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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屋里杯觥交错的热闹,卫风等人避开人群,绕到了相对安静的后院,赵安国个子大,身体好,很自然的成了人梯,卫风踩在他的肩上,舒舒服服的趴在院墙上,将里面的情况看了个通透,他看到后宅的小楼上有一个屋人影幢幢,不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来来往往,门口挂着大红的灯笼,,窗口罩着鲜红的帷幕,看起来极是喜庆,估计就是新房无疑。他打量了一会,很快发现了一个更直接的路径,不会从冒险从院中混进去,踩着屋脊就可以直接走到新房。
“哇——这么多漂亮女人啊。”李维擦了擦快要流下来的口水,眼里放着光。
“喂,你别光看女人,看着点路,到时候摔下去我可不救你,你被人抓住了,也别供出我们来。”卫风白了他一眼,轻声提醒他。
“只要他们不用美人计,我都抗得住。”李维咧着大嘴,傻呵呵的笑道。
“去你的。”卫风伸手刚要抽他,李维却扑通一声掉下去了,田默闷着声上去就是一顿猛捶。李维被打得莫名其妙,抬手护着脸,使劲儿挣扎。卫风吃了一惊,连忙跳下来拉住田默,不解的问道:“无言,你怎么了?干么要揍他。”
“这鬼东西这么重,我扛着他也就算了,可他不自觉,还总把臭脚往我头上踩,我提醒了他几次,他还是屡教不改。不抽他两下,我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田默气呼呼的骂道,抬腿又踢了李维一脚。
李维很委屈:“这能怪我吗?你个子这么小,我站在你肩膀上还是看不着里面,只能踮着脚看,腿都酸了,想着站在你脑袋上,也许能轻松一些的。”
“你倒是轻松了,我这可是脑袋,不是***石头。”田默压着声音破口大骂。
卫风又好气又好笑,一人给了一个脑蹦:“别闹了,干正事。”
“快点快点,好象要散席了。”侧着耳朵听里面声音的赵安国着急的扯了扯卫风。卫风一听,连忙蹿上了赵安国的肩,向里面一看,果然,大门洞开,有客人往外走了。
“快点。”卫风招呼了一声,双手按着墙头,翻身上了墙,随后李维又踩着赵安国的肩窜了上来,两人猫着腰,象狸猫一样窜上了屋脊,张开双臂,飞快的向小楼走去。赵安国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急得直搓手,田默却很稳当,他一边听着里面的声音,一边安慰赵安国说:“赵大人你放心,他们俩身手好着呢,你喘口气,过一会儿还得背人跑呢。对了,你想好了没有,人抢出来,安置在哪儿?”
赵安国一听,立刻傻了眼,对啊,这个问题还没想呢,人安置在哪儿?送她回家?肯定是不行了。回自己的家?现在也回不去啊,长安城早就关门了。要不带着走?那更不行,且不说会惹人生疑,他们这一堆男人里面扯出一个女人来,这算什么事。
且不说赵安国在这儿皱眉头,卫风和李维踩着屋脊飞快的上了小楼,他刚才趴在墙头的时候,就看清了路线,眼下他身轻如燕的不走寻常路,三拐两拐,就拐到了小楼前面,只要跳过最后一个巷子,跳上那道墙,他就能翻开后窗进屋了。看着前面的巷子,他长吸了一口气,忽然纵身跃起,身形展形,手堪堪握住了椽头,在空中荡了一荡,用脚钩住了屋椽,倒挂在屋檐下,伸手翻开了后窗,手握着窗棂,人已经象一条鱼一样滑进了屋。
“快点。”卫风一边看着屋里的情况,一边对后面的李维无声的招呼道。
李维双手叉着腰,蹲在屋角的阴影里,冲着卫风连连摇头,张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气,看样子刚才那一阵疾奔让他吃力了,再让他跳过这个一丈宽的巷子,还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实在有些为难他。卫风无奈,只得示意他在那里望风,自己轻轻的放下了后窗,身子一伏,从后面窜进了榻下。
从榻下的边沿看去,看到的是一双双穿着丝履的脚,和拂动的裙摆,头顶,一个压抑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劝慰:“我说九夫人,你就别哭了,一会儿三爷可就来了,你这哭哭啼啼的,三爷恼了可怎么办?你就吃点喝点吧,夜还长着呢。”
“不吃。”一声娇喝,跟着一阵噼哩啪啦的声音,好象是食盘给打碎了,黑漆耳杯和汤碗掉了一地,汤啊饭的撒了一地。
“九夫人,咱们这可是仁义尽致了。”那个苍老的声音严厉起来,透出了一股寒意:“你要是一点面子不给我老婆子,我老婆子也无所谓,不过,这江家可不是撒野的地方,三爷对你也是客气的了,他娶了那么多的妾,可没有一个象你这么操办的,连江老爷子都请来了,你这面子,已经够大的了。真要是给脸不要脸,到时候三爷火了,你可没了好去。”
“没好就没好,他现在就把我休了才好呢,我就没想过嫁给他。”那个哭泣的声音叫了起来。
“不管你想没想,你阿翁收了江家的财礼,你就是江家的人了。想跑出这个门去,哼哼,恐怕只有抬出去了。”那个苍老的声音阴森森的。
第034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呜——”新娘子好象怕了,没敢再回嘴,压抑的抽泣起来。
“哭什么哭?”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话音尖锐得有些刺耳:“老子大喜的日子,你嚎什么嚎?你不就是还想嫁给那个倒霉蛋赵家吗,等老子玩腻了,把你送给他就是了。反正他们家也就那样了,估计再过个十年还是光棍一条,我江家看不上的破烂货,他一样还是会当个宝的。”
随着一阵脚步声,那个刺耳的声音慢慢的移到了卫风的头上方,伏在地上的卫风只看到一双脚来到了跟前,那两只脚得意的抖动着,显示出主人压抑不住的得意,那个骄横的声音继续响着:“都滚出去,别打扰爷睏觉。”
“喏。”莺声燕语响成一片,中间还杂着那个苍老的声音,其中的谄意听得卫风直起鸡皮疙瘩:“爷,你就好好休息吧,这女人啊,就这脾气。别看她现在倔得很,只要上了身子,就是爷的人了呢,到时候啊,有她恋着爷的时候呢。”
“知道,知道。”那个刺耳的声音大笑起来:“谁不知道爷的功夫好啊,尝过的就忘不了。王婆,你出去吧,明天来爷这儿领赏钱。”
王婆开心的应了一声:“那老婆子我就先谢过爷了,爷,你用着。”说着,她倒退了门口,轻轻的带上了门。那双大脚转了过来,站在榻前,一阵悉悉窣窣的声音,跟着一件喜服扔在了地上,那个刺耳的声音瞬间变得**起来:“小美人,快点休息吧,爷都快等不急了。啧啧,瞧你这一身嫩肉儿,可把爷馋坏了。爷在前面喝酒啊,都没敢喝多,就怕辜负了美人。来,爷给你脱衣服,啧啧,真是又嫩又滑……”
新娘子无助的推挡着,可是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抵得上一个精虫入脑的色狼的蛮力,很快就被色狼压住了双手,衣服也被撕开了一片,色狼**着,眯着眼睛凑了上来,拱着一张臭哄哄的嘴在她雪白的胸口蹭了蹭,心满意足:“香,真是香,这处子的香味,真是百闻不厌……”
新娘子羞怒交加,却又无力可施,颓然的闭上了眼睛,放弃了反抗,任凭那张臭嘴和一油腻腻的胡子在自己贞洁的身体上蹭来蹭去,忽然,那个脑袋重重的压在了她的胸前,跟着又离开了。新娘子浑身一松,大感诧异,睁开眼睛一看,只看那个色狼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脸上蒙着红布的人站在她的面前。
“你是谁?”新娘子大吃一惊,转眼就看到那个色狼四肢张开,以一种怪异的大字形躺在地上,眼睛翻着白,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吓得她惊叫一声,连忙掩着衣服往榻角缩了缩,惊恐的看着这个不声不响象鬼魅一样突然冒出来的人,不知是祸是福。她盯着卫风,长吸了一口气,一旦有什么不对,就准备着惊声尖叫。
“咻——”卫风很惊异于这个女子的表现,她看似弱不经风,表现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但是卫风从她的眼神里,却看不到太多的惊慌,相反倒有些狡黠。他生怕她叫起来,连忙竖起手指示意她噤声,手一松,将一只香囊在她面前晃了晃,压低了声音:“我是赵安国的朋友,一起来救你的。”
新娘子认识这只香囊,这是她亲手绣给赵安国的。她一下子扑了过来,抢过香囊看了又看,泪流满面:“安国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别叫,他就在外面等着呢,我们走。”卫风抬手示意新娘子跟着自己走。新娘子身手利索的跳下了榻,拔下头上的首饰扔到色狼的身上,跟着卫风就走,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身来,冲着那个色狼的**就是狠狠一脚。被卫风砍晕的色狼疼得“嗷”的一声叫了起来,卫风大惊,跟上去一掌砍在他的脖子上,又把他砍晕了过去,他瞪了一眼杏眼圆睁、银牙咬碎的新娘子:“现在不是闹的时候,快走。”
新娘子恨恨的吐了一口唾沫,转身就走。卫风蹲下身子,招呼道:“快,我背你走。”
新娘子没有立刻伏上来,却手脚麻利的脱下了身上的喜服,奔到楼的那一边,用力扔了出去,扔到隔壁的院子里,然后飞快的跑过来,伏在了卫风的背上,搂紧了卫风的脖子。卫风背着她跳下了楼,沿着屋脊飞跑,跳过小巷,李维看卫风这么快就背着新娘子出来了,有些惊讶:“这么快,我还没喘匀呢。”
“快走。”卫风懒得理他,背着新娘子率先就跑。李维跟在后面跑了两步,哼哼唧唧的直抱怨卫风太快,留给他休息的时间太少,没想到新娘子忽然尖声叫了起来:“快来人啊,有贼啊——”
清脆尖锐的声音在夜空里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宅院,片刻之后,院子里亮起了无数的灯,不少家丁拿着武器冲出了门,循着声音向这么冲了过来。
“靠——”李维大惊,象只受惊的兔子,忽然加速,飞快的冲到了卫风的后面:“快走快走!”
卫风也吃了一惊,也顾不上遮掩行踪,撒开腿一阵狂奔。下面嘈杂的人声很快聚拢了过来,不过让卫风和李维意外的是,相反方向的院子里很快响起了一个惊喜的声音:“新娘子的喜服在这里,他们向那边去了,快追——”跟着一大群家丁喊叫着向那边追了过去。
“快走。”新娘子拍着卫风的肩膀催促道。
卫风一头冷汗,这小娘们够精明的,片刻之间居然想出这个点子,不简单。他顾不得多想,背着新娘子飞快的出了院落,来到了围墙跟前,飞身跳了下去。
赵安国和田默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声音,正紧张的等着,一看卫风背着一个人跳了下来,连忙迎了上去。赵安国捧着新娘子的脸一看,眼泪立刻出来了:“细君,真是你啊。”
“安国,快走。”细君搂着赵安国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背我,快走。”
“唉。”赵安国如梦初醒,象甩一只小鸡一样把细君甩上了背,撒开两条长腿就跑,速度比马也慢不了多少。卫风看得目瞪口呆,这家伙跑得真***快啊,跟驴子似的。
“这个匈奴种,真他妈……的快。”刚刚跳下围墙的李维哈着腰,狂喘着:“唉哟,累死我了。”
“别废话了,快走。”卫风知道,细君那一招声东击西很快就被人发现,那些家丁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知道他们真实的方向这里,当下招呼着田默和李维快跑。跑了几步听得后面声音不对,回头一看,只有田默跟着,李维落下好远,看他那样子真是再也跑不动了,眼看着就要瘫在地上。
卫风急了,回过要去拽他,田默一把拉住他,吼了一嗓子:“贼在这儿,快来人啊。”
院子里随即传来了声音:“这边,这边,快追——”
李维吃了一惊,一下子跳了起来,飞一般的掠过卫风和田默,很快就消失在前面的夜幕之中,远远的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他的骂声:“闷子,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卫风和田默相视而笑,看了一眼身后出现的火光,撒腿飞奔。他们跑出十里地去,快要到霸桥驿了,才停了下来,江家的那些家丁早就甩得没影了。赵安国背着细君,感激的对卫风说道:“大人,多谢你了,我把细君安顿下来,然后再赶回去。”
“也好。”卫风点头同意,他们不能把细君带回驿站去,也只能由赵安国自己安排了,看着赵安国背着细君消失在夜色之中,卫风叹了口气,和田默拉着倒在地上象一摊烂泥的李维回驿馆。田默见卫风愁眉不展,轻声说道:“公子,你别担心,刚才你们在里面的时候,我们在外面商量过这件事了。赵安国想起来,他家在附近有个小庄园,那里住了几个老家丁,都是当年跟着老将军打仗受了伤的人,应该是信得过的。他把细君安置在那边,一年半载的都不会有人发现。”
“那就好了。”卫风松了一口气。
他们悄悄的回到驿馆,李维和田默自去休息,卫风仔细检查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破绽留下来,这才脱衣上床休息。他担心赵安国,一直没有睡塌实,眼睛虽然闭着,耳朵却竖着,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寅时,外面门一声轻响,传来了有节奏的三声敲门声,卫风一跃而起,打开门,满头大汗的赵安国一闪身进了屋,关上门,对着卫风纳头就拜:“卫大人,赵安国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大人以后有何吩咐,赵安国万死不辞。”
卫风连忙把他拉了起来,将他拖到榻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赵大人,说这话见外了,小事一桩,就是不是你的事,我也当玩一回了。天色不早了,快点洗洗睡吧,明天还得赶路呢。”
赵安国连连点头,脱了靴子,倒头就睡,这次他睡得特别塌实,很快就打起了雷鸣般的鼾声,不时的还笑两声。卫风苦笑着摇了摇头,早知道这竖子睡觉这么大声音,还不如早点让他别外找个房间睡呢。这下好,他是睡着了,自己甭想睡了。
第035章 太子家也没余粮
太子和少傅石德正对面而坐,看着面前的一堆公文头疼,卫伉匆匆的赶了进来,凑到太子面前坐下,将一片竹简递到太子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殿下,陛下的诏书。”
“什么事?”太子一听是诏书,不敢大意,拿起来快速的扫了一眼,眼睛立刻睁大了:“春猎?”
“春猎?”石德也吃了一惊,伸手接过太子手里的竹简,面露惊惶之色:“殿下,这么多人进行大猎,花费不小啊。陛下前年出巡的亏空还没有补上,哪来的钱大猎?”
太子苦笑了一声:“师傅,那你说怎么办?我还能把陛下的旨意退回去?”
“这当然不能。”石德也只能抱以苦笑,却无法可想。天子要大猎,太子怎么敢说没钱就别办了,那他这个太子就不要做了。
“都说我监国大权在握,只有你们知道,我手里有多少权。”太子无奈的抖了抖手,看着案上的诏书,愁眉不展。大汉现在已经不是陛下初即位的时候了,先是打匈奴,打仗就要钱,要很多钱——打胜了赏赐要钱,打败了战死的将士也要抚恤,好容易倾一国之力,把匈奴人赶到漠北去了,陛下又是求神问仙,又是封禅出巡,扩建上林苑,修建章宫,花了无数的钱,黄河决口,前前后后拖了十几年,填进去的钱数都数不清。文景之治积累下来的财富,早就用得一干二净,现在是国库空空,孔仅、东郭咸阳、桑弘羊他们弄来的钱,虽然缓解了一定的危机,但是远远赶不上陛下花钱的速度。民生维艰,流民四起,多得那些地方官都不敢上报,因为报上来抓不住的话,天子就会要他们的脑袋。
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