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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方部长对江仲文的识时务很满意,他面含微笑,点点头,“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给我一个有效的措施,项目的进展不能被延误,整车投放的时间节点不能受影响,这一点我相信,你们不用我提醒。”
从部长办公室出来的后,都没有说话,江仲文更是连训话都没有,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张小泉几次偷偷地看他,见他均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好像刚才,法方部长说的那些话,都是放屁一样。
张小泉几次找唐向军,想问一下这其中的规则,但想到要下班了,估摸着谁都想放下事情回去过个周末,他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江仲文过来了,在张小泉桌边站定,又喊了蒋永伟和唐向军,就跟开个小会一样,张小泉站起身,四个人就站在走廊里,准备说事了。
“小泉,你看过易力给的数据没有?”江仲文问道,“他们超出标准范围多少?”
那些具体的数据,张小泉基本上都记得,他在心里做了一番换算之后,道,“数据超差的范围大约在10%到20%。”
“这么多啊!”
听到这个数据之后,江仲文的脸上也有了难色,他扭头问唐向军,“你根据以往易力开发的经验,评估一下,易力能不能在一个月之内,把设计方案确定下来?”
确定下来的前提就是,CAE分析满足要求。
唐向军每次笑的时候唇角都要往下掉,他年不过四十,但已经满头华发,属于少年白的那种。如果从中医理论来分析的话,男人四十岁之前白头,是心火太旺,四十岁之后白头,则属于肾虚。
但唐向军明显不是那种心火旺,控制不住脾气,动辄发怒的人。相反,他除了有些啰嗦,一句话喜欢重复几遍,带着理工男特有的固执之外,总体来说,是个很老实巴交的人。
他脸上挂着一致性非常强的,那种唐向军特色的苦笑,两手跟遭了主子责骂的小宫女一样,绞在一起扭捏了一下,为难地道,“怎么说呢,这个,真的很难评价,具体……还是问一下易力他们自己吧!”
这是很客观的话,让唐向军来做这种分析,的确是很困难。张小泉翻过易力在长风CASI的开发和供货档案,他们只给长风CASI已经淘汰了的车型批量供货过转向柱,但长风CASI以前的那些车型均是些国产化的项目。
意思是,开发的车型在海外市场已经量产,有的销售多年,国内的合资品牌只需要在国内COPY所有的零部件进行组装即可,这是至少五年以前的做法了。当时取了一个极为科学合理的名字,叫做“国产化”。
对于那些国外,目前依旧位列前九的汽车公司来说,这种项目的风险很小。他们只需要把整车进口进华夏,用以试探市场,如果好卖,就移植到国内来,没有了关税,再加上部分零部件国产化后产生的价差,均可以把价格降低百分之五十左右。
不管是对主机厂还是对消费者来说,都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但是,资本家逐利是没有止境的,华夏这个新兴的市场就如同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女,被摆在了禁欲良久的壮汉面前,后者愿意拼尽了性命地扑上去,只为了宣泄体内洪流一般的欲望,得到满足。
华夏市场上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消费者抱怨,华夏现在4S店里卖的车是欧美市场被淘汰的。而日本和德国,不管是在二战还是如今,永远是一对灵魂相契的好基友,就好似,他们早在远古洪荒的时候,就已经在三生石上约定过姻缘一样。
在华夏这个巨大的汽车市场面前,他们再一次想到了一起,率先在华夏推行了同步开发这个概念,同时,把某一款车的首发也定在了华夏,以体现出对第三世界这个不断追求发展的发展中国家消费者的最大诚意。
第164章 利益的角逐()
如果说,华夏的汽车市场,是一个巨大的舞池,各主机厂相携着在这个舞池中,跳着贴面的探戈的话,那么法国人的浪漫与傲慢,令得他们永远都踩不到鼓点之上,一支原本节奏就很快的舞曲,让他们跳出了群魔乱舞的局面,也无数次踩痛了舞伴长风的脚。
就在日本、德国和美国已经开始专门针对华夏市场组建开发团队,力图开发出满足华夏消费者审美感、用车习惯等各种需求的产品时,法国人才决定在长风CASI磕磕绊绊地实施同步开发。
新1号平台是第一款车,转向柱选择了一家国内的供应商也是这个项目中的个例,在以往的项目中,哪怕是国产化项目,CASI也没有同意过长风CASI这个合资品牌脱离他们的掌控,跟叛逆期的少年一样,不计后果地选择国内供应商。
动力总成系统的零件无一例外不是合资或独资品牌。
但是,在华夏开始扶持民营企业的主机厂,曾经的长风和另外两家大型汽车集团公司不再是政府的宠儿之后,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我们用这个大型的市场在换技术,但我们的民族工业如今却连汽车核心技术的边都没沾到,利益交换的两边,我们在步步退让,而对方也在步步紧逼。
甚至,我们都需要怀疑,当初日系、美系和德系入股的主机厂,开始实施同步开发,到底只是为了盈利,还是说,背后有相关部门的施压呢?华夏希望自己的工业能够最大程度地融入到汽车行业,这个工业的龙头板块之中去?
易力被长风强行推出来了,肯定也不是长风逼的,但如今易力的能与否,关系到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脸面,还有长风的。
江仲文还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也意识到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些为难人了。但他也没有办法,便两手一摊,“那你们说现在怎么办?奥利维的意思,你们没有听明白?”
张小泉不太懂其中的规则,但此时,他心里那个大胆的假设,很不幸地,就被江仲文这句表达陈述意思的反问句给验证了。主机厂的供应商定点,在如今这个不得不遵守契约精神的今天,是多么严谨的一件事,难道说法国那边想通过一些逼迫供应商到不得已的手段,来让易力放弃这个项目?
听说之前法国那边是中意KOYO的,但中国的项目硬是被长风撬给了易力。
江仲文吼了一句,不过,应该是他这人是个文化人,平常不会对下属动用什么手段,所以连唐向军这种老实人都只笑笑而已,虽然他一直低着头,但依旧看不出有任何面对领导责骂该有的发抖精神。
张小泉一个新人,蒋永伟都没有说什么,他自然是低着头,装出一副老实害怕的样子,但鼻子有点痒,他摸了一把,结果显得有点幸灾乐祸,这真是让他无地自容。
“小泉,这件事交给你,你让易力下周一过来一趟,我要和他们当面谈谈!”江仲文气得不得了,扭头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易力的人应该还没有走远,不过,张小泉是不准备把他们叫回来了。虽然说,叫回来的话,他的损失也就只是加加班,但,一来,他不知道江仲文愿不愿意加班,江仲文的女儿已经留学美国了,不需要踩着点下班接送孩子,但他喜欢华夏国粹且超级迷恋,每周五必定是要去打半夜麻将的;二来,到底易力小看了他,张小泉还是有些意难平。
等江仲文踩着点下了班,边走还边低声和人在电话里联系,是湘隆还是丁香小区。张小泉都不知道,自己领导周末的时候还是潜伏在小区的,小区的中央街一共有三个棋牌室,这帮华夏老一辈的高材生们到底中意的是哪一个麻将馆呢?
张小泉等江仲文走了之后,才用座机拨了易力杨总的电话,此时离杨总离开长风CASI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了,话筒里传来熟悉的电脑合成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一直在这个行业混的人,基本上是24h不会关机的,唯一关机的可能就是在飞机上。张小泉挂了电话,为了怕自己把领导安排的活给忘了,他用自己的手机给杨总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江经理要求下周一的时候,能够和他们约谈一次。
之后,张小泉便很光棍地下了班。
到了小区,距离他撒下镝榕草的种子有个把月的时间了,张小泉一直都没有想起要去看一看将来或许能够带领他奔向富豪领域的镝榕草。他原以为,到了这冬天,镝榕草在一大片观赏性枯草坪中,会有鹤立鸡群的可识别度,但是,等到他走近了看的时候,才发现,原本已经长出了叶杆的镝榕草,不知道那天,被打理绿植的那位老人家,用割草机割得光秃秃的了。
张小泉肠子都悔青了,是他自己做这些事太不上心了。他打开了门栋的门,跟一艘火箭一样,朝六楼飚上去,他记起来,当初在小区的草坪上种下镝榕草之前,他是在家里秃了的盆景盆里种了些种子的。
事实证明,张小泉的这套房子虽然上了年头,原本七十年产权的房子,因为坑爹的建筑商,住了不到二十年,外墙上爬着修补一指粗裂缝的黑色沥青,狰狞得好似黑社会老大脸上用来记载功劳,震慑人心的那条蜈蚣般的伤疤。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否认张小泉房子里的阳台,不是风水宝地。
因为,不管是海螺树,还是如今的镝榕草,都长势良好。这种长相极为普通,就跟乡间茅草一样,长而扁的叶子,边缘带着锯齿,虽然目前还很嫩,但叶面上已经长出了白色的,肉眼可见的毛须,密密麻麻地一层,泛着金属质感的冷光,让人不敢触碰。
张小泉松了一口气,这种草极易养活,既然如此的话,张小泉想趁着这个机会,多种植一点。
他站在阳台上,放眼望去就是对面隔了不到十米的楼栋,两栋楼之间一条不到四米的水泥路占了一大片之后,剩下的只有被住在一楼的人用锹,铲子各种工业化没有发展起来的传统工具开垦出来的菜地,小区原有的植被都不多了,难道说住在六楼的张小泉要和一楼的业主展开一场土地抢夺战不成?
明显天时地利人和均不占优势的战争,只要想一想,张小泉都没有勇气。
第165章 座椅骨架项目()
张小泉可以把镝榕草种在科多罗星球之上,但他暂时不能这么做,一来,镝榕草必须要在地球上过明路,否则的话,金属修补液这种东西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二来,一个植物的品种可以改变一个生态环境,而生态环境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他暂时对镝榕草的习性一无所知,科多罗星上除了他之外,如今没有一个活物,一旦镝榕草在上面做虐,他就无能为力。
所以,镝榕草必须在地球上生根发芽,就算它可能会兴风作浪,以地球的主宰自居的人类,如今的确拥有改变世道的实力。
手机响起,打断了张小泉的思路,他回到了房间里,接起电话,里面出来雷国忠极富生命力的声音,“小泉,明天有时间吗?”
“有啊,周末啊!”张小泉笑道,雷国忠的癌细胞已经被控制住了,后来,他也很忙,就没有在联系,如今听声音,熟悉的,有力的声音,他的一颗心也放下来了。
这个周五,他没有去老师家,老师老两口去了美国,看望在美国留学的儿子,据说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如今正在申办绿卡,以后不一定非要留在美国,但有了绿卡也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生活在这个世上的人,似乎,都很没有安全感,总是在拼尽自己一生的性命,在抓住什么。想抓住命运的尾巴吗?命运好像是一条狗尾巴,狗一生都想咬一口自己的尾巴,总是围着它转圈儿,总是差一点,差一点,差的这一点也恰到好处。
约好了是第二天中午,在雷国忠小区楼下的重庆火锅店吃火锅,还有黄大壮文勇他们。当初买房时,像是约好了的,长风金属件维修班的绝大多数同事买的都是阳光丽景楼盘的房子,这是很老的小区了,当初这里的房子,据说买的时候不到一千块钱。
只不过如今,这里的房子,卖的价格也未必有多好,实在是小区不大,楼间距也很小,最关键的是,商圈太过混乱。
张小泉找了个地方停车,才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了黄大壮在旁边的烟酒副食店买酒,张小泉凑过去,待要付钱的时候,他就抢着付了。
“哎,你这人!”黄大壮提着烟酒,笑道,“怕我付不起?”
张小泉揉了揉鼻子,天有些冷,他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也不吭声,跟在黄大壮的身后,走在雪地里。昨晚的那场雪有点大,这是最近十年来,江城下的第一场像模像样的雪。
“雷工的病似乎在好转了,我今天看到他,脸上气色好多了,唉,这人真是说不好,不过这虚惊一场,至少比真的得了那病要强。”
张小泉愣了一下,听黄大壮这口气,好像雷国忠的癌症是误诊。这下子,他就不淡定了,到底是误诊,还是他给雷国忠的那些东西起了作用?
进了包厢,人都到齐了,黄大壮举着手里的酒,“小泉买的啊!”
雷国忠的目光投射过来,火热得让张小泉有种自己化身了他初恋情人的错觉。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来,小泉,这里坐!”
雷国忠把自己左手边的位置留给了小泉,如果按照论资排辈的话,小泉是根本没有资格坐在这个地方的。靠门边,便于跑腿的机动座位才有可能是他的。
但,如今的小泉,谁也不敢让他坐在门边上啊,连黄大壮都把小泉往里面拉,他差点都被扯得跌倒在火锅盆里了,才上身的羽绒服上,沾了一点千叶豆腐的汁,对这帮热情的前同事,小泉也是无可奈何。
只来了六个人,听坐在旁边的文勇说,昨天还请了一桌,正是今天值班的同事们。倒班的情况下,的确是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凑齐的。
公司里,如今维修班和技术科设备组基本上是两条平行线了,好在,公司正在引进激光焊接站,准备发展座椅骨架的业务。
“有项目吗?”张小泉问道。
“有,都是自主品牌的项目。”
自主品牌是相对合资品牌来的,合资品牌有国外母公司的支持,所有技术都来源于国外,国内的工厂只是负责加工,就算有技术中心也是二道贩子,就好像排球队的二传手,在母公司和国内的供应商之间做些技术上的传递。
甚至,一些合资的供应商都不需要这种传递,他们在国外的母公司就能够自行交流沟通,达成的技术要求,直接由供应商母公司传递到国内,完成生产本地化。
而主机厂和供应商之间也有多个阵营,自主品牌的主机厂多选择本土的供应商,除了那些技术难度较高的零件,比如制动系统,点火系统之类的。而合资品牌的主机厂,选择的自然是一些外资供应商,除了那些实在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零件,比如冲压件,简单的注塑件,这些零件因为利润太过单薄,基本上没有什么外资企业会在国内投资建厂。
“现在项目在什么阶段?”张小泉问道。
“设计阶段,听说已经提交了几轮设计,都因为CAE分析不通过被否了,郝总现在正着急上火呢,天天盯着技术中心和技术科改设计,改图纸,和主机厂讨论技术参数,亲自出差都出了好几次了。”文勇道。
长风对投资控制得非常严格,只有所有的投资能够在三年半之内全部收回,投资项目才会被批准。唯有极为少数的项目,投资回报时间可以宽限为五年,但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