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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飞当归-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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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鸢回头看向妫珩。

    “没想到小歌的桃花一不小心就开了啊。”他恰好对上她的视线,冲她扬眉一笑。还未等她作出反应,他起身握住她的手,走到从念面前。

    “可惜,小歌是妫珩的人了。”

    他的手宽厚温暖。

第73章 争夺() 
“可惜了啊小歌已经是珩的人了。”

    梓鸢惊讶地看着他,还未说话,便听一声暴喝。

    “胡说!”外祖站了起来,“你可知她是谁?”

    “外祖!”从念着急地截住了他的话,挡在他的面前。他凝了梓鸢一眼,踏前一步,直视着妫珩。

    那一眼里,没有轻视,没有质疑,只有安抚。

    一如少年时见她嘴一撇就恨不得把一颗心都交给她的表哥。

    “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他脸上神色严肃,较之方才的那一番表白不知情真意切了多少。

    “这可事关小歌闺誉!”这般立场,就是完完全全站在她的角度,以一个兄长的姿态去讲的了。连那声“姑娘”,也不见了。

    梓鸢心中一片酸涩,温暖熨帖着她的心,恍如她现下还是夏府的千金小姐,被人一心一意呵护着,容不得一点委屈。

    “到底是还是不是,问问小歌不就好了?”妫珩迎着从念的质问,含笑看向她。

    一时,几双眼睛都聚在她身上。

    妫珩的人?她心里苦涩一笑。她连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身份都不知道。

    让她如何回答?

    说“是”,她是断然没有了回到外祖身边的可能了。而说“不是”妫珩可真会答应?他说出这样的话,给她出了这样的选择题,分明就是想听她亲口拒绝外祖他们的。

    况且,倘若她不遂了他的愿,他也不见得没有别的法子阻止她离开。

    她一个弱女子,表哥一个可说是无家可归的少爷,以及外祖一个早在家族中失势的老人,能奈妫珩何?

    他们如今的境况皆因父亲而起,她又怎么忍心再拖他们下水。

    她抬眼看着眼前两位明明应该把她推得更远的人,别过头去,湿了眼眶。

    “我”

    “小歌姑娘,”从念打断了她的话。

    他一脸的严肃,眼里一丝笑意都没有。

    “还请姑娘,好好想清楚。”

    眼前的这个男子,从小便是有主意有原则的人,也是比兄长还要了解她的人。

    而外祖看着她,胡子抖动着,一如她如今一颗起起伏伏的心,怎么都不安生。

    梓鸢回头看向妫珩。他正垂头看着她,笑着,那胸有成竹的神色一如平常。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一阵无力直上心头。

    “是的。”

    是的,小歌是妫珩的人。

    她夏梓鸢,是妫珩的人。

    尘埃落定。

    话说出口了,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可怕。

    “啪”,外祖跌坐在椅中,胡子也不抖了,面无表情。

    从念静静看着她,眼里的痛惜毫不掩饰。

    她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终归是走到这一步了,又能怎么办?

    苍白着一张小脸,她如方才一般,向从念和外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又向妫珩行了一礼。

    “那小歌就先去忙别的事务了。”

    如今,她是只想走得远远的,不愿再见到妫珩,也不敢再见到外祖和从念。

    她还有什么脸面见他们。

    “都别忙着走!”一直安静得恍若失了魂的外祖忽然开了口,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妫珩。

    从念回身走到他身边,扶着他站起来,一张脸沉如冰。

    “这女娃子合老夫眼缘,”外祖的双眼锋利如刀,恍若出了鞘的刀,刀锋一不小心就能伤了人。

    他一步一步走到妫珩面前,步子颤巍巍的,声却若洪钟:“你是让,还是不让?”

    再也止不住,梓鸢眼泪直往下掉。

    他们怎么可能不明白?她如今一个罪臣之女,待在他们身边只会连累他们,更别说什么承欢膝下之类的话了。

    戏言罢了。

    他们是看不得她受委屈,也看不得她无家可归寄人篱下做小伏低。

    可她又怎么忍心让他们被她连累,为她以身犯险呢?

    妫珩脸上的笑意半分不减,他伸手轻轻把梓鸢拉过来,抬手给她拭去滚落的泪珠。

    “前辈,”他的话里还有些心疼,可锋利不减,“珩的小歌都被您弄哭了。”

    “她可真是你的小歌?!”老者高声质问。

    不能再说了!不能再说了!

    “别说了!”梓鸢实在受不了了,她一把挥开妫珩的手,抬眼直直地看他。

    他面色一冷,笑意还在,却让她心一凉。

    明晃晃地戳穿她的身份,向妫珩证明她就是夏朝京的女儿——和她以往的一面之词是不一样的。这里那么多双眼睛——她有些惊慌地环顾四周——话传出去了,便是妫珩真的有心要帮她掩盖事实,也是力有不逮。

    所有的委屈不甘、所有的难受心疼,最终都只能变为一句满是卑微恳求的“公子”。

    她垂头,拉过他的袖子,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公子求您了”

    “小歌求您了!”她膝盖一弯,向他跪了下来。

    骨头锤在地上,“咚”的一声,敲在地上,也敲在人心里。让人禁不住一颤。

    “唉”到底是出口的叹息?还是心中不能言的无奈?

    除止不住的啜泣外,一片安静,无人能语。

    从念别过头去不愿再看,紧咬的牙关和微颤的睫毛却暴露了内心的波动。外祖一双手颤着,捏得紧紧的一双拳垂在花梨木椅上。

    “砰”一声,终是终结了一场迫人的死寂。

    风已止,风铃也不知从何时起不再响了。

    “到底还是不相信我们能护住你啊”声音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梓鸢僵在了原地。

    如被瓢泼大雨浇了满身,连骨头都在发凉。

    妫珩垂眸静静地看着她,看了许久,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只一双眼,闪着幽光。然后,他在她面前单膝跪下,神色温柔地宛若看着的就是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女子。

    “求珩什么?”音色温柔,好似怕吓到了她。

    梓鸢看着他,眼里的恳求若隐若现,惊慌也不曾消失不见。

    她该求他什么?她又能求他什么?

    见她迟迟说不出一句话,他嘴角落下意味深长的一笑。就在梓鸢脑中空空的时候,他一把拉过她的手,把她拽进了怀里——

    男子身上的清香似也带着一股侵略的味道,擂得她心鼓迟迟不能停歇。

    他伸手细心替她挽了垂下的发,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小歌是晓得自己几斤几两的罢?不然也不会用这般软弱的姿态来和珩讨价还价了。”

    说完,在那一直望着的两人要冲上来阻止之前,他立刻退了回去,好整以暇。只留下梓鸢一脸错愕。

    他兀自笑得轻松,扶着梓鸢站了起来:“既然前辈和伍少爷如此欢喜小歌——”

    所有人都看着他,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真的会松口。

    却又或多或少,还存着几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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