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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刀沉稳的劈落。
狗剩眯起眼,做了一个动作。
他举起了一只手,屈起中指,在刀锋之上,轻轻弹了一下。从手腕到指尖再到刀锋,共有七寸。这七寸距离,仿佛有无数的爆竹轻轻炸响,一股强大的力道自手腕处连续炸到中指指尖,然后传递到刀锋上,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铮鸣!那木刀便如同被一块小山般的巨石给砸中,发出碰的一声,然后猛的炸开。
木刀炸开。而狗剩所用的,依旧是那一成不变的周遭七寸,自成天地!
到这里,胜负似乎已然分晓。可是顾垣却依旧没有撤刀掉落在地上。他腋下还夹着那杆大枪,笑意越发的浓了。
天光似乎在这一刻慢下来,顾垣背对阳光,脸上有一丝决然,他喃喃了一句话,而后松开了手里握着的残缺不全的木刀,胸口轻轻响了一下。
狗剩的脸色剧变,而原因,来自于两处意外。
第一,是顾垣喃喃的那句话:去死吧。
第二,则是顾垣胸口轻轻的一声响动。
这一刻,顾垣微微闭上了眼睛。
锐歌统领与万合统领刹那间脸色大变,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低低疾呼:“穿杨手!”
站在检校台下的穿杨射手毫不犹豫,拉弓抬手一箭射了出去。被去掉箭头的木箭在空中呈现出一道暗灰色的影子,冲向了狗剩和顾垣!
但起不了任何作用,因为此时二人之间,仿佛被竖起了一道屏障,那箭在二者三尺见方处轰然炸碎,变成了一堆木屑。
这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武力竞技,这分明就是真武修行者才能达到的境界高度!
顾垣。。。。。。什么时候踏入了真武六境!
狗剩脸色苍白,他看着顾垣微微闭着的双眼,一股巨大的危机感从后背升起直冲脑门。他知道为什么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顾垣会闭上眼,因为他是为了睁开眼!睁开眼来,这是通窍前最为重要的一步,也是自己苦苦寻觅依然未曾得到的一步!
顾垣竟然会在这里破镜入通窍!
而更重要的则是,顾垣在此处破镜入通窍,那狗剩该如何自处?就算他被林忠老汉和小白龙锤炼的再厉害,就算他偷学了赵铭的周遭七寸,就算他再怎么有脑子,也无法以武力和真武修行者对抗!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经不得一点点差错!
锐歌统领大吼一声:“住手!”整个人已从检校台上奔下来,随手抽出北海破鲸刀,朝着二人疯狂扔去!
这已经不是他的本意,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试探和切磋,七少爷不能出事,甚至不能有一点点的意外,这不单单关系着三爷的态度,更关系着玄衣轻骑将来的走向。锐歌统领本就是一位明意的真武修行者,这一掷之力,自然非同小可。日光下北海破鲸刀雪光一闪,已经斩向了那一杆长枪。可是二人之间的那道屏障却在刹那显现出淡淡的白色光弧,将北海破鲸刀生生撞的斜斜翻飞。
通窍难得,尽管是超过破境者的本身境界,也无法穿透这天地机缘所赠予的天然屏障。虽然这屏障最多不过百数时间,但对顾垣来说,已经够了!
再无人能拦!
空气凝结,似乎周围所有的人都开始了慢动作!
顾垣猛的张开了双眼!
“今日我入通窍,此时你的死期!”
他冷冷的看着狗剩,全身上下劈哩啪啦不停乱响,从脚底到双腿再到胸口直至蔓延到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如同水波一般鼓荡起来,随后渐渐归于平静。他松开腋下的长枪,缓缓握紧了拳头,而后依然轻蔑的看了一眼狗剩,吐出一个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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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溃围()
第八十九章溃围
这是狗剩自来到渭城后第二次感到莫大的危机。第一次是王梓丞的清明伏击,那次虽然惊险,但也靠着王梓丞的一箭破开了小白龙的封印,由此而因祸得福,说不上格外惊险。但这次却不同,因为小白龙本身实力无法发挥,除了供养龙息之外它在实战中的作用,实在有限。而且因为是在玄衣营中,所以赵铭也未曾跟来,而且就算赵铭在这个地方,短时间被恐怕也无法破开修行者破镜时自然赠予的那一片屏障!
危险之极,莫此为甚。
此时此刻,狗剩只能靠着自己。
顾垣的拳头已经握紧,然后毫不迟疑的朝狗剩的额头轰了过来。咫尺距离,避无可避,周遭七寸就算再玄妙惊人,但徒有武技而没有修行者气机的狗剩,又该怎样与之正面硬抗?
这才是顾垣最大的后手!
但狗剩没有丝毫绝望,甚至连一丝慌张的神色都没有,他有的只是因为紧张而苍白的脸庞和额上冒出的点点汗水。以至于日光下的狗剩看起来额头一片晶莹。顾垣出拳,却忍不住皱起眉头。他看到了狗剩脸上的神情,所以他很是不解。为什么这个家伙一点也不害怕?难道他不知道这一拳轰下去他将必死无疑吗?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像很有把握能够接下这一拳的样子!他的自信从哪里来?
一连串的问题在顾垣的脑海中升起,但他并没有丝毫的迟疑,更没有花费一点时间去考虑这些问题。不论结果如何,他总是要死的,杀了宋家七少爷,难道还指望着能够活着出去吗?所以他不怕,管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手段,对一个不怕死的人而言,还有什么是能掣肘的吗?所以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然后让拳头朝着狗剩的额头继续击去!
便在此刻,狗剩纵声高呼:“王梓丞!”
巨大的呼喊荡漾在演武场上。实际上,在他只高喊出那一个“王”字的时候,就已经有一道灰色的影子从天外而来,猛的扎向了顾垣!
那是一枝很普通的吴国风羽箭。
“噗”的一声!
那灰色的影子撞在了二人三尺之外的屏障之上,没有穿过去,但巨大的贯冲力让二人周围的空气都波动起来。然后就像将锥子放进了口袋,那贯冲力脱颖而出,化成一道淡白色的气息,朝顾垣的拳头上罩了过去!
这股力道,硬生生的让顾垣的拳头停了一下!
停顿只有一刹,弹指一挥间。
然而只是在这弹指一挥间,狗剩再次动了。他双手抓住大枪,微微后提,然后奋起全部力道,枪头对准顾垣的喉头,拼命扎了过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这一瞬间,狗剩的胸口有淡淡的白气升腾出来,沿着狗剩的肩膀直到双手再到枪身,然后汇聚在枪头之上,化成晶莹的一点,随着枪头撞上了顾垣的喉头!
哗啦一声,包裹在大枪上的血红大旗碎裂开来,像是红色的大雪,又像血色的蝴蝶,纷纷扬扬。
顾垣不是周亚太,没有金刚体魄,所以大枪不偏不倚,穿喉而过。
没有一丝血流下来。并不是说这一枪依然没有扎中,若是有人近处来看,会惊讶的发现,顾垣的伤口已经被结结实实的冻住了,甚至在他的整个脖颈上,也到处都能看到细碎的冰屑。
顾垣已死!
整个演武场上寂静无声,所有人如同石化一般愣在当场,连话都说不出来。锐歌统领还保持着从腰间抽刀的姿势,可瞳孔却猛然缩紧,表情凝重之极!万合副统领脸色苍白,猛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举起手来!
在他刚刚举起手的瞬间,陆字区已经有人开始催马朝狗剩冲过来。他们是顾垣同区的战友,几十号人催马狂奔,难保他们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而且每个人有意无意的都将手按在腰间的北海破鲸刀上,表情僵硬,仿佛极为愤怒悲哀,又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万合猛的一挥手:“穿杨手,定位箭!”
检校台下的射手引弓射出一排羽箭,蹭蹭蹭扎在了那几十匹马的前面。陆字区的轻骑顿时勒马停住,马蹄扬起极高的一个角度,重重落下。
狗剩抿着嘴,冷冷看了那些骑手一眼,然后将大枪抽了出来。
这个时候,顾垣才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他虽然已死,但双眼却并未闭合,反而比平常睁的更大,有点死不瞑目的样子,已经失去生气的目光中似乎还在问着,为什么狗剩可以刺出那样的一枪,为什么他的一拳会被一箭阻隔。。。。。。只是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问这些问题了。
一个骑手翻身下马,将顾垣的尸体抱起来横陈于马上。所有骑手的表情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他们冷冷的盯着狗剩,然后扫了一眼斜斜插在地上的定位箭,上马,转身,离去。
一枪挑死顾垣的狗剩始终紧闭着嘴唇,这让他的唇线显得格外冷冽,如同锐利的刀锋。他骑在马上举着大枪环视了一眼四周,表情木然而充满寒意,让每一个和他对上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崔鹏愣愣的看着狗剩,然后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杀人!
锐歌紧紧锁着眉头,忽然高声道:“所有人都给我滚回宿舍去!”
玄衣营军令如山,尽管心中再怎么震撼,听得统领发话,也都喘着粗气脸色苍白的散了开。一时间整个演武场所有人走的一干二净,只剩下狗剩,锐歌,万合以及几个近卫亲兵。
万合冷冷的扫了一眼远处营门的方向,高声道:“小王大人,出来吧!”
演武场外,有一人负弓走了进来,正是那如今在海关衙门任职的王梓丞。他并未搭理两个统领,而是快步走到了狗剩身前,皱着眉道:“让我藏在这那么多天,难不成你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事?”狗剩并没有回答他,王梓丞也不以为意,只是呵的冷笑一声:“看来你们宋家的私军对东家稍欠敬意啊。”
被晾在一旁的锐歌统领冷冷哼道:“小王大人何时混进了玄衣营,您如今的身份,似乎不该在这里。”说着,他伸手按刀,可却按了一个空,这才想起腰间的北海破鲸刀早就被自己扔了出去。
王梓丞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扭过头去,道:“我要是不在这里,你们的七少爷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你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个?”
“你。。。。。。”锐歌怒叫一声,然而还没有说话,就发现七少爷在马上一个趔趄。
王梓丞反应极快,伸手接住了狗剩。狗剩脸色愈发苍白了,他微微张口,还没有说出半句话,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王梓丞大惊失色,这才知道尽管一枪挑死了破镜入通窍的顾垣,但他本身同时也受了极大的内伤。他一直忍住,直到现在才忍不住吐出了一口淤血。
锐歌统领一挥手道:“带到后面。”然后转身对万合道:“通知三爷。”
万合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锐歌手下的几个亲兵已经奔了过去帮忙,他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七少爷,有点痛苦的闭上了眼。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玄衣营,再也不可能平静下去。
睁开双眼,锐歌握紧拳头,沉声吩咐道:“查。”
“好好查一查顾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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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一念读来,一纸看来()
第九十章一念读来,一纸看来
玄衣营怀光楼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万合统领早已派人将怀光楼团团保护起来,紫玉丫头急的小脸通红,在原地蹦个不停,碰见人便问“少爷是怎么了”,但来来往往的人谁也没有功夫跟一个小丫头解释什么,所有的人都沉着脸穿梭在楼子里,气氛沉静而压抑,锐歌的眉头犹如江南常见的丘陵拢在了一起,不时抬眼看了看楼里出出入入的宋府杏林医师,手紧紧握成了一个拳头,一言不发。少时,才有人擦着额上的汗水微微松气的对锐歌统领说,七少爷只是脱力,且受了些震荡,并无大碍。但听了这话的锐歌只是稍稍舒展了眉头,脸上的愁绪和焦虑却丝毫不减。万合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轻声叹了口气。
宋家七少爷在玄衣营中出了这般的事,三爷责问起来,该作何解释?这才是锐歌最为担心的问题。可现在事情并没有调查清楚,就算是三爷提着他锐歌的领口大骂出声,锐歌也丝毫不敢说哪怕一句出格的话。
其实这事说起来也简单,顾垣身后站着的是谁?恐怕不光是玄衣营清楚,三爷心里,也如明镜一般。而此番顾垣辣手发难,所为的目的,所为的人,不言而喻。但正是因为简单,锐歌才不好说。难道要他告诉三爷顾垣是二少爷的人,看来是二少爷有意吩咐?一来锐歌不信二少爷有那么蠢,二来此事也涉及了一个大家族最为敏感的传续问题,他锐歌,同样没那么蠢。
赵铭来到怀光楼的时候,看见的正是锐歌这番焦急的模样。他稍微皱了皱眉,开口问道:“少爷人怎么样?”
锐歌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赵铭已经到了跟前。他向里屋看了一眼,声音有点疲乏:“几位医师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只是脱力。”想了想,锐歌神色变幻,抬头问道:“三爷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赵铭苦笑了一声:“自然是无比震怒。好在少爷没出什么事,但不管怎样,玄衣营总要彻查一场。”
“彻查。。。。。。”锐歌统领喃喃了一遍这两个字,手指微微松开,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又哪里需要什么彻查。”他看了看赵铭,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说出口,手向里屋指了指,道:“还是先去看看少爷吧。”
赵铭哪里听不懂锐歌话里话外的意思,所以他眉头开始皱的像锐歌一样,想了好大会儿才缓缓道:“这件事与二少爷的关系,还有待调查。玄衣营处在风口,如今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三爷怎样吩咐就怎样便是。”他看了一眼人头攒动的里屋,想来是那些老医师还在会诊开方,于是伸手做了个请,道:“既然少爷无事,那就不忙着看。锐统领,借一步说话。”
锐歌点了点头,与赵铭一同走到外面。
“锐统领,此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望你务必清楚的告诉我。”赵铭开门见山,表情凝重语气也严肃起来。
锐歌皱着眉想了想,才道:“情况很多变,我怕一时并不能说的清楚。”
赵铭摆了摆手,“万合统领派人到宋府递信的时候有大略的一个说法,我来时路上仔细想过,有很多难以解释的地方。这件事很重要,锐歌统领必要一五一十的说明白了。否则三爷那里,会更不满意。”
锐歌点点头,道:“这点我明白,而且我同样发现有很多不解之处。赵兄,我想问问你,你可曾教过七少爷周遭七寸,自成天地的法子?”
赵铭愣了一下,随即微微摇头道:“没有。”然后他猛的愣了一下,问道:“少爷难不成用过这法子?”
锐歌点头道:“没错。他和顾垣对战之时,曾用这手周遭七寸自成天地,而且颇为娴熟,很是令人惊讶。可若是赵兄没有教过,那少爷又是是哪里学来的?”
赵铭沉默了一会儿。锐歌原本等着他说些什么,却没料到赵铭竟一直沉默了下去,半响仍旧没有说一句话。良久之后,赵铭紧紧皱这眉头,道:“我要去演武场看看。”
锐歌嗯了一声,道:“我陪你去。”
演武场上早就恢复了平静,四周没有一个人,平日喧闹的演武场如今看起来无比寂静。场间只有散落的去了箭头的羽箭和一地红色旗帜的碎片。站在场间的赵铭眉头依然没有得到丝毫舒展,锐歌在他的身旁轻声道:“顾垣所用招式非常简单,都是玄衣营平日训练的刀法。前后共两式,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