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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并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涵盖出来的,可以这么说,就算老罗跟老头子数年不见,互相不通音讯,但只要一句话带到,老罗就会象几十年前一样替老头子去赴汤蹈火。可惜的是,他十年前伤了条胳膊,加上年岁大了,赴汤肯定赴不成,泡泡澡堂子还没问题。
老罗性格木讷,很少说话,只顾低头带路,我从来都不知道老头子在城东还置办了一所宅子,不过象他这样的人,什么事都想的很周全,买套房子不算什么,说不准以后就能派上用场。
老头子把细节给我交代的很清楚,所以进了屋子以后我们就直奔东卧室,顺利找到暗门,这里不知道多久没人来过了,但空气质量竟然挺好,既没有潮气,也没霉味。
我以为暗门后面就是密室,没想到里面的结构有点复杂,在狭长的通道里转了几个弯后才看到一扇厚重的铁门,老罗回头对我们说:“天少爷,勉少爷,就是这里了,你们等一下,我开门进去看看。”
我点点头,却感觉脖子后面痒痒的,回头一看,卫勉几乎都快把脸贴到我后脑勺上了,我伸手捂着他的脸把他推开,卫勉扭扭捏捏的说这里太黑,他有点害怕。我咧嘴一乐,就开始给他讲从老头子那里听来的吓人事,卫勉捂着耳朵直跺脚,说我真讨厌,我觉得富家千金小姐都没他嗲。
等了十分钟,老罗还没出来,我就朝铁门那里走了两步叫他,但收不到回应。卫勉紧紧贴在我身旁,问老罗呢?
按老头子告诉我的,密室之后就没有别的通道了,老罗进了铁门,应该还在密室里,但我怎么喊都没反应,老罗性格使然,又上了年纪,况且是老头子交代的正事,他不敢也不会跟我们开玩笑。
我让卫勉在原地等着,准备自己进去看一下,他不干,回头看了看漆黑幽长的通道,说一个人留在外面会吓死。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下子就有点乱,不想跟卫勉纠缠那么多,伸手掏了家伙,让卫勉拿好手电,轻轻拉开沉重的铁门。
密室非常小,最多只有二十平方,头顶上吊着一盏灯,把密室照的通明。这是一个长方形的暗屋,一眼就能把其中的一切都尽收眼底。进门之后不到一秒钟我就开始心慌,里面空荡荡的,哪里还有老罗的影子?
“天叔,怎么回事?”卫勉也慌了,这间密室看上去真的就是暗屋的终点,不可能再有别的出口,但屋子里空了。
我和卫勉小心翼翼的在密室里转了一圈,确实什么都没有。我下意识摸了摸贴身放的匣子,心头猛然升腾起一股浓重的危机感。正要叫卫勉先出去,却发现他大张着嘴巴,手里的手电哆哆嗦嗦直打晃。
“怎么了!”
卫勉眼睛睁得溜圆,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吓住了,话都说不利落,伸手朝外一指:“天。。。。。。天叔。。。。。。门。。。。。。门。。。。。。”
我心里一惊,猛然回头,立即看到厚重的大铁门正无声无息的合拢,哐当一声,锁的严丝合缝。
我们这次出门的时候非常小心,应该没有人尾随,但那么厚的铁门根本不可能自动关闭,我连忙扑到铁门处,门已经锁死了。
“谁把门锁上的?!”
“天。。。。。。天叔,我没看见人,就看见门自己关上了。”
“你个笨蛋!”我立即就冒了一头冷汗:“看见了怎么不早说!”
“害。。。。。。害怕。。。。。。”
现在再埋怨这个窝囊废也没用,我试图想办法把门弄开,但大门用料很足,而我又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卫勉也捏着兰花指跑来帮忙,两人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铁门连动都没动。
“天叔,现在怎么办?”
“我他妈的想踹死你!”我回头瞪了卫勉一眼,想骂的话骂不出口,这时候心里的恐慌已经把埋怨全都盖住了。
铁门被锁死,唯一的出路就断绝掉了,我和卫勉把密室几乎一寸一寸的找了一遍,希望能侥幸发现暗门一类的其它通道,但这种密室一般都是存放贵重物品的地方,不太可能修几个门让人来偷,老头子的话也说得相当明白,密室就是尽头。
但是老罗呢?他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进的密室,十来分钟后就无影无踪,比蒸发还干脆,我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心中的疑惑。
我靠着墙一屁股坐下来,卫勉不死心,仍然拿着手电在墙壁上敲。细想一下,这真是个非常要命的问题,一天两天也许我还能撑的住,但找不到出去的路,三五天后我和卫勉就得被困死。
人在危急时刻的求生欲望非常强烈,我坐了一会儿就爬起来跟卫勉一起寻找出口,两个小时过去,二十平米的密室被我们来回转了无数遍,始终没有任何发现。这一次连卫勉都绝望了,并排和我坐在一起,抽泣着说我们肯定得饿死在这里。
他越说,我心里就越烦,干脆闭上眼睛转过头不去看他。这事真的让人捉摸不透,想了一会儿,我觉得眼皮子发困,本来想打个盹养养精神,接着想办法的,谁知道一睡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沉,连梦都没做,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满天星斗。我心里一直惦记着老头子交给我的小匣子,意识恢复后根本没有考虑自己怎么会从封闭的密室来到外面,条件反射似的伸手朝怀里一摸,整个身体顿时就僵了。
怀里空空如也,匣子不见了!
不仅匣子不翼而飞,连卫勉也踪影全无,只剩我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城郊结合部的一条小路旁。
有点乱,我使劲拍了拍昏沉沉的脑袋,把睡前所有发生过的事仔细捋了一遍,我记得我和卫勉绞尽脑汁想找条逃离密室的路,但一无所获,而一觉睡醒后,自己竟然逃出生天。
不过我没有一点幸存下来的喜悦,密室里发生的怪事可以暂时不提,老头子交给我的东西却是实打实的不见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交代,怎么跟他解释。
我没敢直接回去,怕照实说了之后老头子会气的脑溢血,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先跟曹实联系,探探风声,看家里知不知道这件事。
接到我电话的时候,曹实显得有点吃惊,他问我在那儿,我如实给他报了自己的位置。曹实说让我呆在原地不要乱走动,他马上就来。
二十分钟后,曹实就开车赶到,我钻进车里刚要说话,曹实拦住我,又发动车子继续行驶,一直开到郊区才停下来。
看着他的举动,我隐隐察觉出些许不妙,先前组织好的语言一下子又乱了。曹实点了支烟,然后转头盯着我看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天少爷,这次你闯大祸了。”
“老曹,老头子都知道了?”
“八爷怎么可能不知道。”曹实狠狠抽了口眼,瞟了我一眼:“你怎么能这么做?做完了还敢露面?”
第12章无法逃脱
这句话一下子把我说晕了,我定了定神,象争辩一样的飞快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虽然因为心急而导致言辞不顺,但总体意思不会错,曹实应该能听的明白。
曹实听完我的讲述后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摇下车窗把烟头扔出去,才开口说:“不对,天少爷,你所讲的跟我们知道的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老曹,你这是什么意思?”
“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勉少爷没死,老罗也从密室里救出来了。”
我膛目结舌的呆了半天,结结巴巴的说:“老曹,你。。。。。。你可别。。。。。。别开玩笑。。。。。。”
“天少爷,应该说你别开玩笑。”
我似乎已经明白现在自己陷入了什么样的境地,卫勉没死,老罗被救出来,这些情况分明就是朝我头上扣了一口巨大的黑锅。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曹实始终默默的抽烟,我几次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过了几分钟,我问他:“你们知道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讲给我听听。”
曹实拿一种形容不出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慢慢转动着手里的打火机,很久后才说:“八爷昨天晚上叫你们三个去城东的宅子,这件事他本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我在内。但一直等到天亮都没见你们回来,他坐不住了,才让我带人过去看看。我赶到的时候,勉少爷倒在密室门外的通道里,满脸都是血,而老罗被反锁进密室,没法出来。。。。。。”
“等等!”我本来还想平心静气的听曹实讲完,但听到这里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你的意思是说,老罗在密室里?卫勉在密室外?”
“是。”
曹实的表情很肃穆,但他说的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不由自主冒出一股怒火,一把抓住曹实的衣领,咬着牙问道:“你亲眼看到的?!”
曹实没有挣脱,还是用原来的语气说:“是我亲眼看到的,不光我,一起去的人都看到了。老罗出来后眼珠子都红了,他说自己前脚刚一进密室,铁门就被人从外面反锁,勉少爷脑袋被开了,只剩一口气,到现在还在抢救,不过他中途苏醒过一次,只说了四个字。”
“什么?”
“天叔害我。”
我无力的松开曹实,整个人象一滩烂泥一样倒在车座里。曹实说的话处处都从真相的反方向出发,而且对我极为不利,卫勉受伤,老罗被锁,我则带着匣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我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就会背负极其严重的罪名,被人唾弃,接受严酷的惩罚。
要命的是,我实在拿不出什么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曹实说完这些后就又不开口了,我在黑暗中呆呆的坐了半天,情绪竟然很奇怪的平静下来,这个时候,暴怒,埋怨,委屈,争执是最不理智的做法,我没替自己解释,就问了曹实一句话:“老曹,你相信我能做出这些事?”
“我不敢不相信,也不敢全信。”曹实叹了口气:“第一,你不知道那个匣子的用处,没有理由冒那么大风险去背叛八爷,第二,如果你处心积虑害了老罗和勉少爷之后,就会拿着匣子销声匿迹,不可能跟我联系。但是,老罗和勉少爷那样的人不会说谎,诬陷你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我也真不知道该相信谁。”
“那老头子呢?他怎么说?”
“八爷气晕了,现在还有不少人在江北到处找你。天少爷,我想亲耳听你说句实话,只要实话,你放心,不管你怎么回答我,今天我绝对不会难为你,一定放你走。”曹实啪的打亮火机,举到我面前:“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微微跳跃的火苗映照出曹实的面孔,我看不出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老曹,我刚才对你讲的,全是实话。”
“好,我相信你一次。”曹实熄灭火苗,掏出一叠钱递过来:“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
我摇摇头,有些事情,不用人教就能懂得,我很清楚,这个时候如果逃跑的话,会更让人怀疑。曹实硬把钱塞在我手里,说:“八爷正在气头上,我不想你现在跑去触霉头。不过,我希望你能亲自回来把事情原原本本给八爷讲清楚,记住,如果你回来了,我还当你是天少爷,如果你不回来,我只能当你是只白眼狼。”
曹实走了之后,我一个人站在旷野里茫然无措,静心想想,除了老头子手下的人,我在整个江北几乎找不到任何朋友,也不知道该躲到那里避避风头。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我才想起方叔。
方叔是老头子过去的老伙计,前两年洗手不干,到乡下过清净日子去了,这个人跟我的关系有点不同。
老头子虽然现在在江北扎下稳固的根基,但他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江北人,十几年前,江北最大的地下势力是薛龙头的父亲薛金万,老头子就带着几个自己的伙计跑到江北跟薛金万抢地盘,这种不见光的争斗非常残酷,而老头子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势单力薄,处处都落在下风。当时我只有五六岁,留在老头子身边是个累赘,所以他就让方叔带我到乡下暂时住着。
方叔带了我三年,一直到老头子彻底斗跨薛金万,才把我接回江北。就因为这样,我跟方叔的关系比跟其他老伙计都要好,方叔洗手后,我到乡下看了他两次,现在这个非常时期过去住两天,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已经盘算好了,这两天江北的风声一定很紧,老头子会派人到处找我,在乡下避一避,然后到邻市躲几天。
我没敢在江北过多停留,搭第一班车跑到乡下,又磨蹭到中午才去见方叔。他很高兴,亲自做了几个农家菜给我吃,我确实累了,饭碗一扔就蒙头大睡。这个江北乡下的农家小院是眼下唯一让我有安全感的地方,所以我睡的比较踏实,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黑透,我摸摸索索找到床边的灯绳,拉开灯想弄点水喝。
灯一亮,我马上被吓了一跳:七八个人簇拥着老头子,悄无声息的站在屋子正中。
看见老头子,我觉得喉咙无形中梗了什么东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短短两天三夜的时间,老头子仿佛又老了十岁一样,头上的白发微微有些凌乱,眼神中除了愤怒,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悲凉。
我被带回江北,关进后院一个小黑屋中。事情到了这一步,几乎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我找不到证据,仅凭语言很难逆转老头子所知道的情况,蒙在我身上的冤屈简直成了铁案,翻都翻不过来。
我的脑子很乱,一会儿回忆事发当天的过程,想从中间找到什么有漏洞的细节,一会儿又猜测老头子会如何处罚我,大概两个小时后,小屋的门被打开,老头子来了。
“老爹!我。。。。。。”我心里很酸,站起身想走到他跟前,老头子身后的两个人立即毫不客气的上来把我按住,这一瞬间我才明白过来,我已经不是卫家的少爷,而是一个背叛了老头子的叛徒,在他们眼里,我既然能下手杀掉卫勉,肯定也会对老头子不利。
“放开他。”老头子冷冰冰的抛出一句话,那两个人又把我朝后推了推,才回到老头子身后。
“你们出去。”
两个伙计相互对望一眼,小心翼翼的说:“八爷,这。。。。。。”
“出去!”
伙计无可奈何的转身带上房门,屋子里就剩下我和老头子。我虽然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总是不敢直视老头子的目光。不管怎么说,匣子是从我手中弄丢的,这东西对老头子来说太过重要,我觉得,他包容了我二十多年,这一次却绝对不会再包容下去。
不过即便受任何惩罚,我也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不管老头子相信与否,我都必须说,人的品质和能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别人可以把我看成一个什么都做不成的窝囊废,但不能把我看成六亲不认的人渣。
第13章惩罚
老头子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没有发火,也没有质问,但他目光里那一抹悲凉却没办法掩饰。
我什么都不敢说,又不能不说,可能辩解什么的都没有太大用处,毕竟事情最后的结果在那里摆着,没有人会相信我。但我必须说,按照我犯的过错,被剐了都有富余。老头子能亲自来这里一趟,是念着这么多年的父子之情。我甚至在想,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见到老头子,我绝对不能背着这样一口黑锅。
经过几十个小时的沉淀,我的情绪基本已经平稳,这时如黄河泛滥一样把事情经过如实的对老头子讲了出来,除了和曹实见面那一节隐瞒过去以外,我确定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在我讲述的时候,老头子一直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他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一个人可以完美掩饰自己的表情,动作乃至心理,但唯独掩饰不住眼神,眼神的变化几乎是不用经过大脑的。
这个理论到底符合不符合科学道理,我不清楚,但老头子一直很信奉这一点,他总是从眼睛上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
在我讲述完毕后,老头子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想说什么,但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坐了大概不到十分钟就让人推他回去,至始至终,他没有跟我说一句话,我也分辨不出他相不相信我。我所说的和老罗卫勉说的出入太大,老罗说他被锁进密室,勉强还能成立,因为他确实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