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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还是多谢秦娘子传信。”
这是非要感谢她？
秦莞对这一系列的繁文缛节有些哭笑不得，受过行风隆重的行礼过后，不敢耽误一刻，把方才林子里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大概告诉了行风。
自然，关于这手绢是刘湘云的，她没有透露。
“也就是说孟八郎君如今正从郊外的林子那儿走暗道靠近这庄子的地窖？”行风微微颔首，以示自己明白了。
“那我们现在？”秦莞挪开眼看了看行风身后数不清的人头，咋舌道，“难道不会打草惊蛇？”
行风只是哼了一声，冷笑道：“他们竟然敢趁人之危，对主子不利。我们把他这庄子围起来，他若是想从地窖处逃掉，孟八郎君还在那儿守着。”
“除非他能飞，否则——他根本跑不掉！”
掷地有声。
第84章 人走（）
“女郎，女郎！”
秦莞觉着嗓子仿佛在冒火，撕裂般的痛。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秦莞掀了掀眼皮，勉强看到眼前有一道人影。
“水”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这一个字，秦莞觉着自己的嗓子像是裂开了般，才发得出声音。
“水来了，水来了！”
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扶起来靠在床沿边，滚烫的嘴唇特别感受到一股清冽。
秦莞咽水时也觉得喉咙生疼，不敢喝太快，只能小口小口抿着。
顺便趁此机会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红枝，”秦莞的声音很沙哑，“我不是在刘家吗？怎么回来了？”
她看着四周的装横，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到了弄玉小筑。
“女郎你差点没吓死婢子！”红枝带着哭腔，吸了吸鼻子，
“你当时去看刘四娘子，谁知第二天婢子伺候你起身的时候发现你发了高烧！整整烧了差不多是第五天了！”
“过去五天了”秦莞怅然若失，就静静靠在床沿边坐着，目光呆滞，一动也不动。
红枝担心秦莞烧糊涂了，急忙吩咐吓人去熬些鲫鱼汤来给秦莞。
“刘阿姐呢？对，刘阿姐呢？”刚刚还静得出奇的人，突然就大声叫唤起来。
“刘四娘子”红枝看了眼一边的红叶，用手肘戳了戳她。
红叶见红枝这是想让她去撞枪口，说什么也不答应，两人推推嚷嚷半天。
最后还是端着白米粥进来的轻杉看不下去，呵斥了两人：
“女郎这还生着病，你们就在这里嬉闹！是不是平日女郎对你们太好了，这么没有规矩！”
红枝红叶知道轻杉向来铁面无私，不敢再造次。但也不敢告诉秦莞真相，均是寻了个说辞，离开了屋子。
“轻杉姐姐。”
轻杉看着消瘦的秦莞心疼极了，拿起匙勺搅着白米粥，免得烫口。想着平日里秦莞也算是个嘴馋的，提醒道，
“女郎你大病初愈，这段时间忌忌口，吃些清淡的。等过段时间，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再换换口味？”
见秦莞乖巧地点头应允了，轻杉也松了口气，疲惫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意来。
“轻杉姐姐。”
“嗯？”轻杉听到秦莞在叫自己，想到进屋时红枝红叶的面面相觑，帮秦莞捋了捋杂乱的头发，
“女郎等会要不要洗头发，出了汗，头发怕是都染上味儿了。”
秦莞没有忽略掉轻杉尴尬的笑容。
“是不是，刘阿姐出事了？”
看到轻杉沉默不语又是这样一幅表情，秦莞更加肯定了。
“你说啊！是不是刘阿姐出事了？！”秦莞嗓子本身就不舒服，一着急，情绪激动，一顿猛咳起来。
咳得昏天黑地，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止不住。
好不容易缓过来，轻杉不敢再隐瞒秦莞。
“刘四娘子。。。。。。没了。就在女郎你高烧那几天。”
“。。。啊？”秦莞一度得自己听错了，这么活生生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前几天刘湘云不是还生龙活虎。
和想象里的不同，秦莞只是很淡定地坐在那儿，没有任何情绪。和之前刚刚醒来时那副样子一模一样。
“怎么没的？”
“啊？”秦莞声音像是在呢喃，轻杉一时间没听清。
“我就是问，刘阿姐是因为什么没的？”
“婢子不太清楚，只是知道似乎是和巫术有关系。”轻杉说完还有些后怕，轻声道，“这东西可是坏极了！老夫人因此还和刘老夫人吵上一架了！”
“吵起来了？”秦莞稀里糊涂。
“说是女郎你平日在秦家都是相安无事，怎么一到刘家就发高烧了。还说。。。肯定是因为刘四娘子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最后还连累了你。”
秦莞没说话。
轻杉想到兴许是因为秦莞和刘湘云是朋友，还沉浸在痛惜之中。她方才还说什么‘刘四娘子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该不会是惹怒女郎了吧？
轻杉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看着秦莞。
“轻杉姐姐，你替我跟祖母说一声，别因为我这件事对刘家做什么手脚。”
轻杉心头一惊，不由得惊叹秦莞怎么会料到老夫人想要设计，对刘家出手？！
这种事不用想也知道，秦老夫人虽看上去温和慈善，但都是对秦家的人。对不姓秦的人，用得着客气？更何况，秦家还想稳固在泉州的地位，就必须要不断地扩大家业。
秦莞在刘家生病高烧这件事不好好利用来多索取些博得大家的同情？那才是活见鬼了！
“你帮我告诉祖母，这段时间若是可以多帮帮刘家。不然，表哥那边，我会让他多担待二哥的。”
轻杉听到秦莞这句话，心惊肉跳。深怕这时候有个听墙角的去暮松斋嚼舌根。
这不就是摆明要和秦老夫人撕破脸，还要威胁秦老夫人？
“女郎你别激动，老夫人没有这个想法。”轻杉飞快在头脑里组织语言，想方设法千万不能让秦莞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自毁前程！
若是秦莞的生身父母还在，轻杉大可不必这么担心。可正是因为都不在，轻杉才会如此操心。这今后的婆家可都是秦老夫人说了算，得罪了秦老夫人有什么好处？指不定最后的下场还不如秦家一个庶女！
“但愿吧。”
所幸的是，秦莞没有不依不饶。
“女郎。。。”红枝在屋外，探了个头进来。
见秦莞没说什么，自顾自地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
“这是刘四娘子让婢子转交给你的。”
“刘阿姐？”秦莞惊愕。
“就是。。。那天晚上。刘四娘子在你屋前没进去，把盒子给了婢子，让婢子给你。”红枝说着，把盒子递上前去。
秦莞接过盒子，半晌没说话。
轻杉看出秦莞的意思，拉着红枝出了屋，关上了门。
顿时，屋子里暗了一半。
秦莞轻轻扭动盒子的开关，打开；从里面把东西拿出来。
顿时，屋子里亮了一半甚至越来越亮了。
秦莞微微张开了嘴，良久，呢喃了句：“呵，羊脂玉。。。。。。”
第85章 茶凉（）
里面还有一封刘湘云给她的信。
信里提到了刘湘云她自己知道她在劫难逃，但同时她也明白这关乎到大梁的江山社稷，韩焉不能有半分闪失！
秦莞告诉她说，极有可能她不是给韩焉下蛊之人，她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当初明明阿宁亲口说了这蛊半年之后才会生效，韩焉却现在就因为中蛊被突厥人所抓？
所以当她看到‘阿宁’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要质问她为什么当时要骗自己。但还没有问出口，只是平常的几句客套话，她就意识到‘阿宁’的不对劲。
之前在洛阳见到阿宁时，她左手臂上的伤很是严重，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得这么快，甚至于一点疤痕也没有？！
更何况，来见刘湘云的那个人头上插着一根镶玉凤蝶鎏金银簪。刘湘云记得阿宁曾说过他们行军打仗戴这些首饰费事。
想到阿宁以前提到的她的孪生姐姐，刘湘云几乎没有犹豫就肯定了眼前这人一定是阿宁的孪生姐姐阿彩！
她不清楚阿彩为什么要装作是阿宁，但为了秦莞他们的营救行动能够成功，刘湘云特意把阿彩给留在刘家品尝桂花酿——顺便在阿彩那一杯桂花酿里放了迷魂药。
做完这一切，她急忙打开阿彩给她的盒子，发觉里面有一块羊脂玉。从阿彩给那位掌柜写的信可以看出这块羊脂玉意义不凡。
刘湘云心跳如鼓，她看了眼趴在石桌上睡得正香的阿彩；毅然决然把这盒子交给秦莞，顺便把那郊外的秘密透露给了孟宪的一个下属。
她相信凭借秦莞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看懂她留下的线索。
做完这一切，刘湘云满意地回到了刘家。
秦莞仔仔细细把这封信看了好几遍，既然之前的羊脂玉在刘湘云口中提到阿彩手里。
不言而喻，定然是因为韩浩投靠了突厥，明知羊脂玉意味着什么，这才会把羊脂玉给了阿彩，让她派人从泉州调遣粮草为攻城的突厥人坐十足的准备。
至于刘湘云怎么死的，秦莞觉得和阿彩脱不了干系。虽说刘湘云在信中也提到了她给阿彩下的迷魂药剂量充足，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都不成问题。
但不代表阿彩没有留后手！
秦莞咬紧下唇，思忖眼前棘手的问题。
泉州地处偏南。四五月份的午后烈阳当空，阳光灼人。
红枝找了好几个小丫鬟，哼哧哼哧把冰块抬进了弄玉小筑。
秦莞才醒没多久，之前轻杉给她端来的粥也没喝几口。
看过刘湘云的信后，费神费脑，肚子也跟着饿了。
这会儿忙着用膳哩！
“女郎，今日份额的冰块搬来了。”
红枝给了秦莞一个眼神，几个帮忙的小丫鬟规规矩矩排在门口。双手合拢放在身前，局促不安。
这些丫鬟属于比较粗贱的，她们平日都见不到主子，只能每日如一地干着枯燥乏味的粗活。
秦莞心领神会红枝的意思，不是什么大事：“他们表现不错，你看着赏吧。”
秦莞表情明显比之前好转了不少，红枝想到之前刘湘云给秦莞留的那个盒子，肯定少不了是那盒子造福。
红枝把赏钱分给了几个小丫鬟，待那几个小丫鬟心满意足地走了过后。
“女郎，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忍不住好奇，小声问道。说出口那一刻，她攥紧了手，稍微有些紧张。
那天当然指的是他们在刘家借宿那天晚上。
秦莞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粥，听到红枝问这件事，没做回答，思绪飘向很远。
那天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只记得当时她跟着行风冲进了韩浩居住的庄子。
里面不同寻常的寂静，像是许久都没人住过，空气里还弥漫着灰尘。
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背着包袱的时候侍卫，追问到韩焉在什么地方。结果就在院子门前，秦莞感觉脑袋受到了撞击，接着就是一阵眩晕。
她清晰地记得倒地前，看到了那人是个带着黑面纱的女孩，手里还拿着不长不短的木棍。
之后的事她就没印象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有人把她扶上了马车，接着听到了孟宪在和一个女孩吵架。
她感到头重脚轻，只听到耳边嘤嘤嗡嗡。听出是孟宪的声音，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直到最后，她迷迷糊糊听到那个女孩说了一句，
“等回长安，我就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爹！我看你怎么办！”
很是雄赳赳气昂昂。
孟宪当时的声音一下子就弱了一半，好像是真的很为难。
再后来，她头疼地厉害，身子也是酸痛，动弹不得，完全没了意识。
醒来过后，就已经在秦家了。
根据轻杉所言，第二天秦家的人去接秦莞的时候，才发现秦莞高烧不退，心急火燎请了好几个大夫。
“女郎？女郎？”
感觉到有人在摇自己，秦莞回过神来。
“啊？”她懵懂地看着眼神装着光的红枝，“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红枝没有一句怨言，只是面上多了怨气。那一晚，她按秦莞的吩咐引开了刘家偏门的小厮，让红叶跟着秦莞去的。
谁知，她偷摸着问了红叶。红叶说，当时她在马车里睡着了，女郎独自一个人去见的孟宪。
红枝只好委屈巴巴地跑到秦莞这里问。秦莞倒是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红枝自讨没趣，撇撇嘴，很是扫兴。
“五娘子！”屋外，暮松斋的颜夏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五娘子。长安孟右相之子孟八郎君来了，正在和老夫人说话哩！”颜夏意味深长地一笑，两颊可能是因为跑过来的缘故红扑扑的，午后的阳光打进来，映衬地颜夏整个人精神气多了不少。
“哦。”孟宪没明白颜夏此举究竟有何意义，只得先客套道，“多谢娘子特地来告诉我。”
“五娘子客气了！”颜夏笑嘻嘻，眉飞色舞。她左右环顾了圈，上前一步，用宽大的长袖半遮着嘴轻声道，“孟八郎君指明要见娘子你呢！”
第86章 夫家（）
孟宪这是唱得哪一出？
秦莞黑着脸，相比于颜夏的兴奋喜悦，她的心情糟糕透顶，几乎是从牙龈里蹦出来了三个字，
“那，走，吧！”
颜夏见秦莞一脸不爽，没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只得先疑惑地带着秦莞去了暮松斋。
到了屋前，颜夏上前让门口守着的妈妈进去禀报一声。
再回头一看秦莞，她早已换了副随性和善的面孔，不骄不躁地站在门口，丝毫没有不耐烦。
那妈妈很快出来了，让颜夏带着人进去。
红枝先一步，为秦莞撩起帘子，待秦莞进屋，紧随其后。
秦莞看到坐在下座的孟宪正在和秦老夫人谈笑风生，也不知是不是真这么有趣？
秦莞不敢多看，急忙小步移到堂前，故作温婉贤淑道：“祖母，孟八郎君。”
外边天正热，秦莞一路走来，脸蛋晒地像是晕开胭脂，红了两块。秦老夫人当然不知道，还以为是秦莞小娘子见着郎君羞涩。
担心秦莞的‘小娘子做派’引起孟宪的不屑，秦老夫人呵呵笑着打圆场：“这孩子才回秦家没多久，没规没矩的，孟八郎君莫要见怪。”
孟宪看秦莞眼眸中带着戾气，缩了缩头：“当然不会，当然不会。”
秦老夫人转过身，和颜悦色道：“莞娘你也坐着吧。”
再一看，秦莞目光澄澈，笑容天真烂漫：“莞娘多谢祖母。”
“我此次来也是受疏郡王所托，前来拜访秦老夫人。他让我来看看秦老夫人近日身体如何？秦家可还好？”
秦老夫人听到孟宪说起薛怀衍，眼底一片柔软：
“这孩子有心了！劳烦孟八郎君替带句话给这孩子，就说秦家一切都很好，我也很好，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孟八明白。”孟宪看向秦莞，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疏郡王还给秦五娘子写了封信，让我带来哩！”
秦莞：“。。。。。。”
不用多说这封信一定是韩焉或是行风写的，应该就是想告诉她最后的情况。
只不过，她很想问孟宪脑子怎么是长的？怎么能把这件事让薛怀衍背黑锅？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颜夏在弄玉小筑会是那样一副表情，为什么秦老夫人如今会是这样一副表情了。
秦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