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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这四个人,忍不住想笑:“既然是盲人,还开灯做什么?”
紧接着,我忽然反应过来了:“这说明店里面还有顾客。”我扭头看了看,发现店门口停着一辆电车。只不过,这电车有点模糊,似乎中间隔着一层雾一样,看不太清楚。
我揉了揉眼睛,奇怪的想:“难道喝多了,眼神也不好?”
我正要离开,忽然听见电车的方向传来咯咯的一声冷笑。
我吓了一跳,仔细向那边看了看。这一次,我看清楚了,在电车上面,蹲着一团东西。
这东西像是一团烟,又像是一团雾。它不停的变化着形状,里面像是有一双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打了个寒战:“这是什么东西?我该不会看花眼了吧?难道这是一只鬼?”
我的第一反应,是转身逃走。可是那团黑烟似乎不打算伤害我,它只是蹲在电车上面,挑衅似得看着我。
偏偏就在这时候,街角走过来一个少年。这少年穿着连帽衫,帽子盖在头上,两手插兜,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
我看到人来了,心里面更加踏实了。
那少年从电车旁边走过去,忽然又停住脚步,折返回来了。他左右看了看,蹲下身子,就要开锁。
电车上的黑烟又发出咯咯一声冷笑。少年却浑然不觉。
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喂,你小心点。”
那少年像是被我吓了一跳,他站起身来,犹豫着问:“这车是你的?”
我摇了摇头,奇怪的说:“不是啊。”
少年晃了晃手中的钳子:“不是就他妈给我安静点。”
我错愕了一下,结果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少年已经把锁头给夹开了,然后骑上电车,绝尘而去。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已经不见踪影了。我叹了口气,心想:“原来是个偷车贼。”
这时候,一阵酒劲泛上来,我感觉脑子有点迷糊,于是扶着墙慢慢地走到了断头巷,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有的人酒后喜欢耍酒疯,有的人上吐下泻,而我酒后会大睡不醒。这倒是一件好事,因为在阴森恐怖的断头巷,最难得的就是睡眠。
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然后敲锣打鼓的声音。我皱着眉头从床上爬起来,心想:“外面有人结婚呢?”
被吵醒之后,肯定是睡不着了。我干脆穿好衣服,循着声音走出来。
我看见一个老太太,带着秧歌队,正在街上敲锣打鼓的庆祝,把一条街占了大半个。
这一队人一直走到昨晚上那按摩店门口,然后送上了一面锦旗,我看见上面印着大黄字,什么“华佗在世”,什么“妙手回春”。
我看的有点想笑:“一个按摩店,送这种锦旗,合适吗?”
反正今天已经醒了,不如去吃点东西,于是我溜达着向路边摊走。
结果等我经过按摩店的时候,听见街坊们正在小声的议论:“这个师傅按摩水平高啊。李老太太风湿病,多少年了,每天疼的不能睡觉。让他按摩了半年,你们看看,都能扭秧歌了。”
第一百零二章病()
我苦笑了一声,心想:“现在连按摩店都开始打广告了?这是不是有点假?”
我一边摇头,一边向前走,那些喧闹声就被我抛在脑后了。
我走到馄钝摊,给自己要了一碗馄钝,刚刚喝了两口汤,道士和姚东就来了。
他们两个坐在我对面,有些不满的说:“郭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只管你自己的?”
我打了个哈欠:“谁知道你们两个也起这么早?”
姚东苦笑了一声:“能不早吗?太阳还没有出来呢,秧歌队就在这里敲锣打鼓的,恐怕绕着市区转了一圈,本市今天绝对没有迟到的上班族,全被他们给吵醒了。”
我们三个人说笑了两声。忽然有个人从我身边经过,他的身子一趔趄,撞到我了。
我伸手将他扶住,笑着问:“没事吧?”
那人低着头,忙说:“没事,没事。”然后他就要离开。这时候,道士一伸手,将这人的胳膊拽住了。
那人有些恼火的说:“这是什么意思?”
道士伸手从他衣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来,笑眯眯的问:“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一看那样东西,苦笑了一声:“这不是我的钱包吗?被这位兄弟偷走了?”
道士点了点头:“这小伙子手脚够快的。”
我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心中大奇:“这不是昨晚上那偷车贼吗?”
我把钱包拿回来,笑着说:“兄弟,你还认识我吗?昨晚上你偷车的时候,我见过你。”
偷车贼勃然大怒:“谁偷车了?你说话呢还是喷粪呢?有没有准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面掏出一把弹簧刀来,一下扎在了桌子上,他挑衅的看着我,大声的叫喊:“你说是谁。今天给我说清楚,不然和你没完。”
我无奈的笑了笑:“不就是你吗?怎么不敢承认呢?”
偷车贼一把将刀拽了起来,伸手就要向我扎过来。结果身后的道士在他后脑勺上打了一拳。偷车贼两眼一翻,身子晃了两晃,都倒在地上了。
卖馄钝的老板叹了口气,给道士和姚东端上来两碗馄钝:“你们招惹他干嘛?其实他是这一片有名的贼,做小买卖的谁不认识?只不过,大家不想和他们较劲罢了。惹上这一伙人,麻烦得很。”
道士笑了笑:“这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有团伙,咱们也有啊。”
姚东问:“你的团伙是谁?”
道士竖了竖大拇指:“石警官。和咱们过命的交情。有警察撑腰,还怕几个小毛贼?”
老板在旁边说:“你看看,出家人不懂俗家的事了吧?你以为随随便便一个小毛贼,就能在街上横行了?他们身后,都站着大人物呢。”
道士瞪着眼睛问:“连石警官都顶不住?”
老板摇了摇头:“我看够呛。”
道士笑嘻嘻的说:“不怕,咱们除了警察,还有一伙人撑腰呢。”
姚东问:“还有谁?”
道士笑着说:“还有郭二的断头巷啊。实在不行,招几个小鬼对付他们,每天晚上闹鬼,不出三天,他们肯定服软了。”
我苦笑着说:“李老道,你这是商量对策呢,还是讲笑话呢?”
李老道干笑了一声,对我说:“你还不打电话报警?刚才都被人用刀子威胁了。”
我叹了口气,就拨通了石警官的电话。
石警官不算是完美的警察,因为他是警察之前,先是一个人。有人的七情六欲,讲人情,懂变通,喜欢钱,喜欢权。但是平心而论,他不是一个坏警察,他的胸腔里面,始终有一颗赤诚的心,要维护好南区的治安。
所以,他听到我们抓过来一个贼,二话没说,就开着车过来了,带着人,把偷车贼给拷走了。
临走的时候,偷车贼其实已经醒过来了。他歪着脑袋看我们,一个劲的说:“你们下手够狠的啊,把我的脖子打歪了。我现在疼的要命,你们等着吧,我让你们赔的倾家荡产。”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石警官塞到警车上带走了。
而我们几个则笑了笑,继续吃东西。
整个白天,我都是在无聊中渡过的。在晒太阳的间歇,我曾经留心观察了一下盲人按摩店,我发现进进出出的客人,比以往多了不少。看样子,早上的那一通广告确实很管用。
我低着头,一个劲的盘算:“我是不是也做一个广告呢?在断头巷挂一块招牌。写上:收集小鬼灵气。一道灵气,付纸钱二斤,这样的话,恐怕那件袍子很快就可以完成了吧。”
我越想越得意,到后来,站在街上傻笑起来了。
我笑了一会,忽然兜里的手机响了。我接了电话之后,听见石警官在那边说:“郭兄弟,你来一下吧,事情有点麻烦。”
我听到他的口气挺严肃,心里面有些不安的问:“怎么回事?是那个偷车贼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吗?”
石警官说:“你先过来吧,来了之后就知道了。”
我给姚东发了个短信,让他把道士也带上。然后急匆匆的向派出所去了。
等我赶到的时候,看见石警官正在门口等我们。
我问他:“出什么事了?”
石警官一边带着我们向里面走,一边叹气:“你们下手也太狠了,恐怕真的把偷车贼给打伤了。”
道士摇了摇头:“不可能,我这一手练了几十年,很有分寸,充其量是让他晕一会,不可能伤到他。”
石警官推开一扇门:“你们看,难道他这是装得不成?”
我看见这屋子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张床而已。而那个偷车贼,双手仍然被铐着,他正躺在床上,皱着眉头说:“难受。我受不了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然后对石警官说:“想要装出这幅样子来,恐怕不难吧。我也可以。”
姚东说干就干,捂着肚子说:“我不行了,我肚子疼。”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比床上的偷车贼还要逼真。
石警官苦笑了一声:“装一两分钟可以。但是他已经装了三个小时了。”
我们都吃了一惊:“他这幅样子,三小时了?”
石警官点了点头:“要么,这个人不知道累,要么,他真的很疼。”
道士问石警官:“给他请医生了吗?”
石警官嗯了一声:“本来我们要带他去医院检查的,但是他不能走路,被人一碰就疼,像是杀猪一样大喊大叫。我们只好把他留在这了。从附近找了几个休息的医生,来这里帮他检查一下。”
几分钟后,果然有几位医生来了。他们走到偷车贼面前。在他身上检查了一会。一个老成持重的医生走出来,犹豫着说:“我们初步诊断,是常见的老年病,比如骨质增生,风湿病之类的。”
石警官奇怪的说:“这种病,会在年轻人身上得吗?”
医生点了点头:“如果不注意保养得话,还是有可能的。比如常年在冷水中干活,或者被冷风吹。不过我看这少年细皮嫩肉的,不像是干过这种苦工的人,按道理说,不会得这种病。”
石警官又问:“也就是说,他身上的疼,不会是人打出来的了?”
医生笑了笑:“这肯定不会。”
石警官点了点头,对我们笑着说:“行了,你们的嫌疑洗清了。没什么事的话,可以离开了。”
然而,道士却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不对,这少年身上,有病。”
我无奈的说:“他当然有病,刚才医生不是都说了吗?”
道士摇了摇头:“医生说的病,是死的。我说的病,是活的。”
第一百零三章按摩()
帮偷车贼检查的大夫已经走了。屋子里面只剩下我们几个。我们在那里侃侃而谈,讨论着病有死有活。
我忍不住反驳他:“李老道,你这话我就有点不认可了。我只听说过,病人分死活,怎么病还分死活呢?”
道士笑了笑:“你的话错了。病人只有活的,死了的人,就不能称之为病人了。”
我愣了一下,只好点了点头。
而道士笑着说:“病就不一样了。咱们平时见到的病,伤风感冒,咳嗽发烧,这都是死的。”
我点了点头:“是啊,当然是死的。”
道士淡淡的说:“不过,这世间,还有一种病是有灵智的。它们依附在人的身上,靠窃取人的精气存活。原本一个健康的人,阴阳协调,气血畅顺,被它们横插一脚,身体当然就乱了。所以就会全身酸疼,出现得病的症状。”
“等这个人被病耗得奄奄一息,马上就要死掉的时候。病就会脱离他的身体,去寻找下一个宿主。这种东西,与其说是病,不如说是什么邪物。”
我们听得目瞪口呆,犹豫着问:“你这话,有根据吗?”
道士笑着说:“实不相瞒,这些传闻,我只是道听途说来的。不过今天见了偷车贼之后,我忽然又三分把握了。”
姚东奇怪的问:“为什么见了偷车贼之后,就有把握了?”
道士指着偷车贼说:“因为,我感觉他身上,多了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我确实看不到它,但是那种感觉错不了。”
我和姚东对视了一眼,又问:“那么这种病,怎么制住?以你的道术,能够赶跑他吗?”
道士叹了口气:“用道术办不到。有两种办法可以救人,不过,这两种办法各有利弊。”
我们问道士:“都是哪两种办法?”
道士说:“其一,可以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把病从身体里面逼出来。这样一来,病就会去寻找另外的宿主。虽然救了一个人,但是却害了另外一个人,所以,这办法不太可取。”
我们又问:“那么第二个办法呢?”
道士叹了口气:“第二个办法倒是能除根,不过,谁愿意那么做呢?”
他低声说:“第二个办法就是,把病引到自己的身上去。然后封住七窍,让他无法逃出来。紧接着跳到火坑中,活活烧死。这样一来,人死了,病也就灰飞烟灭了。”
我们听了之后,都苦笑着说:“这两个办法,可真是各有利弊啊,不过,简直哪个办法都不可行。”
道士叹了口气:“是啊,这种东西很难缠的。谁也不知道它们怎么产生的,好像是天生地养的一样。”
我们三个在门口讨论了一会,石警官就把我们请到外面,坐在椅子上了。毕竟偷车贼抱着身子哭喊的样子并不好看,那嘶哑的声音也并不好听。
姚东趴在桌上说:“这些事,你都是从哪听来的?”
道士笑着说:“不是听来的,而是看来的。”
他在身上掏了掏,拿出来一个黄布包,他把小包袱一层一层的打开,里面是一本薄薄的书。
这本书应该是道藏中的一册,看纸质和墨色都很新,应该是近几年出版的。道士随手翻了两下,从里面取出一张纸片来。
我看见那纸片极为陈旧,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小子。而小字的内容,就是讲“病”的。上面所说的道理,和道士刚才讲的一模一样,看样子,道士确实是从这里看来的。
姚东问道士:“这纸片哪来的?”
道士笑了笑:“这是西门志怪中的一页。我也是偶然间得到的。”
道士搓了搓手,叹气说:“大伙都以为这本书里的内容是胡乱编出来的。可是最近几年我忽然发现,很多说法都应验了。”
道士让我们看了一会之后,就把这一页纸,很珍重的夹在了书里面,用黄布裹好之后,重新塞到怀里了。
石警官坐在旁边,问道士:“那这个偷车贼怎么办?他会死吗?”
道士笑了笑:“病虽然有生死,但是效果是一样的。这种风湿病,能让人熬上十几年。我看他年纪还轻,估计得疼上几十年。”
石警官咧了咧嘴:“虽然说,对待犯罪分子,不应该心慈手软,不过他这个也太可怜了。我看着都疼。”
这时候,有个警察从我们身边经过,随口说:“最近咱们南区不是出了一位神医吗?让他去看看不就行了?”
石警官奇怪的问:“什么神医?”
那警察说:“就是盲人按摩啊,今天还有人敲锣打鼓的送锦旗呢。”
石警官犹豫着说:“那里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