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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那天晚上死去的只是你的意识而已,你的身体并没有死去,所以我一直相信你还活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但是现在要我将你火化,那不是连身体都留不下了吗?我真的好舍不得。”
星渊记得童霏死的那天晚上一直说她舍不得,舍不得自己,不断的用手来摸自己的脸,想要将自己的脸庞记住。
其实。。。星渊又何尝舍得呢?
“这一次,真的要和你告别了。”
星渊摸着童霏的脸庞,然后柔声的说道。
“我不知道将你火化之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我能想到的只有一种生活,那就是终日意志消沉,以酒度日。”
星渊笑笑,现在童霏的尸体还在,她的心里好歹有个念想,若是童霏的尸体都不在了,那星渊真的会自暴自弃,终日迷醉在酒坛子中。
第五百七十一章 渺小的希望()
就这样,星渊在水晶棺中尽情享受和童霏在一起的时刻。
火化是童霏生前的愿望,星渊没有办法拒绝,只能遵从童霏的意愿,只是在这之前,星渊想要与童霏温存一下,享受二人真正意义上的二人时光。
直至到了夜晚,星渊听到南隐老人和陈雨婷的声音才从水晶棺中爬了出来。
朝着门外一看,星渊发现一个木头堆砌的台子已经做了出来,那是给童霏火化用的。
星渊苦涩了笑了笑,然后看向童霏,心中却是更加的舍不得了。
南隐老人走到星渊的身旁,劝道:“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已经童霏死去的第五天了,不要在拖了”
在这最不舍的时刻听到别人的催促,星渊格外的感觉孤寂与不舍,他看向南隐老人道:“给我点时间。”
南隐老人看了一眼星渊,然后叹了一口气,走出了竹屋。
回头看着童霏,星渊再次注视了好久,直至南隐老人再一次催促,星渊才抱起童霏,一步一步的走向门外,走向堆砌好的木台。
星渊走的每一步都十分的沉重,星渊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目不斜视,带着浓浓的死寂,走到木台前,星渊最后看了一眼童霏,然后将童霏轻轻的放在木台之上。
这时候陈雨婷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火把,递给星渊,然后道:“我觉得火把还是要交在你的手上。”
毕竟星渊和童霏是夫妻,童霏的火化,让星渊来当了结者应该是再适合不过了。
接过火把,星渊双目无神,看着木台上静静不动的童霏,手中火把久久不能下,星渊有些不敢点燃木台了。
“星渊,是时候了。”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催促非常的令人伤心,但是南隐老人还是得催促星渊。
星渊微微侧头看向南隐老人,然后又看向木台上的童霏,火把不受控制的向下点燃,同时嘴角也轻轻动了一下:“再见了,童霏。”
随着星渊的点燃,木台上的木柴燃烧的很快,熊熊大火很快开始燃烧,隔着火苗看着童霏,星渊的心在滴血,眼角更是有清泪。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童霏的尸体并没有被火焰烧毁,就这样静静的待在大火之中,什么变化都没有。
星渊看向南隐老人,露出不解的眼神,南隐老人也在皱眉,思考了一下,然后道:“或许,事情。。。有转机!”
“转机!那是什么?”星渊一下子蹦到南隐老人身旁,全身上下盛气凌人,犹如一把锋利的宝剑,死盯着南隐老人,迫不及待。
南隐老人向后退了两步,星渊的盛气凌人让他有些难以抵挡,现在的南隐老人不是巅峰时的南隐老人,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普通人地步。
“童霏乃是雪莲之体,本体正是一朵千年难得一见的天山雪莲。死后有几率化成其最原始的模样。”南隐老人见多识广,随即对着星渊认真的说道。
“最原始的模样?童霏本体是天山雪莲,那么。。。是雪莲种子?”星渊这一刻突然来了精神,看向南隐老人说道。
南隐老人点点头,表示的确是这样。
“生既是死,死既是生,生死生死,往往都是相辅相成,生中有死,死中有生。童霏虽然表面上已经死去,可是此刻她被火烧而肉身不化,那就代表有一丝可能。。。复活!”南隐老人说了一大串拗口的话。
但是星渊听得最清楚的就是童霏有机会可以复活。
“怎么,要怎么复活?”星渊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急迫,他紧紧的追问南隐老人,几乎不给南隐老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师父,星渊,你们看。”
就在南隐老人准备回答星渊的一刻,陈雨婷的声音突然响起,两人被声音吸引,随着陈雨婷的方向看去,发现木台之上的童霏身体竟然开始虚化,周围的火焰顿时开始湮灭。
湮灭了火焰,童霏的身体突然开始一闪一闪的,仿佛一颗星星,随后又开始化作无数的尘埃,漂浮上空。
见此状,三人立马围了上去,星渊越过还余热的木台,跳到童霏身旁,发现童霏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大半,随着时间的推移,童霏的身体已经彻底消失。
木台之上什么都没有,唯一剩下的。。。是一粒纯白的种子,纯洁的让人看不到任何一丝杂色。
星渊并没有鲁莽的直接伸手拿起种子,而是看向南隐老人,征求意见,南隐老人见状也来到木台上,看向种子,然后点头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没想到童霏死后还真的化作了种子,当真乃是死之后生。”
南隐老人直接伸手拿起种子,然后看向星渊道:“这是童霏留给你的希望,你收好。”
接过南隐老人手中的种子,星渊表情有些迟疑,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或许是天意,但也或许是童霏自己的意愿。她知道死后你肯定会自暴自弃,所以化作一粒种子,给你希望,让你前进。”南隐老人也若有所思,仿佛是猜出了童霏的做法。
“要怎么才能让童霏复活?”
星渊别的都不管,他只关心童霏要怎么才能活过来。
南隐老人有些迟疑,想了想,他凝重道:“我在古籍上看过,雪莲之体死之后有一定几率化作一粒原始种子,只要有足够的机缘以及有心人的栽培,拥有雪莲之体的人是有可能复活的。”
“但是星渊,你记住,只是有可能!”
“如何做?”星渊不管这个可能有多么小,他拼尽全力也要去做。
“首先,想要复活,必须拥有一个守护人,而这个守护人的修为最起码也要达到一个世界的最强,也就是。。。主界神!而且,这还只是其中一个条件而已。”南隐老人语出惊人,光是这一条,已经是比登天还难了。
星渊听到这个条件之后有些迷茫起来,一个世界的最强!主界神?
说的不好听点,星渊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个修为境界,星渊目前所知道的最高境界就是幻境中的周长安,也就是妖尊。
现在星渊距离妖尊仅有一步之遥,下一个境界也只是在南隐老人的口中略知一二,知道妖尊之后的境界叫妖祖而已。
“主界神。。。”
星渊念叨着这三个字,眼中有迷茫闪过,不过片刻后便恢复如初。就算是比登天还难,星渊也要去试一试!
第五百七十二章 心若沟壑()
“除了主界神呢?”
星渊看向南隐老人,再次满怀信心的问道。
南隐老人看星渊并没有被这条比登天还难的条件打败,有些欣赏的说道:“还有就是,要将这粒种子带到童霏诞生的地方,用最原始的泥土培养,最干净的天山雪水灌溉,享受天山上最纯洁的空气。”
“也就是将童霏带回她的家乡。”
星渊将南隐老人的话全部缩短成一句话。
听到星渊的这个总结,南隐老人点点头,然后道:“可是妖界那么多雪山,到底哪里才是童霏的诞生之地?”
妖界何其之大,其中的雪山不下于千座,更是分布在妖界的四面八方,如果一座一座的找,那不得找到猴年马月。
想到这些方方面面,星渊也有些苦恼,之前的自信也有些开始消失。
察觉到星渊的心理变化,南隐老人随即出言打断星渊持续的低落道:“将这粒种子收好,我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不放弃,一切皆有可能。”
这时候陈雨婷也来到星渊的身前,拿出一个十分精致小巧的荷包给星渊,然后道:“童姐姐生前就叮嘱过我,让我在她死后将她的骨灰装在这个她亲手缝制的荷包中,让你带在身边,这样她就能永远和你一起了。”
“现在看来,童姐姐是吉人自有天相,既然化作了原始模样。”
接过陈雨婷的荷包,星渊看着荷包正面一个大大的“星”字和反面一个大大的“渊”字,心中突然开始想念童霏,用手抚摸着荷包,星渊眼前仿佛出现了童霏秉烛缝制的场景。
想了想,星渊突然笑了。
将童霏化作的原始种子装在荷包中,然后将荷包拉紧,两边的线被星渊牵着绕过自己的脖子,随后将这个荷包紧紧的系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样,童霏就能感受到我的心跳了。我将永远和她同在。”
星渊摸着荷包,喃喃道。
将童霏所化的种子装好之后,火化木台也被拆掉了,时间渐渐的开始黑起来,陈雨婷进入竹屋做饭,南隐老人一直在陈雨婷身旁给她讲解自己的医术,十分的着急,仿佛要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陈雨婷。
见此情景,星渊也问过南隐老人为什么,南隐老人微笑着没有说什么,简单的应付着星渊。
见南隐老人不说,星渊也不在多问,他也没有那么多闲心。可星渊那里知道南隐老人也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
趁着星渊在外面,南隐老人一边对着陈雨婷讲解,一边说道:“婷儿,我已经通知一个多年老友,可能过几天他就会来思影湖,我会拜托她好好照顾你的。”
正在做饭的陈雨婷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做饭,但是可以感觉到她身上那浓浓的低气压。
“婷儿,不要这样,生老病死乃是世界的常理,为师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以后跟着人家要机灵点,千万不能在调皮捣蛋了。那个老奶奶脾气特别好,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发火,你可不能欺负奶奶,知道吗?”
南隐老人不断的叮嘱陈雨婷,可明明是十分普通简单的叮嘱,却是格外的生动感人。
“为师也想找一个严格一点的朋友带你走,但是我怕你受委屈,为师走了之后,你又没有人可以倾诉,你这个性格又要强。。。。”
“婷儿,别以为为师在和你开玩笑,以后跟着老奶奶真的要听话,不要惹奶奶生气,不要主动去招惹别人,与别人相处时,尽量让着别人。”
“还有一点,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找自己的另一半一定要认真考虑,到时候师父没有在你身边了,你一定要会判断,不要被别人的甜言蜜语给诱惑了,要会分辨别人是真情还是假意。”
。。。。。。。
南隐老人此刻的模样早已经和童霏第一次见到的模样截然不同,身子开始佝偻起来,甚至有点严重驼背,眼中尽是浑浊,满脸的皱纹,看上去就是一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样子。
南隐老人的叮嘱让陈雨婷再也忍不住泪水,虽然南隐老人说的非常朴实,但是这种朴实却是让陈雨婷最是感动。
“师父。。。”陈雨婷放下手中的东西,一下子转过来抱着南隐老人,开始沉默大哭。
“哎哟~”被陈雨婷撞了一个满怀,南隐老人也抱着陈雨婷,然后道:“星渊那小子一直沉浸在童霏的死里,无法自拔。所以你要答应师父,如果师父。。真的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能自暴自弃。”
“不要,我不要师父死。”
陈雨婷说到底也只是个年芳未满二十的青春少女,从小到大就和南隐老人相依为命,在自己即将展翅翱翔的年纪,陪伴自己最多的师父却要离自己而去,她有些如鲠在喉,心若戈壁,空空如也。
“婷儿。。。”摸着陈雨婷的头,南隐老人也有些老泪纵横,毕竟和陈雨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陈雨婷在南隐老人的眼中早已经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孙女。
“师父。。也舍不得你啊。”
南隐老人声音竟然也有些颤抖,这两天才见证星渊和童霏的生离死别,南隐老人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
“婷儿,最近为师真的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大限恐怕快到了。为师的最后一个愿望,你一定要答应为师之前提的要求,好吗?”南隐老人始终放不下陈雨婷,他要逼着陈雨婷答应自己之前提的要求。
“嗯。。。”
陈雨婷一边流着泪水一边答应道。
“好孩子。”这一刻,南隐老人笑了,是那种来自心灵的笑容,这样一来,南隐老人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是放下了。
“好了,别哭了,你看菜都糊了。”
南隐老人指着锅里面快要糊掉的菜,想要分散陈雨婷的注意力。
看了一眼锅里面,陈雨婷才擦干自己的眼泪,然后开始炒菜。看着陈雨婷炒菜的样子,南隐老人笑了笑,然后又看了看天空,说道:“慧英,当年我没有勇敢踏出那一步,让你离开了人世。下一次,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将你挽回。”
第五百七十三章 后土难填()
晚霞再次来临,竹屋外的星渊看着即将来临的晚霞,心中苦涩,这是第一个没有童霏的晚霞。
竹屋内,南隐老人带着佝偻驼背的身躯来到星渊身后,轻声道:“走吧,吃饭了。”
脖子上的荷包中,童霏所化的种子静静的待在里面,星渊摸了摸荷包,仿佛像是在摸童霏的玉手一般,然后满脸失落的回到竹屋。
看着四方形的饭桌,星渊坐了下去,到了星渊这个境界,进食已经是可有可无了,但是因为这段时间每天都和童霏一起吃饭,所以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吃吧。”
南隐老人说了一声,然后便开始动筷子。
星渊看着碗筷,眼神空洞,可是余光看过去,星渊发现以往童霏坐的位置上竟然也摆着一副碗筷,虽然那里没有人,但星渊却好像看到了童霏坐在板凳上对着自己笑。
“星渊啊,多吃点,不能因为想我就不吃饭噢!”
“童霏”拿起筷子给星渊夹菜,然后嘱咐星渊要多吃点,千万不能忘食。
星渊看着童霏给自己夹菜,欣喜若狂,然后猛然端起碗筷,眼睛死死的盯着童霏那个位置,疯狂的扒饭:“我吃我吃,只要是你夹的菜我都吃,我全部都吃掉。”
很快一碗饭便被星渊全部吃完了,可过程中他连一点菜都没有吃。
陈雨婷和南隐老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南隐老人顿了一下,对着旁边的星渊打了一下,将星渊从自己的幻想中拉了出来。
“星渊,她已经走了。”南隐老人细声说道。
被唤醒的星渊听到这句话表情十分的呆滞,再次看了一眼童霏的位置以及饭桌上并没有动过的碗筷,星渊放下了自己的碗筷,十分失落的站了起来,走出了竹屋。
“我去后山走一走。”
说完之后星渊的身影便消失了,只留下那一个被自己吃空的碗。
陈雨婷看着星渊萧瑟的背影,落寞的神情,有些不好受。
然后她又看了看南隐老人,小脑袋中想着南隐老人有一天如果真的离去了,那自己该怎么办,想着想着,陈雨婷也没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