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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乾没料到这个时候颜初夏还如此刻薄,只道:“世间所有的规则都是强者制定的。要维护天下安宁,适当的牺牲是必要的。所以,你不用不服气。”说罢冲欧阳璟示意了一下。
颜初夏知道这个人是下定决心要除掉自己,既然如此,说再多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颜初夏转身,却在临出门前又忍不住转过来,“最后,求你一件事。”
“说。”
“如果他再爱上谁,就成全他吧。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真正的亲情,其实他也只是想要有一个温暖的家而已。”
相对于生活在这帝王之家的东方少倾,颜初夏觉得自己一直有母亲真的是无比幸福的。
东方乾看着那个毅然离去的背影,突然对欧阳璟说,“别让她太痛……”
初夏的夜晚微微有些凉意,十八年前,她在这样的夜晚到来,如今再在这样的夜晚归去。远方的母亲应该会幸福下去吧。即便永远见不到自己,抱着一点希望也是好的。
“说起来我应该称呼你一生舅母,虽然隔了一层关系。”颜初夏笑道,在黑暗中走着,她看不清路,一步一步地试探,看起来有些踉跄。
欧阳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跟在后面。
“我走了。不要告诉任何人。无论是他还是我娘。”她不想再让爱的人伤心了。既然无可避免,那就尽量地减少他们的伤痛吧。
“最后……你还有什么愿望吗?”欧阳璟的声音比平日更冷了些,显然,要亲手结束这个人的性命,她心里难免会有波动。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她当然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让自己毫无犹豫,毫无心痛,也毫无情绪。
“最后……让我再看他一眼吧。”
这个愿望欧阳璟没有拒绝,但是她不可能违背命令让颜初夏与东方少倾近距离接触,但她允许她远远看一眼
。
这个时辰,东方少倾应该快回府了,他们守在逸竹轩后面的山坡上。可是等了很久,没有任何动静。
“我最多只能让你等到子时。” 这是极限,东方乾不允许她活到明天。
颜初夏对此没有什么可说的,她们都是那个人的棋子而已,根本无从决定什么。
“我一直很好奇,你在万俟竑身边这么长时间,竟然还会如此忠于东方乾。”万俟竑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够狠够绝,但也绝对多情。
“你觉得我应该爱上他吗?”
这个反问,颜初夏无法作答。
欧阳璟却突然笑了,“在二十多年前,我也像你一样怀疑过。既然老天让我跟了他,我想我或许应该珍惜这个机会走出来。可是,这个男人心里已经装了别人。他根本没办法再去爱别人。”
颜初夏转头看欧阳璟,黑暗中,只看到苍白的脸,闪烁的眼。换句话说,欧阳璟应该是在意万俟竑的吧。
“你知道他爱的是谁吗?你认识。”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却又被颜初夏立马压了下来。
“万俟延延,他的亲妹妹。万俟府里,没有什么是他在意的,除了这个妹妹。可笑的是,他想不出留住她的方法,所以,他打算将她嫁给那个不能人道的平王。东方平是因为姚妃的事情才不能人道的,结果这只是一个障眼法……如果他真把延延嫁给了平王,他一定会后悔的。”说罢,欧阳璟轻笑起来,苦涩的味道飘散开来,浸入夜色中,连空气都变得酸涩起来。
“虽然知道是如此,但我并没有责怪他。相比之下,我对不起他的更多。曾经和夜影一起在刀尖舔血时,我们就发誓,不会把心给除了主人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对,我们一起发的势,可是她的心得到了回应,而我却没有。那个时候我有抱怨过。主人曾经说,暗卫是不能有儿女私情的,可他却开了先例。最后夜影死了,病死的,也是被自己的儿子杀死的。某一天,我也会是这样的结局。初夏,能在你所爱着的人的目光中死去,这是一种幸福!他们会一直将你祭奠在心中,让你的灵魂不灭。而很多人到死都没有得到过爱的人,也没有能力去爱别人。他们死了,没有人会记得,更不会有人来悼念。就像他们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欧阳璟感慨了很多,颜初夏从来不知道她竟然有如此多的心酸。或许是这一年的变故太大太大,她失去了丈夫,儿子,也失去了家。而还活着的儿子,如今却杳无音讯,跟她一样,在某个角落里备受煎熬。他们摈弃儿女亲情,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原本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冷血。那还能怎么办?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退不回去。如果万俟岩燧能在那一剑插入万俟晟胸口之前醒悟,一切都会不一样的。至少,他们的灵魂还在一起,而现在,即便是下了地狱,万俟岩燧和欧阳璟应该也是不敢去见那两个人的吧。
看着夜空星辰转移,颜初夏再一次望了望安王府,依然没有丝毫动静。老天竟然连最后一个身影也不舍得让她见到。
那个人回到家,如果看不到她,不知道又该如何暴躁了。而如果一直等不到她,他会怎么样?
颜初夏笑了,那个混蛋如果知道她死了,一定会将她从坟里扒出来吧。
“时辰到了。”欧阳璟拔剑出鞘,剑上寒光凌冽,颜初夏对着那个漆黑寂静的庭院大喊了一声,“倾
!”
一个字,划破寂静长空,飘飘摇摇分散开来,淹没在黑暗中。
“喀”锋利的剑刃刺破了骨头,却还未刺穿便停住了。
颜初夏疼得差点晕倒,连气都接不上来。
“岩燧,松手!”
就在颜初夏看不到的背后,万俟岩燧用手结结实实地抓住了剑刃,鲜血沿着剑刃拉出一条血线,不住滴落,分不清到底是颜初夏的血还是他的血。
万俟岩燧没有说话,只是抓住不放,根本不让欧阳璟的剑再前进分毫。
颜初夏换过一口气,向前走了一步,剑尖陡然拔出,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鲜血飚出,洒了万俟岩燧一手。
欧阳璟自己先松了剑柄,皱眉看向万俟岩燧,“你在干嘛?疯了吗?”
万俟岩燧挡住颜初夏,“要杀她,先杀我!”
“你!”
“她活着,还能给人希望,而我,活着跟死了没两样!”
“岩燧!”
欧阳璟爆发了。
万俟岩燧脸上却依然冷冽,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拔剑挡在颜初夏前面,动也不动一下。
“你是想跟我动手吗?”欧阳璟的声音有些发颤。
“如果你非要杀了她的话!”
从来没被人忤逆过的欧阳璟用脚尖勾起剑摆开了架势。
万俟岩燧身上煞气陡然高涨,连身后的颜初夏都能感觉那股逼人的寒气,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但是木子俩不过拆了几招就停了下来。
颜初夏莫名惊诧,正在思考是不是应该先逃跑,却陡然看见月光下万俟岩燧背上透过的剑尖,在月光下闪着寒芒。战斗未开始便宣告结束了。
“岩燧……”颜初夏低低呼唤了一声,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万俟岩燧的剑术不比欧阳璟差,怎么可能……
欧阳璟也慌了,松开剑,扑过来,抱住万俟岩燧,“别、别吓娘。娘现在就你一个亲人了。乖"子,跟娘说说话!别闭上眼!娘现在就带你去看大夫!”
万俟岩燧却抓住了欧阳璟乱摸的手,嘴角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娘,这样就好。”
什么叫做这样就好?
欧阳璟的手抖了起来,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颜初夏忍住疼,爬过来,握住了万俟岩燧的另外一只手,“别这样岩燧,你还有你娘!你们可以重新来过!我们去看大夫!”
万俟岩燧抽出手,抚上颜初夏的脸颊,这是多少年梦寐以求的,看着她如此靠近自己,为自己流下眼泪,温柔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关键是,自己还可以这样不被拒绝地抚摸她的脸
。手指间传过来的触感似乎是冰凉的,他的神思已是不清。
“够了。已经足够了。”
没有人明白他到底满足了什么。
他还记得那日,他站在台阶之下,看着那个戴着银箔面具的少女。
“在下万俟岩燧,姑娘贵姓?”
而她站在台阶之上,“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从别人耳里听说,跟你亲口告知,那是不同的!”
“林夏。初夏晚晴里,林风伴日斜。”
“岩燧。高山岩寒早,燧木瑞迟。”
今日面具不在,他却已经看不清楚她的脸。
溢血的唇边缓缓哼出这句:“初夏晚晴里,林风伴日斜。”
颜初夏心中一痛,开口道:“我姓颜,名初夏。你呢?”
他笑了,“我姓万俟,名岩燧。”
话音没在唇边,看着她的双眼依然那样直白,只是瞳孔已慢慢失去了她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换子事件:起因,是东方乾的爷爷,也就是当时的皇帝酒后戏言如果平王妃生出儿子,就将皇位传于他。东方平和东方乾当时是储君的最热门人选,即便皇帝老子说那是戏言,毕竟是金口玉言,总会成为党派之争的一个砝码。
三妃怀孕,待产。又恰逢与皇帝老子一起赏菊,东方乾便授意孙昱熙解决掉平王妃的肚子里的孩子。这就是别人看到的,两人起了争执,双双掉进湖里的事情。而司马咏佳受到惊吓,结果就成了三妃同时临盆,并且都安置在赏菊的附近殿宇中。
平王妃难产而死,但孩子活了下来,平王悲愤之下,决定报仇,培养东方乾的儿子篡位父子相残,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
司马咏佳孩子比两人产期本来要晚一两月,结果产下了死婴。东方乾为了保住司马氏的支持,决定换子。而先他一步的平王,本来是要换司马咏佳的孩子,奈何那里防守太严,于是换了孙昱熙的孩子。
所以结果就是,东方平换了孙昱熙的孩子,而东方乾又将死婴拿去换孙昱熙的孩子,只是他没料到那会是东方平的儿子。
孙昱熙为了设计平王妃而没了孩子,一直耿耿于怀,东方乾怕她搞出什么幺蛾子,影响自己唾手可得的皇位,便保证让她的儿子继位,所以,东方少昰继位,在东方乾的所有计划里,是非常完美的。只是为了得到右相的支持,稳住朝野,他不得不一直隐瞒而已。
这个过程,东方平和东方乾两人都不知道。所以听说孙昱熙孩子死了时,东方平也很伤心。但东方少昰有个标志就是脚底下的痣。而那个死婴没有。顺着这条线索一查,平王自然就清楚了,东方乾却被蒙蔽着。
而现在的东方少昰结合两方的话,自然基本能推定自己到底是谁的儿子,看着自己父亲死去,养母又被杀,而一直苦心培养自己的东方乾还是仇人,偏偏他又是懂大局的人,结果后面就压抑得魔障了。
第116章 安王被囚()
因为失血过多颜初夏昏迷了两天,也烧了两天;当她醒来时;整个人双眼内陷,脸上毫无血色;只剩一片黄白。
她一睁眼便看见几双紧张而惊喜的眼睛;却十分陌生。
“快去禀报皇上和皇后,安王妃醒了!”
这是宫嬷,这些装扮颜初夏认得。此刻她正趴在床上;脖子或许因为长时间的歪斜而酸痛不已。
试着起身;却牵动了背部的伤口,她分明感觉那种刺痛和撕裂。
“王妃,别动,伤口会崩裂的。”宫嬷焦急地劝阻,却不敢伸手来阻拦。
“扶我起来。”颜初夏没有跟她商量的意思。此刻的处境让她心里很不安。她不应该在皇宫,姐姐再担心,东方少倾也不会允许她离开他的视线的。
一定出了什么事。
宫嬷不敢违逆,半抱着她爬起来。
“安王在哪里?”颜初夏下床,虽然动手会牵扯到伤口,但这点疼痛她还吃得消。
宫嬷怯生生看了她一眼,没敢回话。颜初夏狠狠将所有人扫了一眼,“没听见我的问话吗?”
声音里明显有了怒气。
东方少昰刚好进来,一身龙袍,煞是晃眼。
“你们怎么做事?不是叫你们好生服侍吗?”
说罢,人已经走了过来,依然是曾经熟悉的笑容,只是在此刻的颜初夏看来,少了些什么。
“你好生休息。看你的脸色。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做。”
东方少昰十分顺手地拂过颜初夏脸颊,将两侧的头发放至耳后。紧随而来的颜丹墨刚好看到,前脚进来,马上又退了出去。
颜初夏只是看了东方少昰一眼,后退了一步,淡淡说道:“我要回家。”
说罢已经不由分说地让宫嬷替她穿外衣。东方少昰站在那里,没挪动,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疼得皱眉,依然不罢手。宫嬷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惶恐不安地偶尔抬头看一眼主子们的脸色。这个场景,让他们完全着摸不透。
“你已经没有家了!”好半晌东方少昰才说了这么一句。
颜初夏身子一颤,愕然转头,“什、么?”
东方少昰脸上没有表情,“两天前,四弟带人闯入了父皇的寝宫,他本意是要救你。可是,父皇的寝宫哪里是能带兵刃擅闯的?”
“你把他怎么了?”一股热血冲上脑门,颜初夏眼中不自觉地露出了责备。她蓦然想起了东方乾的话,难道真会是这样吗?东方少倾会不会因她而死?
东方少昰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脸上却摆得风平浪静,“初夏,这是你一个庶民对一国之君的口气吗?”
“庶民?”颜初夏愣了愣,“你将他在宗谱中除名了?你怎么能这么做?”
又是“你”!
“你”是谁?朕是堂堂的九五之尊。显然女人根本就没有听明白他话中要表达的意思。她的每条神经都在抓那个男人的讯息。
“对!他被下了狱!”
“什么?他是皇族!最多你罚他在王府禁足,怎么能下狱?”颜初夏浑身颤抖,看着东方少昰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惊恐和不可思议,自然也有怨恨。
“你忘了朕前一句话了吗?他已经不是皇族中人了!”
颜初夏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慢慢地蔓延至全身。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栽倒,幸亏宫嬷及时扶住了她。
好半晌她才开口,“太上皇想要我的命。我认了。如果连他都搭进来了。那就让我们一起死吧!”
说罢,甩开宫嬷的手,摇椅晃地往外走。
门外的颜丹墨心中抽疼,刚要进来,结果东方少昰一把拽住了颜初夏的手臂,将她拉入怀中,眼中尽是狠戾,“什么时候你离我这么远了?明明小的时候,你只看着我{然是女大十八变,连心思也完全变了。你可还记得曾经在那座小桥上问过我的话?每次你的糕点为什么都会有那么多不同的口味?难道你都忘记了?”
颜初夏惊愕地看着东方少昰激愤的脸,她似乎是忘了,好像那都是上辈子做的事情。可东方少昰的眼神告诉她,他一直记着,而且记得清清楚楚。
“留在我身边。你姐姐也希望你留在我身边!这个皇宫太空太大,多一个人,就会温馨起来”
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他又在害怕什么?
颜初夏认真地看着东方少昰,慢慢地推开了他的手,“不,姐夫,你有姐姐,有旭儿,有父亲和母亲的爱,已经够了。而他,只有我一个。永远都只有我一个。我会一直陪着他的,无论富贵贫穷,生老病死,我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