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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容连旭,大多时候猜不透他心中所想。温柔时动人心魄,凉薄时决绝得怕人。
和容连旭相比,苏哲平便简单了许多。
仗剑江湖,想不开的时候强作大侠风骨,想得开的时候爱憎分明。嬉笑怒骂皆随心境,运气不佳时的低沉也不过片刻,而后便是一笑而过。
苏哲平时常被坑,却活得豁达恣意。
昨日在玉兰轩,骚包的一袭话顾夕暖便触动颇深。今日又听闻他要北上去见容连旭,方才想起之前容苏二人间的旧事。
想来这便是另一种,有别于苏哲平和柳易昔之间好“基友”情分。兴许,更多了几分君子之交淡如水。
“之前便答应过送你到慈州,一切等到了慈州再说。”苏哲平并未刻意隐瞒,顾夕暖也不推辞。苏哲平有自己的行走江湖的准则,她亦知晓。
船只徐徐,垂眸不语间,脑海中载满糕掠影。
她不是没有起过当下经由苍月北上巴尔的念头,但如今前去又能如何?
伸手取下束发的玉质发簪,心中微动。兀得想起拥她在怀的腊梅幽香,亦如温润鼻息在她耳边的娇蹭,眸间的清澈动容,便唯有一人。
三日旅途,闲得发慌之时,顾夕暖才会去甲板上透透气。南顺虽比长风暖了不少,眼下时节却远比不得二八月,甲板上吹得尽是寒风。
苏哲平自觉充当起了拿斗篷披风的角色,言语间更多了几分奈何:“夕暖,南顺不比长风干冷,眼下江上水汽充盈。若有不甚,邪气入侵便会遭罪得多。”
顾夕暖自是颔首,这点常识她还是懂的,遂不拂了苏大侠的好意。
望着甲板上的一双背影,子寻恍然想起从前暗影也是这般照顾姐姐的。只是苏哲平和暗影大有不同,大凡时候暗影都安静站在身后看她,苏哲平却是却异常欢脱聒噪。
说的最多的便是这座山像不像猴子,那座山像不像豪猪。这压根不是看风景,而是煞风景,顾夕暖眸色渐沉。“听闻南顺武林五大世家与旁的门派最大不同,便是多了几分世家底蕴。这底蕴中重要的就是诗书气息,苏大侠,你便是如此赏景的?”
苏哲平倒是惊喜:“不想夕暖的见闻倒是广博,连其中缘由都如此清楚?不过眼下这叫雅俗共赏,雅有雅的赏法,俗有俗的赏法,能雅俗共赏的才是好景致。”
彼时正值江面烟波四起,骄阳光泽流转在其中宛若隔着帘栊的水晶。有人的侧颜便隐在这般水晶中,甚是好看。顾夕暖蓦然想起骚包在书画上的造诣其实不差。大多时候流传的渠道有些瑕疵,遂失色不少。
譬如每至一处,便会画上许多骚包的风景画折扇送予风尘女子,每一把的落款都是入水苏家,苏哲平。苏老爷子曾经就接到过一把,上次在苏家打得鸡飞狗跳也是由此缘故。
是以,苏哲平在某些圈子里还是小有雅名的。
如此这般,船上三日过得倒也快,转眼间,慈州近在眼前。
“多谢苏大侠一路照顾,夕暖感激不尽。”
苏哲平轻咳两声,语气中略有迟疑:“夕暖若在慈州有事,我便陪着办完事再去苍月亦可,其实我对慈州”话音未落,顾夕暖已踮脚在他右脸一吻:“不必了,苏大侠,后会有期。”
苏哲平怔在原处,脸色瞬间涨红到透出光泽。反应过来之时,有人已下船走远,亦会回首朝他挥手,如当日在长风京城那般,“苏大侠,一路珍重啊!”
愣愣伸手摸摸滚烫的右脸,心间却好似繁花盛开一般。
下船时已是旁晚,在慈州逗留的时日应该不会短,便直奔客栈而去。这一路子寻倒是缄默得很,直至送她到房门口,憋在心中实在不吐不快:“姐姐方才为何要亲苏哲平?”
表情饶是较真,顾夕暖微楞,兀得想起他素来与同远亲近,又极少对她评头论足,眼下这般,怕是憋着疑惑思量了许久才问出口的。
顾夕暖几分哭笑不得,只得佯装淡然:“唔,方才那是替一个朋友亲的。她素来和苏哲平要好又欠苏哲平人情,眼下她过世了,我便替她还了。在我家乡,朋友之间是有此亲密举动的,亲人间自然也可,譬如”
譬如,自然而然顺着话语亲了子寻一口,继而弯眸笑道:“这便是姐姐亲弟弟。”
子寻眼中满是惊愕,不着片刻,便从脸一路红到了耳根子后。诚然如此做有些教坏孝子的嫌疑,好在子寻未多问起。
翌日,起了大早去请纸钱香火,又至慈州各处买了诸多小吃和膳食。子寻隐约猜想她是要去拜祭故友的。
果不其然,马车到了远郊才停,这便是雅桐葬的地方。
雅桐死后,顾夕暖和苏哲平亲手将她葬在此处。
“雅桐,今日我带子寻来看你了。”心中默念,放下物什跪在一旁。
顾夕暖嘱咐子寻朝着墓碑下跪,子寻悉数照办。墓碑上的王雅桐三字他认得,很早之前便从容连旭处听过。彼时容连旭要他顶替王子寻,照顾雅桐。不想徒生曲折,再至南顺,见到的便是这座孤墓。
“子寻,这也是你姐姐,今日带你来相认,你需多磕几个头。”顾夕暖不准备和他提起更多,雅桐多年的心愿便是希望这个弟弟安好,若是由子寻知晓过往,不见得是件好事。
子寻也不推辞,朝着墓碑狠磕了三个响头:“子寻来看姐姐了。”
顾夕暖攥紧双手,垂眸敛去眼框湿润,只将手中的打火机递于他。
子寻与她同行多时,自然明白她的意图。兀自点燃香烛立于墓碑前,又去烧纸钱。顾夕暖将篮子中的糕点和小吃尽数放于墓前,都是雅桐生前的喜爱,如今想来却是微不足道。
“雅桐,如今容千槿已不知何处,唯有叶影还活着。先前是我欠他人情,如今便也算还清。子寻是叶影救出的,一路亦对他照顾有佳,子寻并不知期间缘由,时有提起他。若你泉下有知,可能两清?”
念起此处,手中的纸钱忽灭,顾夕暖心口一滞,那般怨恨又如何能两清?换做旁人也定然不会。
“雅桐,我答应你。若是再见叶影,取其性命便是。”
子寻对雅桐的过往并不多知晓,见到顾夕暖此番模样,料想从前王雅桐和她定是亲如姐妹的。
姐姐的身份是容千槿不会有假,她一直自称顾夕暖,子寻理解为掩人耳目。窃以为容连旭以方同远的身份接近她,或许是容千槿讨厌容连旭的缘故。
而今看来,容连旭与王雅桐,苏哲平皆是旧识,而姐姐也和他们是熟识,偏偏容千槿的身份不应该认识这些人。再者,即便姐姐想逃离定远侯府,暗影却是待她极好的,为何要舍暗影而逃?
她是容千槿,又不是容千槿。
子寻蓦地想起容连旭从前有个极喜欢的女子仿佛也姓顾,却是唤作顾千金。当下脑中一滞,望向她时尽是难以置信,遂即打消了此间念头,天下哪有如此荒唐的事?
拜祭完雅桐,驱车往慈州赶回。顾夕暖心情一直低落,子寻便也不扰,由得马车一路颠簸至城内。
今日还有一事,便是寻肖烨的家人。
肖烨死前托付,他的家人住在慈州城北。夫人温婉贤淑待人亲厚,左邻右舍亲切称为惠嫂。父亲过世,母亲健在,家中还有一子,到今年该是八岁,名唤肖睿。
有此消息,应是不难寻的。
初次前往,空手不是该有的礼数。慈州香满楼的糕点老少咸宜,去时带些倒也合适。马车遂停在街道一旁,子寻和她一道下去。
店里的伙计推荐了几种口味,顾夕暖都还喜欢,一样要了一些。恰逢店内包裹的绳索用尽,伙计要去后院仓库取,开口万分歉意。
顾夕暖只道了声不急,先前瞅着一旁店铺里卖的都是些有趣的手工艺品,孝儿应该喜欢。便和子寻去逛逛看,不在店中等候。子寻付了银子,掌柜自然称好。
两人前脚刚离此处,一辆马车就停在门口,一袭白袍身影从马车走下,伙计殷勤招待。
香满楼的糕点向来有名,此次前往富阳,叶影突然想到给“顾夕暖”带些。她身子向来不好,几乎都在府内待着,偶尔出府也不过是富阳城内游玩,若是香满楼的糕点,兴许是喜欢的。
结账之时掌柜善意提醒:“客官,我们香满楼的糕点虽远近闻名,多食则腻,不如少要些?”
叶影笑道:“我是送人,可惜不知她喜好,便一样口味要了一些,其中她应该是会有喜欢的。”
掌柜也是笑:“和方才的客官说的一样,今日倒是奇了。”香满楼糕点向来价格不菲,殷实人家也只会挑喜欢的口味,是以像今日这般算是少有的事情。叶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也是为数不少。
恰逢此时取绳的伙计折回,利索包好,叶影才拎着上了马车。马车起步,风吹帘栊,他却兀自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糕点。
帘栊外,顾夕暖敲从隔壁店铺出来,伙计眼前一亮:“客官,你的东西包好了。”
叶影再抬头,帘栊外人影绰绰,热闹非凡。“去富阳。”
作者有话要说:已修,感谢念童鞋的鞭策hoho
第五十四章 意外(上)()
第五十四章意外 (上)
到了慈州城北;才知道肖家已经搬走。
提起肖家,左邻右舍嗟叹不已。
惠嫂这些年过得不易,丈夫早年失踪,婆婆也带着一病不起。给婆婆治波去了所有积蓄;家中还有孩子要养。
惠嫂从前是十指不沾阳春雪;生活所迫,幸有一手好的刺绣功夫在绣坊做工过活。孤儿寡母,还有一个病怏怏的婆婆,巧手坊的东家对惠嫂很是照顾;惠嫂也感恩。
后来东家迁去富阳开绣坊,惠嫂遂也一同跟去。
“为了婆婆和儿子,惠嫂并未改嫁。一个女人,为了生计,拖家带口背井离乡,实在不易。”末了,邻里大婶还是不免感叹。
顾夕暖再道了声多谢,又将糕点分与四围的孩童,孩子自然都是欢欣鼓舞的。
大婶便又搂着怀中孩童叹道:“刚搬走的时候,惠嫂家的睿儿便和我家虎子差不多高。惠嫂本也不必那么辛苦,只是家中再落魄,睿儿的先生也是没有断过的,想来也是希望孩子将来有出息些。”
一袭话,顾夕暖记住了十之*。肖烨有个好夫人,他若泉下有知,自当欣慰。
离开的时候,子寻问起是否要直接去富阳。顾夕暖便是摇头,眼下在慈州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办完再去富阳一趟也不迟。
子寻点头称好,扶她上了马车。
自认识她起,便不知她为何认识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物,分散在天南海北,决然不似有关系。李珞是,宋诗蕊是,如今的惠嫂也是,眼下要去城东见的某人,恐怕还是。
姐姐心中隐瞒了事情,怕是连容连旭也是不知的。临行前,容连旭便提过此行或不安稳,需小心谨慎些,子寻算依稀有了体会。
慈州是的贸易港口,城市并不大,驱车从北边到东边没花多少功夫。
这次去的,又是一家名为聚缘的布庄。
布庄陈设不新,一眼望去并无特殊之处,顾夕暖前来自然不是为了做衣服。
聚缘布庄是楚乔名下的一个据点,即便他人不在,这里的人也有途径通知到他。是以楚乔藏匿得深,狡兔三窟,聚缘布庄便是其中之一。
店里帮忙的伙计倒也殷勤,顾夕暖开门见山:“想找楚掌柜做身衣服。”
“公子有眼光,请稍等片刻。”伙计不敢怠慢,楚掌柜平日少有裁衣,手工却是最好的,若非熟客一定不知。
见他进内堂去请人,顾夕暖也不着急。若是楚乔真这么容易见到,那他也不会活得如此安稳。
不多时,便有一老裁缝从内堂缓缓走出,颜面上甚是笑容可掬:“不知公子想做何种衣服?”
顾夕暖嫣然一笑:“想做一套晚礼服。”
晚礼服?子寻眉间诧异顿生,成为死士之前郁家的家境还是极好的,却从未听说过晚礼服之说。
顾夕暖只管抬眸打量他,楚掌柜神色泰然自若,淡然应道:“老朽不曾听过。”
“那做一套西服好了。”顾夕暖说得有条不紊,楚掌柜眼中掠过一丝流光溢彩,便是话锋一转:“公子想做什么料子的。”
“进口面料。”言简意赅。
楚掌柜便是侧身,让出内堂的入口:“内堂正好有些料子,公子里面请。”
到了内堂,楚掌柜又从挂着的布料遮掩处扭开机关,不起眼的地方翻开密门,楚掌柜遂即走入。子寻护在前端,才引了顾夕暖进来。
密门内空无一人。
“不巧得很,楚掌柜正好有要事于两日前外出,估计要半月才能折回。公子若是不急,可留给楚掌柜留个口信。若有急事,也可留书一封,我自会差人送至楚掌柜手中。”
楚乔行事从来有自己的分寸,既是要事,她也不便耽误。“那倒不必了,我也正好有事外出一趟,半个月之后再来此处寻他便是,可否借笔墨一用?”
和之前邵家启境况相仿,楚乔若是听闻是她,定然会起疑心。比之邵家启,楚乔疑心向来更重些,若非留书,他必然不会出现。
落笔之后,又滴蜡封好交予楚掌柜手中:“若是楚乔早回,烦请代为转告,夕暖很想念他,也有要事找他商议。”
楚掌柜自然收好。
此行慈州主要是为了寻楚乔而来,既然楚乔不在,也唯有等候。反正从成州离开时就留够了时间,两三个月,等也该等到了。是以半个月而言,并不着急,欲速则不达,循序渐进便好。
从聚缘布庄出来,天色已有些许黯淡,上了马车往客栈赶回。
不多时分,便透过帘栊看到马车途径之处,顾夕暖骤然喊了声停,车夫也是一惊。
“姐姐出了何事?”子寻凑了上来,却见她眸光微滞,透过帘栊停留在对街的“张府”上。
这里是从前是雅桐府上,穿越最初的一月她便住在此处,与雅桐朝夕相处。
穿越起初她很怕容连旭,也对周遭众人持有戒心,唯有雅桐例外。雅桐待她亲如姐妹,是穿越之后她最喜欢的npc。也由得雅桐的照顾,她才对周围的npc逐渐改观。
顾夕暖时常在想,若是之前遇上的人不是雅桐,兴许,她也会成为视人命为草芥的穿越者。可惜昔日的王府已更换了人家,变成了如今的张府,又岂是物是人非四个可以形容?
“走吧。”放下帘栊,顾夕暖敛了情绪。偶然想起雅桐生前喜欢颀月斋的素食,折腾翌日,眼下也到了晚膳的时候,便想着带子寻同去,也算是一种微不足道的缅怀。
子寻向来不逆她的意思。
颀月斋的素鸭和素鸡做得极好,当家主厨是初云寺的俗家弟子,尽得素食精髓。颀月斋的老板亦是大善人一枚,每日斋菜所得除去维持经营的费用,尽数捐出。
倒和佛家的善因善果之说契合。
子寻尝了一口,眸间一抹惊喜。果然不错,别有一翻滋味。顾夕暖便又多点了一些,遂又想起一些抛诸脑后的事情。
南顺国中信佛之风兴盛,初云寺便是慈州城内香火最为鼎盛的寺庙,又以一位得道高僧德圆而远近闻名。德圆大师精通佛法,知晓天理,但除了每年例行的开坛说法以外,却几乎都在坐禅。
巧合的是,顾夕暖偏偏在开坛说法之外的诚见过德圆。
彼时容连旭的伤刚养好,雅桐便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