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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
“噢,要不是知道你拥有血族体质,我才懒得救你。”妮娜从床上欠起身子,抓住躺在地上的女尸脚踝,托着她的身子往屋外走去。
“你要怎么处理她的尸体?”
“那是我的问题。”旋转屋门的把手,房门被缓缓推开。
“你该不会就这样大摇大摆,托着这具尸体走出宾馆?”
“那样也不错。”
“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你觉得我会在乎别人知道我杀了一个人?”妮娜的语气忽而冷淡了下来,“还是你觉得我比较害怕所谓的警察叔叔?”
“我只是觉得你比较想保持低调。”周天明说道。
“那倒是。”妮娜歪了歪脑袋,“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周天明还没有回答的时候,妮娜忽而打了个响指,她极为得意的笑出声来,“不如找个倒霉蛋做替罪羊吧。你看如何?”
“这个…”周天明沉吟一声,“警方会发现她脖子上的伤口的…”
“人吃人嘛。很常见的事情,不是吗?”
“人吃人…可不算是常见的事情吧?”
“不是吗?我一直以为在这个世界里,人吃人是再为正常不过的事情。”妮娜像托着行李箱似的托着女子的尸体消失在了门口。房门被轻轻掩上,传来闷闷的声响。
妮娜出去后不久,房门又被缓缓打开。进来的是一名类似于在这家宾馆工作的男服务员。小小的个头儿,黝黑的皮肤,眼窝深陷,颧骨微高,长相有些普通。或者说的不礼貌点儿,长相有些丑陋。
“把地上的血迹清扫干净后,你就可以向警方自首了。”妮娜那极富女性特点的声音懒洋洋的从房子门口传来。
周天明偏头望去,妮娜正包着双臂,靠在门槛旁。女子的尸身被她随意的丢弃在墙角,就好像无用的垃圾集中堆放在一块儿等待着清理一样。
“你不会真的要找这个人做替罪羊?”周天明看着眼前男子恭谨的按妮娜的话开始用就着清水的毛巾擦拭着地板上少许的血迹,便知道这个年轻人被妮娜给精神控制了。
“有什么关系?找谁不是找?快点儿结束这些烂事,我还有正经事呢。”妮娜的语气就好像在与周天明讨论今天的衣服谁洗一般。
“他只不过是个孩子。”周天明说,“也许只有十八岁,或者十七岁也说不定。我不认为他是个很好的人选。”
“没办法,出了屋子,凑巧碰见他。这也算是缘分吧?宾馆的过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就他一个。哎…”妮娜竟然轻叹一口气,“你知道,十八岁该是个不错的年纪。他应该在某个高中,上着课,准备着高考。也许还会碰上一两个喜欢的女孩儿,不过…看他这副尊容,想来即便有喜欢的女孩儿,也不会喜欢他的,你说呢?”
“你怎么能随便用精神控制去毁掉一个人的一生?甚至这个人你之前根本不认识,也与你没有任何过节。”周天明似乎再也按捺不住潜藏在心底的愤怒,“对于你来说,根本不用找什么替罪羊吧?你即便是把这尸体留在这儿,而后离开这个宾馆,又能怎么样?警方根本不会查到什么的!”
“这不是你说的么,我得保持低调。虽然我也认为现在的警察叔叔们有些消极怠工,但万一有那么一两个精明的警察,莫名其妙的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从而追查到我的身上,那可就麻烦啦。”
“你不必这样…警察就算查到什么,他们也无法把你怎么样的。”
“你这么肯定?”妮娜缓步走回床边,精美的脸庞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还真是一个十分好的人呢。你知道,现在像你这么好的人真的是很难找到了。”
周天明不理会她话语中淡淡讥讽,只微微耸肩,用一副无所谓的口吻说道:“我只是也觉得十八岁确实是个不错的年纪罢了。你我都有过十八岁,对吧?”
“啊,是的。”妮娜摆出一副追忆的模样,“让我看看,我的十八岁…那是什么年代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文艺复兴倒是很鼎盛的。嗯,那个时候英国还是在伊丽莎白一世的统治下,对了,你知道文艺复兴吗?”
“听说过。但我的历史学得并不是很好,自然比不上你这种亲身经历过那段时间的人了。”
“我是不是老了?嗯?”妮娜忽而转过话题,“在你看来,我应该是个老妖怪了?”
“如果你不逼迫我吸食人血,不胡乱杀人,不乱找无辜的人为你做替罪羔羊的话,那么我觉得你是一个非常漂亮,且极具吸引力的女孩儿。”
“哈…”妮娜极具戏谑意味的一笑,她的嘴角象征性的微微上翘,“可惜你说的这些我全部都做了。看起来我还真是令你失望了。”
“顺便说一句,女孩儿这个词,不太适合我。”妮娜为难的蹙起了眉头,“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疯婊子,嗯,就像乌塞尔在你面前形容我的那样。”
“…”周天明忽然发现,寻常的言语是无法与眼前这个女人沟通的,而如果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事情,那也决不是任何人可以阻止的。
“你知道吗,我或许确实可以不要这位长的不太怎么样的小伙子为我顶罪。”妮娜瞥了眼擦拭干净地板上的血迹,木讷的站在自己身后的男服务生,缓缓地说道:“只要你恳求我的话,我是可以不用他顶罪的。”
“就这么简单?”周天明有些不可置信,“只要我恳求你,你就放过他?”
“嗯,至少不用为我顶罪。”妮娜意味莫名的说道。
周天明不禁失笑出声,“所以,你还真的是那种必须要所有人都臣服于你的人?”
“我是这种人吗?”
“你很享受这一切,不是吗?”周天明停顿了一下,说道:“享受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握中的那种感觉。你喜欢掌控每个人,你甚至很喜欢掌控每个人的思想。如果有人的意见与你不同,那么,你不是杀了他们,就是要同化他们。”
“那你应该庆幸,在你肆无忌惮的在我面前任性的时候,我没有亲手掏出你的心脏。”妮娜浅浅一笑。
“事实上,我也比较好奇,你为什么不杀我?不杀我这个对于你的所作所为极其看不惯的人。”
“你可不能算作是‘人’。”妮娜说,“而且,我之所以这么有耐心的,没有掏出你心脏的唯一原因,就是你不是‘人’。换句话说,我们是同类,。我认为类似于我们这样在某种程度上拥有某些共同点的生物,应该懂得团结互助才是。显然自相残杀这种事情,暂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妮娜望了眼沉默不语的周天明,调笑似的问道:“现在,你到底要不要恳求我?恳求我不让这个可怜的小伙子成为代罪羔羊?”
“我恳求你。”周天明缓缓地开口,语调低沉,但却掷地有声,他直视妮娜淡蓝色的魅惑双瞳,说道:“我恳求你,放过他。”
“好吧。”妮娜爽朗的答应了周天明,“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她下面的话没说完,身子仿若化为一阵旋风,瞬间移动到了男服务生的身后。她双手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像扭转汽水瓶盖一样将男服务生的头一百八十度的旋转了一下。
“喀拉”一声脆响,好像从特别的扩音器中发出一般传入周天明的耳畔。周天明呆呆的望着眼前小伙子一声不吭的瘫软在地,他的表情还像生前那般呆滞木讷,由于妮娜的出手太快,即便是在他的脖子被妮娜扭断之际也未感到有一丝一毫的痛楚。
他的脑袋呈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乍然望去,配上他呆滞木讷的神情以及那依旧睁着的双眼,俨然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周天明望着小伙子睁着的,空洞洞的眼睛,淡蓝色的眼瞳极不易察觉的收缩了一下。他缓缓合上眼睛,紧紧抿着嘴唇,双手屈握成拳,并不长的指甲却如刻骨一般陷入自己掌心的肉里去。
房间里谁也没有说话,妮娜站在小伙子的尸体前,以一种莫名的眼光望着周天明。她的双手缓慢的交互揉cuo起来,意态悠闲,举动娴雅。
过了一会儿,周天明重又睁开眼来,淡蓝色的眼瞳与妮娜对视了一眼。周天明的眼瞳中,酝酿着某种难以言明的东西,而妮娜清楚地知道,那大约是类似于愤怒这样的东西。
“厌恶我?甚至,憎恶我?让我猜猜,如果不是你的背出了些问题,现在你该会从床上跳起来,扑向,亲手挖出我的心脏?”
妮娜迈着缓慢的,优雅的步伐,走到床的边缘,坐了下来,“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那么,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尽可以试试。”她的话语中竟然含着一抹鼓励的意味。似乎她根本不怕,或者说不在乎周天明会对她不利。
周天明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确实是想将手伸入她的胸膛,亲手掏出她的心脏。但他很快就强行压下了自己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倒不是他对妮娜心存怜惜,而是他清楚地知道,即便现在彼此的隔的这么近,周天明也无法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掏出妮娜的心脏。这在于他清楚地知道,妮娜比他强大的多。并非是单纯的从身体的角度而言,还在于他隐隐的感到,妮娜拥有某种自己所不具备的能力。或者说,是他从未能想象得到的能力。
这种能力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就像早先妮娜隔空抓取他的身体所展现的能力那样,那决计不是单纯的血族体质所能办到的事情。不要说他现在脊柱断裂,行动极为不方便,就是他身子完好无恙,也决计动不了妮娜分毫,这一点儿,他十分清楚。
“怎么了?不动手?”妮娜轻轻地握住他的一只手,以一种他无法挣开的力度握住他的手,嘴角横向拉扯出一个极其漂亮的弧度,“是不愿意?还是…不敢?”
“你想要同类?”周天明沉着嗓子问道。
“是啊,我需要同类。需要与我一样。”
“那么,我永远不可能是你的同类。”周天明直视着妮娜的眼瞳,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的口吻说道:“如果你是很渴望同类的话,那么我,就绝不会成为你的同类。”
“你这是,在向我发泄你的愤怒?”妮娜歪着脑袋,对于周天明的话,她倒是并不觉得怎么恼怒,反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是。我只是在告诉你这么一个事实。并且让你做好面对这一事实的准备。”
“嗯。你知道,我这个人,总是喜欢去改变一些既定的事实。”妮娜微微一笑,“你与我一样,这是毋庸置疑的。无论你怎么否认也没有用,你看,见到鲜血你会兴奋,你会渴望它。就像猎人渴望猎物,女孩子渴望漂亮的裙子那样,这是无法抗拒且是发自本能的。”妮娜俯下身子,俨然如同艺术品般美丽的脸庞几乎贴着周天明的脸颊,“也许,你只是还不清楚自己的对于鲜血有多么渴望。也许,你只是还没能完全的将自己与这些人类区分开来。”
“也许,我只是不想这样。不想像你这样。”周天明凝视着她的眼瞳,说道:“你知道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类似于你杀人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的做法,我是不太赞同的。”
“当你作为人类的时候,当你还没有变成这样的时候,你会为杀死一只母鸡而内疚么?你会为吃了荤腥而感到惭愧么?”妮娜的身子再前倾了些,她有些冰凉的嘴唇贴着周天明的耳畔,“也许,你只是还没能适应新的自己。也许,你只是潜意识中还将自己当做人类的一份子。”
“真是可悲。作为一个血族,你却想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可你应该知道,他们并不会接受你。想知道吗?当他们知道了你的身份之后,会怎么对付你?他们会将你绑起来,用木桩刺穿你的心脏。我希望…”妮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我希望,那个时候你不会因为自己今天的幼稚而感到后悔。”
周天明没有再说话。
妮娜欠起身子,“有一点,我想你应该要清楚。”她走到餐桌前,理了理自己披在身上的宽大的黑色皮质风衣的衣领,说道:“我们,血族,生来就是要猎杀人类的。只有人类的鲜血才能给予我们强大的力量,让我们的身体永不衰老。”
“如果你企图通过吸食动物或者其他什么的鲜血来维持自己的身体机能的话,恐怕效果并不会多么理想。为什么你的背这么久还没有愈合,难道真的是因为你的脊柱断裂成无数碎片而无法愈合吗?或许你应该好好想一想。”妮娜停顿了一下,而后微微耸肩,说道:“当然,如果你已经决定往后的永生岁月中都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我是没有异议的。”
“并且如果确实是这样,那么你也的确不会是我的同类。因为…”妮娜朝周天明微微一笑,“我不需要半死不活的同类。”
妮娜说完这句话后,打开房门,身子消失在了门口。
周天明看着轻轻掩着的房门,不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胸口感到难以言喻的气闷,这种气闷,就好像有什么人将一块大石头压在你心口那般。这是一种无法用具体言语去解释为何会产生的气闷,就好像有时候你走在街上,会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时,身处何地。这样奇异的感觉来的毫无缘由,且这种感觉来去都快得很。而周天明现在感觉到的胸口的气闷,就有些类似于这样的情况。
胸口的气闷突然发生在妮娜说到那句‘真是可悲。作为一个血族,你却想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可你应该知道,他们并不会接受你。’的时候,而后又突然在妮娜离开房间后消失。周天明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目光空洞洞的仰望房间经过精心装潢过的天花板,他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不知名的力量抽空了,哪怕要挪动一下手指,眨一下眼皮,都是极为辛苦的事情。
他无暇去理会还留在房间内的两具一男一女的尸体。也无暇去顾忌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突然闯进来会怎么样。事实上,他仅剩不多的脑容量已经不允许他去思考这么多的事情。他只是单纯的在脑海中复制粘贴一样想着妮娜说的话,想着她那略带戏谑与调侃的话语。一字一句,就好像一根根细针,微不可见但又实实在在的扎在自己的胸口。每一针都恰到好处的戳到他心中的痛处,每一针都极为巧妙地将他心中的所有阴暗面完美的暴露出来。
人们是不会接受他这么一个怪胎,这是事实。他不禁想到凯莉在第一次看见自己吸血时露出的那种惊恐神情。那种发自内心的惊恐,宛若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周天明的心间。正是由于那种最为真实的发自内心,才让周天明记忆犹新。
而他也的的确确的渴望鲜血,渴望人类的鲜血。他又不禁想起早先在金陵市的v…club酒吧中,自己是如何用精神控制迷惑方倩而后大快朵颐似的享用她体内炽热的鲜血的。
最后,他真的很害怕在往后还不知何时是尽头的岁月中自己一直处于半身瘫痪的状态。这是一种难言的恐惧,就好像他真的以为自己往后都要靠轮椅度日,这令他感到难以言明的恐惧。
如果唯其有吸食人血才能恢复自己的背,那么看起来他已经是没有任何选择的。况且明天妮娜还会带来一个人,一个供他吸血的人。如果他拒绝了妮娜,那么恐怕另外一个无辜的生命又要因为自己而白白丧生。似乎,看起来,吸食人血,已经是一件不容他再有所考虑,有所选择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