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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的门突然打开了,说说笑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餐厅里很安静,除了江航订的这一桌,还有另一桌坐在角落里的客人,大家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一点便能被听得清清楚楚。
背对着门口的江航全然不知,也并没有察觉到陆小花突变的脸色,仍旧在深情款款地表白,“小花,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我喜欢你——”
“咳咳!”陆小花抵不住雷衍杀人一般的目光,心虚地咳嗽两声,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她转头看向窗外,端起水杯大口大口地喝了两口,根本不敢去看雷衍,也不敢去看江航。
今天出门一定没有翻黄历,怎么会这么倒霉,偏偏就遇到了他?
“客人,这是另一位客人为您点的菜。”服务员端着一个餐盘上来,有些尴尬地说,“他说他给这菜取了一个新名字——水性杨花。”
要不是那客人小费给的多,他才不敢来送这道菜,纯粹是讨打
陆小花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朝着雷衍的位置望去,他看也没看她一眼,贴心地在给面前的女人倒水,眉眼温柔,含着笑意。
呵呵,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在别的女人面前就笑得跟发。春似的,军区里那些人瞎了眼,才会传她和雷衍的绯闻,这里明晃晃的一对儿,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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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衍看到陆小花被气走,心情甚好。
那个不知好歹的男人提着袋子匆匆忙忙便追了出去,雷衍看着窗外,陆小花站在路边拧眉和他说着什么,十分不耐烦的模样,那男人神情有些失落,一声不吭地站在她面前。
她说完,转身便朝着军区的方向走了,那个男人默默跟在她身后,垂头丧气的,倒是有几分可怜。
“看来军区里传的那些都是真的?”一道淡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雷衍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女人。
顾浅春拢了拢头发,也将目光从落地窗外收回,淡笑地望着雷衍,“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雷衍一笑,“应该很快就是女朋友。”
顾浅春笑容一僵,不露声色地端起水杯,垂眸喝了几口,掩饰自己眼中流露的伤感。
还不是女朋友,就是他正在追求人家的意思吗?这些天她一直在观察那个女孩,实在没看出她哪里好,长相还过得去,却也算不上特别好看,凭他雷衍的条件,找一个比她更好的女朋友绰绰有余,大把的女人前赴后继,怎么偏偏看上了她?
“我们都一直觉得,你要单身到老呢。”顾浅春收敛起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微笑道。
“连你都开始相亲,我当然也会着急了。”雷衍半开玩笑地说。他陪顾浅春来吃这顿饭,就是陪她来相亲,家里人特意跟他打了招呼,要他来替顾浅春把把关。
若不是那个相亲对象还没来,他不好现在离开,刚才陆小花走的时候他就跟出去了。
“呵呵,大家以前还开我俩玩笑说,我跟你到三十岁都还没结婚的话,就凑合凑合在一起呢。”顾浅春笑道。这开玩笑的话,她却是当了真的,现在半真半假地提起,多少有些不甘心在里面。
这一伙朋友谁都看得出来她喜欢雷衍,她却从来没开口过。她胆小,怕若是开了口,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但同时她又是自信的,这些年他身边都没有过女人,自己在他身边多少是特殊的,等他累了,想要归属的时候,她一定会是他第一个选择的女人。
原来并不是这样,他之所以没有谈恋爱,只是因为没有遇见自己喜欢的女人,又不想随便找个女人排遣寂寞,耽误了人家也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她总算相信了那句话——男人若是没有开口说喜欢你,那就是不喜欢你,因为男人是藏不住感情的动物,喜欢一个人就一定会表达,想要得到。在他身边这么久,他从未说过喜欢她,原来真的只是将她当做朋友。
好笑又无奈,顾浅春的脸上露出黯然神伤的笑容。
雷衍在感情上虽然迟钝,但并不是傻子,顾浅春对他的感情如何,他心里有谱,但大家都不想戳破,这么多年朋友,有些话说明白了怪尴尬的。顾浅春是个优秀的女人,这些年也总是听一堆好友在自己耳边念叨,浅春不错,对你又好,你就从了浅春吧
可是感觉这东西,没有就是没有,自己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起来,他也不明白自己对陆小花的感觉是从何说起,突然就莫名其妙喜欢上她,一想到她心情就会变好,一会儿不见她就会想她,想她在干什么,跟谁在一起,有没有不老实出去和男的见面,他一个大男人,铁骨铮铮的军人,竟然在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情上胡思乱想,自己一面不耻,一面又忍不住。
“希望能早点看到你找到一个喜欢又合适的男朋友。”雷衍抬腕看了眼时间,“那个人怎么还没来,快迟到了。”
顾浅春看他心不在焉的模样,有些生气,语气淡淡的,“你还有其他事要忙的话,就先走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真的?”雷衍犹豫了一下,随即站起身,“那好吧,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他匆匆地走了,完全没注意到顾浅春瞬间铁青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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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前脚刚进办公室,雷衍后脚就回来了。
陆小花无精打采地趴在办公桌上,抬眼看了他一下,而后便将头趴向一边,恹恹地闭目养神。
临走的时候,江航对她说了一番话,令她的心情瞬间沉重了起来。
“好久没见到叔叔阿姨了,他们还好吗?身体怎么样?不如改天将叔叔阿姨接来渝城,我做东道主,带叔叔阿姨到处玩玩。”
她想到自己在家乡的父母,自己来渝城求学,最后还干脆留在了外地发展,部队又没什么假期,特别是当新兵的时候,一年到头也才放个春节。她都好久没见到爸妈了,有时候真想回去,随便找一个小工作,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和亲人朋友呆一块。
她爸妈可一直都盼着抱外孙呢,她这个不孝女却要陪着一个不能生孩子的男人蹉跎生命,他们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啊。等到他们七老八十了,身边的兄弟姐妹都当姥姥姥爷了,只有他俩孤孤单单的,女儿不在身边,外孙也没有着落。
陆小花越想越伤心,眼睛里酸酸的,想要掉眼泪,又哭不出来。
冷不防地,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扩大的面孔,吓了她一跳。
“怎么了?”雷衍俯身望着她,勾了勾嘴角,“被求婚感动得想哭了?”
陆小花吸了吸鼻子,将脸扭向另一边,看到他这张脸就来气。
偏他不识好歹,硬要缠着往她的枪口上撞,绕到她另一边来,望着她,“我瞧着那男的还不错,家庭条件应该也不错,不如你答应他得了。”
陆小花眼睛一亮,直起身,充满希冀地望着他,“真的可以吗?”
那她爸妈抱外孙有望了!
雷衍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眼中的假笑冻结。
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话,阴森森的,“你敢。”
陆小花又重新焉了下去,如同被乌云压顶般忧郁。
“那么点小恩小惠就心动了?想要嫁给他了?”头顶冷笑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嘲讽,“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势力肤浅。”
“对啊,我势力肤浅贪钱好色,我是全世界最坏的那种女人。所以上天才要惩罚我遇见你。”陆小花没好气地回击道。
后衣襟被人一拎,便将她提了起来,陆小花被衣领勒得差点断气,伸手拍开了颈后的手臂,捂着胸口咳嗽两声,愠怒地瞪向雷衍,“你干什么啊,有病!”
“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刚刚那个男的?”雷衍不耐烦地问,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雷衍盯着她,笑了一下,那笑令人毛骨悚然的,陆小花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了,心里害怕,却还是不服气地小声说了一句,“你还不是一样喜欢那个美女军医?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下巴陡然被人挑起,雷衍不知何时靠得离她这么近了,胸膛几乎都要贴上她,不过更令她恐惧的是他的脸,距离她不到五厘米,呼吸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带着陌生的烟草味,和他身上特有的男子气息。
307。04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
“你哪里看出来我喜欢顾浅春?”
陆小花不甘示弱,极力克制住自己想要避开他目光的冲动,挺直了背脊,硬声道,“那你又哪里看出我喜欢江航?”
“那你喜欢谁?”
“那你又喜欢谁?”吵架嘛,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她嘴里说不出新鲜的词,但是气势不能输。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鼻尖几乎快要挨到鼻尖,陆小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硬是没有先扭开头,倔强地盯着他偿。
雷衍忽而弯了弯唇角,嘴唇从她的脸颊堪堪擦过去,碰触到她的耳垂,在她耳际暧昧地低声道,“我喜欢你。”
陆小花瞬间认怂,一张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尖叫一声冲出了办公室撄。
真是撞鬼了,竟然在撩妹这一块上棋逢对手,她这个见多识广的老。江湖,被他一句话调戏得哑口无言,浑身发软,空有一颗想要争强好胜的心,无奈身体不争气。
陆小花一口气跑到操场上,烈日当头,大家都在午休,她一口气跑了十圈,累得瘫坐在地上,汗流浃背地喘着粗气,心里总算平静了一些。
她觉得雷衍最近怪怪的,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如果能离他远远的就什么烦恼都没有,可偏偏他每天都在自己眼前阴魂不散,还要她端茶倒水地侍候。一想到这样的生活还有几十年,她的心里就徒生一股绝望。
想来想去也是无果,陆小花去澡堂迅速冲了一个战斗澡,然后回办公桌继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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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下班,陆小花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雷衍突然将她叫到办公室。
“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他正在埋头处理文件。
“首长您不用急,你慢慢来,我先走一步”她干嘛要等他?
“也行,反正你力气不比男人小,搬个行李箱应该没问题。”雷衍头也不抬地说。
陆小花愣住了,“我?搬行李箱?”
“嗯,一会儿跟我一同回家。”
陆小花差点一个腿软跌坐在地上。这位首长,咱能不用天气预报的语气来说一件‘今天护城河死了一个人’这种大事吗??
“恐怕不太方便吧?”陆小花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她已经在兢兢业业地工作,服侍他了,现在连下班后的快乐时光都想剥夺吗?她一个单身少女,搬去一个单身老男人的家里,两人没有情侣的关系,这样同居还不被别人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家有两个卧室。”
“是这样的,我”陆小花深呼吸一口气,“我有梦游的习惯,我怕哪天晚上睡着了,你又刚好没锁门,我会溜进你的房间,将你给糟蹋了。”
雷衍签字的手指一顿,随即缓缓抬头看向她。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眸光幽幽,“乐意之至。”
陆小花真是服了,他耍起流氓来,自己只有被碾压的份,以后再也不跟他斗嘴上功夫了,输得太惨。
“我是觉得——”
“别说废话了,出去呆着,我还有几分钟就好。”雷衍收敛起笑意,命令的语气。
陆小花这种听惯了命令,对首长的指令言听计从的人,条件反射地行了一个军礼,站得笔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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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花翘着腿坐在座位上,和大学同学发微信。
“小花现在还在渝城吗?哪天有空出来聚聚?”
她刚回复了一个好啊,便见雷衍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他只穿着一件军绿色衬衫,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里,“走吧。”
陆小花亦步亦趋地跟上,仍旧有些不甘心地垂死挣扎,“其实没必要住在一起的,首长您有任何吩咐,随时给我电话就行”
雷衍没理她,目不斜视。刚好是训练解散的时间,操场上,大家陆陆续续地往食堂和宿舍走,陆小花一迈出办公室,立马就怂了,往雷衍身后缩了缩,停下脚步。
这样走出去,还不被大家的目光射成靶子?
雷衍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陆小花吞咽了下口水,“首长,我俩这样走出去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
“大家大家会误会的。”
雷衍一脸正气凛然,闻言拧紧了眉头,有些嫌弃地望着陆小花,冷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莫非你心里有鬼,才不敢和我一起走?”
“我没有啊!”
雷衍显然不相信她的话,眼中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陆小花为了证明自己堂堂正正,硬着头皮往他身边一站,故意挨他近了一点,若无其事地说,“那走呗!”
心里紧张得要命,面上还要装作淡定,好几次被瞧得想要转身走掉,最后都被自己死要面子的不懈精神强撑住了。
陆小花觉得自己很像是动物园里出来的猴子,雷衍呢?大概是老虎吧,反正是被观赏的景色。落在身上的目光太多,压力太大,她不得不保持良好的形象,努力微笑,小碎步,有种自己在走红毯的错觉,最后在宿舍门口的时候,甚至回头冲身后窃窃私语的一群人挥了挥手,点头致意。
雷衍淡漠地扫了她一眼,目光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一口气走进了宿舍,陆小花才松了口气,放松了一路绷紧的身体。
室友们都还没回来,她要搬出去,还没跟大家打招呼,请大家吃饭呢。
一个当兵的,能有多少行李?两三下便迅速收拾好了,陆小花一屁股坐在床上,望着雷衍,“我室友她们马上就要回来了,可以等她们回来,说一声再走吗?”
雷衍点了点头,摸出烟盒,“我出去抽支烟。”
说着,他将手中的外套放在陆小花的腿上,走向阳台。
陆小花有些怔仲地盯着腿上的外套,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衣领,袖口。一想到接下来就要跟他同居,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人同居,天呐,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面对这样一张脸,她这种对帅哥毫无抵抗力的人,若是有一天喜欢上他怎么办?
“小花?”嘻嘻哈哈从门口走进来的三人,见到陆小花坐在床上发呆,皆是一愣。
王萍的视线落在她腿上搭着的大衣上,瞪大眼睛,“你可以啊陆小花,这么快就将雷少将的衣服穿回来了?”
“哈哈哈,首长夫人必须请客吃饭哦!”
陆小花一张脸涨得通红,很是尴尬,下意识往阳台上瞟了一眼,雷衍面色如常,像是没听到她们的话,王萍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阳台,吓得惊叫一声,随即尴尬地捂上嘴。
雷衍摁灭了烟头,从阳台上进来,大家伙立马毕恭毕敬地行礼,“首长好!”
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