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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丸国永第一次心生恐惧,不是对于暗堕的恐惧,也不是面临死亡的恐惧,而是对这种现实的无法接受,这让他浑身颤抖,眼神惊惧。
“敕!”随着初晴一声大喝,整个庄园都被一股强大的灵力结界包裹起来,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逃走,目及之处所有的生灵都被初晴屠戮殆尽。
当初晴浑身是血的重新走到鹤丸国永身边,解开了他的束缚将太刀还给他,鹤丸国永依旧保持着那副呆滞而惊恐的模样,看着初晴就仿佛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为为什么?”鹤丸国永猛地抓住初晴肩膀,“这是为什么啊?”
“大惊吓!”初晴微笑着,抬手将他的手打掉,“等晚上你或许就会明白。”说着朝旁边的一棵大树走去。
“啊!”初晴刀下唯一的活口吓得从树后逃出,却被初晴伸手扯住,立刻惊恐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要,求求你,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
“为什么要害怕呢?”初晴伸手轻轻揩掉对方脸上的泪水,目光温柔,“小丘,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主公!”鹤丸国永持刀相向,看着初晴眼神满是纠结,“你已经不是我的主公了吗?你是被什么夺舍了吗?”
“很可惜,没有呢。”初晴眼神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对着小男孩说道:“帮我铺床,放好洗澡水,去吧。”
名为小丘的小男孩跌跌撞撞逃走,鹤丸国永看到初晴没动手才松了口气,只是眼神依旧难以置信。
初晴笑了起来,笑声明朗,眼神却满是苦涩。
“你到底要做什么?”
“到了晚上,你会明白的。”初晴说完,朝着这里属于自己的房间走去,交叉在身前的双手微微颤抖。
又一次,她又一次杀光了这里的人,又一次!
但是,还不够,只是这样,还不够呢,这些人,真的都该死!
“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会想死了。”
初晴的声音远远传来,鹤丸国永犹豫片刻,最终收刀缓缓跟了上去,黑色的衣服在一片血泊中掠过,明明沾染鲜血却不显丝毫。
“噗嗤”,似乎有利器入肉声,鹤丸国永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男孩被杀了,直接冲进房间却看到那男孩手持匕首,匕首的另一端已经没入初晴胸口。
“去死吧!”鹤丸国永暴怒,手中太刀直朝着男孩头顶劈下。
“住手!”初晴一把将男孩推开,拔出胸前匕首挡住这一刀,“别杀他。”
“他差点杀了你!”鹤丸国永感觉今天看到的一切都不对劲儿,随意的杀掉那些善良的人,却偏偏不对这个恶毒的家伙下手,主公到底在想什么啊?
初晴却只是笑,因为受伤脸色有些苍白,道:“晚上我就告诉你。”
又是晚上!
鹤丸国永收刀,心情暴躁到不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开诚布公
夜幕降临,初晴和鹤丸国永都没有睡去,他们安静的站在阁楼的阳台上,俯视下方庭院。
一束束荧光在鹤丸国永惊诧的目光中亮起,下一刻那些荧光汇聚成一个个人形,明明在白天已经死掉的人,却在这一刻重新复活。
“主公,这是”
“看到了吧?”初晴目光平静的望着鹤丸国永,轻声道:“我们这里的人是不会死的,白日死去,夜晚复生,复活后的人失去以往记忆,重新生活。”
“这和我们倒有几分相似。”鹤丸国永感叹。
“是啊。”初晴收回视线,背过身子眼神漠然,道:“但我不一样。这里的人虽然能够无限复活,却只当作是最平常的事情,相反的,从小带有灵力的我被当做是怪物,被这家人高价拍卖到手。”
“拍卖?”
“嗯,之后他们尝试着杀死了我,那是我第一次死亡。”初晴抚摸着自己的心脏,唇角勾起一抹讥嘲,“但是,我没有忘。”
初晴与那些复生后会失去以往记忆的人不同,她没有遗忘,却也正是因为没有遗忘,让这个大家族的人都觉得有趣,毕竟杀死一个满脸惊恐的人要比杀死一个茫然无知的人有趣多了。
“人是具有劣根性的,我一直隐忍,觉得只要自己做的够好,他们就会真正的接纳我,但是却只换来他们的百般折磨。”初晴微笑着,轻轻伸了个懒腰,“的确,直接杀死哪里会有折磨死人有意思?人类其实是有虐待狂天性的,只是大多数都压抑在心中罢了。”
但是,在这个死亡家常便饭永远不会真的死去的世界,没有太多的法例能够约束,也没有太多的道德标准,杀死一个人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折磨死一个人同样如此。
“所所有人吗?”
“差不多是所有人吧。”初晴指着下方的一个阿婆说道:“她呢,是这里做饭的阿婆,一根根掰断我的手指,还有他,是阿婆的孙子,将匕首狠狠刺入了我的心脏,你再看那个人”
看着下方一个个眼神茫然的人类,听着初晴平淡如水的话语,鹤丸国永本来就赤色的眼瞳更是红的如同鲜血,缓缓抽出了自己的本体刀。
“还有一个人。”初晴伸手摁住了鹤丸国永的手,看着蹑手蹑脚走过去的小丘笑道:“小丘啊,是个好孩子呢。经常给我送饭菜,还给我伤药,从来不会对我做什么,正因为他我才一直隐忍,但是”
听到“但是”二字,鹤丸国永的手指一颤,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他被他的父母杀了呢。”初晴伸手搂住了鹤丸国永肩膀,几乎是半吊在他的身上笑道:“因为他的父母觉得他不听话了,所以决定杀了他养一个听话的孩子。”
“怎么会”
“什么怎么会?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初晴边哭边笑着,眼泪挂在明明满是笑容的脸上令人揪心,“不听话杀了重养就好了,这不是非常正常的吗?小丘变得很听话,也跟着他们来折磨我了,那对父母成功了啊!”
“咣”地一声,太刀直接掉落在地上,鹤丸国永伸手捂着自己的脑袋,死死揪着自己的头发,怎么会有这样的世界?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坏掉了啊。”初晴淡淡说出了鹤丸国永的心里话,擦掉眼泪松开鹤丸国永,看着下方的那些人说道:“我知道,杀了这些根本就没有记忆的人是错误的,但是,一千八百三十二次,我都会一一杀回去。”
哪怕,明明就知道是错的;哪怕,自己在做和他们同样的事情。但是,没关系啊,反正他们都会忘记,比起怎么都无法忘记过去的自己,这些人是何等幸运?
看着初晴从未在本丸之中流露出的疯狂眼神,鹤丸国永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将她轻轻拥入自己怀中。
“主公,都过去了,我会保护你的。”鹤丸国永少有的没了往日戏谑,眼神坚毅,“这些腐朽的存在,早就应该被斩杀一空了!”
初晴的目光却始终冷淡,声音平静:“我只想只想永远忘记这一切。”只想要一场真正的不会复活的死亡。
长期处于黑暗的人会极度的渴望光明,更何况初晴这种从小就生活在折磨中的存在,所以,小丘对她的好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即便斩杀所有,也不会伤害小丘分毫。
即便,现在那个小男孩也对她敌意满满,但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
“我们回去吧,大家要等急了。”初晴拿出了小镜子。
鹤丸国永拿出纸巾轻轻为初晴将脸上的泪水拭去,捡起太刀对着她做了一个鬼脸,“开心一点嘛,你这样,大家可是会担心的!”
“就是要让你们担心!”初晴一下子笑了,“好不容易有人担心我,当然要让你们担心!”
“是啊是啊,要把这么多年的关怀一下子补回来才行。”鹤丸国永伸手将初晴抱了起来,“这样的关心如何呢?”
初晴朝他眨眨眼睛,“你这是耍流氓。”
鹤丸国永低头轻轻亲吻初晴的脸蛋,看着对方的脸上迅速染上红晕,这才低笑,“这才是耍流氓。”
初晴红着脸,几乎是转移话题一般的拿出小镜子,破开空间让两人重新回到了天守阁之中。
“现在你应该不会搞事情了吧?”被鹤丸轻轻放到床上,初晴抓着被子看他,“你应该知道,对我来说,死亡是最好的结局。”
“我可不认可!”鹤丸国永直接反驳,俯下身子轻声在初晴耳边低语:“对我来说,让主公幸福才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死亡什么的,鹤丸可不觉得三途川是什么好去处。
“主公,是您回来了吗?”压切长谷部激动的打开房门,看到两人亲密的举动顿时惊呼出声,下一刻拔出了腰间本体刀,满是恶意的死死盯着鹤丸国永,“竟然这样对主公,鹤丸殿,你必须要为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什么啊?
鹤丸国永有些发懵,“不,我这不是在恶作剧!”
“不是恶作剧就更加恶劣了!”压切长谷部一刀朝着鹤丸砍了过去,“准备好承受恶果了吗?”
才没有!
鹤丸国永如同炸毛的猫,一下便跳出了窗户,只是这一次脚下一滑,竟然直接跌在了地上,少有的全身都与大地亲密接触。
“噌”,耳畔有刀出鞘的声音,鹤丸国永抬起头来,就看到大俱利伽罗冷着脸看着自己。
“鹤丸你也有这种时候吗?”下一刻,一刀朝着鹤丸国永挥下。
“不,你们”鹤丸国永简直欲哭无泪,起身便跑,“这个惊吓,真的是太大了呢!”大到有些无法承受啊。
廊下,三日月宗近抿了口茶水笑道:“哦呀哦呀,鹤丸还是这么有活力呢,被这样的追逐一定也很开心。”
一旁的小狐丸抬头看了眼,立刻默然,不,他不会感到开心的。
刀解室之中,骚速剑一直在寻找逃走的机会,只是他的本体刀已经被收缴,就算想逃又能够逃到什么地方?
周围都是一些刀剑碎刀后的碎片,刀解池也是被经常使用的样子,这所本丸难道是暗堕本丸吗?
“这可就糟糕了啊。”骚速剑心情开始烦躁,“身为稀有刀的我,若是死在这里”
“死在这里又如何?”烛台切推门走了进来,之后将饭菜放到了刀解池旁边,冷眼看着他。
“烛台切啊,能不能帮我说一下,我想见见你们审神者。”骚速剑笑着一甩头,“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是一队的吧?”
“如果你早来几天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
骚速剑已经认定这里是所暗堕本丸,不管是这里刀剑的碎片还是之前那个长满骨刺的鹤丸国永,这一切都不正常,所以烛台切怎么可能是正常的?
“干一场大的吧,你不想杀了审神者吗?”骚速剑凑到烛台切身边,“虽然很危险,但是值得一试。”
“我会去告诉主公你想见她的事情。”烛台切十分冷淡,“但是,请切记,不要对主公出手。”
“护主吗?”
“除此之外,还不想你直接被碎刀。”烛台切摸了摸自己的眼罩,沉声道:“毕竟,这所本丸的正常刀剑太少了,虽然你也不是太正常。”但至少没有暗堕。
这是什么话啊?
骚速剑不明所以,却在对方转身的时候快速出手抓向他腰间本体,结果就见烛台切突然转身,本体刀直接抽出,横在了对方伸出那只手的手腕处。
骚速剑一下子尴尬了,想缩回手却又一时不敢,直到对方将刀子归鞘。
“什么啊?这么警惕,果然是暗堕本丸吗?”骚速剑缩回了手,抱胸笑看着对方。
“的确是暗堕本丸没错。”烛台切光忠冷冷看着他,“所以,轻举妄动的话,可是会碎刀的。”
骚速剑心中一震,就见对方转身离开,却没有收走放在桌上的食盒。
走过去打开食盒,骚速剑看着里面的丰盛饭菜愣愣出神,半晌后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故作无所谓的笑笑,“什么嘛,付丧神明明不需要吃东西。”
骚速剑
“主公对我们的忍让其实都是因为协议?”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有那份协议嘛,会这样想不是很正常的吗?”
“不,这只是因为你们太幼稚了。”
“幼、幼稚?”
“你们至少也要将我绑起来,然后砍掉我的四肢,将我折磨个十天半个月再杀掉我才会生气,可你们只想把我关起来或者直接杀掉,实在是太幼稚了。”
当知道了真相之后,鹤丸国永与初晴第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宣告破碎,这到底是怎样的主公啊?手段那么残忍真的是女孩子?
吓得都没有说出口头禅,鹤丸国永轻轻叹了口气表示认输,“如果我们真的那样做了,主公打算如何报复?”
初晴嘴里塞着一块牡丹饼,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们没那样做,不是吗?”所以,干嘛要自虐一样的得到答案?
“怕了怕了。”鹤丸国永摆摆手,走上去将初晴手上的半块牡丹饼抢了过来,“主公不要只顾着自己吃啊!”
“你真想知道后果是不是?”初晴故作凶悍,然后下一刻就看到牡丹饼被对方塞进口中,立刻瞪大了眼睛,“喂,还给我啊!”
“唔,才不给,我吃了就是我的!”鹤丸国永说着推门出去,结果直接被地上跪着的烛台切绊了一跤,脑袋“砰”地撞在墙上,“哦,痛”
“活该!”初晴整理了一下衣服出去,有些奇怪的看向烛台切,“你一直都跪在这里?”
“主公,我有件事想请求您。”
“别,你突然这么客气我真吃不消。”初晴摆摆手,感觉烛台切光忠性格堪称极端,不是极致的恨意,就是这种生硬的转变,真的让她有些不适应。
“请主公去见见骚速剑!”
“什么啊?小光你在为骚速剑求情吗?”揉着脑袋站起来,鹤丸“嘶”地吸了口凉气,在初晴要找他麻烦之前连忙说道:“小光,你去做牡丹饼,主公吃高兴了就会去的!”
看到鹤丸这么上道的份上,初晴暂时放过了他,这混蛋,下次再敢抢自己吃的一定要他好看!
“骚速剑怎么了?”初晴问烛台切:“又战线崩溃了?”
“不,他只是想见见主公。”烛台切想了想说道:“我马上就去准备牡丹饼。”
“不单单要牡丹饼,还要大福,还有饺子,我要海鲜味儿的。”初晴开始点单,“你去吧,放心,不会有事的。”
感受到初晴明朗的心情,烛台切松了口气,“我马上去准备。”
看着烛台切离开,鹤丸这才又凑到初晴身边,“呦,主公,相处的挺不错嘛。”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初晴瞪了他一眼。
“对我就这么冷淡。”鹤丸伸手捂着胸口,“我也会很受伤的。”
初晴默然无语,这只鹤果然可以炖了!
“小光啊,因为原来的事情有些分不清是非,就连外来的付丧神都开始帮忙求情,这样可是很危险的。”鹤丸国永语气玩味儿。
“什么意思?”
“因为之前的经历,他无法忍受任何虐刀碎刀的事情,不然会发狂的。”鹤丸笑了起来,只是笑容越来越淡,最后索然无味,“总之,主公是个绝对不会碎刀的人,这样对于小光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这座本丸的付丧神果然都有病!
初晴很是心累,自己要在这里混熟还需要很长时间,毕竟有很多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