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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怎么了?”
素云嬷嬷泪珠滚滚而落,低声的抽泣过后,声音断断续续:“福晋去……去看下便……便知……”
萧盈娣抬眸看了身旁的陆笙羽一眼,并未多说,随着素云嬷嬷直奔安宁宫。
陆笙羽看着萧盈娣和素云嬷嬷疾步离去的模样,眉头亦是蹙了起来,旋即转身又往宫门外走去。
自打上次来安宁宫吃过闭门羹后,萧盈娣已有些日子没来过安宁宫了。再来时,安宁宫不复往日那样复有生气,反而如同秋末的花儿带着本想绝望的死寂。整个安宁宫的氛围出奇地沉闷,宫人们行事也有些消极,干活也都敷衍了事。恰好素云嬷嬷看见了,忍不住厉声叱喝了几个懒散的宫女几句。
素云嬷嬷教训宫女的声音被屋内的太后听见了,太后遂叫了她进屋。素云嬷嬷回头对萧盈娣低声说道:“福晋在外等候片刻,奴婢先去禀告了太后。”
萧盈娣抿了抿嘴,轻点头。
不过一会儿,素云嬷嬷走出来,亲自迎她进屋。萧盈娣刚一走进屋子,刺鼻的药草味充斥整个房内,让她一阵反胃,还没走进屋子,就转身跑到屋外,干呕起来。
素云嬷嬷紧跟着走了出来,略带担忧地问:“福晋您没事吧?”
萧盈娣摆了摆手,擦干嘴角的酸水,待到胃里的恶心感渐渐消散,她才说道:“屋子里的气味太浓,我只是一时不能适应罢了。”
素云嬷嬷听了,苦笑道:“自然秦南王大婚后,太后娘娘的身子就一天不如一天,太医院的太医几乎都一一为太后诊过脉,却无人能瞧出病因。每天只能靠着喝药维持身子,皇上私下四处寻求名医,始终未果。今儿个皇上还特地拿了千年人参过来给太后补身子,可太后一口还未咽下,就吐了出来。这几日太后娘娘最惦记福晋,奴婢这才斗胆在宫门口拦住了福晋。福晋再怨恨太后娘娘,看到姑侄一场的份上,还请您见太后一面,也好了却她心头事。”
萧盈娣虽不懂太后为何如此惦记她,但她还是说道:“我既然跟嬷嬷到这里,自然是会见太后的。”
深深吸了一口屋外的空气,这才走进屋子,强忍着胃里再次翻滚出来的恶心感,走到里间。太后平躺在床上,闭着眼,脸颊苍白、眼窝深陷,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机,萧盈娣不由得响起那次她将太后气得吐血的模样,心里多了些愧疚感。所以走到床边坐下,却不知刚说些什么。
她刚一落座,太后的眼睛缓缓睁开,那双因病痛折磨而略显浑浊的眼看到萧盈娣的那一刻,绽放出异样的光彩。太后张了张嘴,几次过后,才依稀听见她说:“盈娣,是你吗?”
萧盈娣低垂眉眼,恭顺回道:“是我,太后。”
太后缓缓抬起放在身侧的手,无力的手抬起来分外吃力,手指更是在不停颤抖,萧盈娣心有不忍,伸出手,握住太后的手。太后枯裂苍白的嘴唇微微弯起一个弧度:“你好久没来看哀家了。”太后的嗓音多了些嘶哑和无力,说话来的话气虚不足。
萧盈娣不知该怎么接话,她没来见太后是因为心中对太后过于寒心,她怨恨着太后,自然是不会想要来见她,可眼下看着太后如此虚弱,她却是心软了。半晌之后,她才说道:“这几日太忙,一直抽不开身。”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太后不是不知道。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太后在这宫中生活二十余载,什么没见过。皇宫就如同一个大染缸,要想在其中生存,就不可能洁身自好。太后亦是如此,她的确为了权势地位,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设计过,陷害过。但她却从未想过要害睿王府的人。在冰冷无情的地方呆久了,对于亲情只会更加贪求,又怎么会摒弃呢?特别是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她更不希望亲人远离她。在她眼中,宫里的人再怎么顺从她,都不是真心,只有睿王府的人才是她真正的亲人。
“盈娣,其实……”太后缓缓吐出几个字,看着萧盈娣脸色淡然,竟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握着萧盈娣的手许久,才接着说道:“其实三年前那碗害了整个睿王府的补汤是哀家命人放进去的藏红花。”
本以为会心中大怒,然而当太后承认的时候,萧盈娣的心里反而非常平静:“我知道。”
萧盈娣平静地说出这三个字时,太后的眼瞬间瞪大了一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
第83章 宫中乱事()
萧盈娣眉眼淡淡,看着太后说道:“当初太后就不该让素云嬷嬷陪同我一起去送补汤,中途素云嬷嬷被叫走,然后那碗补汤致使贤妃失子。一开始所有人都会将矛头指向我,可稍加细想就能知道我是冤枉的。太后深处皇宫这么多年,宫中的权势倾轧更是清楚的很,怎会犯这样粗心的过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太后其实是故意这样做的,让那些企图打倒睿王府的人知道您和睿王爷虽是兄妹关系,却立场分明,这样能避免遭到牵连,这是其一。还有一点自然是皇上,皇上与太后非嫡亲关系,彼此心存间隙实属正常,皇上对太后乃至睿王爷心存疑虑,即便阿玛无心权势,也遭受着皇上的打压,太后这么做,给了皇上机会,同时也消除了皇上对太后的顾虑,对吗?”
萧盈娣所说丝毫不差,太后无言反驳,而且她也并不想反驳。看着眼前的萧盈娣再也不是那个围绕着她打转,吵嚷着要点心吃的丫头了,太后心中多了些许安慰。在这宫中,纯真善良并不是生存之道,察言观色才能活得长久,如今看来,萧盈娣并非是什么都不懂。
太后眼中藏不住的是对萧盈娣的欣赏,她问道:“然后呢?你知道我为何要消除皇上对哀家的顾虑吗?”
萧盈娣神色微沉,面色不悦:“为了权势。”
太后却是笑了笑,而后摇了摇:“不是。”在萧盈娣惊诧的目光下,太后徐徐说道,“权势地位并不那么重要,哀家是为了你,为了睿王府。三年前,睿王府还是睿亲王府的时候,你以为你阿玛与世无争就可天下太平,其实不然,一个世袭罔替的亲王毫无半点军事头脑却能手握兵权,仅凭这一点就足够惹来不满。而在这个以权论天下的朝代,睿王府就如同扶不起的阿斗,最容易被打倒,而其手中的兵权又异常诱人。当初哀家派人将太子找回来,并安排在睿王府,以为会让睿王府多了庇佑,只是没想到你竟与他过节如此之深。行走在高处的人最容易惹人注目,哀家之所以会这么做,一来是想削去睿王府的锋芒,二是挫你的锐气,当时你骄傲自满,引来了诸多人的不满,其中数太子最甚。只有哀家这么对你,太子才会认为哀家是站在他这边的,将来睿王府即便有所不测,太子也会念及旧情,加上哀家的偏护,保得睿王府太平,只是哀家只猜中了一部分。哀家终是没料到,皇上竟削去了你阿玛的亲王头衔,并且将其发配边疆。”
一口气说完一长串话,太后长久积压的心事吐完,心里顿时轻松不少,而不间歇地说话,让她费了不少气力,语毕,连连咳嗽了好一阵子。
萧盈娣愣在一旁,仔细消化着太后所说的话。太后说的话与她以往所做的事倒也契合,如果太后本意是想要护住睿王府,那么她对太后长久以来的怨恨就变成了忘恩负义了。
可是对于太后过于寒心,所以她说的话萧盈娣此刻也并没有真正相信,不过看着太后不停咳嗽的模样,她渐渐露出怜悯之心,伸出手轻轻抚着太后的背。
半晌,太后的气息才算是顺了过来,抬起头,浑浊无光的眼中多了坚定和祈求:“盈娣,萧氏几代都是后宫之主,哀家这么护你亦是想要护住萧氏,如今你已是太子福晋,未来的路,哀家怕是护不了你了,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萧盈娣从容听着,面色淡淡,并不应允也不否决。她心太乱,感觉这个皇宫处处充满着阴暗,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真真假假早已是分不清楚了。
从安宁宫出来,萧盈娣只觉得全身虚弱无力,不知是太后屋子里的草药味还残留鼻尖在作祟还是其他,她只觉得恶心感一阵阵袭来,胃里如同翻江倒海地难受,蹲下身子,张嘴却什么都吐不出。
不过半月,太后已甍。而皇后的势力已然远去。终于在大皇子陆景言怒杀一名太监,并放言皇上是昏君之后,彻底惹恼了皇上。皇后之位终是被废黜,废黜那日,大皇子被赐死,当晚皇后亦是吊死在静心阁内。后宫两位女主人相继死去,所谓群龙无首,人心不稳。
后宫嫔妃为争夺皇后之位,阴谋陷害更是不在话下。整个动荡不安的后宫,唯元妃和贤妃处之泰然,猜不透心思。皇宫头顶的天空阴暗不见光,整个后宫都充满了死气沉沉之感。即便是深得圣心的元妃也无法让皇上开心,在沉闷的宫中呆了许久,皇上身子也不再硬朗。一日皇上化成庶民遣出宫去。本是所谓的微服私访,却无意间听见兰烟的琴声,久久不能自拔。不过几日,兰烟被皇上接近皇宫。兰烟除了拥有元妃的美貌,更有元妃所没有的体贴和琴艺。
年关之前,兰烟已经成了兰嫔,地位虽比不上贤妃和元妃,但盛宠优渥,贤妃倒是还好,可元妃却是气得不行。
元妃本是湛王爷安插在皇上身边的人,随着太后的死去,皇上身子虽不好,却没见有半点服用过七魂散的症状,湛王爷自然是疑心甚重。元妃约他去老地方见,湛王爷如期赴约。
元妃一见到湛王爷,便直截了当地说:“替我除掉兰嫔。”
较之以前元妃见到湛王爷卑躬屈膝的模样,如今这副冷硬中带有命令的语气,行军多年的湛王爷凭着敏锐的直觉知道这个元妙已经背叛了他。
湛王爷没有回她的话,反而问她:“你每日可有给皇上服用七魂散?”
元妙面色微微有些变化,闪躲着双眼,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当……当然服用了。”
湛王爷眼中浮现嗜血的目光,片刻之后敛去,神色如常:“那皇上怎么还好好的?反而一直健壮的太后却离奇死去?听说前段时间你和太后走得很近?”
听着湛王爷嘴里怀疑的语气,元妙心里骤然虚了:“服侍好太后,自然会让我得到皇上宠爱,只有得到皇上的宠爱我才有机会接近皇上,不是吗?”
湛王爷嘴角扯出残忍的笑,嘴上却说:“这样最好。你先回去,兰嫔的事我会替你解决掉。”
“真的吗?”听到湛王爷肯帮忙,元妙整双眼绽放出奇异的光彩,喜悦之色瞬间替代了脸上的心虚,“王爷既然肯帮我,我自是不会辜负王爷所托的,王爷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就在她欣喜转身的那一刻,背后突然一阵刺痛,不待她有半点反应,痛感更加强烈,她的身子仿佛要被硬生生刺穿。身子一动,一口血缓缓从嘴角流出,元妃皱着眉头,向后低头,看到湛王爷满手是血后,她才慢慢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湛王爷:“为什么……”
湛王爷冷然一笑:“你当本王是傻子吗?你以为你的话,本王还会信吗?我说过,背叛我的只有死路一条。”语毕,他抬起脚,将她踹倒在地,背部的鲜血瞬间染红整个衣裳。元妙趴在地上,看着那抹渐渐远去的身影,她吃力地抬起手,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有吐出,手臂就无力地垂倒下来,杏眼圆瞪,死去依旧没有瞑目。
兰烟进宫后,皇上被她迷得团团转,夜夜笙歌,无心早朝。不知兰烟对他灌输了什么药,前几日才对陆子衿开始重用,这几日又开始对陆子衿冷落,一连几日,陆子衿几乎是见不着皇上的面。
随着年关将至,宫里却没有往年的喜庆。萧盈娣更是对新年毫无半点期盼,天气越发寒冷,她索性就闷在屋子里不出去,用完膳之后,她就直犯困,倒在床上便睡。
碧珠见她天天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由得起了疑心,放下手中正在剪的窗纸,看着她问道:“格格怎么最近看起来虚弱无力?最近又时常呕吐,可是病了?”
萧盈娣懒洋洋地摇头:“可能是最近宫中发生了太多事,一时不能消化罢了。”
萧盈娣说的倒也是,碧珠叹了口气:“早知如此,格格当初就不该回京。如今倒也不会经历这么些子事。以前好歹有个太后做依靠,而今太后走了,格格在这宫里可就真是孤立无援了。”
萧盈娣随意拨动着碧珠剪的红窗纸,说道:“既来之则安之。这条路早已经由不得我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她争的厌倦这宫中的尔虞我诈,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真的太痛苦,就顺其自然地生活,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萧盈娣不是个消极的人,可最近她却变得慵懒了,懒于思考,懒于跟人绕着玩地说话。所以近些天,陆笙羽不知在忙什么,常常见不着影子,偶尔冯雪和惜惠格格过来她这里的时候,冯雪会抱怨几句,可见陆笙羽有些日子没呆在宫中了。兰烟被纳入后宫,陆笙羽就开始不常呆在宫中,到底是刻意回避还是真的有事呢?这本不该是她所关心的问题,可涉及到陆笙羽的事,她却忍不住想要关注一下,反而对于陆子衿的忽视,她却不自知,甚至陆子衿上次送给她的红豆都不知去向了。
第84章 一往情深()
日子一天天流逝,转眼已到新年。按照宫中习俗,宫中必定要大摆筵席,将众人聚集在一起庆贺。
天气并没有因为新年的到来而暖和几分,反而是越来越寒冷。萧盈娣缩在被子里不愿起来,无奈之下,碧珠以她身子骨不适为由,跟陆笙羽说了。
没曾想久未出现的陆笙羽竟走进屋子。看着她苍白着脸躺在床上,半晌他侧头问身后的碧珠:“怎么不请太医来看看?”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萧盈娣的眼睛睁开,怕陆笙羽责难碧珠,她抢先一步说道:“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陆笙羽眉头微蹙:“病了怎么不说?”
萧盈娣挣扎着起身,碧珠赶紧走过去,替她在后背垫了个枕头,又掖好她的被褥。
萧盈娣垂下眸子,看不出她的情绪,半晌,她话里有话地说道:“可能不是病了。”
陆笙羽不明她的意思,只当她是执着不肯诊病,正要说什么,听得门外传来个太监的声音,貌似是皇上遣过来的人。
见陆笙羽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萧盈娣浅笑道:“你先去吧。”
陆笙羽瞧了她许久,才淡淡说道:“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晚宴上我会跟皇阿玛解释清楚。”
语毕,步履匆匆跟着太监离去。
萧盈娣的眸子渐渐垂下来,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不安和挣扎,被褥下的手指缓缓移向腹部。到底是女人,最近呕吐症状越来越频繁,又困乏的很,碧珠还小没经过人事,自然是不懂的,可她却很清楚这不是病状,而是有喜了。这些日子她一直隐瞒着冯雪她们,甚至隐瞒碧珠,是因为她不知道在如今这样一个动荡不安的皇宫,她如果说出来,她的孩子是否能保得住,毕竟她还不太确定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陆笙羽是何样的心情。
随着对陆笙羽的日渐了解,她不再如最开始那样对他讨厌。她开始懂得了他的无奈,懂得了他的逼不得已。而她清楚地感受到他不再那么憎恨她了,当初她拿太后做赌注跟他交易,无非是想要换得自己片刻安宁。如今太后早已不在了,她跟他所谓的交易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