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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这辈子让我受这苦!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看来我是居着恶地,动于恶时了,唉!惨啊!”
“善什么善,我看你最善于假装。死人你都医的活,这一脚就受不住了,快起来给我找饭去,要不然我把你的还魂丹当饭吃!”说着,我就要去抢他背上的包,他急忙站了起来,说道:“好,好,我领你去吃饭,谁让我找到你这么一个恶婆娘来!”
“你再说?”我做势要踢他。
“慢,慢”,他双手连摇,当先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离此五里有一小村庄,我们到那儿会有一家富豪来请我们吃饭。不过我们不要答应,我们随便找一农家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你约好了,是不是?我们为什么不答应?”
“呵,呵……”
“呵,呵,是什么意思?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不去!”说着我站下了。
“我对先天易数,略知一二。一切皆有预兆,其后自知,何必多问!”他回过头,庄重的说道。我从没看到他这么严肃过,心里一冷,便不再问了,只是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我就是不照你说的做,看看到底会怎样?
果然,走不多远,前面出现了一个小村落,围在密密的树丛中,一条弯弯的小河围过了村庄的半边,四周是一片原野。一座小石拱桥横跨在小河上,接着大道,这便是进入村庄的路了。走到桥口,桥旁有一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钟家村”。桥对头有一个肥胖的人影,看到我们到了桥口,忙赶了过来,拱手说道:“请问来的可是打跑川东四虎的女侠?”
我心里一惊,仔细的看了一下眼前这个人,只见这人长的肥头大耳,肚子挺的老高,身上穿着锦衣绣袍,一脸的媚笑,一看就知是个大地主,都快吃成个圆球了。“难道这就是老头说的要请我吃饭的那个富豪?”
“你是不是要请我吃饭啊?”
那人嘴巴张的老大,半天才合上,深鞠一躬,说道:“女侠敢情是神仙下凡,有未卜先知之能。我是管家,鄙人的主人钟万财派小人来迎接女侠光临鄙庄。”
果然让这死老头给猜中了,真有一家富豪要请我吃饭。他的管家都肥成这样了,这地主就更可想而知了。不过我偏偏不让你说中,你说不让去,我就去,看看能把我怎样?我回头看了那个死老头一眼,只见他微微一笑,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样,好象在说:“怎么样?我说对了吧!”我一看到他这幅自以为了不起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气呼呼的对着那只肥猪说道:“快走,我去吃饭!”我又看了那个老头一眼,只见他微微一笑,并不阻拦,好象知道我要这么做似的。我气愤的瞪了他一眼,狠狠的扭过头来,向前走去。
走不到里许,只听前面一阵乐声响起,声调高扬欢快。我有点诧异,急忙问前面带路的肥猪,回答说是为迎接我的。又走了里许,才看见一片大大的庄园,高耸的大门,门前一对大狮子,甚是威武,颈中都挂着红绸。门前大大小小站满了二十几人,还有一排吹打手,排在左右,正在卖力的吹着。一看到我来,二十几人围了上来,吱吱喳喳,一番介绍,半个多时辰过去了,还没走进大门。我的肚子早就抗议了七八回了。我不耐烦起来,叫道:“到底吃不吃饭了?”那自称钟万财的急忙说道:“对,对,先让女侠吃饭。大家进屋,进屋!”这才络绎不绝的进到屋中。
屋中央四张桌子拼在一起,大家都要我坐首位,我是毫不客气。后面一大堆人,推推搡搡、你敬我让,光排座位又排了半个时辰。我气极了,站起来说道:“还吃不吃了,不吃我要走了!”他们这才乖乖坐好。然后,钟万财清清了嗓子,说道:“大家静一静,现在我们钟家村有幸请到女侠,是我们的荣幸。女侠赶跑了了川东四虎,为我们除了一大害,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再生爹娘。我们对女侠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大家鼓掌。”随即屋内屋外响起一大片掌声。我四周一看,只见屋内屋外堆满了人,像看新娘子一样,大家都盯着我。都是些富家子弟,其中夹杂了不少色迷迷的眼光。
钟万财等大家掌声稍息,又开始了长篇大论,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讲演稿。钟万财讲完,大家又是一阵鼓掌,接着一个有八十岁的老头子站起来,开始讲话。看来是族长之类的人物,说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还偏要讲几个笑话,充做有幽默感。接着,一大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乱讲起来,把我说成了万家生佛、再世菩萨,后来越说越是不堪,还有人说要请我给他们当保镖,还有人要我去把川东四虎赶尽杀绝,可不能放虎归山啊!我饭没吃,马屁倒吃了不少,吃的我直想呕吐。这样乱哄哄的不知要闹到几时,至于那未见面的饭菜肯定是在精雕细琢,不知何时才能上来和我见面。
我是为了挫败老头的威风才坐了这么久的,到现在我实在忍无可忍了。我突然站了起来,一招“飞燕穿林”从窗户中飞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趴在院子里大吐起来。吐完之后,觉的好点了,低头一看,旁边有一双脚。往上抬头一看,正看见那死老头看着我笑呢!
我站起来擦了擦嘴,轻叹一口气,说道:“你赢了,还是随便找个农家吧!”
夜已深,农家睡觉早。
小村除了这个钟万财家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犹在全体出洞找他们失踪了的救命恩人。四周早已一片漆黑。要找一户农家,实是不易。
他们的救命恩人—我此刻正在暗黑的小巷里,跋山涉水。转了许久,像进入了诸葛孔明的八卦阵一样,总是终点又回到起点。最后我不禁急燥起来,正准备随便去踢一家的门,却见那一直跟在我后面不言不语的死老头,向着我一摆手,意思是让我跟他走。我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废物可以利用,以前我一个人惯了,事事自己去干,现在我应该坐在这儿,等着他把馒头送过来,放到我手里才是啊!我怎么苯到自己去带路了?想到这里暗骂了自己几句“大笨蛋”,正准备开口,却看到他伸手向前方一指。我定睛一看,只见前面村边处,一个小小的窝棚里露出了一丝微弱的灯光。此刻,这微弱的灯光在我眼里看来不啻于一个个雪白的大馒头啊!我也不去想,他是怎么找到的,急忙三步两赶了过去,不是这死老头在身边,我早就用我那飞燕入林的轻功了。
这个小窝棚孤零零的在村子边上,不与任何房子连在一起,大家都睡了,而它的主人还在劳作着,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呢?我刚想敲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我决定还是先看看再说。于是我走到那唯一的小小的窗户旁,踮起脚向里看去:
这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庭了。一位中年妇女坐在炕上,纺着纱线。一个中年男子长的极是魁梧,露着长满胸毛的胸膛,一只脚踩在木凳上,手指点在一本书上,正在大声的教自己的儿子读书:“大智大智,大谋大谋,大勇大勇,大利大利。利天下者,天下启之;害天下者,天下闭之。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趴在一张小木桌上,面前放着那本书,油灯的灯光随着那男子的说话,一闪一闪,将灭还明。那男子时尔抬起头来,与那妇女对望一眼,眼光中却满是温柔。
我还要看下去,却听见那死老头“咚咚”的敲起门来,我急忙转了过来,向那老头一瞪眼,那老头却向着我张了张嘴,意思是他饿了。我这才觉得自己连斗嘴的力气也没有了,还是省点力气吃吧!不跟他一般见识,免的一会儿,连吃饭的力气也没有就麻烦了。
只听到里面传出了一个洪亮的声音:“谁啊?”随之,那男子打开了房门,如果一块毡布能称为房门的话。我们说明了来意,那男子极是热情,回头招呼那个男孩:“云儿,去拿饭给客人吃!”随着把我们让进屋里。那个男孩低着头,端着满满一碗米饭,放在桌上,偶一抬头,两只眼睛却是极是俊秀、有神。
这一晚,我们就在那个农家住下了。那个男主人和死老头两个人睡在了外面。不知为什么,那两个人又说又笑的,不一会就混熟了,好象亲人一样。我可真累坏了,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变成了一个新娘子,好象在云朵里飞翔,一群人围着我吹吹打打。我正在高兴中,眼前却出现了一张脸,我仔细一看,竟是钟万财的那个肥猪头。我不禁一下子醒了过来,却见满屋地阳光,竟是日已三竿。
我怕那钟万财再寻来,随后向那一家人辞行,我要给他们金银,那男主人却说什么也不要,最后竟恼怒起来说我看不起他。那个死老头却一点表示也没有,我不禁气愤起来,踢了他一脚,说:“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吃了人家的东西,连句谢谢也不说!”那个老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凭什么要管我啊?”一句话,登时把我噎的半死,我气呼呼的冲出门去,依稀听见那死老头对他们说:“我吃了你们的饭,无以为报。今有几句话送与你们,你们要好自为之。这孩子当非常人,前程无量,你们可即速启程,前去东南,当有奇遇。逢山当止,遇水则行,切记,切记!告辞了!”那一家人却连连拱手称谢,送出门来。
“哼!几句破话,难道比我那金银还值钱?不要金子银子,却要几句不知意思的破话,我看那男主人脑子有毛病!”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不再理那个死老头了。
就这样,我出了这一农家,便开始四处游逛,那个死老头却总是不即不离的跟着我。有时,我施展轻功把他远远的抛下了,过了不几天,又突然碰到他了。如此四五次,我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指着他的鼻子尖,说道:“你跟着我干吗?不要脸的死老头!”这是我们隔了一个月零十三天后,第一次说话。我为什么记的这么清楚,我也不知道!
“我来照顾你啊!大小姐!”他抬头看了看天,慢条斯理的说道。
“谁用你照顾了?我还不会照顾自己?你都快入土半截了,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还照顾我?”
“那我就是照顾别人了!”
“照顾别人,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怕你一出手,又钉死两个人,我好去救啊!”
“你……”
就这样,两个人在大街上,头顶头,脸对脸的互骂起来。大街上的观众越来越多,围了是里三层,外三层。观众们真是太热心了,到最后,竟分成了两帮,一帮给我助威,一帮给他助威,就差大喊“加油了!”其中有两个牛一样的小伙子,不知为什么,说着说着,竟扭在了一起,在地上翻滚着。这时候,大家都转过去改成给那两个人助威了。我们只好无趣的停了下来。那两个人逐渐变成了中心点,我们反而变成了观众。看着他们两个在一起你揪着我的头发,我按着你的鼻子,我突然感到一阵的快乐,不禁轻轻的笑了。
我一偏头,正看上那死老头火辣辣的目光,不禁狠瞪了他一眼,却笑的更欢畅了。想是憋了一个月零十三天的话都倒出来的原故,心里感到轻松了,受到的委屈已经一扫而光。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粗大的嗓音传了进来:“让开,让开!”接着看到了人群纷纷向两边跌开,一个粗壮的身子挤了进来,竟是川东四虎到了。
人们一见来了四个面目狰狞的人物,都一哄而散,而刚才还在地上扭打的人,也爬起来手拉着手跑了,竟跑的比别人还快。
川东四虎躬身行礼,齐声唱道:“多谢仙人救命之恩!”
“你们怎么不谢谢我啊?要不是我给了你们几针,你们还能吃的上小还魂丹?”我看到这四个人向那老头行礼,不禁生气道。
那个白脸的正要说话,却被猴脸的一把捂住了嘴。那猴脸的嘻皮笑脸的躬身说道:“多谢仙嫂救命之恩!”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仙嫂了?”我说完之后,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禁狠狠的“啐”了他一口,心里却是甜丝丝的,这四个家伙有时也蛮可爱的嘛。
原来,这个猴脸的叫朱智虎,白脸的叫朱信虎。他们吃了小还魂丹之后,一个月伤情痊愈。四人虽然打家劫舍,但是尚重义气,四人一商议救命之恩不可不报,当即寻来。我走这一路闹的路人皆知,自是不难打听。
六人聚在一起,商议下一步如何行动。川东四虎是来报恩的,自是跟着我,供我驱使。可我自己是出来游玩的,也不知道去哪儿?至于那个死老头根本就不用管他。我扭着头,想了想问道:“你们四个报完恩后,有什么打算呢?”朱义虎粗声粗气的说道:“自然是去天山找雪莲,给四弟治病!”
我回头看了一眼一直未说话的杜化虎,见他此时精神大见好转,虽然脸色仍然腊黄,但不再是一付病恹恹的样子,看来雪银丹极具神效,他的痛苦大有减轻。杜化虎见我看他,报以微微一笑,并不说话。我也不喜欢他这么一幅骄傲冰冷的样子,便转过头来不再理他,自思天山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呢!采雪莲一定很好玩,反正闲着无事,不如去采几朵雪莲来玩玩,再做成几粒雪银丹当饭吃,想到在那冰天雪地里找雪莲的样子,不禁兴奋起来,便说道:“好,我们就去天山采雪莲!”
一时几个人都变的无言,眼睛却都看着那死老头。我不禁气愤起来:“看什么看,这里我说的算,你们不去,都给我走,我自己去!”他们大眼瞪小眼的互相望了一会儿,杜化虎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向那白脸使了个眼色,朱信虎说道:“此去天山,路途遥远,我们兄弟虽然本领低微,可是已行走江湖多年,料想走点路不会难倒我们,经过一年二年的一定会到那儿的,可是姑娘如果要去,一路之上恐有诸多不便。”这朱信虎不愧是个大白脸,说起话来果然文绉绉的。
朱智虎接着说道:“是啊!光吃饭就是个大麻烦,我们经仙人搭救之后,自是不能再去做那些绿林好汉的买卖,我们四兄弟还可喝西北风度日,可姑娘你?”
还没等我说话,黑脸老大朱义虎抢着说道:“谁说我们不能再抢钱了?我们抢钱抢的天经地义,我们抢的都是别人得来的不义之财,我们抢的都是那些地主富豪,我们没有抢过一个贫穷人家,我朱义虎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这些钱都是他们贪来的,骗来的,剥削来的,他们从百姓手中抢钱,我们从他们手里抢钱,这又有什么不对了?那峨眉方丈枯叶大师硬说什么,富人也是人,什么一切众生都是平等的,什么佛对一切众生都是仁慈的,要我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纯是放鬼孙子的狗屁,众生平等,为什么有的人金银财宝用不完;有的人却吃了上顿没下顿?他这纯粹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当下一言不和,咱们兄弟和他动了手,要不是四弟硬接了他的‘佛光普渡’我朱义虎这条命早已不在了。就是这样,我们还是要抢那些鬼儿子的大地主。不过,我们从此和峨眉派结了梁子。虽然这位姑娘射了我们几针,但不是这几针,我们也见不到这位仙人,我四弟还要受那无穷无尽的痛苦。那位神尼虽然以前是峨眉派的,但现在早已不再过问峨眉派之事,这位姑娘是她的弟子,不能算做峨眉派的。况且这件事起因也有我们的不是,我们川东四虎从此谁也不再记的神针之事,只记的这位仙人救过我四弟。”
这段话说的义正严辞,听的人热血沸腾,的确有老大的作风。
朱智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