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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了。不过，别人的礼金单，我也不稀罕看。”
“呵呵……”听了吴一嫡的话，杨陆呵呵笑了。刚才的不快，像天边的云，被风一吹，瞬间飘的无影无踪。“那，你打算怎么办那？一直这么不理她？”
“总算又哄好了这小姑奶奶！”吴一嫡看眼杨陆，心里盘算着，要不，今天先别跟她提郝玉梅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哼！我就不信她郝玉梅不服服帖帖的！趁这个机会，给她立下规矩！要是胆敢不听话，那也别怪我吴一嫡心狠手辣！W会计就是她的下场！”
“不用！咱白天不是商量好了吗？趁现在这个机会，咱就给她立个规矩！你忘了啊？原来，咱们干点儿什么事儿，W会计总不是那么好通融。如果郝会计能‘听话’你想想，将来……是不是？”吴一嫡话说了一半，然后回头看杨陆。
“嗯！有道理……可是……”
“你说！我又不是外人，不用担心。咱俩，你想想，什么事儿都能商量。”
“行吧！就按你说的办。不过呢……”
“不过什么？你直接说。”
“怎么说，她也这么大年龄的人了，有时候吧，怎么着也得给她留点面子。别像今天这样，你说，这样做，不等于当众抽她脸吗？明天，她怎么面对大家呀？你说是不是？”
“不对！你千万别这么想。你要这么想，什么事儿都干不成！过去有句话，你应该听过，叫‘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现在和平年代，不打仗了。可是杨陆你别忘了，商场如战场啊！职场，也是战场啊！咱们绝不能因为心慈手软坏了大事儿！”
“呵呵……你睢你！我就知道你有一肚子坏水儿，今天才知道，你还有一肚子墨水呢？！呵呵……说起话来，还一套儿一套儿的。”
“嗨！我肚子里哪有什么墨水儿呀？我再有墨水，也没你们这些80后们棒啊，你瞧瞧你们，个个儿的，不是本科就是研究生毕业！跟你们比，我就是个文盲！我这些词儿呀，都是听我婆婆说的。哎，我告儿你，没事儿的时候，我们家老太太经常跟我念叨她过去经历的那些事儿。听的我哟……我这耳朵，都起老茧了。”
“嗯，理解。”
“为什么呀？”
“还用问？有同感呗！就你这一套儿一套儿的，我这耳朵……”
“呵呵……”杨陆话没说完，吴一嫡就笑了。“我说的，可都是实情！真的，咱们不能马虎！否则，一下个被‘吃掉的’就是我们！”
“哪有这么悬的事儿啊！切！就你，想的多！整天老算计这算计那的，多累呀！”
“谁说不是呢？我也想歇歇呀。可问题是，我们身在‘战场’啊！就算你不进攻，也躲不过去呀，别人会进攻你的，明白吗？”
“我才不信呢！就郝会计这样的人，她会进攻谁呀？”
“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她已经进攻了！只是，她伪装的好，大家都同情她。哎，你小时候看过‘动物世界’这电视节目吧，我就特佩服那些个动物。它们要进攻的时候，都特别善于伪装。还有那些动物身上的颜色，跟周围景物一样，你说，这敌人能发现的了吗？”
“说公司的事儿呢，你怎么扯这么远。”
“就说公司的事儿呢！动物世界里，弱肉强食。现在社会，不一样吗？”
“呵呵……就你！整天担心天会塌下来一样。不过，我也理解你。”
“真的？你理解我？！”吴一嫡很吃惊。在她的印象里，像杨陆这种凡事不愁的80后姑娘，是不懂得生活的不易的。
他们一出生，不会缺衣少食。而后按部就班接受常规教育，读书……大学毕业，然后工作。而杨陆，比同龄人更幸运，工作不用找，也不用特别努力工作，就成为老板的“特使！”这样的幸运儿，她能理解自己？
“当然啦！就你家那情况，要换成我，早跑了。不跑也早就疯了！就您那婆婆，连她亲闺女儿都不管！您……还真行！当亲妈一样养活着！真的，冲这点儿，我特佩服您！我爸妈也知道你家这情况，他们都说你是好人。要不，我才不跟你一块‘坑’别人呢！”
杨陆说着说着，不由得，把“你”换成了“您。”
按理，杨陆比吴一嫡年龄小，应该使用尊称“您”。这不是两个人关系好吗？说话就随意了，杨陆说着顺口儿，吴一嫡也不计较。
听了杨陆的话，吴一嫡眼圈有点儿微红。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习惯了自己的家庭生活。而且，吴一嫡并没有感觉有多么艰难。难能可贵的是，杨陆这样的80后，能够理解并持赞赏态度。
“瞧你把我说的，我都‘坑’谁了？还不都是生活逼的？！我也想过那‘不差钱儿’的日子！我不是没你们那好运气吗？我原来不信什么神啊鬼呀命运什么的，不过，现在信一点了。”
“什么呀都是？我才不信呢！都什么年代了，还信那一套！我，唯物主义者，无神论女汉纸一枚。你得跟我学学，别被时代抛弃了。”杨陆说着，伸手在自己的左胸口拍了拍。
“杨陆你还别不信！事实就是这样，人类世界跟动物世界一样，都是弱肉强食！把你换成我，这日子你也得这样过。没准儿呀，你过的还不如我呢！”
第163章 梦魇（）
第一百六十三节梦魇
“我谢谢您！千万别这么跟我说。就你那日子，我可过不了！告儿你，我真没那你两下子。就你说的那什么弱肉强食吧，这个……嗯！这个我倒听说了。我们同学，现在都流行这种说法，跟你说的差不多。我吧……还真没这体会。”
“你哪有机会体会这些呀？你同学们，他们的说法是什么？你说我听听，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你快告诉我，多跟他们学习学习，有好处。”
“丛林法则！这是他们的说法。他们说现在的职场竞争，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这是不是跟你那说法差不多。”
“不是差不多！就是这意思。你呀，是身在蜜罐儿里。不知道外面世界的凶险！”
“我怎么在蜜罐里了？我不是跟你们一样，天天混在职场。”
杨陆嘴一撇，不服。
“那可不一样！职场跟职场还不一样呢。远的不说，就说你和我。咱俩，都在D？T混着，那日子能一样吗？”
“呵呵……怎么不一样呀？！你就是自己吓唬自己，心理压力太大了！放心吧，纪尔雷挺信任你的，你好好干，纪尔雷不会无缘无故开了你。咱俩，都一样！”
“我才不放心呢！稍微不留意，就会被对手吃掉的！”
“谁？被……谁吃掉？”杨陆闻言惊问。
“对手！被对手吃掉！”
“啊？……是吗？那，你觉得谁是你的对手啊？”
“我自己！”
“这……你自己？这话……怎么讲？”
杨陆不错眼珠地盯着吴一嫡，追问。
“一放松警惕，就会被吃掉！以前好多次经历，都是这样的。你知道的，来D？T之前，我换了很多工作。没有哪个工作，像我在D？T这样，干了这么多年。不是因为以前工作不好，是因为我自己没有用心。你肯定不理解，我不工作，意味着什么。”
“理解！怎么不理解。全家老少都瞪眼看着你呢！等你挣钱回家。”
“不！你永远无法理解。也许，你爸妈能理解。那种等米下锅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吴一嫡说着，把脸扭到一边去了。
“好了好了。咱不说这些了！D？T公司好好呆着，咱说这些扫兴的话干吗呀？”
杨陆拉了一把吴一嫡的胳膊。她知道，吴一嫡肯定想起了伤心往事。
“哎哟！咱俩又说了这半天了。你看看，我跟你在一边，老有的说。都耽误你回家了。赶紧的，快走吧，那个……别让你那小朋友儿等着急了。这新婚的，得多腻歪呀！呵呵……”
一转脸儿，吴一嫡换了副高兴的神情。转变之快，像舞台上专业变脸儿的表演艺人。
“好了！……那，我就走了。你也赶紧的，快回去。那个……郝会计那事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啊？！”
“不着急！回头，咱俩再商量。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你赶紧走吧，别耽误你时间了，拜拜！”
国贸地铁，两个人通过安检下到地下二层。上车前，聊了半天。然后，分乘不同方向的列车各自回家。正是下班高峰！终于挤进车厢，人挨人，脸儿贴脸儿。
“别挤了，快挤成照片儿了！”一个姑娘大声喊话。
“怕挤？怕挤开私家车去！挤地铁，就这样！”
“废什么话呀你？！姑奶奶我的车今天限号，就坐地铁了，怎么着？不行啊？！”
……
一男一女，拉开架式吵了起来。
吴一嫡站在他们旁边，面无表情地听着。如果是在大街上，遇到吵架的人，吴一嫡都会远离他们，万一打起来，别伤着自己。现在，不用担心这一对男女会打起来，地铁太挤了，周围全是人，他们的手脚压根就施展不开。
对于这种事儿，吴一嫡很能忍让，因为大家没有什么利害关系，跟职场可不一样。稍有风吹草动，都得十万分注意！搞不好，会砸了饭碗丢了工作。自己大意不得呀！否则，那一家三口儿还真得喝西北风儿去！
“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呀？还是不累！都上了一天班儿了，地铁人又多，谁不碰着谁呀，有那么金贵吗？大家相互忍让一下不就过去了吗？何苦呢！”吴一嫡斜眼看了这对男女一眼。本来想劝架的，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留着点儿精力吧，明天还有不少工作呢。于是，闭上眼假寐。任凭耳边吵架声，灌满双耳。
――――――
混混沌沌……
而且身子似乎也轻飘飘像一片树叶！
郝玉梅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眼前的景物，一片模糊。
拼命睁开眼睛，努力看，细心听。哦，原来是一个重大场合，像年终工作总结及颁奖大会。台上，坐着各级领导，D？T公司LOGO醒目地用舞台灯光打在背景版上，闪闪烁烁，非常漂亮。台下，是黑压压的人。每个获奖的员工，逐个上台发表获奖感言。
首先是销售部，然后是产品部、培训部、人力资源部、宣传部、财务部、行政部、后勤部……一个个获奖者登台亮相。突然，郝玉梅听到主持人在报自己的名字：
“下面，有请财务部郝玉梅郝会计上台！有请！！”
“啊？！怎么还有我？提前怎么没告诉我呢？”郝玉梅一听，心里正着急呢，主持人见没人上台，又催了一遍：“有请郝玉梅，郝会计上台！”
“哎！来啦来了。”情急之下，郝玉梅答应着，慌忙奔了上来。
“咦！？天哪！！我……我怎么没穿鞋？这……这光着脚怎么上台呀？”
正往台上走呢，郝玉梅突然发现自己的脚上没穿鞋！“怎么会这样？啊？！……这……我怎么办？……怎么会这样？我的鞋呢？……天那，我的鞋！”这一发现，惊的郝玉梅浑身一个激灵！这么重要的场合，自己怎么会这个形象？“鞋呢？我的鞋哪儿去了！？我的鞋！……谁看见我的鞋了？！”
郝玉梅大声问：“我的鞋！谁拿走了！？我的鞋！！”
……
“妈，妈……妈，您怎么啦？是不是做梦了？……妈，您醒醒！”
听见妈妈在梦里惊呼，儿子放下手里的家伙什从厨房跑出来，蹲下身轻轻推吴一嫡。吴一嫡躺在客厅沙发上，嘴里不知道喊什么，一声高一声低。也许是受凉，惊着了。儿子真后悔刚才没坚持让妈妈回房间睡去。
“妈，妈……醒醒！妈，怎么啦您这是？……妈，您醒醒！”
儿子用力摇晃！
郝玉梅终于醒了。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自己家的客厅里。儿子正站在身边。
“哎哟！我这是在哪儿呀？哎哟，可吓死我了！”
“在咱家呀！您做梦了吧？肯定是着凉受到惊吓了！您不听啊，刚才让您回房间去睡，您非得不介！”
“哎哟！吓死我了。你说说……现在几点了？你怎么没叫醒我呀？我还得做饭呢。”
“我这不是叫您了吗？起来吧，甭管做饭了。差不多了已经！”
“哎哟！你瞧我这没用劲儿的。我就说歇一会儿，还做饭呢。这一躺，还真睡着了。这不……耽误事儿吗？”
“没事儿！耽误什么事儿呀？记住啊，以后想睡呀，回房里睡去。千万别再着凉喽！您瞧瞧，刚才做恶梦了吗？还说胡话呢！”
“啊？……我……没说什么吧？”
郝玉梅突然想起刚才的梦境！自己没穿鞋，正要上台呢。
“没！就是声音很大，尖叫。我听见声儿，就叫您了。”
“哦，那还好！”郝玉梅听了，放下心来。自己怎么这样啊！真是老了，不中用了。站起身来，去洗手间用清水洗把脸。儿媳和老伴都堵在路上了，两人都已经打回电话来了。
“妈，您要觉得累，咱那工作不干啦。那房贷，我们俩人慢慢还呗！您瞧瞧，再把您累个好歹的，我可怎么办那？”
“没事儿！我能坚持。你看看人家大领导，哪有60多岁就不干了的？60多岁，要从政的话，还正当年呢。呵呵……你妈不老，还能拼几年！到时候，咱都没什么压力了，我再抱着孙子，那多好啊。现在歇了，我眼瞅着你们那房还有那么多贷款，我这心里也不踏实不是吗？！”
“好吧！那您自己感觉着，千万悠着点儿，注意身体啊？！”
“嗯，知道啦。我自己的身体，我有谱儿！好儿子，你就放心吧。”
“好，那我就放心了。我给您先沏壶茶，您先醒醒神儿，等他们一回来，咱就开饭。”
儿子说完，将身上的围裙解下来放回厨房，这才转身回来。
餐桌上，荤素搭配，四菜一汤！郝玉梅与儿子围坐在茶几旁闲聊着，等着晚归人。窗外，是万家灯火。
――――――
第二天照常上班。
这一天一早出门前，郝玉梅心里开始惴惴不安。昨天D？T公司里的情景历历在目。想想，后脊梁骨都发冷。
上班时间快到了，郝玉梅还在磨蹭！跟叶晓松不一样，叶晓松临出门前考虑的主要问题是今天穿什么。郝玉梅从来没为这事儿烦恼过。此时，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去面对同一个办公室的吴一嫡和其他D？T同事们。昨天，那些人成心避开自己，惟恐沾上晦气一样。这种滋味真不好受。郝玉梅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臭？就算吴一嫡“运作”了，为什么大家没有自己的判断？难道吴一嫡说什么她们就信什么？想着昨天午饭后，那些聚餐的同事们像躲非典病人一样躲着自己，郝玉梅心生恐怖！
第164章 寒流（）
之前的公司里，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寒流！”，实在太令人心寒了。好歹，自己也曾经帮过吴一嫡很多次，自己从来没有希望她能回报自己。但是，您也不能这么对我吧？哪怕是一个普通同事，就算真得罪你了，至少，你也应该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呀？何况，我根本不知什么时间什么事儿得罪了你。天底下，怎么还会有这种人呢？
“我到底怎么了吗？！我在什么地方得罪吴一嫡了？！天哪！谁能告诉我？！”
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