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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屋子里就暖和了起来。
“谢谢。”
扶苏平淡地道了句谢,转身去倒了仅剩的两盏茶,端来递给翠翠。
“不敢劳烦皇后娘娘!”
翠翠连忙起身,接过茶杯搁在桌上。
“你怎么有空来了?”
扶苏在她对面坐下,笑得十分牵强,看得出,她最近过得并不开心。
“想看看你,就来了。”翠翠微微一笑,转念说道,“对了,告诉你件喜事,我已经辞了官,因为,我就要成亲了。”
“哦。。。。。。”扶苏微笑看着她,“恭喜你啊。”
“谢谢。”翠翠看着扶苏的眼睛,面带微笑地说,“不问问是谁吗?”
“是谁啊?”
扶苏顿了一顿,开口问道。
“是陈叔宝。”
翠翠微笑作答。
是陈叔宝,扶苏想起那个断了手臂,依然被他冷面相对的阿宝。
翠翠说,前几日,她曾去看望过陈叔宝。
“他如今在一家私塾做教书先生,日子过得简单快乐,他说,其实这样,才是他向往的生活。”翠翠继续说道,“他小时候最大的愿望,除了当官,就是做一名教书先生。当官,是爹娘的期许,育人子弟,才是一件最有意义的事。。。。。。”
“真羡慕你,能和自己喜欢的人,携手白头。”扶苏端起桌上的茶杯,举杯说道,“那我就以茶代酒,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每当夜晚,扶苏就会想起姐姐。
那时不解她当初苦衷,现在已然能够体会三分。
一身灰色薄衣衫,一穿就是数十天。
冷风吹打在身上,摇摆着她手上挑的灯笼。
她走到溪水边,放了几盏纸折的花灯在水里。
她在心中默想:人死后,投胎转世,大约需要多少个年头?十年?百年?千年?
溪水对面,黑暗的树影下,立在一个一身黑色的身影。
他每日来此,夜夜来此。
她每夜来此,从未发现他的存在。
他只是想来看她一眼,尽管她说过,永生不再相见。
寒冷的深夜,他脱了鞋子,提在手上,默默跟随在她身后。
一直到她进了屋,忽然,一个人影从屋里逃窜而出,将她撞倒在地。
她吃痛惊呼一声,手上的灯笼掉在地上,忽然熄灭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那人怀里抱着她仅有的一床棉被,逃命似的疯狂逃离。
她从地上爬起来,抬头望着黑乎乎的屋子,那里仿佛藏着一头吃人的猛兽,让她不敢靠近。
她就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来,忆伤心过往,暗自垂眼泪。
他默默伸出的手,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那日,她决绝地请入冷宫。
“求皇上,将臣妾打入冷宫。”
她不依不饶地跪在地上,他多么希望,她能重拾回笑脸,哪怕今日此举,不过是在与他开玩笑也好。
他站在她面前,平淡地说道:“皇上要将妃嫔打入冷宫,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妃嫔被皇上打入冷宫,也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你告诉朕,你自请入冷宫,究竟是什么迫不得已的缘由。”
“皇上何必要问得这么清楚呢?”扶苏平静地说,“要么,赐臣妾一死,要么,此生,永不相见。”
无论如何,他就算是杀了自己,也绝不会再伤害她。
他想,以她的性格,肯定待不了几日,就会向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
大多数的男人,都会这么以为。
可是他似乎忘了,他和她之间,隔着六条人命。
就算他能跨得过去,可她,要如何才能跨得过去?
次日一早,扶苏独自一人去井边打水。
她好不容易砸开了冰面,忽然有人冲过来,用力将她推开,抢着打了一桶水上来。
扶苏心想,大不了就让她们一下。
等到她们一个个的,各自打了水离去,扶苏能打上来的,却是浑浊无比的井水。
她打了水,就着浑浊的井水,煮饭烧水,费了老半天的功夫。
待她忙完这一切,正坐下准备吃饭的时候,忽然有几人叫着跑了进来。
一转眼的功夫,桌子上的饭菜便被洗劫一空。
这不是第一次了,只要闻到香味,她们就会来抢。
扶苏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到桌子前,掀开米罐,里面只剩下寥寥数粒。
外面依旧是吵闹的声音,她无力地走到床边,虚弱地躺倒在床上,不一会,便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不知何时依然安静了下来,窗外的光线还很充足。
她翻身下床,打开门出来,午后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用手挡在额前,四下眺望,却是空无一人。
“她们都去哪了?”
那是群疯子,但她们也是女人。
扶苏即便是讨厌她们,憎恨她们,也并不希望她们去死。
冷宫门口,不知何时,多出了两名女侍卫。
扶苏疑惑地走到她们面前,向她们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可曾看到那些疯子?”
“回娘娘的话,那些疯子,均已被流放到宫外。”
其中一人严肃地行礼回答。
“她们什么也不会,把她们赶出去,她们该如何生活?”
扶苏不禁呢喃了一句,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回去。
她希望天下人好,希望别的人都能幸福。
但从某一天起,她把这种想法,抹得一干二净。
第423章 迟来的忏悔()
黄昏,扶苏挑着灯,自桥上走过。
整个残破的宫殿,独余她一人,冷宫,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
一只肥硕的信鸽扑闪着双翅,从天而降。
她仰面望去,那鸽子在空中一个回旋,落在了她的肩上。
她抬起手,抓住那只鸽子,捧在手中。
鸽子的腿上,绑着一封信件。
看这字迹,扶苏不晓得是谁写的。
但看这内容,她顿时就想起了一个人。
假若不是这封信,她差点记不起那人的脸,差点记不起那人的姓名。
她回了一封信,信鸽带着那封回信,越过深宫高墙,越过山林阡陌,一路飞往来时的地方。
春风刮在脸上,犹如刀削一般的疼痛。
上官硕正挥动着锄头,在院子门口锄草耕种。
头顶传来挥动翅膀的声响,他抬头望去,那一身洁白的信鸽,正载着好消息归来。
他欢喜地松开手里的锄头,拾起地上的信鸽,解下它腿上的信件。
看完那封回信,他忽然沉默了。
扶苏在信中告诉他,其实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他,对他,更多的是当成亲友看待。
“所以,你亦不必感到愧疚和自责。”
对于上官硕在心中提到了许梦婕:梦婕分外挂念,望能姐妹相聚。
扶苏时这样回复的:我和她,本无血缘关系,本非姐妹,何必再聚。
他立在门口,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将这封回信拿给许梦婕看,身后忽然传来了咳嗽的声音。
上官硕转身走到屋门口,许梦婕挺着个大肚子,一副皮包骨的瘦弱模样。
“是她的回信吗?”
看到上官硕手上拿的信,她依靠在门上,虚弱地问了一声。
上官硕没有作答,他将那信递给了许梦婕。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看完信,许梦婕忍不住抽泣起来。
她本来以为,她或许真的不是许家的孩子。
直到那一日,她见到了年迈的外公。
他告诉许梦婕,当初母亲和姨娘双双嫁入许家,就是为了搜集长公主密谋造反的证据。
母亲本以为,那个证据,足以将长公主拉下台。可谁知道,竟早就被花陌姝察觉出了破绽。
为保妹妹周全,母亲牺牲了自己的名节和性命。
可惜的是,花陌姝老了,曾经的野心勃勃,就在花陌琛死去的那一刻,再也找不回来了。
从那之后,许梦婕越想越觉得对不起扶苏。
可眼下她想再见她一面,怕是不可能了。
大约是抑郁成疾,就在看完这封回信之后,许梦婕就一病不起,渐渐有神识模糊之象。
“我姐姐她这是怎么了?”
许梦生隔几日便会来家中做客,此次前来,略备薄礼,本是想来看看姐姐与未出世的小外甥,谁曾想,两日不见,姐姐竟已是这副光景。
上官硕努力睁了睁有些模糊的双眼,他已经多日未剃除胡须,整个人显得面容憔悴,十分邋遢。
“扶苏,不肯原谅她。”
上官硕看着神情恍惚的许梦婕,继续对许梦生说道:“前日,曾给她去信,她并不知道你们是同胞所出,她没有选择原谅你姐姐。。。。。。”
“扶苏,等等我。。。。。。”
许梦婕忽然叫了一声,伸出双手,目视上方,她已经开始出现幻觉。
不一会,她又开始捂着肚子痛哭起来。
“怎么了?”
上官硕上前去看,她躺在床上不停地翻来覆去,看上去十分痛苦。
“这样可如何是好?”许梦生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他转身走到许梦婕床前,轻声对她说道,“姐,姐。。。。。。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把扶苏找来!”
说完,许梦生转身就冲了出去。
听到许梦生的话,许梦婕的眼神忽然有了一些转变,变得有了一丝生气。
“她会来吗?”
她幽幽地问了一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而下,打湿了绣花枕头。
“她一定会来的!”上官硕忍不住掉了一滴眼泪,“你等着!我这就去请稳婆!你放心!她一定会来的!等我!”
说完,上官硕便起身出去了。
许梦婕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越是安静,她心里越是不安。
陈家的小院子,张灯结彩。
一群孩子,手上系着红绳,在门口进进出出跑来跑去。
“小心一点!”
一个孩子不小心撞到陈叔宝身上,他也并不生气,只是像训斥自家孩子一样训了一句。
“已经交还给她了。”
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句说话声,他猛地转头,看到翠翠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她今日进宫交接手头余留事宜,顺便将金铛物归原主。
“她最近好吗?”
陈叔宝点了点头,随口问了一句。
翠翠微笑答道:“她很好。。。。。。”
她没有告诉他,扶苏自请入冷宫,并且已经在那里待了数月。
她曾经也怨恨过扶苏,但如今她却对扶苏充满感激。
如果不是扶苏,她也许不会有今日的成长,更不会耐心等待着陈叔宝接纳自己。
不管他是否全身心地接纳自己,她都认了。
二人正站在门口,不远处忽然跑来一人。
许梦生从身上取下那枚玉佩,亮在陈叔宝面前,气喘吁吁地说:“你曾经答应过我,只要拿着这玉佩来寻你,你一定有求必应!”
“是,我是这么说过。”陈叔宝浅然一笑,接过玉佩,问道,“怎么了?你家里,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是大事!是天大的事!”
许梦生“噗通”一声,跪在上官硕面前,仰头对他说道:“求先生救我姐姐!我不能眼睁睁看她一尸两命,就算是拼了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时间紧迫,当日下午,翠翠便拉了一车的喜糖,带着许梦生进了宫。
她买通侍卫总管,向他讲明缘由,商议好让许梦生假扮巡夜的侍卫,偷偷去见扶苏。
侍卫总管拿了一些喜糖,招呼看守冷宫的两名女侍卫:“来来来!翠翠姑姑今晚成亲!特意拿了些糖果点心!你们在这里也辛苦了,来,拿着!”
两名女侍卫欢喜地走过来,抓了一些糖果放进腰间的布袋里,又在另一兜点心里,挑选起来。
“你们两个赶紧把这个给娘娘送过去!这可是翠翠姑娘特意准备的!”
侍卫总管手上还有两份另外包起来的礼盒,他给一旁的许梦生使了个眼色,许梦生与另外一人急忙上前接过来,自然而然地走进了冷宫的大门。
扶苏正在屋里费劲地点灯,点了好几次,才将灯点着。
“小苏!”
许梦生一进门先轻唤了一声。
“梦生?”扶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怎么会。。。。。。”
“你现在在宫里当差了?”
扶苏转念一想,笑了笑,问道。
许梦生微蹙眉头,摇了摇头,说道:“不,我是特意来寻你的!”
听完,扶苏便知道一定是与许梦婕有关。
第424章 追爱()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一行十几人的阵仗,算不得隆重,但也不失排场。
陈叔宝束着高高的马尾,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坐在高大的马背上,面带浅笑,望着姗姗来迟的喜轿。
扶苏本打定主意,此生就在这冷冷清清的冷宫中了此一生,不想再回到阿离身边,亦不想再回到自己的世界。
也许说不定哪次意外,她就会重新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
也许,她会慢慢度过余生,老死在这冷宫中。
到那时,她也许自然就会回到本来属于自己的世界,并且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听着许梦生的叙述,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分。
“她在房前屋后种满了桃子,她知道你最喜欢吃桃子,最喜欢桃花的味道。”许梦生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只有你这一个妹妹,当初说我和姐姐不是许家的孩子,我根本就不相信!”
“她不过是想见你一面。。。。。。”他上前一步,接过旁边那人脱下的外衣和帽子,递到扶苏面前,“就算她熬不过去,我也希望她能不留遗憾地离开。”
扶苏无奈地暗叹一声,接过衣服,说道:“好,我跟你走。可是否能顺利出宫,能不能来得及见她,我就不能保证了。。。。。。”
就这样,扶苏假扮成侍卫,离开了冷宫。
两名女侍卫沉浸在欢乐当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进去的侍卫出来时已经换了人。
就在他们走出不远的时候,迎面忽然撞见了赫流桑。
她怀里抱着一盒点心,一手拿着一块,正吃得欢喜。
扶苏赶紧低下头,夹在队伍当中,反而显得有些怪异。
赫流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口中呢喃着:“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直到他们走远了,赫流桑才后知后觉地醒悟。
赫流桑扔下怀里的点心,转身追过去,巡夜的侍卫来回走动,扶苏早已不见踪影。
赫流桑带着疑惑飞奔至冷宫,闯进扶苏的房中,只见一名男子正坐在桌子前吃点心。
“流桑娘娘?”
那人被吓了一跳,差点噎死。
他抓起面前的一壶水,往肚里乱灌一通。
“许扶苏呢?”
自从扶苏进了冷宫,赫流桑便开始直呼她的名讳。
“皇后娘娘。。。。。。”那侍卫灵机一动,说道,“去如厕了!”
“你胡说!”赫流桑抬脚在他身上踢了一下,怒道,“她是不是出宫了?!还穿了你的衣服!说!是不是!”
“是是是。。。。。。娘娘饶命,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侍卫结结巴巴地应声,委屈地跪在赫流桑面前。
“奉命行事?”
赫流桑不过是想来确定扶苏是不是偷偷出了宫,如此看来,这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