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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一声照顾,更多凉薄()
第九十四章一声照顾,更多凉薄
我的大仇得报,但我的大仇,从来未报。
这话说的未必有多铿锵震撼,掷地有声,但落在王梓丞和周亚太耳中,却犹如平地惊雷,让两个常年在松山与土匪刀口舔血的汉子不由自主的沉默下去。王梓丞轻笑了一声,喃喃道:“没想到你还是一个不折腾到底誓不罢休的人物。。。。。。”
狗剩没搭理他,只是不经意般将眼角窝着的一点泪水拭去。他这个小动作自然瞒不过王梓丞,所以这位军方新贵的心里便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慨叹。一个有泪水的人。。。。。。就算被仇恨充斥了身心,想来也是足以让人信任的吧。才想到这里,就听见那个刚刚擦去眼泪的宋家七公子道:“宋家那两个女人的死,出乎我意料之外,但还在情理之中。小王大人聪明绝顶,想必也从中看出了一点门道。不介意与我分享一下吧。”
才对狗剩有点好印象的王梓丞暗骂一声臭不要脸,宋家如此大动作,甚至不惜连杀两位内眷,这之间的弯弯绕你这玲珑心思的宋今是哪里不会明白,如今倒正儿八经的问起我来,还不是想知道军方对此的态度。王梓丞腹诽了一句狗剩的没脸没皮,木着表情道:“你别问我,我这一段时间都在渭城,京都有什么想法和态度可是一概不知。”
狗剩呵的冷笑一声:“小王大人人在渭城,但对于京都的风吹草动,总比我这乡下来的混小子知道的清楚。还望不吝赐教。”
王梓丞叹了一口气,知道要比起耍无赖的话,自己的道行离这位自幼流落燕国的宋七公子还是差着不少距离。但仔细想想,宋家几日以来的手笔不可谓不大,做事也不可谓不狠厉,为了防止朝廷分化宋家,虽说不上壮士断腕,也总是勇气可嘉。况且,这事儿也瞒不了几天,还不如干脆的做个顺水人情,和眼前的少年好好聊聊。毕竟自己真武机缘,有大部分的可能便是牵在了他的身上。
“顾垣是个没脑子的,可是也正因为没脑子,才好操纵控制。我不知道宋家三太太和二太太做过什么交易,但起码的,我能猜到二太太和三太太之间,并不是同心同德。顾垣对你出手,看起来是为了替宋家二少爷兰明公子清除障碍,但实际上,却是将谋杀宋氏继承人的罪名扣在了兰明公子头上。这样一来,那位身兼天下文脉,名头引领神州士子的兰明公子就无意外的成了众矢之的。而朝廷这时候,正好可以利用兰明与宋家的离心,从而分化宋家。。。。。。如此看来,这个计划,正是宋家三太太谋篇布局运筹帷幄。宋家的女人。。。。。。果然不让须眉!”
王梓丞摇头叹了口气,显然对那个虽然从未谋面但却工于心计的宋家三太太印象极为可观。他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凉茶,低头想了想,继续道:“至于朝廷或者军方的态度,自然是乐见其成。一来不用妄动刀兵,便可使得宋家有一个更为平稳的方式完成分化过渡;二来,兰明公子的出现,也能使当今圣上免去。。。。。。免去兔死狗烹的骂名!两全其美的事,当然是求之不得。”说到这,王梓丞竟然有点情不自禁的佩服起已经死去的宋三太太来,忍不住道:“这一手玩的漂亮啊,看来那个宋家三夫人不仅仅是恨你,连带着把整个宋家都恨之入骨了,要不哪里会使出这般阴谋外加阳谋的惊人手段!”
狗剩一直安静倾听,时不时微微点头,听到这里却不禁轻轻皱起了眉头,对王梓丞所谓的“玩的漂亮”报以自己的不满。只是内心也还是忍不住轻轻赞叹,万幸和那女人直接对上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便宜老爹,否则如今死的,指不定是谁。但尽管这样,玄衣营中的一场变故,还是让自己差点就身遭不测!这其间的滋味儿,恐怕谁也没有狗剩体味的深刻真切。
至于为什么宋家三太太会恨宋家入骨,狗剩并不明白,但若要明白,想来也不难。只是狗剩如今并没有时间和空闲去思考这些无伤大雅的事。他只是想知道现在自己那个便宜老爹会怎么应对,会做些什么。
王梓丞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冷不淡道:“宋氏的对策,除了召回兰明公子,并没有多余选择的余地。宋家放在京都的子侄一辈里,有宋武安宋兰明以及宋子刚和宋子阳。七个孩子有四个都在京都,有彼此照应的意思,也难免不会有制衡窥查的心杼。宋武安此人,是武陵公子的同胞兄弟,虽然排行老四,但举止都有兄父之风,应该自有分寸。若我料的不错,如今急召兰明速归渭城的密信,已经奔驰在驿道上了。”
狗剩点点头,承认王梓丞说的都对,一时不禁有些好奇,问道:“你倒是对宋家了解颇多。”王梓丞嘿然笑道:“从松山来渭城之前,我在京都看了不下一屋子整理好的宋家资料。说起来,京都早就有了吞并宋家的心思,但宋家,却是在最近几年才开始警觉。以有备对无心,不是我嘴碎,宋家在这场争斗中,八成会败,而且,会败的很难看。”
听他三言两语将宋家打落凡尘,狗剩却并没有什么恼怒,而是轻轻笑了一声,重新躺回床上。也不说话,只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喃喃道:“这就不是我这个小孩子要考虑的问题了!”
狗剩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这是准备做个渭城散淡的少年郎?”
狗剩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这引得王梓丞和周亚太不约而同的投去鄙夷的目光,王梓丞微讽道:“你若是愿意在渭城做个散淡的人,那才是真的见鬼了。”顿了一下,王梓丞轻皱眉头,有点不解的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听见宋家式微的消息,竟是高兴了些?”
狗剩摆了摆手没有搭理他,而是眯上了眼闭目眼神起来。只是还不等他轻叹一声这顿架没有白打,就听到了脚步声。他睁开眼,正巧看到红着眼睛走进来的紫云丫头。这丫头手中拿着两个信封,还时不时的抽泣一声,显然是刚刚睡醒尚未回过神来。紫云丫头刚走进屋子,却看到自家少爷已经醒了过来,顿时破涕为笑,脸上云开雾散,哑着嗓子喊道:“少爷你醒了?少爷你没事吧!”
最难消受温柔香,何况这丫头不知是温柔,更是过分的温柔了些,踉跄着扑到了床边,刚刚笑了两声又重新梨花带雨,让狗剩好一阵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一边哄着说你看少爷我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你哭个什么呀;一边又端起少爷架子厉声呼喝不准哭。怎奈这些伎俩在紫云丫头的眼中毫无作用,她似哭似笑的断断续续道:“我听人家说了,和少爷打架的人是那些修行者。。。。。。少爷和那些人打的哪门子架,真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可怎么办才好!”
听她说了好大会,才慢慢止住,王梓丞与周亚太尽皆脸色苍白,心想这女人哭起来,果然莫敢掠其锋缨,怪不得京都里那些纵横朝堂的老尚书老御史,一旦提到了家里的河东狮,都是噤若寒蝉连连叹息!
狗剩抚了抚紫云头上秀发,瞥见她怀里的两封书信,眉头一皱,问道:“哪来的信?”
紫云哦了一声,这才想起正事,忙将信封拿出来,道:“一封是家里的,令一封是窦公子的。”
“窦健。。。。。。”狗剩愣了一下,也不避王梓丞,一边拆信一边喃喃道:“他不是已经随船出海了吗,怎么。。。。。。”话没有说完却被自己生生止住,原本略微舒展的眉头现今忽然皱的更紧了,目光竟是透出了一丝惊讶。那封窦健或者说窦健派人送来的书信上,只写了一件事。信中说,十四年前苟其,韩生,东来金共计五十仆役,如今都已经离奇暴毙。而更为奇怪的是,那些人并不是被宋家两位太太杀人灭口,而是在派去查访的人赶到的前两天,全部暴毙而亡!
狗剩呆住了,心道这又是谁干的?
若说起与这几个下人有仇的,那除了狗剩还有谁?自己那个便宜老爹?以他如此薄情的性子,又怎么会这么多年后选一个如此蹩脚的方式亡羊补牢!再说,如今宋家内部的事情已经让这位家主焦头烂额,又哪里会有心思管当年的那些不过充当棋子的下人们!
狗剩皱起眉头想了许久,也还是毫无头绪,旁边的王梓丞看了他一眼,问道:“要帮忙吗?”
狗剩抬着眼皮扫了他一眼,摇头道:“用不着。”说着,他又将从宋府里递来的信拆开,而这封信的内容,却让他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
那封信没有落款没有题头,但不需落款不需题头甚至不需笔迹单从口吻上便可看出是谁写的。这封信只有四个字:照顾自己!
除了自己那个便宜老爹,还有谁会这么扯淡无聊!至少这在狗剩的眼中,相当无聊甚至无聊透顶扯淡透顶!
狗剩默不作声的将信撕个粉碎,然后随手往床底的痰盂里一扔,道:“累了,老子要休息!”
王梓丞耸了耸肩,和周亚太起身便走。紫云丫头略微停了停,轻轻替少爷将被子掖好,也转身离去。她看得出来少爷心情极为不好,况且,少爷更需要休息。
不一会儿,屋子里的人便走的一干二净,狗剩躺在床上睁开眼直勾勾看着房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看到他的泪水,从眼角滚滚滑落。
他在想,自己那个便宜老爹当初只怕也是跟那娘们这般说的吧。
照顾自己。
真他娘的说的轻松!
本书源自
第九十五章 天下第一人()
第九十五章天下第一人
今晨太阳还没升起,各处城楼五更鼓敲罢,打更的皂夫哈欠连天,离着皇城不远的酒楼茶馆甚至一些不上台面的早点铺便都被满满包场,一些鲜衣怒马作威作福的奴才们再没了往日的风光,而是佝偻着身子站在栏外或楼下,抬起眼皮替自家主人朝远远的皇城望去。不一会儿,皇城前满街的马蹄声、喝道声便渐次响起,一排排的官桥和马车从远处往皇城前先后赶了过来,这东边连朝霞都还没透出红影的天空与底下干净整洁的街道霎时间竟然喧闹无比。京都的百姓们都知道,这是例朝开始了,在京官员四品以上,都要在这个时候朝拜天子,聆听圣训!那些马车和官桥,看着不怎么起眼,但里面坐着的,却无一不是身份尊贵的京官大老爷。
杜穆今天来的格外早,也没有穿朝服,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处茶铺里请老东家给泡了碗花茶。一文的价钱,不高但却极为实惠,味道经不起考究,可胜在清新,加上早晨本就有的一股清爽微凉,让一夜未眠的杜穆头脑尤为清晰。他来的早,坐的位置自然也好,微微一抬头就能看到皇城大门。不一会儿替自家主人望风的各处奴才便陆陆续续赶过来,权贵家奴自然有本事去那些更具规格的亭台楼阁,稍次一点的也就只能在茶铺里寻到一席之地。杜穆占的地方,在那些家奴看来自然眼红,有的瞧他貌不惊人,料想也是那些末流官员的家奴小厮,于是便轰斥了一番让他挪个地方。杜穆也不着恼,微微一笑换了一处。这一下一下的换位置,倒将他这第一个来的从四品吏部郎中被挤到了极为狭窄逼仄的角落里。而杜穆却始终连话也不多说一句,只是吩咐掌柜多送一碗花茶来。
好大会儿,渐次而来的官员们便都聚集在了正门前的一片广场之上。天气较为清朗,众位大人的心情倒也欢畅,趁着这点功夫便活动活动腿脚,跟几位相熟的同僚攀谈起来。要是等一会儿进了宫,那可就有御史台的官员们考评举止风仪了,咳嗽一声只怕都要记录在档。
谷平夏老大人来的也早,他腿脚不便,却仍旧让马车只送到皇城一街之外,然后步行过来。他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几位差不多年纪的同僚,彼此寒暄一番作罢。如他这般身份资历,当然不需要再和谁谁攀谈些什么,而能站在他面前言谈如常的,除了内阁那位方老大人和徐老大人,还有哪位?再说圣上体贴老臣,在城门东侧,另辟了一处阁间可供年过花甲的老臣稍作休憩,谷老大人又怎会在城前干站着?
可这位元老重臣却做了一件令谁都想不到的事情。
他在皇城前站了一会儿,便踱着步子,轻缓走到了一处毫不起眼的茶铺里。那茶铺的老掌柜在这里经营了多年生意,就算记性再不好眼神再不济,可那一品大员的官服朴子哪里会不认得。只抬起眼皮瞅了一下,便整个身子如同筛糠一般抖个不停。这小本生意只凭着离皇城较近才能够在寸土寸金的京师重地挣扎残喘了几十个年头,哪里敢奢望一品大员踏足?可偏偏这位不知姓甚名谁的老大人来了这里,还笑着对自己说了一声:“掌柜的生意兴隆啊。”一辈子点头哈腰的老掌柜刹那间连站都站不稳了,好险没跌倒在地上,只能将身子弯的如同虾米一般不停的重复道:“好。。。。。。好。。。。。。”比起老掌柜,那些见谁都恨不得横眉冷对的家奴们却没了一点胆量,高叫了声“首辅大人”便纷纷匍匐在地,整个茶铺里除了老掌柜和角落里的年轻客人以及谷平夏之外,竟是再没一个高出桌子的人来。
谷老大人却没有搭理他们,示意老掌柜该做生意便做自己的生意,然后才踱步走到那年轻人身前,缓缓坐下,轻吐一口气,说道:“花茶怎么样?”
杜穆笑了,将那碗多余出来的花茶往老大人身前推了推,道:“衬着这天气,格外好喝。原本喝茶自然要开水冲泡才好,但方才我试了一下,凉茶味道更佳,老师要不要试试。”
谷老大人毫不废话,端起茶碗一饮而尽,竟是像大汉饮酒般干脆利落。喝完茶的谷老大人将茶碗往桌上一墩,嘿然笑道:“你啊,可别想着一碗茶就能收买了老夫。待会上了殿,你该说什么便说什么,老夫可不会多哪怕一句嘴。”
“学生自然有分寸。”杜穆敏锐的捕捉到了谷平夏不称“本官”而称“老夫”的细节,笑容愈发欢畅,戏谑道:“老师府里可摆好了酒菜?学生下了朝,能否去讨杯酒喝?”
谷平夏眯起了眼,点头道:“你若是想去,自然能去。反正我要请的人,也是个年轻人,你们年轻人对年轻人,才好说话,我一个糟老头子,酒量胆量都不行,陪不住喽。”
二人相视一眼,彼此会心一笑。
可这番言谈,落在了依旧匍匐在地的那些奴才们耳中,却如同天书一般丈二不着头脑。他们可听不懂什么叫“收买”、什么叫“该怎么说怎么说”、什么又叫“讨杯酒喝”。但他们能听懂的,却是谷老大人话里话外透出来的一股随和与亲切!天可怜见,这位老大人官居首辅,在吴国实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恐怖地位,连陛下见他,都要礼让三分,这样的人物,何时对一个毛头小子露出过这样的神态,说过这样的话?简直是天方夜谭好不好!
由此,一个更为令人心旌摇曳的信息渐渐漫上所有人的心头。
这位貌不惊人也不穿官服手里甚至还端着一碗花茶的家伙,到底是谁?
如果这些家伙愿意把狐假虎威横行无忌的时间用来仔细观察一下官场迁谪,或许他们就会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有那么一个科考进士,在四年之内从七品编修升迁到从五品侍讲学士再成为上书房行走又被下放到吏部做了从四品郎中。。。。。。这个人的升迁速度,看似不温不火,但仔细一品,却令人咋舌。满打满算只有四年多官场经历的家伙,如何在纷繁复杂的庙堂之上如鱼得水?这放在整个吴国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