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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浩知道我来了。而且我让人盯着他那儿的一举一动，看样子他不急着回长安，如果没猜错他在等人。”
等人？秦莞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想起那日韩焉对她说的事情，心提到嗓子眼，
“你是说韩浩在等突厥的人？”
第79章 计划（）
“有可能！”孟宪表情严肃，不似在开玩笑，“我之前听韩九说突厥的人去洛阳待了段时间，之前韩浩就一直在洛阳！”
秦莞没说话。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秦莞有些答非所问道，
“你给行风公子说了吗？”
孟宪颔首：“说了。他快马加鞭，应该今晚上就能到。”
“那”秦莞咬着下唇，纠结着要不要问出口。
孟宪注意到秦莞的小动作。
“你想问什么吗？”
“你有，把这件事告诉官家吗？”秦莞试探性地问道。
到底是永康帝派遣韩焉来泉州，如今韩焉出了事，官家怎么也得表个态吧？
“怎么可能？！”孟宪道，“你不知道皇家狩猎的事吗？”
“。。。。。。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这次你二哥他们会提早回来吗？”
韩焉的话，她还记忆犹新。
如今孟宪再次提到这件事。。。。。。看来是真的出了乱子！
可是，若真是出事了——为什么薛怀衍没有告诉她？
“你什么意思？皇家狩猎怎么了？”
孟宪被秦莞这幅要吃人的表情下来一跳，圆凳往后挪了些。
“就。。。。。。明亲王和荣亲王他们因为一只鹿吵起来了。”
孟宪眼观鼻鼻观心，见秦莞反应没那么大了，松口气，继续说下去。
“当时两人都射中那只鹿了，也不好说这只鹿究竟是谁的。然后官家就问韩九的想法，这不摆明让韩九难做人吗？！”
韩焉在皇位之争里一直保持中立，仗着永康帝的‘宠爱’，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
怎么突然官家就对韩焉痛下杀手了？按韩焉说的，他现在限制着两位亲王之争，，还有一定的用处。官家怎么说也不会对韩焉使绊子啊！
“而且管家明知道益州泉州危险重重还让韩九只身前往是为什么？他摆明就打算放弃韩九了！打算任由韩九自生自灭！”
孟宪说着说着，情绪起伏过大，喘着粗气；看样子是气愤至极。
秦莞仔细想了很久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好不容易回忆起上次在长安的锦江楼遇到韩浩和另外一位郎君一事。
当时刘湘云和她均以为——韩浩乃是益州韩知事之子，听闻皇家狩猎可以博得官家赏识才会跟着贵人前来长安，为明年的下场做准备。
明年下场？
秦莞心怦怦跳得很快，她这么联系突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测。。。。。。
“孟八郎君。。。。。。”秦莞声音喑哑。
“你叫我孟八就好，不用多礼，这么正经我还怪不习惯的。”
“孟八。”
秦莞拿起桌上的茶杯，细呷了口，才敢说下去，“官家是不是想让韩世子取代韩九？”
孟宪半晌没说话。
“你说，是不是？”
孟宪没敢看秦莞的眼睛，撇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从牙龈里憋出一个字，
“对。”
一下子整个人如一滩难泥，秦莞像是突然没了力气，手中的茶杯没拿稳，掉在桌子上，茶水四溅顺着桌脚流到地面。
孟宪一个眼疾手快，接住了翻滚着险些掉到地上的茶杯。
“这次还得谢谢你表哥。要不是薛怀衍当时故意踩中了捕兽网，受伤严重，惊动官家，没让韩九里外不是人。不然，韩九今后在长安恐怕是不好过。”
这也难怪为什么韩焉在听到秦莞说联手的时候，会同意了。事实上，凭韩焉的实力，还有这么多人帮着他，若是真想造反不是没有可能！
全全是看在薛怀衍的面子上。
韩焉应该是早有这个想法，只不过她先说出口，更何况薛怀衍这次的的确确帮了大忙；韩焉做个顺水人情也是无可厚非。
屋子里静极了，甚至可以听清香炉里焚香的声音。
“我表哥。。。就是疏郡王；他，还好吧？”
孟宪‘嗯’声道，“你放心，我去看过了，休息几天就好，没有大碍。”
“你们打算多久行动？”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韩焉给救出来要紧，他在韩浩手里越久就越危险。
“今晚。”
今晚？？？
秦莞记得孟宪才说过行风是今晚才到泉州。
“这么急？”
“嗯。行风说这种事还是早些为好，防止节外生枝。”孟宪道，“他让我今晚在在那儿等他！”
既然这样说，行风自然是有自己的计划了。
“到时候需要我帮什么吗？”
孟宪不知道秦莞和韩焉密谋的事情，锁锁眉，摇头道，
“你就不用了！这本身就是我们的事情，劳烦娘子报信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秦莞也知道孟宪是好心，到底不想让她一个小娘子介入这件事。
她本想直接告诉孟宪韩焉这次之所以被韩浩抓去，其主要因素都是因为她
但是那羊脂玉意义非凡，若是说出韩焉把羊脂玉随随便便给了她，被孟宪追问一二，又该怎么回答？
“我听表哥二哥说平日韩相对他们多有照顾，我此时尽一份绵薄之力也是应该的。”
以防孟宪再推脱什么，秦莞急忙又道，“更何况到时候救出韩相，我也好帮忙着接应。成功的几率也大些！”
孟宪也不好拒绝，犹豫片刻，点点头，把计划告诉了秦莞。
“不过”孟宪总有种被耍了的感觉，“你一个小娘子怎么好随随便便出门？”
秦莞思忖片刻道：“这你就别操心了，到时候我们在观海楼偏门处见？”
“好。”
远在刘宅的刘湘云正舒舒服服躺在榻上，看着话本，被逗得直不起腰。
“女郎！”
刘湘云正看得起劲，屋外她的婢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报信道：
“秦家有人来了，说是要找女郎你！”
“找我？”
这还挺新奇的。
“秦四娘子？”
小丫鬟摇得比拨浪鼓还快：“不是，不是，是秦五娘子！”
这就更新奇了。
难得有件事比话本里的戏还有意思的。
刘湘云由一旁的小丫鬟服侍穿着打扮一番过后，来到堂前。
刘老夫人坐在上座，瞧见刘湘云过后急忙招呼道：“湘娘也来了！”
秦莞急忙站起身，低下头行礼道：“刘阿姐。”
刘湘云微微颔首，转向刘老夫人，笑道：“祖母。”
刘老夫人很是高兴：“不用这么多礼。正好莞娘来了，你们俩关系好说说话。”
刘湘云哑然，看了眼不知情的秦莞：
“湘娘明白。”
第80章 细思（）
“你老是这么看着我作甚？”
一路上刘湘云老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秦莞忍不住问了句。
“真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真不知道。”
秦莞大约猜到几分，笑而不语。
刘湘云以为秦莞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思忖良久，还是忍不住多嘴，
“我祖母很喜欢你，她也很喜欢我三哥。她有可能有一些想法，关于你和三哥。。。。。。”
说完，刘湘云还有些难为情，羞赧地看着桌脚。
秦莞有些感激，刘湘云是真的为她好，愿意把自己当做朋友来对待。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母早已不在，这种事自然是听祖母的。再不然长兄如父，也是要问我大哥二哥的。”
刘湘云见秦莞俨然一副事不关心清心寡欲的样子，欲言又止。
或许人家心里早有想法，只是不好说出口；反倒是她闲操心了。这么一想，刘湘云没再多说什么。
“刘阿姐，之前在长安我提前回泉州那天，你给了我一小盒香薰你可还记得？”
“自然。”
那时秦莞告诉她，暗处有人盯着齐家，行动多有不便，让她想办法帮忙买一盒催眠的香薰。
“那香薰你是在什么地方得到的？”
刘湘云没想到秦莞是为了这件事前来的，倒也没有隐瞒什么：“是突厥人给我的。”
“突厥？”
韩焉给她说过刘湘云在帮着突厥人做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秦莞之前也想过刘湘云是否和突厥的人有一定的联系，不过能够让突厥人这么大方地给出催眠的香薰？
定然不会是一般人。
刘湘云坦言道：“之前刘家出了事情，突厥的人找到我说愿意帮我。”
“刘阿姐可是答应了突厥人什么事？”
秦莞觉着这次突厥集结兵马在益州一事，可能就需要刘湘云在其中帮忙周转。
“我。。。。。。”
刘湘云想到之前利用秦家接近韩焉给韩焉下蛊一事。
“抱歉。我之前因为贪图一些利益而做了蠢事。”
秦莞：“？”
“我。。。”刘湘云有些难以启齿，“之前在去长安的途中，我趁机给韩相下了蛊，就是突厥人给我的。”
“你是指当时你半夜去了韩相屋里就是为了下药一事？”
刘湘云惊愕地看着秦莞，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会？
秦莞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她不是交代了韩焉不要告诉其他人？
秦莞续而解释道：“当时是我和红枝无意间看见了，没有第三个人。红枝向来懂事知道分寸。”
言下之意就是，这件事不会泄露出去。
刘湘云松懈下来，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秦莞摇头，只是浅笑：“不是。只是碰巧而已。”
“当时我故作我仰慕韩相已久，向他的茶盏里放了一粒药丸。这药丸便是突厥人给我的，遇水即化。但在人体里面吸血，时间一久就会幻化成蛊虫。”
“还有这般神奇的蛊？”秦莞觉着新奇，闻所未闻。
刘湘云应声道：“嗯。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按规矩办事。”
“那那位突厥人后来可有再找过你？”秦莞继续打听道。
“有。在洛阳的时候，她来找过我。”刘湘云突然又想起，“对了，上次我们说起的那位益州韩知事之子，我也是在洛阳遇见的。”
秦莞摇摇头，告诉刘湘云实情：“那位韩郎君听说是忠勇侯府的韩世子。”
刘湘云愣在那儿，许久没回过神来。她知道这位韩世子，而且——当初那位突厥将军阿宁找到她时，和另外一个人提到过韩世子。
说已经成功收买了这位韩世子。
“他。。。。。。他也是突厥的帮凶。”刘湘云仿佛在喃喃自语，失魂落魄道。
秦莞怎么想还是觉着不对劲，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交给刘湘云？如果是找到了她或者是秦家四房的任何一个丫鬟也比刘湘云更容易完成这件事。
所以之所以选择了刘湘云，定然是因为刘湘云有什么是其他人所没有的。
思来想去了许久，终是无果。秦莞决定还是先从刘湘云身上找线索，毕竟她是当事人。
“他当时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我是指那位突厥将军。”
秦莞停顿了会，似乎是在回忆方才从刘湘云那儿听到的那位突厥将军的名字，
“阿宁？”
“。。。。。。好像是有。”
事情过去许久了，一时半刘湘云也说不出来。
“对！我想起来了，”刘湘云很是惊喜，眼眸中的欣喜按捺不住，“她好像是提到了她有一位孪生姐姐叫阿彩？”
她有点不确定。
“说什么她擅长巫术制蛊。”
巫术？
她记得当时随行的沈大夫正是说刘湘云中的怪疾是巫术所致。会不会和这位阿彩有关？
“你怀疑我当时的怪疾和阿彩有关？”刘湘云见秦莞面色煞白，约莫也想到那些地方了。
她本来想告诉秦莞，其实她这病是韩焉给了她一颗药丸的原因。但，服用过后，确实有些头晕犯呕。
韩焉当时也是一再保证没有任何副作用的。
阿宁听到她听到巫术二字时也是惊讶不已，最后还莫名其妙告诉她这一点。
细思极恐。。。所以，这其中真和阿彩有关？
“不应该啊。。。他们既然让我办事，又怎么会用巫术加害我？”
刘湘云才意识到自己把心中所想全部说了出来，顿时尴尬不已，用袖捂住口。
“你有没有想过。。。很有可能给韩相下蛊的人根本不是你？”
“什么意思？”刘湘云瞪大了眼，觉着秦莞所说的简直荒谬至极。
秦莞心里也拿捏不准，只是有这个大胆的猜测，推理出来且合理。
“死人才会闭嘴。我猜那位阿彩是想杀害你，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没有成功之类的。韩相能在庙堂这么些年屹立不倒，除了聪明才智以外，他向来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百。”
“所以你放在他屋里茶盏的蛊虫他可能根本没吃下去。只不过在外人眼里他吃下去了，而且，是你下的蛊。到时候出了任何问题，最先怪罪的就是你！”
第81章 极恐（）
刘湘云险些从交花凳上摔下来，脑子里乱得出奇，翻来覆去都是秦莞说的那几句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给韩相投蛊的另有其人？”
刘湘云见秦莞一脸平静地默认了，像是得了失心疯般哈哈大笑了许久。
“那突厥人就是想要让我当替罪羊吧，”刘湘云依旧笑着，上气不接下气，“你说的对，我能担此重任？自然不可能。那我的用处是什么，就是保护那个真正的下蛊人！”
“你，还好吗？”
秦莞注意到刘湘云眼角闪烁的泪光，担忧道。
“嗯，”刘湘云扯了扯嘴角，“不算糟。还挺庆幸的，还好韩相不是因为我的原因中蛊，还好我只不过是个替罪羊，还好你告诉了我这个事实。”
“其实相比之下我是赚了。突厥人许诺我，今后刘家的货永远不会劫，即便是双方交战不会伤害刘家一分一毫。刘家世代经商，我们没办法离开泉州，更没有办法和他们叫嚣。怀桑，我不后悔。只要突厥人能够做到，让我当这替罪羊又何妨？”
“那你为什么还会和我联手？我可不比突厥的人。”秦莞笑道。
“当年株连九族，你不是就该死了吗？”
秦莞的笑容逐渐消逝，她看着刘湘云似笑非笑的眉目，心底一颤。
“说来也是巧。前几日我无意间听见祖母和她身旁的妈妈说起以前的事来。之前让竹韵去打听怀桑这个名字，均是无果。我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了祖母。”
刘湘云自顾自道，
“她告诉我，刘家以前和江南茶商覃家是世交。而覃家的长女覃莞，乳名怀桑。不过，当年覃家激怒了官家，导致最后惨遭株连九族。”
“嗯。”秦莞没有否认，笑了笑，“不错，我是覃家长女覃莞。若不是我娘及时把我送走了，恐怕我也活不到现在。”
刘湘云注意到秦莞笑中流露出的苦涩，一时间有些懊悔，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冷血刻薄，故意揭人伤疤。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秦莞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其实现在这样挺好的，我有了一个身份，起码不是该死之人了。所以，还麻烦刘阿姐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刘湘云当然是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