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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你是打算借这次面圣机会告御状吗?”
颜初夏愣了一下。
“姚崇明前几日来找我,把你们跟李家最近遇到的事情都告诉我了。要不然,你以为,今天你真能完好无损地站上舞台吗?那些人早就被人收买了。你舞得越好,受到的威胁就越大,他们不可能让你在琼林宴上独占鳌头。初夏,你还太小,有些事情你不懂,世间事,不是你努力就会有收获的……”
东方少昰大有作为长辈给颜初夏忠告的意思。
如果是前世,颜初夏的确需要点忠告或者是警告,而这一世,她看得很清楚。
“我知道!我没有打算拿到第一,也没打算在琼林宴上告御状。”
“那你……”东方少昰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我只是想安王殿下能撤销先前的禁令,根本没打算跟他作对。”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李家的禁令就会被撤销。
东方少昰好半晌才消化掉这个逆差。
颜初夏看了他半晌,不得不提醒一句,“天色已晚,殿下若是没事的话,还请尽早回太子府吧。”
东方少昰似没想到颜初夏会赶他走,又过了好半晌才说道:“感觉……”
“嗯?”
“你变了好多。”东方少昰甚至伸手抚上颜初夏脸上的银箔面具,面具下面的眼睛似乎比以前更加明亮了,但他却找不到自己的倒影,这让他莫名地不安与烦躁。
颜初夏没动,这个男人脸上露出的表情让她很不能理解,那种间于怜悯和疼惜的情绪,怎么也不应该出现在此刻他的脸上。
“这半年,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我很好。娘也很好!”
东方少昰像是根本没听懂她的话,指尖摩挲着面具上的刻花,口中语气很温和,“初夏,你从小就很倔强
。有些时候服一下软没什么不好!等宫里平静些,你就可以过回以前衣食无忧的日子。”
颜初夏身子一震,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脱离开东方少昰的掌控。
“太子殿下误会了。这才是我想要过的生活!我从来不觉得在颜府开心过!相反,现在,我很开心!”
“不要逞强!”东方少昰的声音高了一个八度,应该说颜初夏从来没见他用这么高的调子跟人说话,仿佛很是愤怒的模样。
“半年,你没看自己瘦成什么样子了吗?”
他……是在关心她吗?
颜初夏再一次受到了惊吓。可紧接着东方少昰的一句话,又像一盆冷水一样,从她头顶直灌而下,“丹墨知道一定会很心痛的!”
原来只是这样吗?
颜初夏不由得在心底自嘲地冷笑起来,心情却也平静下来,“我这只是为了这次比赛稍微减了点肉下来而已。大家都觉得挺好的。烦请殿下转告姐姐一声,我一切安好,娘也很好,叫她不要担心。”
东方少昰身子僵了一下,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脸色有点难看。
颜初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她现在是越来越不明白这个男人的回路了。
“或许你跟姐姐都认为现在娘跟我都在受苦。可是,事实却相反。至少在这里,有真正关心我们的人。颜府虽然有锦衣玉食,可那从来不是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要的不过是平平安安,和和乐乐地过活而已。太子殿下您高高在下,可能不明白我们这些小人物追求的幸福与快乐。那绝对不是建立在权势与金钱上的。”终究来说,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夏虫亦不可语冰。有些解释,颜初夏要让东方少昰明白,似乎很吃力。
可就在她认为他不可能明白时,他却突然笑了,甚至走过来,将她搂进怀里。
颜初夏呼吸一滞……
啊!现在是什么状况!太子怎么能这样做!
她刚要挣扎,就听见耳边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说道:“我记得,曾经你问过我,长大了,我是否愿意娶你。尽管我是储君,未来天子,可以定夺很多大事,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反而关于我自己的事情,我却做不了主。但是,现在你可以决定。”
颜初夏直接被他这个举动吓傻了。
“什么意思?”
东方少昰放开她,甚至捏了一下她瘦尖下来的下巴,“小傻瓜,你难道不知道,夺得天下第一舞娘的名号,就可以向父皇提一个要求吗?”
颜初夏这次直接是被雷给劈了。东方少昰不会是想让她向大瞾皇帝提亲吧?这种逆转让她一下警觉起来,她突然觉得,老天似乎在拿她开玩笑。
“那姐姐呢?”
“这正是她的意思!如果你留在我身边,她和我都能照顾到你!至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你们姐妹俩也就不用分开了!”
这个提议当真是好呀,颜初夏当晚直接失眠了!
第二十九章 安王上门()
第二天一大早颜初夏比鸡还起得早,就在厨房里拿着一块面团子撒气!于是这日的早饭相当丰富,从水饺、丸子,到酥饼米糕,当然还有香喷喷的米粥,以及咸菜和青菜。
众人看着颜初夏的黑眼圈谁都没敢吭声。
本来人瘦下来,眼睛就大了一圈,脸也同时小了一圈,这黑眼圈一晕染,于是乎,那苍白的脸上就只剩下一双眼睛了,尤其还笑得那么耍蛑本褪谴幽目霉鸹ㄊ飨屡莱隼吹难酢
“咳咳……”方十娘首先被粥呛到了,忍不住开口道,“小夏,昨晚太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李根山在桌子下拍了一把自己的老婆,这才笑呵呵地说道:“不用告诉我们。不过我们是一家人……”
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吧?
李沫直接夹起馒头,一人碗里塞了一块,“爹娘,饭菜凉了。”
明珠嚼着筷子,委屈地说道:“我也很想知道。”显然已经有憋出内伤的感觉。
“初夏,说吧,免得大家担心。”林君脸上最为平淡。
颜初夏扫了众人一眼,一边帮他们加饭,一边应道:“其实也没什么,太子殿下问我面圣时会向圣上提什么要求。于是我就想了一夜,到现在也没想好。”
“哦……这的确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只有李沫将颜初夏多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边饭刚吃完,那个安王府的管家就上门了,说是要请李根山去一趟,而且外面还摆了一个豪华型的软轿
。
这叫一个受宠若惊呀,方十娘已经有冲进厨房拿菜刀的架势了。
“师娘,莫急,既然能用轿子抬师父去,应该不会为难他的。”颜初夏赶紧安抚住方十娘。如果没说错的话,以安王的脾性,他若是亲自过问,多半是为了猎艳。这对李根山应该会是一个机遇。
果然,在颜初夏上午与司徒蒙林谈琼林宴编舞,从集萃坊回来,李根山的轿子也已经到了门外。
这本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可好死不死,轿子前,一匹大白马,马上一翩翩公子哥,俨然正是安王东方少倾。
颜初夏几乎是立马缩了头,从墙角露出一双眼,瞟着那边。
“小夏,你在干什么?”姚崇明风风火火地过来,跟着颜初夏俯在拐角处蹲下,他的胸口几乎贴到颜初夏的背上,鼻子几乎是从颜初夏的耳朵处晃过去。
“不要出声,你没看见安王吗?”
姚崇明脸颊一红,他哪里有闲情看安王,他的视线一直停在颜初夏侧面的睫毛上。认识这么多年,他可以自豪地说自己是看着颜初夏长大的,看着她从一个小胖妞变成如今亭亭玉立的美人胚子。
“小夏,你能再等我两年吗?”
“啥?”
颜初夏一个回头,直接撞上他的下巴……
姚崇明吓得一个趔趄坐到地上,脸上直接红了个透。
颜初夏捂着鼻子,瞪了姚崇明一眼,“你干嘛?”
“没、没干嘛,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说罢,跳起来跑得飞快。
颜初夏再回头看时,东方少倾已经调转马头,她直接从后门钻回了李家。找到李根山时,他还一脸茫然样儿。
“小夏,你昨晚是不是跟安王说了什么?”一看见小徒弟,李根山开门见山。
“也没什么,我只是说我想拜您为师!”颜初夏谨慎地说了一句,“安王没有为难您吧?”在颜初夏的计划里,东方少倾至少应该顾忌一点面子,让他们重新开张才对。
李根山依然满脸苦恼样儿,“安王也说要拜我为师……”
“什么?”颜初夏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猛然明白过来,安王出现在李家门口的意思,敢情是送这位师父回家来的。
“我哪敢答应呀!再说,那些糕点都是你做的……”
颜初夏想了想,“或许安王未必是真想拜师。您拒绝了他,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每月给我十两银子,去王府做厨,这个我得考虑考虑才行。”李根山叹了口气,这个月俸已经是他在醉香楼的两倍了。可是,帝王家岂是好惹的,表面看似风光,暗地里还指不定如何波涛汹涌呢,更何况,他先前得罪了安王的宠妾。这突如其来的好事,说不定只是这些人给他设的套,如果为了那点钱,将自己的脑袋放到人家砧板上去,到时后悔莫及。
“师父,您不用太担心,明天就开榜了,后天殿试,之后就是琼林宴,我不是还有面圣机会吗?”
李根山蓦然抬头,眼睛跟着一亮:“你有想好提什么愿望了吗?”
颜初夏神秘一笑:“自然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愿望
!”
翌日开榜,李家人起了个大早,拿出过节才穿的衣服,捯饬捯饬也很有点模样。颜初夏依然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早饭,同时将这一家三口好好打量了一翻。
李根山跟方十娘显然兴奋得一晚没睡,反而是李沫神色最淡静,甚至没有遗忘面无表情地夸一下颜初夏的手艺。
颜初夏因为要去教坊,一行人出门就分手了,那一刻,李沫突然转过身来,快速走到她面前,握起她的手,缓缓说道:“小夏,你记住我给你的承诺。”
颜初夏脑袋打了一个结,转悠着他所谓的承诺是什么,突然想到求婚的事情,脸微微有点泛白。
李沫似乎对自己很有自信,他本是一个情绪不多,也不外露的人,他如此认真而直白地看着颜初夏,颜初夏竟然脑袋发热不忍告诉他事实。好吧,反正再过一个时辰皇榜就会贴出来,让他们自己去看也好。
“沫哥哥,晚上回来我们再谈好吗?”
“嗯。我去接你。”说罢,转身离去。
颜初夏看着那秋风中的背影,莫名地觉出一股萧瑟,她压根不敢想象李沫知道结果后会有的表情。
这个人会不会像很多落第的人一样歇斯底里,甚至疯掉呢?
颜初夏打了个寒颤,简直无法想象这种场景。更大的可能是李沫会依然淡淡静静面无表情地对她说道:“小夏,再等我三年……”
今天司徒蒙林要敲定御前表演的曲目,颜初夏没敢耽搁,急匆匆赶到教坊。此时,那些官家小姐和舞姬们华贵的马车和软轿都已经停了一排,正准备撤离。只有她提着裙摆,毫无形象地跑过来。
集萃坊的前厅聚集了不少风雅人士在喝茶、赋诗以及欣赏教坊舞姬音律舞姿。
颜初夏一出现在门口,众人的目光就有意无意地投注过来——那一秒,颜初夏立马后悔了,她怎么没走后门呢?
舞台下的她穿着寻常百姓家的棉布衣裙,跟刚才华丽丽过去的一群轻衣薄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要不是那脸上那幅标志性的银箔面具,一定会有人以为这个小姑娘走错了地方。
可是见识过她魅力的人,对她此刻的着装反而肃然起敬。这位魁首不但没有其他人招摇过市招蜂引蝶,反而十分恬淡沉静,就跟邻家可爱的小妹妹一样。
昨天没有这些“窈窕淑女”对比还好,今天对比之下,连司徒蒙林的眉头都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林夏,你的着装的确可以……改善一下。”
司徒蒙林在这个教坊,那是绝对的权威,连宫中歌舞伎她都教习过,而且她年近四十,也是长者前辈,所以她对这些人的称呼几乎都是用全名。
颜初夏无辜且坦诚地望着司徒蒙林,“师徒先生,赏金还没发下来。”
第三十章 李沫及第()
司徒蒙林顺利地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好半响才缓过气来。招呼所有姑娘上前交代要是。御前表演,她们有三支舞,除了魁首的压轴舞曲外,其他人的都是教坊排演。
一听这个,所有人的眼睛又盯住颜初夏,不甘、嫉妒、甚至还有怨恨,各种情绪扑刷刷地刺向最前面的人的脊梁骨。而其中尤以石姬的目光最强烈。
颜初夏毅然决然地无视了,只是看着司徒蒙林。
司徒蒙林忍不住勾出一抹笑,安排好御前表演的曲目,这才拉颜初夏单独说话
。两人对面而坐,各人手执一把七弦琴,一边演练颜初夏谱的新曲,一边修改。
司徒蒙林是一个乐理高手,颜初夏谱曲通常是随性随情,但经她一琢磨,原本没有轮廓的飘逸就会迅速定型,成就永恒经典。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司徒蒙林就像是一条河道,而颜初夏就是河水,相辅相成,交相辉映,融会贯通。
“这是一首令人心绪动荡的曲子,你是要讲一个什么故事呢?”司徒蒙林最后询问道。
“我娘的事……”
“林君?她还好吗?”
“你认识她?”颜初夏惊了,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司徒蒙林微微一笑:“我跟她认识该有二十年了吧。不过,她嫁进颜府之后,几乎没有见过面。上次听说你们母女离开颜府,我曾经还找过你们。没想到,竟然在上次看到她为你伴奏。她的琴韵我一听就能听出来,那个时候我才开始怀疑你是她的女儿……”
蒙林说了很多,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当时林君在青楼,卖艺不卖身,但是她的琴艺与舞艺都是官家教坊达不到的水准。官家教坊一向看不起风尘女子,而司徒蒙林则是作为教坊新秀挑战了林君。
两人就是在几次较量中彼此熟悉最后成为朋友的。
司徒蒙林三十有八,她从来没想过成亲。能从一个小小的舞姬变成这最大官家教坊的坊主一方面是她的才艺出众,另一方面就是她比别人牺牲更多。
一般教坊女子在二十岁之前多会择婿而嫁,怀孕生子,家院琐事,根本没有条件继续做一个优秀的舞姬。曾经她还一直怂恿林君跟她一起待在官家教坊,可惜,人各有志,林君的目标始终是那个男人。
这样折腾了二十年,最后还是离开了,说起来让人唏嘘。
“如果她能待在教坊,说不定还能留名史册,实在可惜。”
林君用了半生来堪透对颜韫文的情爱,破除执迷。而颜初夏用了十几年时间来纠正同样的问题,这就像是她们母女的宿命一样。不过,幸好,现在她们都走出来了。
探讨完曲谱已经是晚上,教坊前堂已经一片歌舞之声。
教坊前门,一辆豪华马车上,东方少倾极不耐烦地哼了两声,“怎么还不出来?你不是说已经结束了吗?”
小厮一头冷汗,“王爷,小的再去看看。”
……
颜初夏刚走出后门,就看见夜色中静静矗立在秋风中的李沫。单薄衣衫,微微有些萧瑟,李沫搓了一下手,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