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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抬眼望着眼前这位威武的大将军,直言心中疑惑。
陈叔宝从见扶苏开始,便望着她一直出神。听到问话,方回过神来。
“姑娘是问,在下是如何救的姑娘吗?”陈叔宝重复了一遍扶苏的问话,顿了顿,接着说道,“那晚,我与手下将士于溪水边稍作歇息,忽然见水面上漂来一个猪笼,拉上来一看,竟是姑娘在其中。姑娘当时浑身是血,我。。。。。。我吓坏了。。。。。。只好将姑娘,带进宫里医治。。。。。。”
一通话说完,陈叔宝已憋得满脸通红。
“我知道了。。。。。。”
扶苏眼中满是失望,但又心存侥幸,侥幸地以为,会不会是阿离故意命人不将绳子绑牢,所以石头松掉,她才能浮上水面。
“姑娘。。。。。。姑娘难道真的不记得我了?”
这句话,陈叔宝憋了很久。
“我们认识吗?”
扶苏心中更加疑惑,难怪会觉得他眼熟,莫不是以前就认识?
“五年前,我与爹娘,在荷塘中将姑娘救起。后来,我亲送她回花都城。那位姑娘,她姓许。。。。。。”
陈叔宝替扶苏回忆起她是如何来到南离的。
“小宝?”扶苏终于想起这样一个名字,再看看眼前这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不由感叹道,“你怎么长这么高了?跟以前一点都不像了!”
陈叔宝扬起两侧唇角,却又迅速地放下,他的眼底,腾起数不尽的哀伤,不明缘由。
“姑娘曾说过,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到花都找姑娘。。。。。。”
那日,年少的陈叔宝,送走扶苏之后,便整日魂不守舍,无精打采。
一日,他上山砍柴,砍到一半,无心再继续,便在地上坐了下来。
这一坐,便是一整日。
当他下山回家时,走到半山腰之际,忽然看见山脚下浓烟滚滚,气势骇人。
那个方向,应是村子所在。
当他跑下山时,浓烟已飘散在夜幕之中。
焦灼的气味,充斥着鼻腔。
“爹!娘!”
“醒醒!醒醒啊娘!爹。。。。。。”
“是谁干的!是谁!”
整个村庄,全部被屠,大火燃过,无一活口。
“啊——”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遭遇这种变故,险些精神错乱。
官府的人来查看,帮着处理了遗体。
说是会查出个究竟,可这一查之后,却再没有来过村子。
陈叔宝没有能去的地方,迷茫了几日后,他便离开了村庄。
然而他心下又一直念着许小姐,于是,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花都城门下。
“请问,许府怎么走?”
他一路询问,兜兜转转了大半天,才到了许府门口。
第355章 叫我皇后娘娘()
许府的大门外,围着一群乞丐。
两名家丁抬出了一桶两桶的剩饭剩菜,那些乞丐一哄而上,一抢而空。
“别抢别抢!都有份!”
陈叔宝看着那说话的家丁,走到他身旁,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许小姐可在府上?”
“许小姐?我们府上一共有四位小姐!你说的是哪一位啊?”
“她。。。。。。她长得很漂亮!笑起来很好看。。。。。。”陈叔宝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好说出她的一些特征来,“她身上还有一个。。。。。。”
“走走走走走走走!”那家丁不耐烦地将他往一边推了推,烦躁地说,“又是一个觊觎小姐的疯子!走远点!小心对你不客气!”
“那个时候,我也是刚刚知道自己的名字。。。。。。”说到这,扶苏急着为自己辩解起来,“这么说你肯定不会懂!”
“我固执地又去求见过两次,却被官府的人抓了起来,痛打一顿。后来也是阴差阳错的,进了太子府,成了少保。”想起那段绝望的时光,陈叔宝不由心生屈意。
他说尽了所有,对于几年来的苦苦思念,只字未提。
“小宝,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扶苏叹气道,“虽然待在宫里,并非我所愿,可好歹捡回了一条命。。。。。。”
“我。。。。。。”
陈叔宝欲言又止的样子。
“皇上有令,将我囚禁于此。”扶苏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慌忙取下脖子上的金铛,对陈叔宝说道:“这是我的贴身饰物,劳烦你务必转交给俊贤王。他见到此物,便什么都明白了。”
看来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会是他。
然而这么重要的东西,她能相托,便是有着十二分的信任,他不能让她失望。
陈叔宝将金铛放进袖中,对扶苏说道:“我一定想办法转交!”
就这样仓促决定,扶苏不知道妥与不妥。
她现在害怕睡觉,因为只要一睡着,就会做噩梦,不断地梦魇,许是俗称的鬼压床。
可不睡的话,又总是身子疲乏。
这日,从中午又一直睡到天色昏暗。
醒来又是一身冷汗,下身似有暖流不断汹涌而出,血液流失的感觉,让扶苏不由感到一阵心悸。
“来人!快来人!”
扶苏心慌起来,慌忙大声呼喊。
“怎么了?”
翠翠闻声而至。
扶苏已自觉掀开被子,身下一片暗红血迹,触目惊心。
“来人!快去禀报皇上!快去传太医!”
翠翠也慌了神,毕竟她也是新晋宫女,在侍奉才小产过的女人上,没什么经验。
一有状况,就会惊动花陌羽。
这次来的,是个女御医。
一番诊察之后,女御医对翠翠说道:“把传单换了,然后去准备换洗之物。”
她转头看了花陌羽一眼,拱手说道:“皇上,姑娘,大可不必惊慌。这是好事,这是因为姑娘自落胎起,便一直卧床不起,导致恶露残留体内。因此月事初归,毒素排出,出血量,是往常的数倍。姑娘只需按时服药,静心修养,日后会逐渐恢复正常。”
“原来是到了换洗的日子了!”
翠翠轻轻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口,小声嘀咕了一句。
女御医收拾了药箱子,走到花陌羽跟前,低声说道:“微臣告退。”
花陌羽点了点头,转头望了扶苏一眼,举步到扶苏面前。
“浼儿,好好休养,等你恢复了,朕带你出宫游历一番!”
花陌羽看着扶苏,面带微笑地说道。
“多谢皇上。”扶苏只简单地回了一句,便再无下话。
宫女们准备好了干净的床单被子,还有干净的衣物。
“请皇上回避。”
扶苏身子正难受得紧,只想花陌羽尽快出去。
“好。。。。。。”
花陌羽有些不舍地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是夜,慕容仙以手轻抚小腹,缓缓走进永和大殿。
已批阅过的奏折,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桌案上。
花陌羽撑着眼皮,强迫自己看完最后一折,提笔批完之后,放到了就近一叠的最上层。
他不住地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转去了床榻之上。
“皇上,今晚不去皇后娘娘那里吗?”
苏公公服侍他宽衣上榻,无心问了一句。
“不去不去!除了浼儿,朕谁都不想见。。。。。。”
花陌羽闭着眼睛,乏力地躺倒在龙榻之上,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慕容仙恨恨地咬了咬牙,转身走回了春华殿。
花陌羽,我为你怀着皇子,你心心念念的人,竟还是只有她!
走着走着,不觉便来到了扶苏所在的宫殿。
想着花陌羽已经睡下,她便想着去瞧一瞧这位故友。
这个时辰了,扶苏早已睡下。
“皇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
两个小宫女正在门口打盹,其中一个先看到了慕容仙,吓得慌忙行礼。
“浼儿姑娘呢?”慕容仙问道。
“姑娘早就睡下了,奴婢这就进去通传!”
“不必了!”
不等小宫女进去,慕容仙着急地闪身进了殿内。
扶苏正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姑娘,姑娘醒醒啊姑娘,皇后娘娘驾到!”
翠翠翻身从软榻上爬下来,猫着腰跑到扶苏床前跪下,低声唤了一遍。
扶苏微微睁眼,如梦呓一般。
她定了定神,拖着沉重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看向慕容仙。
她这一身穿戴,比之前看起来更显富贵。
“参见皇后娘娘。”
扶苏由翠翠搀着下床,给慕容仙见了礼。
“浼儿姑娘,这些日子,在这里住得可好啊?”慕容仙唇角上扬,低头看着扶苏。
扶苏直起身子,抬眼看向慕容仙。
“我不叫浼儿,我叫许扶苏。”
扶苏微微一笑,对慕容仙说道。
“你是!”慕容仙盯着扶苏的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说,“他说你是,你就是!不管你是许扶苏也好,左清浼也好。。。。。。本宫都感到十分欢喜。。。。。。因为,从今往后,本宫就是本宫,再也不是谁的替身。”
“仙儿。。。。。。”
扶苏忍不住轻唤一声她的名字。
“住口!”慕容仙怒视了扶苏一眼,暗暗叹气,语气平和地说道,“叫我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扶苏心下暗叹一声,眼含微笑,看向慕容仙,认真对她说道:“皇后娘娘错了。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没有谁,能做得了别人的替身。也没有谁,甘愿成为别人的替身!”
“我是许扶苏,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扶苏坚定地说道,“我是俊贤王的妃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扶苏实在不明白,皇后娘娘说的浼儿,究竟是谁?”
“你少在这里装糊涂!”慕容仙眼神凶恶地说道,“别人不知道,我可再清楚不过!”
说着,慕容仙大步上前,一把扒开扶苏胸前的衣襟。
第356章 新的身份()
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眼底,她的脖颈上,空荡荡无一物。
“你。。。。。。”
慕容仙瞠目结舌地看着扶苏的脸,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皇上糊涂,皇后娘娘也糊涂吗?”扶苏拉了拉衣襟,对慕容仙说道,“妾身只想早日回到夫君身边,还望皇后娘娘,不要对妾身产生不必要的误解!妾身怠慢了,请皇后娘娘责罚!”
“不必了!看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本宫要真罚你,不是要你的命么?”
慕容仙挑了挑眉,长舒一口气,不知到底是耐住了性子,还是真的于心不忍。
“多谢皇后娘娘。”
冲着面前的故人,叫着一声声的皇后娘娘,扶苏觉得生疏且难过。
若换作别人,她干脆就一口承认,好好煞煞对方的威风。但她深知慕容仙对花陌羽情真意切,不想称一时之快,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最好如你所言,否则,休怪本宫,不念旧情。”
慕容仙上前一步,轻挽扶苏的手,牵着她,轻轻走到床榻前,松开手的那一瞬间,不动声色地加大力道,将虚弱的扶苏推倒在床榻之上。
慕容仙低头俯视着扶苏,一副居高临下之态,傲慢地说道:“好生歇息,本宫,会再来看你。”
“恭送皇后娘娘!”
满殿奴婢皆行礼恭送,慕容仙一路轻抚小腹,迈着端庄的步子,摆驾出了殿门。
“终于走了。。。。。。”
翠翠小声嘀咕了一句,轻呼出一口气,转身走回内阁,朝着床榻走去。
“姑娘当真是俊贤王妃?”翠翠一面帮着扶苏盖好被子,一面好奇地问了起来,“奴婢又多嘴了。。。。。。皇上只说姑娘是他的一位故人,从未提起过俊贤王的名字。。。。。。”
“翠翠,你是个好姑娘。但身在宫中,有些话,确实不该多问。”扶苏轻声叹气,接着说道,“既然皇上说我是他的故人,你们便当我是他的故人罢。。。。。。”
这翠翠亦是个一心为主的奴婢,翌日进行每日汇报时,便将昨晚皇后来过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了花陌羽。
“皇上,姑娘就是太善良了,今早还再三叮嘱奴婢,万万不可将皇后娘娘造访的事告诉皇上。”
关键时刻,翠翠不忘维护扶苏。
花陌羽听完之后,勃然大怒,一掌重重地拍在桌案上,愤愤然说道:“这个女人,真是蹬鼻子上脸!看在她忠心耿耿的份上,朕一再忍让,如今,她要骑到朕的脖子上来了!”
“皇上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翠翠慌忙说道,“奴婢先行告退。”
说来说去,还是关乎扶苏的身份。
于是,花陌羽立即下诏,册封扶苏为苏妃。
“朕这么做,只是为了护你周全。”花陌羽亲宣诏书,如是向扶苏解说,“既然你不愿做回左清浼,朕也不勉强。可是俊贤王的妃子,怎能久居宫中?因此,朕赐你一个新的身份。你有一个新的名字,叫苏浼儿。同时,朕也是希望,你能忘却过往,重新开始生活。”
这话听到扶苏耳朵里,却分明感觉这是一种强制。
扶苏知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他却猜不透扶苏做的是什么打算。
“多谢皇上。”
扶苏接过诏书,打开来看,上面写的,确实是苏浼儿的名字。
她的唇角,不经意上扬,合上那本小册子,转过脸,对花陌羽说道:“皇上,臣妾在这里住得不太习惯,不知道,能否换个住处?”
“那你来看看喜欢哪个宫殿?想要哪个,朕都随你!”花陌羽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眉飞色舞地说道。
扶苏微微一笑,回道:“听说先皇后,便是住在长乐宫。臣妾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听她说完,花陌羽笑道:“好!朕这就命人前去清扫!”
“谢主隆恩!”
扶苏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参见苏妃娘娘!”翠翠率领殿上众奴婢行礼。
“你们不用这样。”
忽然的顶礼,扶苏有些不能适应。
花陌羽微笑望着她,眼含柔情地说:“你终于笑了,你还是笑的时候最好看!”
扶苏总是面带微笑,说的话却是少之又少。
听说扶苏封妃,慕容仙坐不住了。
“皇上真是太过分了!本宫如此辛苦为他怀着皇子,他竟然将本宫抛之脑后,这么大的事,连说也不说一声!”
她心急火燎地跑去找花陌羽理论,花陌羽正陪着扶苏在御花园中赏花。
“头还晕吗?”
平日都是太监宫女搀着花陌羽,今日他却放下架子,搀着扶苏。
“好多了。”
扶苏简单答了一句,脚下一个不稳,栽倒在花陌羽怀里。
“当心!”
花陌羽小心相护,脸上难掩喜悦之情。
扶苏微笑回应,抬眼却见慕容仙正站在不远处。
于是,扶苏默默退出两步,对花陌羽说道:“臣妾累了,想回去歇息,先行告退。”
“翠翠!好好照顾苏妃娘娘!”
花陌羽慌忙招来翠翠,看着主仆二人越走越远,依然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慕容仙气势汹汹而来,垂头丧气而归。
她很久不曾这样难过,难过得眼泪止不住。
“娘娘,喝点热茶,消消气吧!”
小宫女奉上一盏温热的茶水,却被她抬手打翻。
“拿开!”慕容仙深呼吸一口气,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地问道,“本宫何时生过气?”
“娘娘息怒!”殿外走进来另外一名宫女,手上的托盘,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