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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翻了回来,呼噜声起,睡了过去。
外面漆黑如墨的天空中,突然划过了一道黑影,直投入了皇宫内。
落在地上,化成了一个身穿大宋贵族服饰的美貌的贵妇人,那个贵妇人轻踩莲步,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皇上的床前,闪目凝视着皇上那洋溢着微笑的脸庞,眼中渐渐显现出狠毒的神色。
那贵妇人缓缓的举起了双手,拢在袖中如玉般温滑细腻的双手,突然间变成了如树根一样枯瘦的黑色的利爪,长长的指甲竟长过了整只手掌的长度,尖头上极为锋利,闪着星星点点的寒光。
“你……赵昚,是你,是你害我的相公日日忧郁,病重身亡;是你害的我的孩儿不能当上宰相,今天我要为他们报仇,”那贵妇人的头突然间变成一只巨大的蝙蝠的脑袋,血红的眼睛,尖利的獠牙,光秃秃的头顶,极为恐怖。
“去死吧,”那蝙蝠发出一声极为恐怖的无声的尖叫,双爪猛的向着皇上的脑袋抓去。
突然间,“铮”的一声轻响,一道寒光闪过,女土蝠大吃一惊,急缩双手,却还是慢了,那长长的指甲已被斩去一截。
女土蝠大惊不已,眼睛扫处,终于明白了。
在皇上的罗帐旁边挂着一柄剑,古铜色的剑鞘,黄金护腕,古朴却不失王者风范,虽然剑在鞘中却仍然发出一阵阵的杀气。
这柄剑虽然她没有见过,但这剑上的气息,她是那样的熟悉,这一定是那把湛卢!
“可恶!没想到你这老鬼死了,却还要与我做对,”蝙蝠的双眼如欲喷出火来。
突然,蝙蝠把头一仰,一口绿色的液体喷在了剑上,那把剑猛烈的抖动着,绿色的液体不断的被抖落下来,却是极为沾稠的挂着,缓缓的流下,散发着一阵阵的臭鸡蛋样的气味。
那把剑抖动的更加厉害了,剑向外直窜,似要脱鞘而出,那蝙蝠急忙又加了一口,喷在了剑柄与剑鞘相连之处,终于那剑经过一番猛烈的挣扎,停了下来。
女土蝠看到湛卢终于被自己封住了,目光再次转到床上的皇上身上来。
“赵昚,这次不会再有人救你了,”一声无声呐喊发自女土蝠的口中。
两只又长出长长的指甲的黑色的利爪再一次向着皇上的头颅抓去。
“啪”的一声响,双爪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不似人的皮肉。
女土蝠定睛一看,不从何处伸来一个玲珑宝扇垫在了皇上的头上,接着一个中年男子温和却略带着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女土蝠,你身为天界上仙,久历尘劫,如何狠毒之心始终不去?如果不是师父早已算到,几乎又让你铸成大错!”
女土蝠偏过头来,看着汉钟离那胖胖的身子,恨恨的说道:“又是你们八仙,净坏别人的好事!”
说着,不由分说,两只黑色的利爪一左一右向着汉钟离的眉心抓来。
“去,”汉钟离轻喝一声,玲珑宝扇一摆,一股无形的劲风吹起,已经把那女土蝠吹的无影无踪,只有女土蝠那无声的呐喊远远的传来,“汉钟离,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汉钟离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床上那不知自己差点就去了鬼门关犹自在做着好梦的皇上,说了一声:“该去帮他们了!”
一摇那肥胖的身子,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皇上在睡梦中又翻了个身子,鼻子碰到了一团绿色的液体,突然间鼻子动了几下,皇上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喃喃的道:“什么东西这么臭?”
皇上用手指挑了一点,放在鼻端闻了一下,一股极臭的气味直冲肺腑,把皇上熏的差点背过气去。
“来人,快来人,”皇上大声叫道,五六个宫女外加三四个太监一涌而入。
“这是什么?谁的指甲?”一名眼尖的太监从地上拾起了一根又细又长的断指甲。
“我的剑,”皇上则发现了被绿色液体包裹的剑。
看到了剑,皇上便想到了梅霖在泰山之颠说的话,想到了梅霖说的话,便想到了梅霖,想到了梅霖,便想到了梅霖留下的那个锦囊。
“啊呀,”皇上一声惊叫,“现在那完颜亮已被自己的叛兵刺死,那锦囊不就可以打开了吗?”
想到这里,皇上惊呼一声,跳下床来光着脚向外就跑。
后面一大堆太监急叫道:“皇上,皇上,等等奴才!”
“呼啦啦”都跟着跑了出来。
梅霖的锦囊上写着:“欲要北伐必须先调动民意官意,欲调动民意官意,必须先立一榜样。厚葬岳王爷!”
“呼呼,啊,呸,”梅霖一上来便大咳了一阵,接着对着上面的韩湘子和荷仙姑笑道,“怎么样?我厉害吧,看我把他们都救上来了!”
韩湘子理也没理他,急忙奔到张果老和蓝采和前,关切的问道:“你们怎么样?”
蓝采和苦笑了一下:“总算还没有冻死!”
突然,“咕咚”一声,一人倒了下去。
梅霖急忙一声:“月姐姐!”上前一下子把月华抱了起来。
原来,月华为了让出空间,一直一个人站在冰水之中,又不肯借用火灵箭的温暖,寒气慢慢侵入体内,终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梅霖几乎要哭了出来:“你们这些神仙,哪位救救月姐姐啊?”
“咳咳,”张果老虚弱的大咳几声,颤着声音道,“我这里有颗烈阳丹,先让她吃下去,暖暖身子!唉,这孩子,太要强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地面上突然冒出了一个小小的鹿头,只是没有角,这是一只獐。
一直盈盈笑着的荷仙姑突然惊叫一声:“小心!”手中的朱绫一圈,把众人全圈在了其中,接着荷仙姑腾身而起。
“轰隆隆”地面一阵巨响,一个大缝裂了开去——
“又是故技重使,”蓝采和大骂一声,用力钻出朱绫,腾起云朵,顺手把黄竹板甩了出去。
“轰”黄竹板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那獐头却早已不知去向。
等荷仙姑落地之时,那獐头却又冒了出来,“轰隆隆”又是一阵大响,地面又裂开了。
韩湘子也飞了出去,与蓝采和一同对付那獐怪,那獐怪却极为狡猾,只是微露个头便钻入了土中。
这里又极为奇怪,刚刚用驱云术聚起的云朵,还没有一盏茶的工夫,便散了。
或许是因为这里终年下雨的原因。
梅霖和香姑哪受的了这上下的颠簸,差点把苦水都吐了出来。
月华身上有伤,也是大感不支。
“咕咕咕”突然间,一阵嘹亮的鸡叫声,传入了众人耳中。
荷仙姑几乎花容失色,惊叫道:“是昂日鸡!”
天地间突然金光万道,无数细小的神针激射而至。
荷仙姑身形急速旋转,把朱绫舞成一圈,护住了圈里的香姑、梅霖、月华和张果老。
“哎哟,”外面的韩湘子一声轻哼,显是受了伤。
“哎呀呀,你这只死鸡,”蓝采和则是大声叫骂,叫骂声中带着痛楚,显然受伤也是不轻。
“啊,”蓝采和一声怪叫,竹板变的如门板一样大小,自己直接趴在了这门板之上,向着地上那只金黄色的威武的大公鸡压去。
“轰隆隆”那只獐头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地面一阵巨响,又裂开了一条大缝。
“你奶奶的,老子又要回去了,”在梅霖的大叫声中,梅霖、香姑、月华、张果老、荷仙姑一同向着地下落去。
荷仙姑“嘿”的一声,朱绫一圈,圈住了梅霖,拉着梅霖向上升去。
“哎呀,疼啊!”梅霖突然一声大叫。
荷仙姑一惊,急抖朱绫,把梅霖松了开去,任由梅霖落入地下。
自己则在头顶洞口合壁一瞬间,冲出了地面。
荷仙姑一抖手中朱绫一看,不由的暗惊,只听自己的朱绫向外的一面上密密麻麻的插满了无数细如牛毛的金针。
“哎哟,哎哟,”蓝采和一边啮牙裂嘴的叫着走了过来,一边有点自豪的说道,“那只死鸡让我打跑了!”
“你们伤的怎么样?”荷仙姑不管敌人,先顾自己人,上前一步关切的问道。
“我们没事,还挺的住,他们呢?”韩湘子一边平静的说着,鲜血却不断的自捂着肩头的手缝间流出来。
蓝采和却是“啊”的一声大叫,从大腿上一下子拨出了三根金针。
荷仙姑玉脚一跺地面,有点着恼的说道:“他们又被那柳土獐弄下去了!”
“没办法,只好开挖了,”蓝采和耸耸肩说道,转眼去看那二百禁兵,只见那二百禁兵皆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半天爬不起来。
蓝采和上前揪起一个,一看,那禁兵盔甲上、裸露的手上插满了金针,幸好都没有插到要害。
“哎呀,这下惨了,”韩湘子看到蓝采和那个花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他们没有你那花篮,非闷死不可了。”
“这可怎么办?”荷仙姑也急的有点六神无主。
“呵呵,”蓝采和苦笑了一下,“生死由命,我看我们是帮不了他们了!”
“呸,你这死蓝子,不知道说句吉利话,”地上一阵白烟腾起,四个人影显现了出来,正是张果老、梅霖、月华和穿着苍龙皮的香姑。
虽然四人身上皆沾满了土迹,显然是一点伤都没有。
梅霖上前一把揪住蓝采和,笑着说道:“喂,你会不会说话啊?你应该这样说,生死由命,吉人自有天相,我看他们是死不了的!”
“是,你们是吉人,”蓝采和举起了拳头,“我揍的就是你这吉人,你早有这样的本事,干嘛不早拿出来,让我在下面冻了那么久!”
“我?我哪有那本事啊!我那缩地术只不过是学了点皮毛!”
“你还骗人?”蓝采和正要打去,却突然听到“吱吱”声响,那只柳土獐猛的从土里钻了出来,惨叫着连蹦带跳的跑的没了踪影。
接着,地上一阵白烟腾起,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道人显露了出来,玲珑宝扇一摇一摇,显得极为悠闲。
“汉钟离,原来是你啊,多日不见,你又胖了,”蓝采和上前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汉钟离身上。
荷仙姑却上前来盈盈一拜:“见过师父!”
汉钟离宝扇摇了摇,随便的说道:“仙姑,你就是这样多礼,修道之人不用拘于这些小节!对了,怎么没有看到曹国舅啊?他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噢,他去追土神了,”韩湘子上前文质彬彬的说道。
汉钟离一眼看到了韩湘子肩头流出的血,眼睛瞪了两下,说道:“你受了伤?好吧,你们在这里养伤,我去把国舅和那土神找回来!”
说完,也不等他们回答,地上腾起一阵白烟,便已消失不见。
张果老急急忙忙着给月华、韩湘子和蓝采和上药治伤。月华只是受了冰寒,吃了烈阳丹后,调养一段时间就好。
而韩湘子和蓝采和所受的则是昂日鸡的针伤,昂日鸡的神针极为霸道,张果老连上四五种药,竟是连血也止不住。
张果老皱着眉仔细研究了一阵子,又拿了一根银针在蓝采和身上取了点血迹,放在鼻端闻了半晌。
蓝采和早已不耐烦起来:“喂,我说张果老,平时你那号称无敌的炼药术是怎么学的?怎么连这点小伤也治不了?算了,算了,不用你治了,反正这么一点小伤也死不了人!”
张果老却是一脸的凝重:“蓝采和,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昂日鸡的神针绝非凡物,此洞虽小,但血流不止,总有流尽的时候。而且血流一分,你的力气就减一分,越是简单的病理,越是难医啊!”
张果老抬起头来,严肃的说道:“唉,我现在没有对症的药,需要现炼。我需要两种主药,一种是冬虫夏草;一种是凝血灵芝,用这两种主药,配上八种副药,炼成凝血膏。敷上凝血膏后,在地上掘一大坑,全身埋入坑中,只有口鼻出气,连埋三日三夜,方可彻底化解。”——
“这么麻烦?还是让我死了算了,”蓝采和不耐烦的说道。
“好啊,”梅霖却有点兴奋的说道,“我看这样吧,我们先回皇宫,我负责去找药,找齐药后,你就抓紧时间炼药,顺便把这些受伤了禁兵也带回去。”
张果老低头想了一下,抬起头来说道:“也只好这样了,不过我们得先等到汉钟离回来才行!”
“等?我看不能等?救人如救火,怎么能等呢?”
“这……”
张果老还在犹豫,幸好这时地上腾起一阵白烟,汉钟离摇着宝扇出现了,出现在汉钟离身旁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的曹国舅,一个是那个拄着一根黑黝黝的拐杖的颤巍巍的土神。
“啊,”梅霖一声欢呼,上去就一把抓住了那根拐杖,无赖的道,“土神爷爷,快把土灵箭给我。”
“咳咳,”那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差点被梅霖拉了个大马趴,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大咳了一阵,才说道,“咳咳,老朽年纪大了,已是快要入土的人了,这腿脚哪,是越来越不灵便了。唉,老朽几百年来就这么一根得心应手的拐杖,你却要把它拿走,你让老朽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说着,那老公公竟然举起右手的衣袖擦起浑浊的眼泪来。
韩湘子看到这老公公那凄惨的样子,不禁心中不忍,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却被梅霖抢着说道:“去,你们都不要信他,他是神仙,早就长生不老了,还在这里装出这幅样子,要骗我们,我看是该打!”
说着,梅霖上前一把揪住了那老公公的下颌上的白胡子,举起拳头就要向那老公公头上打去,梅霖的手臂却一下子被一只冰冷的玉手拿住了,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梅霖偏过头去看了一眼月华那充满忧郁,却又异常坚定的眼神,不禁在心里暗叫一声:“你奶奶的,都怪这死老头子!”
梅霖虽然心里有点生气,却是立马换上一幅笑脸,手也软了下来,月华知道他不再无礼,便也放下了手臂不再理他。
梅霖的灵息一转之间,已经知道要得土灵箭靠硬夺是不行了,恐怕还要有很大的曲折要走,虽然这土灵箭就在眼前。
但这些曲折是必须要经过的。于是,梅霖松开了那老公公的胡子,并且温柔的给他捋了捋,笑嘻嘻的说道:“老爷爷,说吧,有什么条件就尽管说出来,反正你这土灵箭我是借定了!”
“咳咳,咳咳,”那老公公大咳几声,眼珠转了几转,脸上露出一种谁也看不见的笑容,只是这笑容一闪即逝,除了精通艮天诀的梅霖捕捉到了,别人看到的皆是那老公公脸上那哀伤欲绝的表情。
“咳咳,你们要用土灵箭的事,他已经都给我说了,”那老公公伸出粗糙的手指向着曹国舅一指,“唉,老朽的难处你们也都看见了。如果你们能拿冰灵箭、雷灵箭、火灵箭和风灵箭来做抵押,我就把土灵箭借给你们,那四支箭虽然比不上我这土灵箭,可当个拐杖也勉强够了!”
“不行,你做梦。你奶奶的,你好狡猾啊,你明知道我们不能换,你还提这样的要求,这不是成心为难我们,换一个,换一个!”
曹国舅张了张嘴,要说什么,还没说出来,张果老却抢着重重的叹了口气:“唉,我看算了吧,不要强人所难嘛!”
张果老刚一说完,就被梅霖捂住了嘴,悄声斥道:“你懂什么?这老头子全是装的!”
那老公公眼中灵光闪动,眼珠又转了两转,知道自己在这八仙手中,使硬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便接着说道:“好吧,好吧,我再提一个条件,你们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放我走!”
那老公公也不等他们答话,便急急忙忙的极快的说道:“在西方的沼泽之地,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