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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娇娘正想着这件事,周管事的手尚未从她脸上拿开,就听得砰地一声,什么东西在周管事头上炸开了花。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碎瓷。
银红在周管事背后带着哭腔,战战兢兢却又强撑着喊:“姑娘是王府里的主子,不是你能欺负的!”
啧啧,林娇娘想,还真没看出来,这丫头是个这么爆的性子。
不过,原本就想着这件事该如何收场,如今倒也正好。
门外没有走远的春秀春浅之前听到里面周管事的话,已经是脸色煞白,现在又听到里面的声音,一张脸已经苍白得像是刚落了水才被捞上来的一样。
三姑娘……周管事不会真的做了什么吧……
自己要不要出去帮一把呢?
万一得罪了周管事,以后大概就没法换到一个好位置了。可得罪了三姑娘……想到这几日一来三姑娘越发看不懂的模样,两个人也莫名地有些胆寒。
迟疑许久,春秀捏着春浅的手,仿佛是给自己壮胆一样,说:“周管事应该不会做什么吧?”
春浅也是战战兢兢,看着春秀相互打气:“应该不会。”
“三姑娘毕竟是主子。”可是,越是这样说,就越想到周管事之前那一句“主子死得悄无声息的,也不是没有”。
两个人站在那里,左右为难起来。
屋里面,林娇娘看着哭个不停的银红,有些惊讶,也有些好笑。明明动手砸了人的是她,怎么这个时侯哭个不停的也是她。方才的胆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顺手拍一拍身上的裙子。这样不怎么优雅的动作她做起来,居然也有几分爽朗大方。
“行了,别哭了。”她拍了拍银红的头,说,“做都做了,还哭什么。”
银红哭得满脸都是泪痕,抬头看她,一边打嗝一边说:“她,嗝,欺负姑娘。姑娘的脸,嗝,都红了,嗝。”
她倒是真心实意的在为林娇娘担心,被泪水冲刷过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关切。
林娇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方才被周管事掐的地方还有一点疼,想来是受伤有一点严重,正好给自己的说辞做证据。
反正不过是一张脸。
“现在这个时辰,王妃应该是在院子里?”她问银红,一场戏唱了前面一半,后面的一半也不能缺了。
银红早已按照吩咐打听过,此时虽然哭得直打嗝,依旧尽职尽责地说是。
“那就好。”林娇娘说,“现在,我们去见王妃。”
银红依一边哭一边回答:“今儿,嗝,是十五,王爷也在王妃那里。”
林娇娘的手一顿,芙蓉面上笑容越发灿烂,好似阳光下盛开了一朵话:“那正好,一次将两个人都见齐了。”
出门前她脱了浅绿色锦缎绣花鞋,一抬手一左一右地将鞋子丢开,散落在躺在地上的周管事边上,就这样只穿着袜子,抬脚往门边走去。
每天用香膏娇柔呵护的双脚落在地面的碎瓷片上,疼痛立刻就刺破了薄薄的袜子,清晰地传达过来。林娇娘每走一步,都疼得脚趾紧缩,一路走过去,地面上落下点点血红,仿佛展开了血色的梅花。
她的唇角却一直带着笑,浅浅的,淡淡的,仿佛走过的路是被鲜花铺满,而不是伤人的碎瓷。那一双眼睛更是如同古井不波,幽深没有半点儿波动。
边上看着的银红看在眼中,倒吸一口冷气,心疼得无以复加,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都是自己不争气,才让姑娘受了这样的委屈,如今居然还要伤了自己,才能求得一点怜惜。
她看着姑娘走到门口,身形婀娜,行走之间裙摆微微摇动,上面的花纹似乎都在随风摇曳一般妩媚动人。日落前最后的天光照过来,三姑娘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这样漂亮的三姑娘,为什么会有人不心疼,而是要伤害她?银红真的想不明白。
林娇娘走到门口,纤纤玉指搭在红漆的雕花门上,却忽地有想起一件事,自言自语了一声:“好像应该再乱一点。”
说完,林娇娘伸手将头发揪乱,对着银红灿然一笑,那笑容美丽得让看惯了的银红也呆了一呆:“跟紧我,别追上我。”
说罢,她微微用力,被虚掩着的雕花门就打开,她捂着脸冲了出去。
银红下意识地追上去,一边打嗝一边叫着姑娘,声音带着哭腔。
守在边上不远处的春秀春浅被忽然冲出来的两个人吓了一跳,看清楚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两个远去的背影。
她们心中咯噔一下,生出不妙的预感。
春秀胆子略大,飞快地跑到主屋,立刻就看到地面上点点血迹,然后才看到躺在碎瓷片中的周管事,顿时害怕得惊叫起来。
“不好了!出大事了!”
。。。
第5章()
最开始的那一段路,林娇娘跑得异常顺利。 章节更新最快
路上的丫鬟婆子不少,但是想得到将她拦下来的人,却也没有两个。倒不是丫鬟婆子们不尽心,而是她那副模样,首先就将人吓了一大跳,等回过神来,林娇娘已经跑远了。
但是,林娇娘的这副身子,却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撑得住,没跑多远,就已经气喘吁吁。加上她居住的地方是王府的偏远之地,还不等她跑完一半的路程,就已经觉得呼吸艰涩起来。
身后回过神来的丫鬟婆子已经开始叫着抓住前面那个人开始追赶了,而林娇娘却发现前路还遥遥无期。
这个时侯,她生出一点儿后悔之意来。怎么就没考虑到,这身子是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的身子,没经过多少锻炼呢?难道,今日就要功败垂成?
尽管脚步慢下来了,林娇娘脑海中却一点都没有停下来。
不行,若是今日不能闹起来,日后就更加不要想了。今天不过是占了出其不意的好处,等王府里的人回过神来,就不要想了。
所以,尽管是觉得身体已经有些撑不住,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是火焰在气管中流淌,似乎下一步就要咳出血来一样,林娇娘也一直没有停下脚步。
眼看着身后之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心底也生出一丝沮丧,有点儿可惜起来。
莫非,今天真的就不成功了?
这样的念头闪过,她却听到前面树丛背后,似乎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刚刚入耳,林娇娘就觉得,这声音并不熟悉。脑海中转了几个圈,都没有对这个声音的任何印象。
原身虽说常年被靖王妃关在院子里并不怎么出去见人,可是她却有一项本事,能将见过的每一个人都牢牢记住,每一个特征都记得清清楚楚。平时院子里没有人的时候,她也就靠着脑海中那些人和事,来打发时间了。
所以,这个声音的主人,原身大约是真的没有见过。
这个时侯,会有什么人在靖王府的后院里?
眼看着身体已经要撑不住,脚步一停大约就有追上来的丫鬟婆子过来将自己拿下然后送回那个小院子里去,从此在出嫁之前,自己不要想见天日,日日被那些下人们磋磨……就算日后想翻身,也得到出嫁之后了。
想到这些,林娇娘这个时候也疯狂了起来。
反正左右都要糟糕,那么,在糟糕之前,她也要狠狠地恶心王妃一把。
打定了主意,她咬住了粉唇,姿态是楚楚可怜的,可眼神却很是坚毅。片刻之后,眼波一闪,却又变得雾气腾腾,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样。
她对着说话的方向直直地冲了过去,疏朗花木背后,隐约透出来的人影,其中一个赫然是自己那个应该在王妃边上的生父靖王爷,另一个人却并不熟悉。
只是粗粗一眼,只能看出那人身材高大,周身气息凌厉,大约是个武将。
唯一奇怪的是,两人身边没有一个伺候的小厮下人。
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在商量,才特意将人打发走了。
林娇娘越发满意起来,心中笑意越深,打发走了正好,这样就没有人能拦住自己了。她已经打定了注意,要闹,也要闹到自己的生父面前去,好好地恶心恶心王妃。
下一刻,她就穿过了花丛,也不管那些花枝树叶打在脸上生疼,整个人直直地冲了出去,跌倒在那两人面前。
靖王爷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激地倒退好几步,低低地叫了一声。回神之后,他伸出手指指着林娇娘,手指都在颤抖,仿佛十分害怕,又十分愤怒的样子。
他今年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可他却并不给人这样的感觉。
靖王爷身材略有些瘦削,一双眼睛永远都是眯着,看不清眼底的心思,脸上永远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不似一个逍遥自在的王爷,反而像一个成天被上司找麻烦的小吏。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锦袍,江南送来的上好料子,绣娘细细地用同色的丝线绣了花中四君子在锦袍上,行走之间才能借着天光变幻看出来。此时他的手一抖,衣袖上的兰花暗纹就清晰地显露了出来,让趁着那一瞬间看到的林娇娘分外无语。
这样的生父王爷,看起来哪里有半点儿高大威猛的感觉?
以前那个林娇娘是怎么觉得他高大威猛的?还是脑海中固有的父亲印象作祟,平时有见得少,让她自己脑补出了一个这样的形象来?
这样胡思乱想着,她已经用悲痛的声音凄楚地叫一声“爹爹”,让听到的靖王爷也呆在了那里。这个衣衫有些乱,头发仿佛被人撕扯过,还没了鞋子的小丫头,是自己的女儿吗?
脑海中转了一圈,靖王爷居然想不起来,自己有这样一个女儿。
“爹爹……”林娇娘似乎已经看清了他是谁,尽管依旧倒在地上,却已经迫不及待地用手撑着往他的方向爬,尽管将外面罩着的纱衣都磨破了,手上沾满了灰尘,也是毫不在意。
她爬了几步,还没有靠近靖王爷,脸颊上已经有泪水落下来:“爹爹,你是要逼死女儿吗?”
靖王爷方才被她吓了一大跳,尽管现在不怕了,却还记得方才丢脸的感觉,此时见她向自己爬过来,愤怒地指着她叫:“你是谁?我哪里有你这样不懂规矩不知礼仪的女儿?”
这样说着,靖王爷见她衣衫尽管颜色好,却不是太好的布料,头发上沾着残花枯叶的,一张脸上吓人的一道红痕,看上去活似哪里受了欺负的小丫鬟模样,一时之间越发肯定起来。
眼前这个人,一定不是自己的女儿。
王妃将后院管得好好的,怎么会让下人们欺负到自己的儿女身上。
身后追着的丫鬟婆子已经乌压压一大片追了过来,绕过花木见得王爷与不认识的外客在这里,顿时吃了一惊,一群人都下意识止住了脚步。背后一时之间来不及停下的重重地撞上去,撞得前面的人趴在地上倒了一片。
靖王爷被下人们这般愚蠢的表现气得又颤抖了起来。
这时候,后面才有一个婆子跑了过来,一边喘着气一边叫:“赶紧给我抓住了,送到王妃面前去。”
这个婆子却是王妃屋子里管茶水的,平日里也不怎么得势,但凡有什么好差事总是被人抢了去。今儿却是因为王妃久等王爷不至,派人到前头来探听消息,她特意抢了这原本应该落在小丫鬟身上差事过来的,就为了在王妃面前讨个好卖个乖。
结果出了门走到半路,就见到一个身影疾跑,身后一群丫鬟婆子追着。她抓着一个人问了,才知道居然是三姑娘跑了出来,后面还隐约有消息,说三姑娘院子里出事了。
她是知道王妃对三姑娘的不喜的,此时听了消息,一心想着将三姑娘先拿下了在王妃面前卖一个好,原本探听消息的事交给了跟着自己出来的小丫鬟,自己也跟在了人群后面。
此时众人一停,她却没有停下来,又隔得远不曾被撞倒,当下就从人群中显露了出来,一下子刹不住脚,直接就冲到了王爷与外客面前。
等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她一张脸吓得惨白,连忙跪下磕头,身后那群丫鬟婆子这个时侯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乌压压地跪了一地,却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说。
若是只有王爷,求饶也就罢了,可是有外客在,好面子的王爷是定然不会轻饶了自己等人的。
林娇娘装出被靖王爷方才那句话伤了心的模样,捂着脸只顾着呜呜地哭,一时之间,人群中居然只有她哭个不停的声音。
靖王爷见下人这副失礼的模样被自己身边的人看到了,额头青筋只冒,厉声指着那婆子道:“说,出了什么大事让你们这么没规矩?!在府里这样没样子地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王府走水了呢!”
那婆子心念急转,这个时侯是断然不能说是三姑娘闹事的,毕竟有外客在。在外客面前,王府的脸面却还要维持一二。
等将人带下去了,没了外人,事情怎么说,就是由着自己了。
念头一转,她连忙就俯身下去,磕头不止,道:“王爷恕罪,是这个小丫头不懂规矩,不好生伺候王妃,却闹了起来,婢子是来拿这小丫头的。”
靖王爷扫了一眼捂着脸呜呜哭泣的小丫头,依旧没什么印象。尽管方才这丫头清楚地叫了自己父王,可这个时候,在这个人面前,他宁愿自己是听错了。当下他就决定,将这件事糊弄了过去。
“既然如此,就将这丫鬟带下去。”他冷淡地说,“你们所有人,过后自己到王妃那里领罚。”
那婆子心中一喜,随后又是一怒。
王爷这样说,自然是已经将这件事轻轻揭过了。可这个时侯,她想到要去王妃面前领罚,怒气又涌了上来。
如果不是三姑娘闹事,自己也就不必在王爷面前丢脸,也不必被王爷要求去王妃面前领罚了。想到王妃的手段,冷冷淡淡一个眼神看过来的样子,她有些发抖起来。
虽然她知道,自己拿了三姑娘过去,王妃肯定也会有所赏赐,但是,如果三姑娘早早地束手就擒,那不就是只有赏赐了?
念头翻涌而过,她对着三姑娘越发咬牙切齿起来。
左右王爷这个时侯也说了是个丫鬟,不如……就先当做丫鬟教训一番?
虽然脑海中涌动着这样的念头,可她的动作却一点儿都不慢,飞快地给靖王爷磕了头,站起来就要去拖还趴在地上的林娇娘。
林娇娘一点都不意外靖王爷说出这样的话来,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她就拿开了遮在脸上的手,露出不敢置信又伤心绝望的脸,哀怨地看着靖王爷:“爹爹……您当真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吗?我是娇娘,是娇娘啊!”
她在那婆子的手抓到自己之前,飞快地说:“我一直以为您要将我嫁给那边疆小官的庶子其实是为了疼我。结果……其实是您不要我了吗?”
最后一句反问,她吼得声嘶力竭,心底的情绪仿佛被原身勾起,格外酸楚起来。一双美眸当时就带了泪,雾蒙蒙地惹人怜惜。
这样一句话出口,方才一直面无表情的外客武将终于有了些微的动容。
“慢着!”在婆子的手挨上林娇娘的衣袖时,他终于说出了到现在为止的第一句话。
。。。
第6章()
靖王爷在他出声的时候心里面就咯噔了一下。》し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狼狈不堪跌倒在自己面前的小丫头,居然就是自己准备嫁给那人的女儿。
这下子可糟糕了。
一时之间,靖王爷心里面乱糟糟起来,大骂着王妃,连个小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