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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妈妈道：“四夫人也是心疼三娘，老夫人你又何尝不是？”
“也不知道三娘是怎的了，我都不知道，她到底在犟什么？”
“祖母。”
秦老夫人看到了正在院门口的秦莞。
秦老夫人：“来了啊。”
“嗯。”秦莞轻声应道。
“我正在修剪寒兰。”似乎是担心秦莞看不见，特地说明了番，“虽然不是很好。”
“祖母应当很喜欢兰花吧。”
“哦？”秦老夫人绕有兴趣，放下了手中的剪子，“你怎么知道？”
秦莞赧笑道：“虽然我看不到，但是闻着气味，暮松斋应该有不少吧！”
梁妈妈笑呵呵：“五娘可真是心细，老夫人平日里衣服手绢什么的都常绣有小叶寒兰。”
秦老夫人并没有阻止梁妈妈，哂笑道：“呵呵，人老了也就这么点爱好！”
“祖母既然喜欢寒兰，改日我绣一幅寒兰给祖母送来。”
秦莞会刺绣是秦老夫人没有想到的，吃惊道：“你会刺绣？这可不容易，也不必勉强。”
“祖母放心好了，正是因为眼睛不好的原因所以认认真真学了刺绣，仔细着还是可以的。”
第16章 不动（）
秦老夫人对于秦莞的这番话很是满意。她向来就喜欢欣赏认真刻苦的人。
“怎么还站着，这儿有木凳。你这婢子怎么不赶紧扶着五娘坐下？”
秦老夫人向红枝呵斥道。
“是，是。”
红枝手忙脚乱地把秦莞搀扶这坐到木凳上，秦老夫人舒心地笑着坐到了秦莞旁边。
“你祖父的意思是让你和他们一起在书院念书。”秦老夫人说明找秦莞来的原因，“所以，我来问你的想法？”
“我之前也读过一些书，只是后来瞎了就搁置下来了。”
秦老夫人笑道：“黄先生学识渊博，他之前也有一位盲人学生，也是有一定的经验，你和他学习或多或少能有些收益。秦家的子女放在外面也不能被人小瞧了去？”
秦莞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小五明白了。”
秦老夫人想到今日秦芝议亲时，秦艾告诉她说秦莞不太舒服，晚些过来。
“你今天是怎么一回事？我听艾娘说你不太舒服？”
秦莞不知如何作答。
她不知是说真话还是假话。真话容易招人误会，假话容易受人怀疑。
“因为因为我那小院里有个婢子做了些手脚。”
支支吾吾间，秦莞还是道出了实情。
“哦？”秦老夫人饱怀深意的一声让秦莞紧张起来，“那你是希望我来给你出头吗？”
“没有，没有！”
秦莞保证这绝对是自己这辈子回答地最快的一次。
“没能管好院里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祖母没有因此惩罚小五，小五已经很羞愧了。”
“觉得自己没有错为什么还要找理由来道歉呢？”
秦莞一噎，觉得自己简直太蠢了！秦老夫人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会看不出来她在撒谎吗？
“因为，因为”秦莞想不出该说什么好。
“我知道你的想法。”秦老夫人也没有呵斥，仍旧保持着心平气和，“但是，大家不会都陪你把谎言演下去。”
“对不起我就是想讨巧，但是我是真的没有说希望祖母你要替我出头或怎样。”秦莞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而且如果我这次帮了你，今后呢”秦老夫人对秦莞这种性格没有由来喜欢；也许是因为秦莞长得乖巧，或者是秦莞知错就改的性格让人放心。
“我也没有办法帮你处理这些事一辈子不是？”
秦老夫人说完这话，又饶有好奇秦莞如何解决：“那你怎么办那个婢子呢？”
“我和红枝商量着让她天天打扫院子，她想听什么特意说给她听就是！”秦莞想起之前和红枝说到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惩罚红雪，“她天天做这些活怕也是没空再动什么手脚。”
秦老夫人笑出声来，一双细长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眼角的皱纹也因此褶皱得更厉害。
说到这里，秦老夫人突发奇想有心问问秦莞对秦芝这次议亲的哭闹如何看待？
她现在也是一筹莫展，瞧秦莞这丫头心眼实，头脑又灵活——就想着听听她的想法。
“梁妈妈，你带着这些婢子去沏壶茶端些果子糕点来给五娘。”
梁妈妈知晓秦老夫人是想支开其他人，领会到意思后带走了迷迷糊糊的红枝和颜夏。
“祖母是有什么事要同小五讲吗？”
“这次你三姐议亲出了点事。”秦老夫人没有拐弯抹角，“三娘的性子向来温和，她可从来没有顶撞过我和你四婶。但是，这次，她却和我们大闹了一场。”
秦莞完全没有料想到秦老夫人会告诉她这些。
“三姐，三姐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其实也不该和你说这些。只是三娘如今这样子太让人焦心。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秦老夫人想到今日秦芝在暮松斋直接晕过去那一幕也是着实心疼。
“我听说那位游五郎也算是佼佼者，三姐之前在一些宴席上难道不曾见过？应该也有些印象吧？”
秦老夫人摇头苦笑道：“三娘这丫头怕生，见了生人也是不敢多说一句，也就几个知心的能说得上几句。”
“这次议亲也是为了她才准备的，就是让她和游五郎见上几面说几句话，有个准备。”
“许是三姐这次也是太过于害怕见一个生人才会这么大反应吧？毕竟是过一辈子的人”
秦老夫人些许动容，大约是信了秦莞的话。
“若真是这样，那今后可如何是好”秦老夫人面上布满了愁容，“三娘可不是不懂事的人啊。”
秦莞不知该如何宽慰秦老夫人，能做的也只是埋着头和秦老夫人一齐陷入沉思。
“五娘，你觉得这件事如何办才好？”
秦老夫人开口打破了沉寂。
这个时候若是再说愚钝避开这个问题是肯定是会招人嫌弃吧。
秦老夫人对她也称得上是知根知底了，秦老夫人对她没有之前所猜测的恶意，甚至还好言和她耳提面命。
说她没有一丝感动是绝对不可能的。
秦莞思索片刻：“就三姐的性子来看应该是吃软不吃硬的，只是现在不知道游家那边”
无论秦芝现在闹得再如何大，关键问题在于游家现在的想法，才能有转机。
“游家那边自然喜欢三娘，更何况游老夫人也算是看着三娘长大的。”秦老夫人长吁短叹道，
“这次我也是和游家那边说了三娘个性胆小，而且那天身体不是很舒服。游家那边也算勉强接受了这个说辞。但，也不可能能拖太久”
“三姐现在情绪可能比较过激，依我看祖母你还是过段时间从旁探听下三姐的想法为好。不过，三姐生性敏感，若真想知道些什么，让人出面说上几句——四姐应该是不二人选。”
秦莞边说着，秦老夫人也跟着默默点头，似乎很是欣赏秦莞的想法。
不过秦莞自然不知道。
“今日说了这么多话，我也乏了。”秦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这些个婢子沏杯茶还这么拖拖拉拉！”
秦莞有些一头雾水，不知道秦老夫人为什么听了她的想法却没有任何触动或者言语。
她却又不敢多问些什么
第17章 意外（）
“祖母你若是累了先回房歇着就是，我自己在这里等会红枝便是。”
“你一个人没关系吗？”
秦老夫人很是担心秦莞。
“没问题的，红枝她们应该快回来了。”
秦老夫人毕竟年事已高，受不得累，尽管心里不放心最后还是只能半推半就回到了屋里。
红枝小跑过来时已经是半盏茶之后了。
“女郎，那个梁妈妈今天真是奇怪，”红枝嘟嘟囔囔着，“明明茶水都准备好了，愣是拉着我唠嗑。”
那是因为担心你知道秦芝的事到处胡说。秦老夫人愿意把这些隐秘的事告诉秦莞，她自己都吓得不轻。
“三娘子？”
秦莞心里浑浑噩噩地想着，听到秦芝的排行瞬间一激灵。
“女郎，三娘子在季红榭的长廊里喝茶。”
从暮松斋到秦莞的弄玉小筑最近的一条路会从季红榭——宅里最大的一个大花园经过。
秦芝也注意到秦莞。平日里秦莞大多都是宅在弄玉小筑里，也就是请安才会到暮松斋，所以秦芝在这里见到秦莞也是略微有些吃惊。
她晕倒后就被婢子送回了她自己的小院，半个时辰前实在是气不过，听了迎慧的建议就来季红榭散散心。
“五娘。”
秦莞听到秦芝的声音，也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方才才和秦老夫人在后面议论她人，如今就遇到了。秦莞就算再怎么脸皮厚，此时也不自觉红了脸。
“三姐。”
秦芝看着乖巧的秦莞，倒也很是奇怪，她第一次见着秦莞在暮松斋独自默默抱着茶碗喝水时，就觉得和这刚来的五妹很是投缘。
不知不觉，一向少话的她竟然多说了几句。
秦芝莞尔一笑：“是才去了祖母那里吗？”
“恩。”秦莞道，“祖母说是明日就可以和你们一起在门书轩念书了。”
“哦？”秦芝疑惑道，“没有问题吗？”
“听说这位黄先生学识渊博，对像我这样眼睛有问题的人也有一定经验。好在我儿时眼睛好的时候多看了几本闲书，所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秦芝吃了一惊：“想不到五妹你真是了不起。”
“几本闲书怎么能算得上了不起，今后还得向三姐讨教学习呢！”
“姐妹之间谈什么讨教，若是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就是。”
秦莞俏皮一笑：“那我今后可就不客气了！”
“迎慧，愣着作甚？还不快给五娘倒杯茶？”
一旁惊讶于自家女郎竟然亲近了一个刚来没多久小娘子的迎慧，这才毛毛躁躁端起牙白刻花莲花茶壶给秦莞倒了三分之二杯花茶。
秦莞想起秦老夫人百思不得其解秦芝为什么会破坏掉这次议亲，暗道要不要帮秦老夫人问问这次议亲的实情。
秦老夫人对她很是不错，而且在她撒谎且被戳穿的前提下还苦口婆心地指点她，最后更是向她吐露了关于秦芝的事情。
“三姐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吗？”
秦芝听到这话，扬起的嘴角瞬时凝住：“你，你怎么问起这个来？”
看来就是真有什么事被隐藏着。
“红枝，你先下去吧。”
秦芝知道秦莞是有什么私事想和自己谈，没准正是和自己这次‘闯祸’有关。。。。。。
“迎，迎慧，你们也下去吧。”
秦芝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紧张地瞟了眼气定神闲的秦莞，琢磨不透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如今，长廊只剩秦芝和秦莞二人。
秦莞想了想还是决定隐瞒是秦老夫人告诉她关于秦芝的事。
“我不小心听到了，所以。。。想问问你怎么想的。”
秦芝是知道秦莞这次陪同她一齐去了观海楼，好半响没说话。
秦莞也不催也不急，她在思索为什么秦芝会在这件事上固执？按理来说都温顺了这么年却在这件事上不肯退让半步？
难不成秦芝已经有了心上人？
“我也不是说想知道什么”秦莞咽了咽唾沫，“大家都很担心你。”
“我知道。是我的原因。”
“那三姐你又何必这样呢？”
秦芝的眼神很坚定，死死盯着手中的瓷杯，杯中的花瓣在茶水上沉沉浮浮，隐隐约约倒影着秦芝娟秀的容貌。
“你知道这次和我议亲的是谁吗？”
秦莞颔首道：“游家五郎。听说很是不错呢。”
“可是我不认识，甚至只是打过几次照面。”秦芝的语气很冲，如同忍了很久激发出来，“难道我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嫁过去？”
秦莞听到‘嫁’这个字眼，脸霎时红透，她害羞地咬着下唇，脑子一片嗡嗡作响，和秦芝相比她离这个字实在是遥不可及。
“可是，可是不是父母之命，媒，媒妁之言吗？”秦莞喃喃道。
她是觉着那游五郎不错的，与秦芝年岁相当，家境不错，人似乎也长得不懒。今后这么踏踏实实过一辈子多好？
“给你说个秘密吧。我以前心悦过一个人，你也不用惊讶，”秦芝说着说着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和秦莞说了这么多秘密，“你太傻了！我不告诉你一些我的亲身经历什么时候你和三姐我一样被骗了都不知道！”
所以，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咯？三姐果然是因为那个他才这么和祖母他们对着干？
“祖母，祖母他们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秦芝勾唇一笑，眸底仿佛染上了一层水雾。
知道？
“我从小就很听祖母他们的话，我寻思着他们毕竟是长辈肯定不会错的。可是现在，我挺后悔的；我想顺着自己的心意一次。”
秦莞很是不解，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祖母他们都是过来人，难不成还会害秦芝不成？
“你若真是心悦那个。。。他，”秦莞道，“游家那边怎么办？祖母和游老夫人交情匪浅，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这和我这次议亲没有任何关系。他骗了我很久很久，我对他也没什么心思念头了。”秦芝打断了秦莞的接话，又道：“我也不后悔，我只是觉得遗憾，没能冲动一回。我不想最后就成了受人摆布的木偶。”
第18章 病入（）
秦芝的话让秦莞很意外，她静静地躺在杉木做的床榻上，由于两边通风杉木的气味不算太浓。
她半天没能睡着，最后睁开了眼。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事。她只是想着完成自己该做的，可是如今她是秦五娘，秦芝秦艾过了，就是她了。。。。。。
那时候又该如何是好？她可没功夫像秦芝一样什么勇敢之类的。
“以后还是得听祖母他们的找一个像游家一样的夫家，这样才安稳踏实。。。。。。”
秦芝肯定这辈子不会想到自己这一番话反倒让秦莞坚定了自己的念头。
初春时节，天渐渐也暖和起来，秦莞也换上了前几天缀锦阁多做的几套春衫。
连着几天的连绵春雨，整个秦府也都笼罩在一片阴霾当中。
秦芝起先气势鼓鼓地说着要顺着自己的心意，宁死也不肯嫁到游家去。而今，也不知秦老夫人和齐氏给秦芝说了什么，总之秦莞听红枝说游家的好几箱聘礼都送到秦家来了。
秦老夫人他们都挺乐呵的。
而秦芝也因为备嫁的原因，被齐氏关在她那小楼里绣手绢嫁衣。秦莞也找不到理由去和秦芝说话，不过秦艾毕竟和秦芝是亲姐妹好歹能见上秦芝几面。
据秦艾所说，秦芝面色憔悴，现在更习惯一个人对着窗外发呆，时常以泪洗面，而对外的说辞则是念家舍不得秦老夫人。
感人至深。
秦莞不由得感慨秦老夫人他们把白说成黑，黑说成白的特殊技能。
之前提到过的秦念斓，她似乎和离之后回到秦家便‘销声匿迹’了。
秦莞偶尔在季红榭还会遇到秦念斓，听着语气倒是有气无力，没能多说几句，秦念斓就找了借口打断了秦莞的问候。
久而久之秦莞也就不再热脸倒贴冷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