂,淡然道:“凡事不能强求,不过是一条胳膊,我不是还有一条左臂吗?假以时日,我一定可以将它练得和右臂一样灵活。”
南宫允望着杜云烈那浅淡的笑容,打心底产生深深的钦佩之意。
她自然相信有朝一日,他一定可以将左手练得和右手一样熟练,但其中的艰辛,怕是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
她不由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是她,在惯用的右手废掉后,还会不会去训练自己的另一只手,结果是,她一定会。
其实她和杜云烈是一样的人,他们信命,但是绝不认命。
哪怕老天爷夺走他们拥有的一切,他们也绝不缺乏,从头再来的勇气和信心。
——
杜云烈定定地看着南宫允,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了句:“皇兄要给你我赐婚,你可知道?”
南宫允刚刚还有些跳动的心顿时又蔫了下去,差点忘记要谈的正事。
南宫允凝眸看着他,半响,她道:“王爷,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此事。可不可以请你求皇上收回成命。”
杜云烈眼睛里的星光霎时间消失不见,他哑然:“为什么?”
南宫允咬住下唇,一字一顿地道:“我不想嫁给你。”
杜云烈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并不是多痛,却令人无比难堪。
杜云烈瞄着旁边的青色茶盏,眉宇间的神色异常难看,宛如出了鞘的刀剑。
稍顷,他听到自己略显僵硬的声音,“南宫允,你是第一个本王亲口要的女人,也是惟一一个胆敢拒绝我的女人。你说你不想嫁给我,总要有个理由吧。”
南宫允声音清淡:“王爷,普天下的女人这么多,我不是最漂亮的,性情也不是最柔和的,你何必盯着我不放呢?”
杜云烈目光浅浅,优雅而自若,眸中似有一簇火光:“本王说过,我喜欢你。”
南宫允气息凝滞,当场无语。
杜云烈嘴角掠过一丝苦笑,“这世间的缘分就是很奇妙不是吗,你确实不是最美的,也并不温柔,可偏偏就是我喜欢的。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南宫允歪着脑袋,她真的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她到底哪儿好?
说样貌吧,是不错,但也不至于倾国倾城;说性情吧,比野蛮稍微好那么一点点,这得分人;说才华吧,还有那么一丢丢;说女人味吧,不好意思,这个真没有。
杜云烈看着她忽明忽暗的脸色,那双狡黠的大眼睛,心里荡起无限温意柔情。
其实她的模样和萱萱并不像,可偏偏都拥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像极了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南宫允的眼睛非常的漂亮,眸子很黑很深,总让人有种想要陷进去的吸引力。
她的美貌已经足够夺人,仿佛一簇炽热的烈火,单是看着,就足以让人浑身发烫。
亦或许,是她身上有种独特的烈性,这是别的女人所没有的。
对于男人来说,驯服一个女人如同驯服一匹烈马,过程当然充满危险,但是后劲十足,趣味也是无尽的。
男人的征服感,永远来源于女人。
南宫允托着下巴沉思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王爷,我还小呢。”
虽然她在现代已经是奔三的人了,可是穿越到这南宫允的身上,年龄自动缩减成十四岁,这也是她最欢喜的地方,不费吹灰之力,就回到青春岁月。
杜云烈却并买她的账:“你今年已经十四岁,到了适婚年龄了。”
南宫允耷拉下脑袋,这么不给面子,真是的。
杜云烈看着她万般不情愿的样子,心里也不由生了几分尴尬的恼怒,声音也清冷了几分:“嫁给我,就这么委屈你?”
南宫允兀地抬起头,“王爷……”
杜云烈的声音很淡,却是透着不容辩驳的冷意:“你别忘了,这可是皇上赐婚。”
南宫允的嘴角滑过一丝嘲讽,这就开始威胁了吗?
也太小瞧她南宫允了。
第37章 宁死不嫁()
南宫允望向杜云烈的眼睛凝聚起一丝寒意,“王爷,我记得之前告诉过你,从小到大,我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逼得了我,现在也是一样。皇上赐婚,确实不容拒绝。可是逼急了我,你娶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就算你得到了我的人又如何,如果你是用胁迫的手段逼我就范,只会让我恨你,而你,也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
杜云烈挑眉看着南宫允,她的脸一半沉浸在光晕中,点漆般的墨眸蕴着闪动的光滑,然而却带着说不出的倔强和坚定。
“你宁愿死都不肯嫁我,我就这么让你讨厌?”杜云烈气急。
“王爷。”南宫允对上他血红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要的,你给不了。”
杜云烈诧异地看着她,他贵为王爷,她想要什么,他给不了?
南宫允正色道:“你是王爷,你的身份注定了你将会拥有三妻四妾,我也见识过你的那些侧妃们,说实话,我并不想要后半生的日子都跟这些女人勾心斗角,只为获得你的那点零星的宠爱。”
杜云烈一怔,难道她要的是……
“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王爷能给吗?我做不到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王爷也做不到身边只留允儿一个人,所以,我们注定走不到一起。”南宫允看着他,认真地说。
杜云烈微怔,唇边淡雅的笑容早已经无影无踪。
这个女人,聪明,锐利,狡猾,而且锋芒毕露。
她那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且丝毫不掩饰,从头到脚散发出来的强烈的自信,是那样的光彩而夺目。
他凝视着她,她的脸上并无半分犹疑,沉寂而平静。
她的犟劲,一般人可真是招架不住……
“罢了。既然你不想嫁,我求皇兄收回成命便是了。”杜云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南宫允愣怔当场,她都已经做好了和杜云烈鱼死网破的准备,可他清清淡淡的一句话,竟然答应了她的无理请求。
“你同意了?”南宫允不敢置信地惊问。
杜云烈不咸不淡地瞟了她一眼:“不同意还能怎么办?难不成真要了你的命?我现在还不想让你死。”
南宫允干咽了一下口水,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啊?
“不嫁给我也好,要不然府里的这些女人,你也疲于应付。但是——”杜云烈悠悠地看着她,“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南宫允眉睫一跳,不置可否。
走出麒王府,坐在马车上,南宫允挑帘望着街景,心底滑过一丝自嘲的笑意。
她竟然跟杜云烈说,她期待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
这个世界上,恐怕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就是她了。
可是——
她毕竟是重活了一回啊,难道不应该抛却过去吗?若是再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任由自己堕落,去做什么情妇……
放下窗帘,南宫允狠狠地阖上眼睛,有一丝凉意滑下脸颊。
其实,她和大多数的女人一样,都是渴望爱情的啊……
——
南宫允一走,杜云烈就从床榻下来了,铁血十三骑尽数站在他面前,忙伸手上前扶他。
杜云烈推开他们,淡淡地说了声:“无妨,是胳膊废了,又不是腿废了。”
“王爷……”铁血十三骑同时跪倒在地,眼眶里迸发泪意,带着无尽的悔恨的自责:“属下该死,没能保护好王爷,请王爷治罪!”
杜云烈用左手推开窗子,眺望着远方的夕阳,不由感慨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夕阳下,杜云烈的五官撒上一层金色的光辉,让他本就如画的眉目更是添了几分绚烂。
他转身,淡淡地说了声:“不关你们的事,都起来吧。”
铁血十三骑互相看了看对方,老大带头,纷纷站了起来,分成三排站在杜云烈面前,井然有序。
杜云烈深邃的眼睛掺杂着几分凌厉之气:“有人想置我于死地,我却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难怪被人几次三番地算计了。你们调查出什么结果了吗?”
老大向前走了两步,拱拱手道:“启禀王爷,那日刺杀王爷的黑衣人已经尽数被捕,可我们尚未从他们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一个个都咬碎了后槽牙,服毒自尽了。”
老三接着道:“我已经请人验过,他们所服之毒叫做‘五菱散’,是由竹菱的五个菱角磨成的粉,含有剧毒,一旦沾上一点唾沫,当场毙命。”
“五菱散?为何从来不曾听说过?”杜云烈眉头微皱。
老三忙解释道:“这种毒产自西域,是唐门的独门秘笈。说来也奇怪,据我所知,唐门在十年前就被灭了,毒药尽数被毁,这五菱散突然重出江湖,怕是又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杜云烈沉吟片刻,冷冷地问:“这次我中的毒,与唐门有关系吗?”
老三看了老五一眼,老五会意,上前一步答道:“禀王爷,您这次所中的毒名叫‘葬心散’与上次的‘断生鸳鸯’属于同源,都产自岭南,我们一路查下去,结果……”
“结果如何?”杜云烈见老三欲言又止,便知道其中定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地方。
老三一咬牙:“结果我们发现,这种毒的原地,是在秦淮。”
“秦淮?”杜云烈喃喃道,却是轻轻扬扬地笑了:“秦淮不正是沈氏的家乡吗?看来,我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铁血十三骑马的众人都不敢吭声了,事关王爷家事,他们可不敢妄自评论什么。
“再查,找到确凿证据。我可不想平白冤枉了她。”杜云烈的声音十分冷。
“是。”铁血十三骑垂头应道。
杜云烈有些疲惫了,轻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娇媚动人的桃花,悠悠道:“今年的桃花开得真好,不知道秦淮那里如何?”
他忽然转头,对老八说:“老八,你去安排。下个月初一,我要到秦淮河走一遭,悄悄的,不要透露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