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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夫人也侧过头回望着顾老爷，面前这个男人，跟她同床共枕了二十几年，却有十几年她都被这张脸骗了过去。事实上，他们夫妻二人，真正相聚的时间少之又少。她还记得，新婚不久之后，顾老爷便突然离开，随后更是让刘管家敷衍她生意太忙，无法回府。之后，又娶了一个一个的姨娘进门。她想着，只要她将家里打理的妥妥帖帖，他一定会看见的。却到了现在她才知，她究竟有多傻。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琉绯这次一定会成功。”她的儿子，一定是最出色的。无论是才华，亦或是智谋。
顾老爷闻言，颜色大悦。他的琉绯，可是为了这一天足足谋划了整整十几年光景，他也期盼着，他这次殿试一定会成功的。镇远侯府重见天日的日子，不会远了。拉过顾夫人的手，顾老爷道。
“夫人说会那就一定会，到时候，夫人可就摇身一变成了状元爷的母亲了。”
岂止呢，准确的应该说是成为镇远侯府的当家主母才对。顾夫人笑笑不语，只是眸光落在顾老爷脸上，她，一定会成全他的。
第372章 关公公亲自带路（）
一辆辆马车全部被停驻在了宫门口，应届考生纷纷一身干净的白色儒衫，随带书童一两人。认识的便一起交谈几句，大多为皇宫如何气派辉煌，大气壮丽。不认识的考生便互相报出姓名，算作认识。短短片刻，柳眉妆等人便被围在了中间，一眼看去，此次考生大致也在几百人左右。
“让开让开，谁敢挡着我家小侯爷，统统让路。”人群当中，此声音嘹亮嚣张异常，却是吓得周围考生自动退开两步。
“奇怪，堂堂小侯爷来殿试凑什么惹恼。”柳眉妆一听小侯爷这个称呼，脑子里瞬间浮现陆子墨那张温文尔雅却又不怒自威的脸。她可记得，陆侯爷在丞相寿宴上可是向众人宣布他已经上了奏折给圣上，请求将侯爷这位置让给陆子墨。既然陆子墨已经是侯爷身份，那前来参加殿试也太奇怪了一点。
“多半是奉了圣上的意思，前来露个脸罢了。”顾三公子瞧着人群慌乱，便自动深处手臂将柳眉妆的身子圈在他能够保护的范围之内。语气中，难免带着一股子酸气，虽然说他现在已经不用忌惮陆子墨会威胁到自己了，但是好歹是爱过娘子的人，轻易放弃谈何容易？所以，他不防着一点不行。
陈管事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小侯爷啊，他现在担心的是面前这位祖宗。莫不是这几日丞相不去找她，提点提点她，她这贪玩的性子便露了出来。竟然伙同顾三公子，女扮男装进入殿试。这要是给人发现了，丞相府一定免不了受尽牵连。飞快跑上前，陈管事一脸大难临头的模样，可怜巴巴的看着这位书童大人。趁着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当下小声全劝道。
“我的好小姐，殿试这种神圣的地方岂是你一个女子能够进来的，你如此做，莫不是要牵连上整个丞相府的性命。”
柳眉妆哪里肯依，她就是想要亲眼来看一看殿试是如何的，更想亲眼目睹柳若枫状告冯文海与丞相，以便能够将里面的状态了解得一清二楚。如今陈管事发现，是不是太晚了一点。这殿试，怕是进得来，出不去了。
“管事请放心，我的男装您和义父不也没有认出来吗？无需担心，若真是被发现了，圣上要降罪丞相府，那仪静也会一力承担。”
一力承担，说得这么轻巧，就是圣上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丞相的把柄。他虽然不了解朝廷政事，但好歹听丞相提过，圣上对他有些不满。若是被圣上和文武百官抓住了把柄，丞相此次想要脱身怕是麻烦至极。且，殿试啊，三年一届才考科举，可见圣上极为重视科举。这等尊贵神圣的地方，哪里是她一个贫民女子可以玷污的。陈管事正准备继续再说，却在这时被顾三公子的眼神一震。明明天清气朗，可是他却总感觉被顾三公子这么一看，仿若他已经身首异处般，吓得他也不敢再开口。
顾三公子不动声色将柳眉妆和陈管事的距离拉开，他平生最讨厌呱噪，特别还是长篇大论的啰啰嗦嗦。笑话，他顾琉绯的娘子什么时候要听从别人的安排了，就算是安排，那也只能够她安排别人。还有，陈管事是个奴才身份，凭什么离着娘子这么近，亏都是读圣贤书的，连最基本的男女授受不亲都不知。
在场考生全部被分开散到一边，从中间让出一条大道，方便给堂堂的小侯爷让行。只见，率先出现的，是一身褐色衣衫的男子。
只见，那男子生的朗眉俊目，玉树临风，那长身玉立的模样做开道的实在可惜了些。尤其是，那剑眉英气，若隐若现的邪肆让人更觉此人不凡。苏峥康背手而立，昂首阔步走在陆子墨面前开道。那狗腿子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像讨好人的奴才。
而平日里照顾陆子墨左右的原禄却被摔倒了陆子墨身后，哀怨的瞅着苏峥康。苏大公子也真是的，仗着自己是主子就欺负他这个下人。就算是要当小侯爷身边的奴才，那也是他原禄啊。
陆子墨随后而来，一身绛紫色珐琅莽纹锦袍，头戴白玉紫金冠，两条紫色华贵的发带顺脑后而下，披散胸前。步履雅气，雍容高贵。墨玉黑瞳扫过在场考生，带着一股凛然之气，威严摄人。视线落在顾三公子和柳眉妆身上，稍作停留，随即笑意浮现。他就知道，她可不是个安分的女子，如殿试这样的场景，她一定也会出现。只是没想到，却是装扮成了俏生生的书童。
“顾三公子，你身边的书童还真是俏生生的惹人喜欢呢。”
柳眉妆皱眉，果然，又来了，又来了。子墨这家伙，也不知道上辈子跟顾琉绯结了多大的仇，这辈子非得交锋，争一个输赢。不过这样就便宜了她，可以免费的看热闹了。
陈管事一听陆子墨的话语好像是十分在意柳眉妆，当下心里嘎巴嘎巴的响个不停。遭了，小侯爷可是陪着仪静小姐与顾三公子一路从江南跑回京都的啊，自然是见过仪静小姐男装的。若是小侯爷一个嘴岔，将仪静小姐是女子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不是想要置他们丞相府于死地吗？可是他完全想岔了，陆子墨可没有这么卑鄙。他这样做只会害了柳眉妆，傻子才会这么做。
顾三公子浑身严阵以待，立即进入戒备状态。要知道，陆子墨对娘子可一直都是虎视眈眈的，他这个做夫君的，一定要扫清面前的全部障碍才是。看了一眼打扮怪异的苏峥康，唇角稍杨。关于苏家族谱的规矩他也曾有过耳闻，凡苏家子弟，不可入朝为官。也就是说，不用圣上革除他们苏府的应考资格，他们自己已经革除了。没想到啊没想到，风流倜傥的苏大少爷，竟然也会有当人家狗腿子的时候。
“比起我身边的这位小书童，小侯爷身边这位开道的可真是出色的紧。真不愧是侯爷府出来的，就是这奴才那也是一表人才呢。”
“顾三公子，你还真是高看我了。早在江南之时，便听人常常提起顾三公子有龙阳之好的癖好，如今一看这小书童，在下还真有几分相信了呢。”
苏峥康反唇相讥，反正柳大小姐是一点也不介意这些的，那么他便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心里看着淡定自若的顾三公子，心里恨得牙痒痒。奴才个屁啊，你见过这么风流倜傥的奴才吗？
众考生在心里暗暗点头，看着顾三公子的目光有几分好奇，原来这就是声名大噪的顾三公子啊。可是比起顾三公子，他们忽然发现，小侯爷身边的这位狗腿子更加气势庞大，敢在皇宫撒野，这功力非一般的高深。
柳若枫嘴角抽了抽，都是男子，怎么如此幼稚。不过口角之上的输赢而已，一个个的还非挣个不停。抬眸望着高高的朱红色大门，镶着密密麻麻的金色圆点挂着同色铁环，耀眼非常。那里面，才是他们真正该去想的。
赵大公子刚正不阿佩剑在宫门口晃悠来晃悠去，看了一眼这几个老相识，皱紧眉头。在殿试这地方喧哗，实乃对当今圣上的大不敬。几个大男人，还非得这么争来争去，他看着也不爽。
在这时，突然‘吱呀’一声，引得各位考生纷纷看了过去。高高的大门被一群侍卫合力推置两边，一个身穿靛蓝色，手拿金色炳端拂尘的公公走了出来。公公年纪不算老，却让人看着就觉很有资历。
“咱家是御前总管关公公，特地奉圣上旨意前来，领着各位考生进入殿试考场之内。各位贡生，请跟着咱家进来吧。”
赵大公子一身绒衣，见状便退开两步走到一边。关公公一见，笑了笑。“真是有劳赵大人守在这里了。”
“为圣上办事，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岂敢接受公公有劳二字。”赵大公子为人死板，就是这答话也说得十分别扭，不过却是这个意思。
柳眉妆低着头跟在顾三公子与柳若枫身后，偷偷看了一眼这位关公公。原来，那日周太妃身边的总管大人便是面前的这位御前总管。
陆子墨走在顾三公子前头，关公公见识他，当下打了声招呼。“小侯爷可算是来了，这老侯爷待在里边儿都快坐不住了。”
“有劳公公亲自引路了。”陆子墨平日里与官场上的人打了不少交道，自然深知这其中要理。关公公服侍了圣上十多年的老人儿，自然深得器重。他如此相待，不过是因为圣上邀了他一起前来看看殿试而已。
“小侯爷说的哪里话，为小侯爷引路，是咱家的荣幸。”关公公客客气气回答，又恭恭敬敬对待。他心知，这小侯爷日后便是侯爷，万万不可得罪。再说陆老侯爷，也是英雄气概，令人折服。小侯爷小小年纪便能够世袭侯爷，又得圣上器重，往后必是朝中的大红人儿。
柳眉妆越走越觉得有些担心，小手攥得很紧。心里非常担心，究竟能不能够糊弄过关。正在这时，小手被顾三公子握住。
“不用担心，你担心的事情绝不会发生。”
第373章 得见天颜（）
所有人跟在关公公身后，柳眉妆等人走在正中间。顾三公子压根没有留意过皇宫内的建筑一眼，而是牵着柳眉妆的手，小着声音说道。
“在江南贡院见过你面的考官，今日都来不了殿试。”顾三公子自信一笑，很明显是早就妥妥帖帖打理好了一切。
江南贡院的那些考官，要么被乔阁老下令派到了翰林院修撰新书，要么就好生的躺在屋子里休养。至于还有一些，便是沉醉在美人的温香软玉里。毕竟在江南贡院的考官，加起来也不过十多人，殿试之上，没有人会在意这些的。因为，殿试上的考官，又是另外一批。再加上考场本来就离着考生的场地远，别忘了在江南贡院的时候，那些个考官都是待在明远楼上的。谁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闲工夫来看考生长什么样子，至于能够看清柳眉妆样貌的，并不多。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加简单了。
不知何时，苏峥康灵活的身影也挤进了人群之中，钻到柳眉妆身旁丝丝低语。“柳大小姐，你这身书童装扮还真是迷人的紧，就是万花丛中过的苏某人，也动了一点龙阳之好的凡心呢。”
柳眉妆一笑，带着丝阴谋的意味，这个苏峥康，依旧这么吊儿郎当的模样，她看这是在觉得有些碍眼。这段日子只忙着跟丞相这些人打交道了，却忘记了这位苏大少爷，甚至压根就想不起来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看来苏大少爷最近是闲的太厉害了，非要走过来找找茬不是。
“我也没想到苏大公子这一身装扮也如此俊逸，看得可真有几分芳心暗动呢。”
苏峥康疑惑，奇了怪了，柳大小姐怎么这么反常啊。她如此露骨的话语，这是摆明了在向自己表白呢。不对，柳大小姐可没有这么好对付啊。正在疑惑间，身后就传来了两道足以杀死人的光线，他想，他现在知道柳大小姐为什么要这么说了。光是这两个目光，就足以他做一阵子的噩梦，他还没把人家怎么着呢，结果反倒自个儿先惹祸上身了。
顾三公子自是将两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浑身凝聚内力，直直将苏峥康的身影给逼退到三丈意外。柳眉妆得意一笑，这苏峥康，非得自找没趣，难道不知道她的正牌夫君就在她跟儿前吗？尤其，这顾三公子的醋劲儿还不是一般的大。
苏峥康识趣的抹了抹鼻子，眼神一凛。看来，他还真是小瞧顾琉绯了，竟然有这样浑厚的内力，能够在这么多人里面不动声色将他震开三丈以外，够神奇的啊。只得又跑到了陆子墨身边，本想装作若无其事，谁知道人家陆子墨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下次，别让我听见你那种调戏妆儿的语气！”命令，十足的命令。
“额。”苏峥康咽喉哽住，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突然之间就得罪了权势滔天的两位。该死的柳大小姐，这下可真是把他给害惨了。不过他说柳大小姐又关陆子墨什么事儿啊，不是已经说哟放手，由着柳大小姐天大地大任她飞吗？他方才不过是言语之间有些轻佻罢了，陆子墨的反应就如此之大。当然，比起顾三公子的突然出手，陆子墨这已经是很仁慈了。
前方，关公公突然停下脚步，却也让所有考生一齐抬起头，看向殿试的场地。殿试的场地十分宽敞，比起江南贡院，不知大气多少倍。殿试周围，就像是一个四合院一样，将他们所有人围在中间。
四周，全部沾满了身穿黄色裙裾，头挽双螺髻的妙龄宫女。隔着一处的距离，又是身穿靛蓝色衣服的小太监。而在进入宫门口的周围，全部围满了带刀侍卫，面无表情，庄严肃穆，让人生出一股莫名的敬畏。
整个考场，摆满了一张张崭新的桃李木桌子，早已经备好了笔墨纸砚。每行每列的中间和尾部，又分别站着清一色的小太监，整齐有序。
考场之上，便是考官大人的位子，而越过考官位子，在大殿之上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镶满金龙图案的椅子。两边的扶手雕刻着金龙，龙嘴微张，似乎在嚎叫，让人畏惧。椅子上，还铺着花团锦簇厚厚的软垫子，其中，金色最为耀眼。那个最高的座位，便是圣上的位置。
正在所有考生看得入迷之时，赵大公子却带着几对人突然冲出来，手里的栏杆摆满了外面一圈。手里的配倒在正午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而赵大公子的脸庞，却是分外的清晰明朗。
“所有考生所携带的书童全部进入栏杆外面，以免打扰到各位考生。”
此话一出，所有跟随而来的书童便齐齐退后，柳眉妆松开顾三公子拉着他的大手，也跟着书童们一起退后。她就说嘛，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事，他们这些做书童的还能够进入考场之内。原来，赵大公子还是会将书童隔离。不过这也无所谓，她观看了一下这里的距离，考官与考生之间的距离隔得很远，柳若枫应该能够应付的过去。
有着规律的退后还好，可关键就在于大家乱成一团，几百个考生那也就意味着有几百个书童。所有书童退后的乱七八糟，这可苦了柳眉妆，被踩了好几脚。而这其中，陆子墨身边的原禄和苏峥康也只得退出去。
柳眉妆在推推嚷嚷的书童之间显得十分狼狈，又身材娇小，眼看着就差一点跌倒，苏峥康立即推开面前的书童走过去，想要将其扶住。只是可惜了苏峥康的一片好意，赵大公子眼疾手快，立刻便出手揽过柳眉妆的腰身将她带出人群。
“多谢啊。”柳眉妆拍了两下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