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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下来的另一个伙计蹲在石坑旁边,曹实带着我一过去,他就把手电照到一具刚刚从黑水里捞出来的尸体身上,后面的伙计怕我看不清楚,又加了一支手电。
一看到尸体的脸,我的头皮就开始发紧,心跳以病态速度急剧加快,全身上下的血顿时都涌到脑门上。
太邪门了!
石坑里的黑水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坑里的尸体也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保存的很好,虽然被泡的有些发胀,但面部轮廓非常清晰。我可以认错任何人,却唯独不会认错自己,那伙计说的没错,这具刚捞上来的尸体很象我,不但很象,而且象的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拿手电的人两个伙计象是商量好了一样,一齐把光线朝下转移,最后定格在尸体的左手上。看到尸体的左手后,我简直要疯了。
尸体的左手小指上长了一个和我一摸一样的环形六指!
如果脸型五官凑巧相似,我还能勉强接受,但尸体的六指却让我实在没勇气承认这个事实。
这是真的?我习惯性的伸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疼的眼冒金星,明显不是做梦,别的人看我的眼神也变的怪怪的,只有曹实拍拍我的肩膀,让人带我先回地面。
我的头彻底晕了,思维混乱的一塌糊涂,回去的时候被地上的铁索绊了一跤,摔的浑身生疼。
回到地面后卫勉凑过来跟我说话,我没理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这种事情真的是太怪了,用巧合来解释的话,有些牵强。抽了几支烟,头脑清醒了一些,我不知道怎么的就回想起老头子过去跟我讲的一件事。
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因为生活所迫,在东北采过一段时间参。深山老林里的故事比其他地方好像更多,一些靠山吃饭的猎人参客本身就是本厚厚的传奇。老头子做事喜欢独来独往,不过东北的老林子跟下坑盗墓完全不一样,身手好的土爬子在坑里能够做到进出自如,但进林子进的深了,风险系数远远比下坑要高的多,人永远不可能知道黑暗中的林子里会突然发生什么事。
之所以这样,老头子才会暂时丢下自己的原则,跟一个三十多岁的关中汉子结伴进山。两人一连在山里转悠了几天,没有一点收获,都有些气馁,关中汉子就跟老头子商量,说再往深里走走。
老头子当时年轻气盛,胆子很粗,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俩人又朝山里走了两天,凑巧找到了一个窝棚。很多地方的山里都有这种简单搭建起来的窝棚,为的是给来往的人提供点方便,有些窝棚里有前面人留下来的干柴和粮食,临时在这里落脚的人一般走的时候会补上自己消耗的物资,好让后来的人使用。
这时候天还不怎么黑,如果贪图这一点时间再往前走,就很难找到落脚的地方,所以老头子他们打算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清晨趁早动身。关中汉子一手好枪法,在附近打了点野味,入夜之后点了火烤熟,准备好好吃一顿。肉还没进嘴,窝棚外面就出现点动静,两人小心翼翼看了半天,才发现是四个同行。
在深山里讨生活的很多都是苦命人,被逼的没办法了才走这条路,谁家但凡有几亩地能填饱肚子,就不会拿命来这里找饭吃。关中汉子是个热心肠,把这四个人让进窝棚,老头子当时隐隐觉得有点不妥,但究竟那里不妥他也说不上来,总之感觉心里不踏实。
几个江湖汉子聚在一起谈的很投缘,那四个人带的有酒,就着关中汉子烤的野味开始畅饮。老头子心神不定,吃的很没滋味,偶尔一瞟后来的四个人,总觉得他们脸上隐隐带着一股形容不出的邪气。
刚吃了两口,老头子突然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急忙跑出去方便,这一泡稀拉的很厉害,拉完之后勉强提上裤子站起来,肚子就又不争气了,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多次,把老头子脸都拉绿了。他就有点纳闷,自己也没乱吃什么东西,怎么会拉成这样?
这一前一后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窝棚里的人仍然喝的热火朝天,他进门的时候几个人仿佛看不见他一样,直到老头子有气无力坐下来后,关中汉子才红着脸问他脸色怎么这么差,老头子说肚子不舒服。关中汉子就笑着说:“你耍诈,明明是想逃酒,还说肚子不舒服,既然肚子不舒服,怎么喝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你出去拉屎?”
老头子哭笑不得,就说关中汉子喝多了,自己拉的差点回都回不来。正喝酒的几个人一起笑起来,都说老头子根本没出门,一直跟大伙喝酒。
开始老头子以为是他们都喝高了开玩笑,但那几个人笑的很怪异,其中一个对老头子说:“你刚才喝酒的时候抽烟把自己棉衣烧了,还是我给你浇灭的,不信你低头看看。”
老头子这时候心里已经开始发毛,不由自主解开羊皮袄,棉衣上竟然真有个刚烧出的洞,周围还是湿漉漉的,老头子脸色立即就变了,难道真有两个自己?一个在屋里喝酒,另一个在外面拉稀?
几个人看着老头子诧异的表情,笑的更厉害,老头子闷头不做声,找机会想给关中汉子打眼色,但那家伙喝的很开心,根本不往老头子这边瞅。老头子越来越觉得这四个人邪气,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咬咬牙,借口方便,出门之后头也不回的朝山外面跑,拼死拼活捡了条命回来。
这件事让老头子长了记性,再进山的时候总是几个人结伴,而那个关中汉子始终没有出现过。三个月后,老头子跟几个参客进山,稀里糊涂的就走到上次那个窝棚那里,推开门后屋子里一片狼藉,还有具完整的人的骨架,这骨架并不是尸体自然腐烂的结果,倒象是有人拿刀活生生剃下皮肉后所剩下的。
看着这骨架,老头子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因为骨架旁边散落的全是关中汉子的衣服,还有他的猎枪。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起这件事,脑子里晃动的全是窝棚里的骨架和石坑内的尸体。这种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会觉得很扯,所以老头子讲完之后我一直都把它当成吓唬小孩子的故事,但石坑里的尸体却彻底颠覆了我的想法。
这一坐就坐了很长时间,我刚想站起身活动活动坐的发麻的双腿,就看见曹实从坑里露出头,紧接着,进洞的人一个挨一个钻了出来。三个人脸上都带着一抹兴奋,看样子事情已经做好了。
果然,曹实一上来就说:“东西拿到了,招呼所有人,马上撤,不能再在这里过夜。”
“老曹。”我抬头看了看他,涩涩的说:“坑里那具尸体呢?”
“咱们先回去。”曹实安慰我说:“不过是碰巧的事情罢了,总不能把下面那尸体也带走吧?放宽心。。。。。。”
老头子的预测没有错,麻占城本身没有什么蹊跷,很安全,曹实也顺利的拿到了东西。方老的事是个意外,而那具尸体,让我始终有种坐卧不安的感觉。
队伍集合起来之后立即离开了麻占城,我心不在焉的和曹实一起走在队伍最后,他一直在说好听话宽我的心,他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简直就不算个事。我抬眼看了看他,说:“站着说话不腰疼,这要不算个事,那什么才算是事?”
曹实的目光一下子变的很硬,冷冷扫视了前面的队伍一眼:“真正的事在这些人中间。”
我们很顺利的从麻占返回阿拉善,又以最快速度赶回江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离开麻占的那一刻,我的精神状态就很不好,曹实给老头子汇报情况的时候刻意夸奖我,老头子因为顺利拿到东西,心情显得很好,也很罕见的表扬了我几句,但我提不起一点精神。
回到江北的当晚,我做了噩梦,梦见自己又独自跑回麻占,钻进那处建筑的废墟中,深入地下室,想看看尸体。尸体依旧静静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等我战战兢兢举着手电靠近他时,尸体猛然间睁开眼睛,然后嘴巴轻轻蠕动,象是想说什么,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梦做到这里时我就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梦的细节已经记不清晰,但唯一牢牢印在脑海里的就是尸体的眼神。
那种眼神好像很特别。
第10章夜谈
第二天我就开始发烧,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这一休息就把人休息懒了,虽然身体已经复原,但我谎称仍不舒服,赖在家里不肯去做事。老头子显得很大度,不但没有骂我,还吩咐厨房,每天的饭菜要按我想吃的去做。
就这样闲散了二十来天,好日子终于到头了,曹实接待几个相熟的大客户,陪他们在江北玩几天,档口盘口那些罗嗦事全落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并且每天晚上都要跟老头子汇报生意上的事,很烦。
我就觉得我不是做大事的人,我渴望的生活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而不是每天和一些三教九流的人以及土货打交道,这念头我没敢说出来,老头子最怕的就是将来我把他辛苦一辈子积攒的家业给败掉。祖宗创业子孙败家,这种事并不新鲜。不过我虽然不耐烦做正事,却也不是败家子,至于卫勉,就更别提了,他那副糟模样,给他钱都不知道怎么花。
老头子名下的档口和盘口一般不会出什么事,因为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是卫八爷的产业,但这天发生点意外,江北几个小团伙好像吃错药了,合起来跟我们抢货,越闹越僵,差点动手械斗。我没遇见过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直到老头子又派了人来,事态才算慢慢平息。
当晚我就去跟老头子说这件事,他一言不发的听,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等我说完了,他叫我坐的离他近一些,然后沉思了几分钟,压低嗓门说:“家里有人反水。”
我连忙问是谁,老头子摇摇头,说已经暗中在查了,还没有结果。
走偏门的人最忌讳内鬼,一旦抓到,惩罚相当严厉,一枪崩了都算是从宽发落。听老头子说,他过去见过一个内鬼受的是水银灌顶的酷刑,整个人埋进土里,只留脑袋在外面,然后在正头顶的头皮上开一个十字口,往里面灌水银,灌到最后,能剥掉一整张人皮,而且受刑的人还没死透,那种凄惨已极的哀嚎声简直能把人的耳膜刺穿,看着非常惨,围观的人都连做了几天噩梦。
虽然如此,反水的人依然层出不穷,无可厚非,这世上不存什么绝对的事,包括忠诚。之所以忠诚,是因为促使他背叛的筹码不够分量。
其实老头子的这句话刚刚说完,我脑子里立即浮现出曹实的影子,所有人都知道这几年江北的卫八瘫了,大小事情全是曹实在做,老头子充其量是居中指挥,但曹实在外面暗中做什么,没有人会清楚。
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立即就被我自己否定了。我了解曹实的为人,是可以以命相托的好伙计。并非我和他私交好才这么想,江北的人从上到下都知道曹实实在,对老头子没有二心,不少人都羡慕老头子能捞到这样一个伙计。
“小兔崽子,你在档口盘口混了几年,和家里的人都熟。”老头子坐在轮椅里,双手轻轻摸着拐杖上的龙头,说:“以你说,如果有人反水,会是谁?”
老头子的语气很平静,但我从脚底板朝上冒寒气,他做事有分寸,却不是善人,真要抓到内鬼的话,就算不剥皮也好不到那里去。人命关天,这种话我不能乱说,我的心思不在生意上,和档口那些人最多就是瞎胡闹。
老头子看我不说话,就又接着说:“这几天我心里越来越不安生,除了你和小勉这俩小兔崽子,还有从前的几个老伙计,看谁都不放心。你不要多疑,也不要出去乱说,这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
“盘口和档口上的人还是靠得住的。。。。。。”我看看老头子,心里忍不住一紧,他这样说,就是连曹实也排除到被信任的名单之外了,但我不可能当面给曹实说好话,那样只会适得其反。我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您也经常说的,水盈则溢,凡事知进知退,咱们的家业也够大了。。。。。。”
我以前就劝老头子洗手,但劝了几次被骂了几次,这样的话就没敢再说。
“趁我还活着,有些事要一口气做到底。钱财身外之物,我一向不放在心上,丢了还能再赚,我死了,一张票子也带不走。我没有太多念想了,家里家外,只有一件东西让我觉得不踏实。”
“老爹,你是说从麻占带回的那件东西?”
老头子叹了口气算是默认,寻找麻占城这件东西的时候我完全被石坑里的尸体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把东西给忽略了,事后再想知道,却没人肯告诉我,所以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曹实从那里拿了什么东西回来。
“老爹,从麻占带回来的也是水货西夏敕燃马牌?”
“小兔崽子。”老头子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说:“你天生就是这毛病,什么事都想问问,本来也不是不能对你讲,但这些事,连我也是一知半解,现在跟你说了,对你没好处。不要急,迟早会告诉你,我不会把这秘密带进棺材。”
“稍说一点行么?”
“做人先要学会忍,管好你自己的心。”老头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只有两个烟盒那么大的黑匣子,说:“从麻占带回来的,就是这个,我心里老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这东西放在家里保不住,要换个地方藏好。”
扁平的黑匣子黝黑无光,匣盖和匣体中间打着蜡封,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出来。老头子摩挲着匣子,就和小伙子摸大姑娘的脸蛋一样,无比的爱惜。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把匣子递给我,说:“别的人我信不过,这东西由你和小勉藏到别的地方去。”
我双手捧着匣子,有点不知所措,老头子也太看得起我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让我和卫勉带出去。
说实话,我不讨厌勉丫头,但他身上那个娘劲儿让人受不了,尤其是做活,带上这种人等于带了个大包袱。我捧着匣子,随口就冒出来一句:“带上他没一点用。”
“我老了。”老头子看了看我,只说了这三个字就不再开口。
老头子的目光里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但我一下子就从他的目光里顿悟了很多。并非我聪明,只不过从小跟着他长大,很多话都不用明说。老头子年纪大了,家里可能又出了内鬼,他不信旁人,要交权给我。
老头子的话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我跟老头子的姓,跟他感情也和父子一样,但卫家唯一真正的独苗是卫勉。卫勉再不争气,骨子里流的是卫家的血,象老头子这种旧家族出来的人,不可能不给卫家的血脉留一条路。
也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懂了老头子为什么要我和卫勉一起到麻占去,历练只是个借口,他其实只是想告诉我,也告诉手下那帮人,将来的盘口档口和老头子名下的产业,必须有卫勉一份。
“我知道了。”我回答的很郑重,要让老头子放心。
“咱们在城东还有所空宅子,没几个人知道,东卧室的衣柜后有道暗门,东西就藏到暗门尽头的小密室里。今天半夜悄悄过去,我让老罗给你们带路。”
老头子又交代了一些细节,还告诉我不许私自打开匣子偷看,我连连点头,对老头子保证说绝对不会偷看。
“小兔崽子,拿出点正型来。”老头子一字一顿的说:“我的命就在匣子里。”
第11章变
从老头子那里出来的时候,我心里有点把持不住,很想把这个匣子打开来看看。但想了很久还是忍住了,匣子打有蜡封。
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敢不听老头子的话,他不让看,我只能不看。我收敛了那点小心思,把卫勉叫出来,不到五分钟,老罗从前院那边过来了。他很仔细,没让人开车,带着我和卫勉悄悄出门,来回倒了几次出租车才来到城东。
老罗大概是这世界上唯一能听到老头子吐漏心声的人,他从年轻时就跟着老头子一起闯荡,风风雨雨几十年,两人之间的感情相当深厚。这种深厚并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涵盖出来的,可以这么说,就算老罗跟老头子数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