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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夫人见秦莞举止依旧端庄有礼，也不算糟糕，之前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顿时有了新的念头，面上也愈慈善可亲。
“用过午膳了？”秦老夫人笑眯眯问着秦艾。
秦艾也应答道：“在莞娘的院子里用过了。”
秦艾提到了秦莞，秦老夫人自然也得接着话头关心秦莞几句：“五娘在宅里住得可还习惯？”
“没有什么不习惯的，”秦莞脸上挂着难为情的绯红，“我还蛮不好意思的，因为我眼睛的缘故大家都很照顾我。”
“你的眼睛也是我和你祖父的一块心病啊。。。。。。”秦老夫人感慨道。
“我方才和莞娘说过了，莞娘一直在吃着药，我想应该是有效的。”秦艾道。
秦莞附和地点了头，这事也就算揭过去了。
秦老夫人啜饮了口手边的茶：“三天后，芝娘的事你们两个应该有耳闻吧？”
秦艾是秦芝的亲妹妹知道秦芝和游家的事也不足为奇，可是秦莞不同。
她毕竟不是四房的人。。。。。。
秦莞不由心里有些慌张，不知道秦老夫人是否是在故意试探她？若说方才秦艾告诉了自己，免不了被认为她爱打小报告或者有心机什么的。
秦老夫人终归不是她的亲祖母，秦莞自然没有勇气认为秦老夫人会如待秦艾般疼爱她。
“我想三天后，艾娘你陪着芝娘一起，姐妹之间也好有个照应。”秦老夫人犹豫片刻，“莞娘也跟着一起吧。”
秦莞这儿听得心惊肉跳，这议亲可不是小事，她自然不想多掺合，到时候稍有不慎出了错，苦得还是一个外人的她。
“祖母，我这去也不太合适吧。毕竟这种事情，我和三姐还没见过，去了怕是尴尬。”
秦老夫人笑出声来：“这你不用担心，况且这种事情大家都帮芝娘看着，我也能放心点。”
“就是。”秦艾没能注意到秦莞的顾虑，帮腔道，“莞娘你也跟着去吧，我听说观海楼那里可有意思了！”
秦莞也不好再反驳什么，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打算三天后去走个过场就是。
梁妈妈在一旁看着秦莞，从进来到现在都是笑着坐在那里，笑容倒是叫人看着很舒服。只是她还是不解秦老夫人的做法，按理说秦老夫人不是那种会为了防止秦莞尴尬就勉强带上她的人。
“莞娘这孩子看着倒是实心眼。”等秦莞和秦艾走后，梁妈妈笑着给秦老夫人沏茶。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要带上五娘？”秦老夫人看了眼梁妈妈，“我还不知道你？”
梁妈妈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多嘴。”
秦老夫人没做声。她之前听秦游提起过关于秦莞的一些事情，说这孩子虽然眼瞎但心如明镜。她也是揣着好奇，想听听看秦莞若是去了后的想法。
而且若是带上了她，这样也好消除说秦家之前为了名声把五娘关在别院的流言。
秦莞回到院子时，红枝领着人过来了：“女郎，他们是新来的婢子妈妈。”
“女郎。”里面一个妈妈递过来一个簿子。
红枝急忙介绍道：“这是杭妈妈，听说是当年夫人的陪嫁丫鬟。”
秦莞闻言提起兴趣来，仔细打听道：“你是我娘的陪嫁丫鬟？那，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杭妈妈不好意思道：“是老奴让女郎受委屈了。当年因为自家儿子娶妻生子，夫人也是菩萨心肠便让老奴早些回去抱孙子。”
秦莞听着杭妈妈的声音略微有些胆怯，笑着安慰她：“你不用紧张，说来还是我不好意思，如今你本来该享清福的年纪还让你回来。”
第9章 改变（）
杭妈妈本身第一次见秦莞就有些紧张，见秦莞是盲女，因此对秦莞的母亲秦冷氏的内疚感又加了几分。
“女郎客气了，能服侍女郎是老奴的福气。”
秦莞不咸不淡接受了杭妈妈的奉承，也不知是真心与否。
“轻杉，你带这些人先下去安顿吧。”
“是。”轻杉让开一步，让红枝过来扶着秦莞，自己和杭妈妈领着一众小丫鬟去了他们今后要住的地方。
“女郎，方才四夫人带着缀锦阁的人来了，我听红雪说是要给各房做几套新衣呢！”红枝把秦莞扶到榻上，嘻嘻哈哈笑道。
秦莞想到三天后秦芝要去议亲，也能够理解突然而来的要做新衣。
“红雪是新来的？”
“是啊，方才站在最边上黄衣绿裙的那个就是她。”
本来之前说是让秦莞给这群新进的婢子取名，不过她也是懒得，就让轻杉和红枝看着办了。所以她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们。
“对了，你知道观海楼吗？”秦莞知道红枝曾经在泉州生活过，打算先向她打听。
红枝自然应声道：“观海楼。。。貌似因为靠海而且老板背后有关系，名声很是不错哩！”
“你们在说什么？”轻杉笑着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是杭妈妈。
“方才祖母不是说三天后要去观海楼吗？”秦莞笑道，“我就想着提前知道点关于这个的情况。。”
“观海楼那里可是有不少人去。”杭妈妈笑道。
秦莞则是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杭妈妈也进来了：“有很多人吗？我听四姐说也是极有趣。”
杭妈妈道：“去观海楼的普遍都不是一般人家，自然玩的也是繁杂多样。”
不是一般人家？
秦莞没再继续说话，陷入沉思。
轻杉以为秦莞这样只是单纯地不想参与三天后的议亲，‘出谋划策’道：“女郎若是不想去，到时候说是染病。。。推掉就是。”
杭妈妈狠狠打了轻杉一下：“呸呸呸！瞎说什么染病，诚心咒女郎不成？”
“杭妈妈，你方才说都不是一般人家能去得了观海楼？”秦莞问道，“一般都是像秦家这样的身份的人才去观海楼？”
杭妈妈半眯着眼，对秦莞的问话很是重视：“这种场合，普通人家很少能消费得起。不过，观海楼掌柜的还是特地修筑了一小座食肆给平民百姓。”
“食肆？”秦莞抓住了重点，“我们去观海楼会经过食肆？”
“为了保证幽静，观海楼在食肆后边。”
轻杉对之前口无遮拦略有亏欠，还被杭妈妈说了一顿，此时见秦莞没再继续说话：“女郎，方才是我着急心切了！”
“轻杉姐姐你也是替女郎考虑啊！”红枝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且因为之前服侍过秦莞一段时间，秦莞待红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女郎，照我看这观海楼去也没什么不好，以前你也没能有机会和老夫人一起出游。如今去了，还能叫大伙儿知道你这个秦五娘！”
“你这小丫头说话也不知躁！”杭马马嗔怪了句。
秦莞噗嗤笑出声来：“红枝这丫头向来是‘无法无天’，以后还得请妈妈多管教。”
“本来就是，我又没说错。”红枝撅着嘴，嘟囔着。
室内笑作一团，秦莞笑道：“不过红枝确实没说错，三天后的观海楼我是必须得去了！”
轻杉八面玲珑，猜出原因：“这次老夫人是为了带女郎一起去见见生人吧？这样秦家又会多些美誉。”
“老夫人的想法咱们能想到多少，就算猜到知道也得藏在肚子里为好。”
杭妈妈看样子是不喜欢在后面议论的人物，秦莞也能理解。轻杉也不是她屋里的人，任何事还是不能够百分之百地完全相信。
杭妈妈稳重且少话，警惕心也不输常人，秦莞心里对她的印象也算不错。
“杭妈妈，你和红枝去拿今天的晚膳吧。”
杭妈妈见她训完轻杉后，秦莞没多说什么，也没有提，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看来轻杉在秦莞心里的地位不低，杭妈妈只好慌张地和不知云雾的红枝一起退下。
轻杉见杭妈妈和红枝的背影越来越远，问：“女郎何必让杭妈妈难堪呢？”
秦莞摸索着桌上的茶杯，边应答：“杭妈妈仗着曾经是我娘的陪嫁丫鬟，性情自然高傲。方才进来时，只是轻轻福身但却未出声，忽略我是盲女的本身就过于傲慢。”
轻杉注意到秦莞的动作，把青瓷凤纹茶杯放到秦莞手心。
秦莞露出赧笑来：“眼睛不好可真是费事呢！”
“所以，我没给回应也是想要立威，让她知道我这弄玉小筑不是好糊弄的。”秦莞狡黠一笑，饮了口茶。“今后若是再惩戒，我又是盲女也不方便。”
轻杉愕然了好一会儿，叹服道：“女郎当真是聪慧过人。”
轻杉先前被秦游安排到弄玉小筑，私心是有些不满，认为这个秦五娘一个别院来的女郎，随意派几个婢子仔细照料就是，何必特别让她来好生照顾？
不过如今见秦莞看似呆呆愣愣，实则看事情很清楚聪明伶俐，自觉当初自己过于轻视秦莞了。
“对了，女郎。”轻杉突然想起一件喜事，语气也变得轻快，“这次还多亏了四娘，崔妈妈虽然也拿了不少好处，但今后但食膳应该是不会差的。”
秦莞想到中午秦艾在她这儿用膳时，本来对于她来说和前几天相比已经好了很多，但秦艾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自然是觉得不满，当场就狠骂了那几个送餐的小丫头。
后来自然是重做了一份送来，秦艾才勉强缓和脸色，秦莞也是劝说了好久秦艾也才没有告诉秦老夫人。
“是啊，”想到今晚算是能吃顿不错的，秦莞也舒心的笑了，“我方才听说缀锦阁的人要来给大伙儿做衣服，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也多亏了三房之前的一出，我们现在算得上小有富余！”轻杉说完担心秦莞不信，特地把红木做的小匣子拿给秦莞仔细点了点。
秦莞这才感受到了真实性，不论怎样，握着钱的感觉是不坏的。
第10章 刘家（）
秦老夫人很重视这次议亲，特地吩咐缀锦阁的人先做秦家的春衣，报酬也是给了双份。
秦芝也理所当然回到了秦宅，秦莞作为要和他们同行的观摩议亲者，自然也要和秦芝见面说几句话。
“三姐。”秦莞在抄手游廊遇到了秦芝。
秦芝也是才从秦老夫人那里得知秦莞也要和她一起去观海楼，毕竟小娘子家家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难免害羞。
“原来是五妹啊。”秦芝好半天才勉强发出蚊子般大小的声音，“之前你回来的时候我都没能在，真的不好意思。我这都给你准备好了见面礼，待会儿叫迎慧送到你的院子，你可不要嫌弃！”
迎慧是她的贴身婢子。
秦莞想起第一次和秦老夫人他们见面时又是镯子又是玉的，秦宅里本身就内斗不断，她又不好戴这房的簪子而不戴那房的步摇，惹人争议。
在加上秦家在泉州又有一定地位，使人出去卖了也不成样子。索性秦家所有的人送的首饰都放到箱子底。
秦莞看着一箱亮晶晶的‘铜板’，却也只能是看着，恨得牙痒痒！
“三姐太客气了！”秦莞摆手道，“其实四婶和四姐已经给了我不少首饰。”
“那也不是我啊。”秦芝看秦莞面上挂着尴尬，想着总送首饰什么的也是不太好。
秦莞想出办法来：“三姐要是不嫌弃，请我吃东西也成！”
秦芝直接被秦莞这句话给逗笑了：“你倒是个小馋猫！我下午正好要去刘家，不如你跟着我一起吧？”
刘家是齐氏的小姑家，秦芝去姑婆家带上自己总不太好吧。。。。。。
“你不用太担心，”秦芝担心秦莞过于紧张，笑着打趣：“我姑婆早就想见见你了，你要是和我一起去，她一定很高兴。”
去刘家似乎也没什么坏处，而且这事也算是自己惹上身的，不吃白不吃，秦莞欣然应允。
“四姐和我们一起吗？”
秦芝向来就疼爱秦艾，见秦莞提起秦艾，面上也是一脸笑意：“她啊？她还和刘家七娘子闹着别扭，就不强求她去了。”
秦老夫人那边也得到了秦莞要和秦芝一起去刘家的事，她很是喜闻乐见姐妹之间关系融洽。
至于马车是齐氏早就准备好的，下午秦芝便让身边的迎慧来弄玉小筑把秦莞接了过去。
“中途我去福记买几块糕点五妹你别介意？”秦芝在马车上翻着闲书，看到秦莞坐稳了笑道。
“是给刘老夫人吗？”
“恩。”秦芝笑这点头，“我们是客，空手去也不好。”
之前，秦芝打算和那个乡野夫子私奔时，不仅被秦家的人给活捉了，同时也被来秦家拜访的刘老夫人给撞见了。
虽然后来秦老夫人和齐氏出面请求刘老夫人保密，但对于即将议亲的秦芝还是有一块心病。所以这次去刘家也是齐氏的安排，想刘老夫人指点秦芝几句。
果然按照秦芝的安排，在中途的时候，马车就停下了。秦莞眼睛不好，行动也不方便，于是就留在马车里。
“二郎，你怎么在这儿？”
是秦芝的声音。
秦莞循声往窗户那边挪动，想要听得清楚些。
“来买一些糕点，三姐你呢？”
回答的听样子是个年轻男子。再结合秦芝口中的二郎，秦莞很快联系到了之前那个语气温和的秦维深。
“我和五妹要去刘家，听说姑婆很喜欢福记的糕点，就打算买一些去。”
“五妹？”秦维深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是秦莞。
秦莞这儿躲着听到这句话，也不得不得去跟秦维深打声招呼。
“二哥。”轻杉在一旁给秦莞撩起帘子，秦莞小心探出头怯生生道。
秦维深是知道秦莞盲女的，所以对秦莞并没有在秦芝和秦维深说话前，出来打照面这种无礼的行为，也很是谅解。
“五妹也在啊。”
“恩。”秦莞道，“二哥怎么这个时候在这儿买糕点？”
“和同窗的人打赌输了，这不才只好来给他们跑腿。”
他们朋友之间这种小打小闹最正常不过，秦芝念叨了秦维深几句也就作罢。
秦芝：“明天书院休整，要回秦家吗？”
秦维深摇头苦笑：“我们书院明日要去观海楼，所以就不回家了。”
秦莞本来躲在一边只是想打酱油，突然听到秦维深提到观海楼，一个激灵。秦芝明天议亲的地方不正是观海楼吗？
秦芝听到观海楼几个字霎时脸发烫起来，喃喃了句，“我先走了。”而后，就迅速地上了马车。
秦莞想到秦芝会因为秦维深的几句话对明日的议亲紧张，也不敢和此时敏感的秦芝说话。
刘家。
刘老夫人早早就等着秦芝，只是没想到秦莞也来了。她之前听说秦家小五娘回到秦家了，本来是打算撮合自己的宝贝孙子刘泽宇和这个小五娘。
这秦五娘的父母虽故去，但外祖父对她却极为重视，且生前秦五娘的母亲生前嫁进秦家时也有一笔丰厚的嫁妆。故而当时就有心和秦芝提到过秦莞，好为之后拉近关系。
但后来听说这个小五娘是个盲女，心里就堵得慌。好不容易瞧见一个算得上门当户对背景又干净配得上爱孙的女子，竟然是个盲女。
刘老夫人再怎么不舍，也不可能让自家孙子娶一个盲人过一辈子！
刘老夫人注意到进来的秦芝和秦莞，见秦莞着实眉目清秀，非沉鱼落雁之貌但嘴角的两个小酒窝叫人格外舒心。
刘老夫人心里叹了口气，若是这孩子不是盲女的话，真的就是不可多得的姻亲。
“姑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