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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显得格外苍白无力。但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
韩焉意识到方才秦莞出去了一趟一定经历了什么事。
“怎么了?”
秦莞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你侄子来了。”
“韩浩?”
见秦莞木讷地点了点头过后,韩焉了然于心,和他之前所猜到的最坏的结果差不了多少。
“羊脂玉也在他手里?”
韩焉不说还好,一提到这事,秦莞整张脸扭曲起来,无力地瘫在桌上。
一切,不言而喻。
“我没有想到观海楼对面会有两处韩姓的庄子,都怪我应该给红叶说清楚。不然,她也不会送错了地方!”
秦莞懊恼不已。
韩焉心里也乱糟糟的,见秦莞这般自责,急忙宽慰道:“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没说清楚。而且你也不知道韩浩和我之前水火不容的关系。”
“他,”秦莞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问道,“你说他拿到那块羊脂玉会不会加害你?”
“加害倒不至于。”韩焉还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一点也不着急,“我只是担心他会不会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帮突厥人办事。用那羊脂玉虚张声势调运粮草供给突厥人的兵马。。。。。。”
秦莞计上心来:“那,那我们和管理粮草的人说说就给他们说你的羊脂玉被奸人所盗?”
韩焉却又是一叹:“就如今我这身子,怕是还来不及说粮草早就被运走了!”
“那怎么办?”
“而且,”韩焉眼眸中多了几分狠色,“这羊脂玉是皇家之物,还丢不得!”
秦莞依稀记得韩焉给她时说过,这羊脂玉是太后所赐。
“那现在——”
秦莞看韩焉已经有了想法,询问道。
“他没直接治我一个藐视皇威,故意弄丢皇家赐的东西;也没有直接用羊脂玉为所欲为看来是想和我做笔交易。”
韩焉似乎是想安慰秦莞,故作轻松,“所以,我必须和他走一趟。”
秦莞抬起头时,眼眶泛红,眼角泪光闪烁。
纵使受再多的苦,经历再多的恶言恶语,她都可以一个人扛下来。可是,这一次不同。
她看了看韩焉,韩焉从头至尾都没有怪过她,连一句怨言都没有。
这反倒使得她更为自责,毕竟若是她亲自去做这件事,如今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韩相,”秦莞嗓子有些酸涩,“若是你这次平安脱险,我答应你一个我力所能及的愿望吧。”
韩焉先是一愣,随即咧开嘴,很乖很乖地笑了。
“好,”韩焉在秦莞不注意的时候掐了自己一下,好让自己清醒着头脑,“那你答应我,到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我”
还没等秦莞接着往下说,韩焉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长安一别,好久不见。”
“你认出我来了?”
秦莞错愕。她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虽说眼睛好了,但还是和在长安时一样,喜欢穿红衣服。”
秦莞听完韩焉这番话,有些无奈地笑了,觉着惊奇:“不亏是韩相,秦莞服了!”
韩焉心安理得地接受秦莞的赞美,扶着桌脚勉勉强强站起来。
踉跄了好几步,转过身对秦莞说道:“我走了。”
秦莞跟上前来:“我等会亲自去庄子那儿找行风行年。”
“行风不在,我让他在益州看着突厥的动静。”韩焉道,“至于行年,我让他去洛阳看着曲氏夫妇和那位突厥的将军了。”
“那你之前说”
韩焉傲娇地哼了声:“那时候我就看出不对劲了,这其中恩怨纠葛一时半会说不清,只好也就先隐瞒着你将计就计罢了。”
秦莞没脾气地点点头。对此没有怨言,自己这么个猪队友,韩焉不信任也纯属正常。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曾经所计划所构思的种种最后不过白日做梦罢了!
韩焉以为秦莞还在内疚:“好了。明儿孟八来了,两个人想主意终归要容易得多。更何况,我这会儿和韩浩走,他肯定会请大夫给我医治,多好啊,捡回一条命!”
“孟八能想法子和行风他们联系,几天时间我总不至于还会被折磨死!”
秦莞见韩焉一直在说笑逗趣,也不便再多伤感,微微颔首,转过身去。
直到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远,秦莞才敢偷偷转过头。
已是深夜,整间屋子静得出奇,唯一能证明韩焉方才在这里待过的也就空气中这稀薄的几丝血腥味。
韩浩见韩焉这么温顺地出来,喜上眉梢。见韩焉伤势严重几乎没有机会反抗逃跑,更是眉飞色舞,若不是旁人在,都想仰天大笑一番。
“这么想我?非得用这么肮脏的手段逼我出来?”
虽然受了伤,气死人的本事还是一点没减。
“呵!”韩浩鼻翼微动,不屑地抬了抬眼皮,“你有本事就不出来啊?!谁逼你了?你问问他们,我怎么逼你了?”
“行行行!就算不是,九叔不和你计较。”
俨然一副‘你是小辈我就不和你计较’的长辈风范。
“嘴硬是吧?!”
韩浩很成功地被激怒了,“你等着看,到庄子过后我怎么收拾你!!!”
“哦?”韩焉不怕事地挑挑眉,眼角飞扬,“很期待。”
第75章 不速()
秦莞提心吊胆着,一晚上没睡好,加之睡得过晚,清晨轻杉来给秦莞洗漱时,对秦莞眼下的青黛惊讶不已。
“女郎还是得多注意些,好好貌美的小娘子若是有这些,怕是好的儿郎就要被吓跑了!”
轻杉边给秦莞匀着胭脂,边打趣着。
秦莞自然也作出了一副少女娇羞地姿态,红晕飞上了双颊,薄唇还嘟囔娇嗔着:
“轻杉姐姐”
轻杉见状,噗嗤一声乐了,收起脂粉奁:“好了好了,婢子不说了。”
“对了,”轻杉挑选着头饰,最后在云凤纹金簪和白梨花纹步摇之间踌躇。
最后,轻杉还是选了步摇,稳稳当当插在秦莞随意小巧的随云髻上。
“方才暮松斋的颜夏过来传话,说大郎君和大郎君夫人大喜,难得的好日子,这几天就不必去门书轩了。”
秦莞喜上眉梢,她正愁着今日若是去门书轩听课会和今日到泉州的孟宪错过。
“那敢情好,能偷闲。”
轻杉揶揄道:“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咱们好歹也算是大户人家,功课可不能懈怠。”
轻杉瞧秦莞永远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哭笑不得。
秦游死前特地把秦莞托付给她,她也一直把秦莞当做妹妹一般。
轻杉想到秦莞几年后及笄要嫁到夫家去,唏嘘不已。
按她娘所说的,女子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如看几本账本,早些学管家,持掌中馈才是最要紧的!
“女郎,婢子听闻四夫人给三娘请了个嬷嬷,是刚从宫里边得到贵人恩准出来养老的。”
秦莞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轻杉见秦莞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忍不住多句嘴,
“依婢子来看,女郎不妨在一旁跟着听听看,学着看账本?”
她这会儿忙得焦头烂额,还有闲情看账本?
不过她也清楚轻杉的好意,寻思拈句好听的话敷衍。
“之前不是看过吗?就秦家钱庄危机的时候?”
“哎哟喂,这可不一样!”轻杉左右看了眼,这才敢小心翼翼道,“这学的都是管家的本事,哪儿能只有看账本啊?这里面学问大着呢!”
不需轻杉多说,秦莞自然也知道。不然三房和四房这些年挣哪门子?
轻杉以为秦莞不上心,焦急道:“婢子还听说,四娘也要在旁边跟着学呢!”
“四姐也去啊!”秦莞叫苦不迭,“那她肯定会拖着我让我一块的。”
轻杉:“。。。。。。”那这不是好事吗?!
思来想去,秦莞毕竟年龄较小,对这些事不在意也正常。总之秦莞肯跟着去听就是好事,耳濡目染之下,再怎么也不会说是一窍不通。
轻杉这么想着,心经豁然开朗。给秦莞梳妆也快了不少。
“好了。”轻杉把多余的钗环重新放回首饰匣里。
她看了看铜镜中的小人,秦莞不算那种十分精致的美人,甚至脸蛋因为这几日的大补还有些婴儿肥。可一双眸子却像是会说话般有生气,这给秦莞加分不少。
好歹堪堪称得上粉妆玉琢。
秦莞也很满意,甜甜说道:“劳烦轻杉姐姐了。”
轻杉蓦地笑了:“这有什么,是婢子应该做的。”
“对了,”轻杉想起红枝跟她说起的事情,“女郎你等会要出门?”
“嗯。”
“可是去见什么人?”
秦莞暂时不太方便告诉轻杉过多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但要是想要秦老夫人也不知道这件事,就必须告诉轻杉,让轻杉帮忙把这件事给敷衍过去。
毕竟轻杉也是秦家的老人了,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想了下,她压低声音,仿佛是在分享一个小秘密般:“对啊。不过,轻杉姐姐你得替我保密,不要告诉其他人。”
秦莞远远瞧见从船舱里走出来一个容貌姣好,清俊隽朗的少年,身着一身墨绿衣袍。旁边有一小童跟在旁边,哼哧哼哧搬着一个个檀木箱子。
她给了红枝一个眼神示意。
红枝走上前去,福身行礼:“敢问郎君是孟右相第
八子孟八郎吗?”
孟宪正伸着懒腰,瞧见红枝过后先是一愣,“不错。你怎么知道?”
红枝想起秦莞的嘱咐,露出讨好的笑容:“我家女郎听闻孟八郎君擅长医术,想要讨教一番。”
孟宪以为是那些妄想麻雀变凤凰,爱慕虚荣的女子,他向来不喜说那些场面话,当场就要发作。
“孟八郎君,”秦莞走过来,“还请原谅我婢子的鲁莽,我也是心急如焚。昨日遇到一位从益州来的尊客,身中奇蛊,似乎还有人在追杀他。”
孟宪恍然,这才仔细打量起秦莞。他此次前来就是因为韩焉之前嘱咐过他,若是情况不对急忙禀报官家。
“你是指?”
他还存有一丝疑惑。
秦莞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乃是秦翰林二房五娘子,受尊客的嘱咐今日前来寻孟八郎君,还请孟八郎君今早想办法帮他一把。”
“这附近有个茶肆,孟八郎君一路辛苦不妨先喝口茶?”
这里人多口杂,确实不方便说这些事。孟宪颔首,跟着秦莞进了一间不大不小的茶肆。
茶肆的老板是秦莞之前就嘱咐好的,见他们一行人进来过后,让一旁的小二把他们带到提前预约好的隔间。
屋里焚着香,比外面暖和些。
小二端着线纹的小几进来,红枝接过,把茶具和糕点摆放在桌上。
孟宪见红枝稳稳当当把茶水倒进茶杯三分之二处,有些讶异——他一直以为像泉州这么偏僻的地方这些丫鬟婢子都很粗俗。
“这茶里放了姜?”孟宪把茶盏放到嘴边时,闻着气味不大寻常。
秦莞点头,承认道:“这海边向来多风,孟八郎君喝着煮了姜的茶也好去去风寒。”
孟宪觉着新奇,一口饮尽,把空茶盏放在桌上。还不忘感谢秦莞:“多谢啦!你的茶。”
“那现在就说正事吧。”秦莞一双眸子看着孟宪,眼中无光,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打击般。
孟宪给了身后的小厮一个眼神。小厮也明白孟宪的用意了,行礼过后退到屋外。
秦莞自然也让红枝先去帮着把风。
第76章 之客()
“韩九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之前就和他说过,让他不要一个人以身犯险。。。。。。现在果然就出事了!早知道,我就不该听他的,应该和他一起来。”
屋里只有他们两人,孟宪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秦莞听得耳朵疼,好不容易等孟宪喝口水的功夫,才得到了说话的机会。
“现在不是话多埋怨的时候。。。”
她话还没说完,孟宪又道:“我怎么话多了?你怎么和韩九一样,嫌弃我话多?我这不是话多,这是着急知道吗?我这人一着急就闲不下来。。。。。。”
“你知道韩世子吗?”秦莞打断道。
孟宪这才没有继续剖析他为什么会话多,认真严肃起来:“你是说韩浩?”
见秦莞没说话,想来是默认了。
“我当然知道啊,那个小白眼狼。”
“小白眼狼?”秦莞愕然。
“对啊,”孟宪生疑,“韩九没告诉你?韩浩那小子真的不知好歹,韩九帮了他多少次,他最后还想和韩九作对,处处和韩九对着干。”
秦莞是后来韩焉才告诉她,他和韩浩之间关系极其恶劣。
但是糟糕到什么地步,秦莞当然是一无所知的。
“他被韩浩带走了。”
孟宪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他不是不知道这泉州凶多吉少,连韩焉这么聪明的人能迫于无奈只能被韩浩牵着鼻子走,可想而知这韩浩究竟用了多歹毒的手段。
“被韩浩带走了?韩浩在这儿?他不是在洛阳吗,什么时候来的?韩九怎么不告诉我?完了完了,韩浩这个小白眼狼肯定会把韩九交给突厥人的。”
“但是,这韩浩怎么会知道韩九在什么地方?我之前给他配了药,可以暂时压制住体内的蛊毒,连突厥人都抓不到韩九,那韩浩哪儿来这么大本事?”
孟宪猜测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事,用质问的口吻问道,“是不是韩浩耍了奸计,让韩九主动愿意被带走的?”
你猜的真对!
秦莞半天难为情开口提这件事,本就是心里的内疚作祟,不好意思告诉孟宪——韩焉之所以会被韩浩带走自己的责任占一大半。
看孟宪这幅表情,秦莞保不齐孟宪知道真相后,第一个就想要把她给就地正法了!
孟宪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苦思冥想许久过后,煞有介事:“难不成是我的药不管用了?或者过期了?然后那小白眼狼和突厥人联手把韩九给找到了?”
“不是的。”子虚乌有的事,秦莞也不会说让孟宪背锅,“就。。。韩相有一个羊脂玉。然后,然后那羊脂玉。。。落在了韩浩手里。”
“什么?!”
孟宪整个人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是说。。。那个太后赏给韩九那个羊脂玉?见玉如见韩相那个羊脂玉?”
他说这话时,指尖发凉微颤。正是因为知道这块羊脂玉的重要性,他才会如此紧张。
孟宪撑着头,眼神飘向窗外:“完了,没救了!”
秦莞:“?”
孟宪痛心疾首:“我就知道韩九那傻子没了我,果然就办不成一件事!”
秦莞:“。。。。。。”
但看孟宪这样一说。。。
秦莞眼眸一亮:“你想到办法了?”
“我问你,韩九之所以被韩浩带走是不是因为羊脂玉在韩浩那儿才迫于无奈?”
貌似是这个理。
秦莞点点头,示意让孟宪继续说下去。
“那么,”孟宪卖了个关子,坏笑了声,“我们把羊脂玉偷回来不就完了!”
秦莞:“。。。。。。”
她怎么觉得孟宪这么不靠谱呢?
深呼吸好几口气,默念了好几遍眼前这二缺是孟右相的儿子,秦莞才忍住了当场一掌拍死孟宪的冲动。
“孟八郎君,”秦莞很好心地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