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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议厅四周的墙面上，是一层厚厚的暖色调绒布。几幅油画装点其上，画上的人物，嘴角微翘，含笑注视着下边正在发生的一切。
突然，杨陆一嗓子，打破了平静：
“虞萍儿！”这声音，从杨陆的办公室传出来，清脆洪亮。
“哎！”虞萍儿一惊，马上回答。很温柔乖巧的样子。
“你来！你过来一趟……快点儿啊！把那个什么，嗯……一块儿拿过来，懂吗？”
“哦，知道了。我懂！”虞萍儿说着，也像吴一嫡杨陆一样收拾了桌子上自己的餐具，也离开了。
其余人，面面相觑。
谁的手机响了，在桌面上欢快的唱歌儿。一个短信：“你也过来，在杨陆办公室。东西也一块儿带过来，知道了吧？”
看过短信，收拾桌子上的餐具，也走了。像吴一嫡、杨陆、虞萍儿他们一样，也消失在大会议厅门口。只是，这位同事说了一句：“那什么，我先撤了啊！”一脸歉然，而后，毅然转身出门了。
……
其他几个人，相继收到短信或者电话，也都走了。
最后收到这个信息的是宏默。她的手机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没随身携带。前台电话响了，是虞萍儿跑过去接的，然后大声喊：“宏默，你电话！”
“喂，您好！”宏默放下筷子，一路小跑来到前台。
“赶紧的！你也出来。就剩你自己了吧？快来，大家都在我的办公室！你来，我给你开门儿。”
“啊？！……怎么会？……是你？……杨陆？你……”
宏默意外地听到杨陆的声音。
公司前台电话，一般都会是外人打进来的。同事们，基本会打内线或者手机。谁能想到，刚才还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同事，会打公司前台电话找自己呢。宏默惊的半天没有回过神儿来。
“这……你们这是干吗呀？”
“别问那么多！你来不来吧？不来，我可关门啦！”杨陆下了最后通牒。
“好好好，我知道了。”宏默含含糊糊地回答。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知道就好，那你快点儿！”杨陆说完，挂了电话。
“谁呀？是不是也叫你出去呀？”回到大会议厅，宏默低头走了进来。她，没敢看郝玉梅的脸。倒是郝玉梅，先问了一声。
“没有！您放心吃饭吧，还有我呢，我陪着您。”
本来还在犹豫的宏默见郝玉梅这么说，突然改变了主意！这个郝会计，人真的不错。怎么这样对她呢？不管怎么说，人家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这事儿做的，太过分了。于是，决心留下来陪她。免得郝会计面子上太难看。
第161章 炼狱（）
“哎！不用啦！谢谢你。你也走吧。”郝会计哀叹一声，对宏默说。被别人同情！这种滋味不好受。郝玉梅心里很难过。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简直是莫名其妙。
这时候，杨陆办公室的门突然“嗵”的一声巨响，关上了！
听到响声，郝玉梅和宏默同时抬起头来，对望了一眼。
“算了吧！谢谢你宏默，我也走了。”
说完，郝玉梅缓慢地收拾桌子上自己的餐具，把刚吃了没几口的菜和米饭一股脑扣在一起。盖上盖儿，走了。
“别介……郝会计！这不，还有我的吗？”宏默在她身后叫了一声。
郝玉梅没回头，径直走了。
“哎！这是干什么呀？好好地吃顿饭，还能整出这么多名堂！累不累呀！”宏默念叨一声，低头吃饭。扒拉两下，胃口全无。“真没劲！”也收拾了筷子餐盒，离开了。
宏默走后，大会议厅里归于平静。
桌面上，很干净。
大家都习惯了，无论谁，在桌子上吃饭都必须找好报纸杂志什么的垫好桌面。因为纪尔雷非常爱清洁，尤其讨厌办公室有异味儿，这些行为其实是不被允许的。大家偷偷行动，所以都很自觉。
临走前，宏默将对外的窗户打开。通风、换气儿是必须的。
玻璃窗冲下打开，支好后，宏默往楼下看了一眼；东三环路上，东西向，往长安街去的路上又堵了一长串儿！南北向，国贸桥上还算顺畅，这些小车儿，一辆一接着一辆，从高空望下去，像甲壳虫一样。这些个车，不分昼夜忙着在路上跑。也不知道从哪儿来，要往哪里去。
北京，已经沦陷为一座“堵城”了。
――――――――
财务室里，郝玉梅呆呆地坐着，她想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招惹吴一嫡了。一点一点地回忆。“奇怪呀，昨天杨陆宴请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出问题了呢？哪儿出了问题？没有呀……”郝玉梅左想右想，找不到答案。
“也许，我真伤了她了。要不，好好的，她不会这样对我的。很多人，在不知情的时候都会伤害到别人，这个也正常。既然我是无心的，那我找她好好解释下，应该没问题。可是……问题是，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呀？怎么向她解释呢？”
“真是针对我吗？会不会有别的事儿呢？……肯定不会！多明显啊！傻子都看出来了，她就是成心针对你！全世界都知道，就你自己还装不知道！真是的……可是，我没惹她呀！……你就是惹她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你是吴一嫡介绍进D？T的，有事儿都能商量，她不是针对你！”
“她就是针对你，别自己骗自己。”
……
头痛欲裂！
郝玉梅想的脑子都大了。过去的公司里，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事情。没有类似的经验可以借鉴，她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下班以后，找个机会好好跟吴一嫡解释下！天底下没有说不清楚的事儿！解释清楚，取得对方谅解就没事儿了。就算自己真无意间伤害了她的话。”
郝玉梅终于定下了这个主意。这时候，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了。
这一下午过的，漫长似一年。
在郝玉梅的生命里，这是第一次。以后，郝玉梅在D？T又经历了无数次的“人生第一次”！这都拜吴一嫡所赐。
这些经历，有笑，也有泪。
在D？T经历的最后一次“人生第一次”，终于让郝玉梅踏上了人生不归路。
如果真能穿越或者重生，郝玉梅飘在半空中的魂灵审视自己的人生路，一定会后悔！如果让她重新选择，她一定不会选择来D？T公司任职。就算为了儿子的房贷，也不该来D？T！为获得一份高薪工作，以生命为代价，真的不值！
这是后话。
――――――――
吴一嫡的包儿和衣服什么的，都还在办公室里。下班的时候，她一定会回来取。这一天，她早晨进来一次放了包儿和衣服就走了，中午回来打印文件也没怎么搭理人，再后来就没见回来。郝玉梅想着，就没敢离开办公室。去洗手间都是小跑着，她怕错过吴一嫡回来的时间。
整5点，下班铃儿响了。大家开始收拾东西，陆陆续续地往外走。5点10分了，吴一嫡还没有回来。郝玉梅焦急地看看时间。
“哟！？杨陆……你……这是？”
郝玉梅正望眼欲穿地等着，却见杨陆进了财务室。进来后，也不言声儿，拿了吴一嫡的包儿和衣服就往外走，直接视郝玉梅为空气！郝玉梅哪见过这阵式啊，惊的话都没说清楚。
“哦，你怎么还不走啊？不是下班了吗？”杨陆见郝玉梅问，答所非问，回了一句。而后，并不等郝玉梅回答，径直走了。
杨陆身后，留下郝玉梅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儿。
“这TMD什么事儿呀！”好脾气的郝玉梅，终于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简直无聊透顶！真倒霉，我怎么遇到这么一个人？哎！晦气！”
郝玉梅气的！站在原地直打转儿。
“看来，她对我的误会很深！如果不想办法解开，真不知道这后边的日子怎么过！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这算什么呀？！”
郝玉梅重重地坐下来。脑子一片混乱：
“怎么会这样啊？自己怎么像个可怜虫一样，被宏默同情！还有，其他人连宏默都不如，像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像看怪物一样看自己。不知道这些人被杨陆叫到她的办公室里去，吴一嫡都讲了自己什么坏话……午饭过后，大家再见郝玉梅，眼神都怪怪的……天啊！……怎么会这样呢？到底哪儿出了问题？自己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异类，像一滴油，掉在水里……”
侧耳细听，外边的传过D？T电子门开启关闭的“咔嚓”声。应该是杨陆和吴一嫡她们已经离开了。
“算了，我也走吧。”
脑子像灌了铅，懵懵懂懂的。站起身，郝玉梅习惯性地伸手，将眼镜扶正，又机械地关了电脑，穿好衣服，随后也离开了。
郝玉梅从来没有想过，在D？T公司还会有这样的日子！过去，自己一直都是被同事们和老板尊重的对象。为什么自己在D？T会有如此遭遇？世间总有因果轮回，W会计血淋淋的离职场面，此时此刻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自己间接成了这场屠杀的侩子手！
也许，这就是报应！
郝玉梅特意查看了W会计过往账目，没有任何瑕疵。换作自己，也就是这样的水平。大家都在这个圈子里混，时间久了，那点小猫腻儿，谁都门儿清！没什么高深学问，说做账怎么样，怎么怎么高明，那都是糊弄外行人，抬高自己的身份儿。自己是获利方，没有哪个会计会愿意揭开这个骗局，告诉众人这其实没什么，谁都会。
这一天过的！炼狱一般！
――――――――
儿子的期房还没有下来，现在，小两口儿跟自己和老伴挤在一起住。一个85平米的小两居，住一老一少两对夫妻，显得有些拥挤。
“妈，回来了。”
刚进门儿，儿子过来接过郝玉梅手里的包儿，回身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其实，儿子下班比自己晚半小时，可每次都是儿子先到家。D？T公司，离家太远了，挤公交，还要倒地铁。每天上班，一路舟车劳顿，郝玉梅经常感觉力不从心，可一想到儿子的房贷，马上就来了精神！儿子的幸福，是郝玉梅最关心的事。
“哦！给我倒杯水。”郝玉梅有气无力的样子。
“哟！妈，您这是怎么啦？”儿子很快感觉到了郝玉梅的异样！往常，郝玉梅进门儿都是情绪高涨的，从来没有这么低落过。打从进了D？T公司，妈妈每天脸上都是挂着笑容的。总说：“我再拼几年，你们的房款就差不多了！剩下的，你们可以慢慢还，没什么压力了，再给我生个孙子我带带！你们看周围邻居和我那些同学同事们，人家孙子都快上小学了。”
儿子总笑眯眯地跟老妈开玩笑：“那万一生个孙女儿怎么办？您就不管带了？”
郝玉梅可不重男轻女，她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只要是你们的孩子，我都都带！”
今天，郝玉梅的脸色很难看。斜着身子坐在沙发上，接过儿子递过来的水，一下子喝去半杯。“再续点儿！热的。”
“好，来了。”
“妈，您今天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太累了？要是这样的话，咱不去上班了。本来，您已经退休了，就应该安享晚年的。”儿子很孝顺，替郝玉梅轻捶后背。
“没事儿！我，我呀，歇会儿！歇会儿就好！你甭管了。”
“那行！要不，您先躺会儿？”
“哦！没事儿。我歇会儿。一会儿，我帮着做饭。”
第162章 特使（）
“做饭您就甭管了，有我们呢。”
“哦！那，你爸爸还没回来吗？”
“还没呢！肯定又跟他们一帮钓友约着，跑远地儿去了！要不，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嗯。呆会儿呀，他再不回来，你给他打个电话。”
“行！您就别惦记他了。有我呢！你先躺会儿，要是还难受，咱赶紧去医院！有点儿什么事儿，可不能拖着，给耽误了可不行。”
“我知道，没事儿！我闭会儿眼就好。你去吧！”
“那，您回屋去吧？别躺这儿，看，别着凉了。”
“不用！”郝玉梅说着，摇了摇手。儿子看妈妈闭上了眼，不再说话。悄悄拿过一个薄薄的夏凉被，轻轻盖在郝玉梅身上。“嗨！都是让我那套房累的。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儿子，蹑手蹑脚来到厨房准备晚饭，老婆单位远，还没进家呢。
“你说，咱这一天不搭理郝会计，她现在是不是特臊的慌？我告儿你，明儿咱要继续这样不搭理她，她就该没脸见人了！她们那种人，都是要脸不要命的人！”
出了国贸大厦，杨陆和吴一嫡两个人往地铁口儿走着。看看身边已经都是陌生人了，吴一嫡话题这才扯到郝玉梅身上。
“你瞧你？这话说的！真没水平。”杨陆白吴一嫡一眼。
“怎么啦？错了吗？”
“当然啦！什么叫要脸不要命的啊？还她们都是？！她们是谁呀？”
“当然是郝会计啦。还有，已经滚出D？T的W会计。就是她们，我说的是她们啊，跟咱们没关系！你着什么急呀？”
“反过来是什么？”
“什么反过来？”
“蠢！你刚才说的那话呀？反过来不成了‘要命不要脸的人’啦？你告诉我，这人都有谁呀？”
“啊！？哦……呵呵……我就顾着自己解气说了！真没想那么多！……呵呵……掌嘴！掌嘴！！……不过，你放心，这两种人里，都没有你！咱杨陆是谁呀？D？T公司特使呀，纪尔雷面前的大红人儿！我肯定不会说你的，这个，你放心。”
吴一嫡一听杨陆的解释，可不是吗？这不是骂自己的吗？瞧自己这张臭嘴！怎么什么都往外倒呢？赶紧的，又是解释，又是说好话的。好在，杨陆没跟她翻脸。这杨陆，不及时哄舒服了，翻脸也快着呢。
“哎！你呀！……怎么说你好呢。”杨陆接过吴一嫡的话，感叹了一句。
“啊？！我……你是说我？我怎么了？你是不是特同情她呀？”吴一嫡听了杨陆的话，非常吃惊！
“当然啦！你想想，人家好歹也那么大年龄的人啦，你说，你这样对人家，好看吗？再说了，你也许是误会她。真的，不是她多给我几百块份子钱！你觉得，我就缺那几百块钱吗？”杨陆说着，声音突然提高了，就觉得头一下子大了，血直往上冲，脸蹭下就红了。
“瞧瞧瞧瞧……瞧你那小脸儿！呵呵，又红了！别激动别激动！”吴一嫡见杨陆这模样儿，一下子笑了。
“你别老招我！谁跟你似的，干什么事儿都不觉得脸红！”
杨陆见吴一嫡笑了，也觉得不好意思。真没办法，自己一激动、一发怒或者一紧张，一高兴什么的都会脸红，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说句心里话，这是她自找的！你想想，她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什么事儿不懂啊？有她这么干的吗啊？不信，你回家问问你爸妈，是我把她介绍到D？T来工作的！没有我，她能来D？T吗？她背着我这么干，你说她是不是特缺德？还好，你跟我关系好，要不，我被她卖了还不知道呢！”
“嗯，这倒是。别人不会让你看礼金名单。”
杨陆听着吴一嫡的话，觉得也有道理。
“那当然了。不过，别人的礼金单，我也不稀罕看。”
“呵呵……”听了吴一嫡的话，杨陆呵呵笑了。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