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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
这样,便彻底断了吧。
身后那一桌坐着几个一起吃饭的闺蜜模样的女生,也看到了大屏幕上的消息。
各自唏嘘道:“庄清时还真是命好啊,嫁入豪门,下一届影后怕是非她莫属了。”
“你当豪门水有多浅?那里头的是是非非谁说的清呀?我听说陆三公子之前在天水湾有一套房子,里面曾经还养了个女人呢。”
“天水湾?”另一个女生冷笑,“就是那个因为景色宜人、地段偏远,所以有钱人都喜欢把小三往那养的地方么?”
“是啊,那里面住的都是什么货色,人尽皆知。”
唐言蹊面容“唰”地一白,握紧了手中的勺子,指尖都在抖。
小三?
这两个字碾过脑海的片刻,唐言蹊骤然想起曾经在天水湾照顾她的第一任帮佣对她暧昧又有点瞧不起的态度。
又想起陆仰止那句“这里不是你家,也不是我家”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从始至终就没有把那里当家。
甚至,圈养着她,当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言言。”对面的男人起身,把粥碗放在她面前,眉目俊朗而温和,手掌握住了她冰冷的指头,“不要再想那个和你无关的男人了,嗯?你对他仁至义尽了,待我为你洗脱冤屈以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去找你父母,再也不回来。至于你想查的事情”
“我不想查了。”女人轻轻开口。
一说话,一滴眼泪“啪嗒”掉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她颤抖着,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怕哭声引来别人的注意,压抑着,快要崩溃,“墨岚,我不想查了,我什么都不想查了,我想回家,带我回家”
墨岚何曾见过她这般模样?
心疼中,却又有浓烈的黯然。
果然无论爱还是恨,只有那个男人才能让她产生这样强的情绪。
她心上的每一分喜,每一道伤都是陆仰止给的,和旁人,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墨岚紧紧抱住她,哑声道:“好,我带你回家,我们不查了。”
离开的人将门摔得震天响时,都无一例外是希望被挽留。
她说过再多的狠话、发过再多的毒誓,也只是拿来给陆仰止听的。
真正离开时,也无非就是收拾好东西,静悄悄地离开。
因为,无需再被关注,也知,其实根本无人关注。
这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过去后,她定了定,哑声问:“什么时候开庭?”
另一边,喜气洋洋的宴会厅里,庄清时挽着男人的手臂,用只有二人能听清的声音问:“仰止,你怎么了?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
第94章 陆仰止,再见()
陆仰止微微垂眸,视线所及之处,是臂弯间女人白皙的手。
庄清时也顺着他的目光与他对视,明明这张清隽英俊的脸离她如此之近,近到一踮脚尖就能亲上去,可她还是莫名觉得,他离她很远很远。
或许,是他脸上过于寡淡冷漠的神情拉远了两个人的距离。
这场订婚宴,来得实在是突然。
不禁陆仰止没有准备,庄清时被通知到的时候亦是惊大于喜。
容鸢代表容家送上了礼,可自始至终也没到前面去跟陆仰止说过一个字。
霍无舟瞧着身穿红色晚礼服独自饮酒的女人,皱眉,伸手就夺过了她手里的杯子,“够了。”
容鸢拧眉,不懂这个男人是以什么身份伸手的,“我想喝酒也碍你事了?”
霍无舟把她的高脚杯放在铺着白色蕾丝桌布的桌面上,津红的酒液里倒映着女人娇媚明艳的五官,还有嫣然醉意。
身旁不少公子少爷们纷纷想上前搭讪,却都被容鸢身边这个保镖一样的男人一眼扫退。
他的气场内敛而强大,全部张放开时,也是分毫不落下乘的。
霍无舟面无表情地睨着她,“你父母让你过来送礼,你代表的就是容家的脸面。自己一个人喝得烂醉如泥,也不怕惹人笑话了?”
他了解容鸢,就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千金小姐,极为要强。
容鸢今天穿了一身大红,比主角还要喜庆。晚礼服紧致的设计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窈窕婀娜。
明明她是那么正经的人,穿上这一身,也显得无端端的妖娆魅惑起来。
霍无舟看到她往桌台上一靠,仰着头,天鹅颈曲线优雅又迷人,尤其是一呼一吸时,胸前的起伏,让他极为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
这一别不要紧,却发现不远处许多“虎视眈眈”的目光。
他脸色一冷,脱下西装就罩在了她身上,与此同时还留了句话:“以后不准再穿这么伤风败俗的衣服。”
容鸢睁开眼,“伤风败俗?”
她花了大价钱从法国买的高定,国际知名设计师的收山之作。
怎么到他嘴里就变得这么不堪了?
霍无舟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较劲,只沉了语调,问她:“你不去和你师哥说两句话?”
“我和这种负心汉没什么话好说。”容鸢眸光一黯,攥紧了拳,顿了顿,踟蹰着问,“你家老祖宗,还活着吗?”
霍无舟抱臂望着她,褪去了西装外套只剩下洁白的衬衫,更加塑成了他钟灵无染的冷淡气质,“你这么担心她,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老祖宗想必也是很愿意见到你的。”
“她想见的不是我。”容鸢低声一笑,摸着自己的脸,“只是我这张脸。”
她把唐言蹊那女人害得那么惨,唐言蹊还会想见她吗?
“老祖宗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对,她大度。”容鸢心里忽然苦涩,哪怕知道霍无舟说的是事实,她也不喜欢听到他夸其他人,“她大度你去找她,别烦我。”
霍无舟眸色沉然,没说话,余光不期然瞥见台上高大英俊的男人也放下酒杯被人叫走的一幕。
陆仰止很久没回过陆家老宅了,上楼时被管家带进自己年少时住过的卧室,眉心泛开几缕疑思。
屋里是同样盛装打扮过的陆远菱。
她坐在单人沙发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进来,把门关上。”
陆仰止依言关好门,回过头,淡淡开口:“我也正要找你,大姐。”
“你今天在媒体面前摆的脸色是给谁看的?”陆远菱开门见山地质问道。
男人单手插在口袋里,面色不改,“大姐在说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陆远菱忍着怒火,“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那点心思瞒得住我吗?你不就是因为我和爸逼你跟庄清时订婚而不高兴吗?”
“大姐既然知道我没心情,还要我笑给谁看?”陆仰止也不解释,平静一句就驳了回去,“我是个商人,不是卖笑的。”
他说到这里,忽而想起什么,又道:“别忘了你承诺过的事情。所有能心平气和解决的问题,都没必要闹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六亲不认”四个字让陆远菱的呼吸蓦地一顿,她不可思议地瞪着他,“陆仰止!你要反了天了吗!”
陆仰止似是而非地弯了弯薄唇,眼角狭长的缝隙里析出慑人的桀骜冷峻,“就算是妈还活着,也无权干涉我这么多。”
陆远菱气得哑口无言,半天才问:“你是觉得我没资格替妈管你?”
陆仰止看了她一眼,不置一词,怎么来的便怎么走了。
只留陆远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心肝脾肺没一处不疼。
“副董事长。”门外,秘书模样的人恭敬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卷录像带,“这东西,开庭的时候要不要一并呈上去?”
“你没听他刚才说什么吗?我要是敢把这个交上去,他就敢六亲不认、和我断绝姐弟关系!”陆远菱一把夺过录像带,攥在手中,狠狠道,“先留着,以后有得是机会!这次光陆氏机密被盗和公司起火的事就够让那女人消停一阵子了,这张王牌暂时放一放,以防万一。”
“是。”
三日后,法院正式开庭。
唐言蹊从车里走下来,望着法院门外庄严肃穆的徽章,一瞬间画面交叠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幕。
不远处一辆辆轿车驶来,车队的最前方的车上坐着随性的保镖,后面跟着的分别是陆氏集团的各位董事。
霍格尔和赫克托陪在她身边,本来准备安慰她几句,却听到女人莞尔轻笑着说:“你们看看那边的排场,不知道一会儿法官落锤的时候能气死几个?”
赫克托喉咙一涩,想随她一起打趣,可话音绕在齿缝间,怎么都说不出来。
倒是霍无舟那个冰块脸难得接了话茬:“我赌两个。”
唐言蹊这才又笑得真切些,回头,“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进去。”
赫克托张了张嘴,“老祖宗”
“这点事难不倒老子。”唐言蹊朝他挤眉弄眼,“五年前我就来过一回了,论流程,我比他们熟。”
霍无舟没搭话,眼神却也深了。
那边的车门纷纷打开,身居高位的董事们逐一下了车。
最后一辆车里,宋井看着男人深沉莫测的脸,试探道:“陆总,到了。您不进去吗?”
男人幽深的视线透过车窗,落在尽头那个单薄瘦弱的女人身上。
薄唇轻启,两个字静静流进空气:“不了。”
唐言蹊与墨岚安排好的律师团一起进了法院大门,david也在警方的押解下在她身后随行。
一场官司,宋井坐在车里都感受到了什么叫度秒如年。
因为车里的气氛,相比于法院里,可能更肃穆沉冷。
律师们早有准备,david也对罪行供认不讳。
这一场被告翻身的仗打得可谓是精彩至极,原告方措手不及,完全怔在那里。
最后唐言蹊眉眼薄凉地睨着对面明显还想再说点什么的原告律师,淡声道:“差不多了吧?”
“证据,证人,罪犯,都在这里。”她道,“再往我身上泼脏水,可就有点难看了。”
几位律师面面相觑,“这”
“还是我需要给各位留点时间,让你们想想还能编出什么话来?”
她掷地有声的一句,令所有人心头一震。
“不仅杀人放火是犯法的,诬告良民也会被判刑,各位不会是打算知法犯法吧?”
唐言蹊忘不了那天她从法院出来,走在被阳光晒得发亮的大理石台阶上,整个人晕晕乎乎像中了暑一样的感觉。
其他人都散了,等她的人也被拦在法院门外。
偌大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坐在石阶的最后的一级上,低着头,脸埋进了膝盖。
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了下去。
几个星期来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被搬开,她仍能回忆起那一寸寸渗进心底的绝望快要将她逼疯的感觉。
有人一步步踏着万丈金光而来,停在她面前,一道影子,笼罩在她头顶。
“刚才不是伶牙俐齿的,现在自己躲在这里哭什么?”低沉的嗓音,紧绷,“害怕?”
唐言蹊一怔,抬头,男人站在她面前不到半步的距离,逆着光,身形高大伟岸。
她想也不想就收住了眼泪,起身,绕开他准备离去。
却被他猛地攥住了手腕,“言言。”
唐言蹊深呼吸,转头看向他,一字一字道:“看到我无罪开释站在这里,是不是很让你失望啊,陆仰止?”
他冷静克制的俊脸上漫开很浓的雾霭,凤眸也深深的,喉结上下一动,“没有。”
“没有吗?”唐言蹊抽回手,淡笑,“也对,你已经和庄清时订婚了,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多不多我这一份聘礼好像也不怎么重要。”
说完,她扬起脸,与他对视,讥诮道:“恭喜你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夫妻一场,没什么可送你的。”唐言蹊自顾自地说着,伸向左手,取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声调的抑扬顿挫都未曾改变,平静得冷漠,“这个还你,虽然拿去送她好像有点辱没庄大明星的身份。不过你若是告诉她,你连这个都从我手里讨回去了,她必定高兴得晚上多让你睡两次。”
陆仰止就这么看着她取下戒指的动作,一气呵成,半点犹豫都没有。
却好似,生生从他心尖摘走了什么。
他没有接,只道:“跟我回家。”
“回家?”唐言蹊一笑,“你说那个有钱人圈养情妇的地方吗?”
男人俊容猛地沉下,“你”
“我听说了。”她收敛起笑容,面不改色地平视着前方,连点余光都没分给他,“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墨岚还在等我。”
“你要去找他?”陆仰止问,只觉得每个字都绞着他的心脏,“你要和他走?”
唐言蹊懒得给他解释她回欧洲是去找她爹妈。
反正在外人看来也没什么分别。
不过若是这样能让陆仰止死心,倒也不妨就装一次糊涂。
于是懒洋洋地一笑,“是啊。他替我洗脱了冤屈,我跟他走,很奇怪?”
“言言。”男人蓦地展臂把她整个人都扣进了怀里。
法院大门外,墨岚双指取下嘴里的烟蒂,不悦地看向守门的武警,“我们不能进去,为什么他可以?”
武警门卫低声道:“这位先生您有所不知,那可是陆市长家的公子,我也不好拦的。”
虽然他也不能干扰执法和审判,但是放他进去找个人,那还不就是门卫点点头的事情么?
顾况心有不甘,手摸向腰间,墨岚很快发现他的动作,厉声道:“回车上去!”
在武警面前动刀动枪,他是没带脑子出来?
“姓陆的还有脸缠着老大,真是——”顾况骂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了。
不远处,男人正如他所说,紧紧箍着唐言蹊不肯放手。
“非走不可?”他的声线绕在她耳边。
唐言蹊对这个怀抱发自内心的抵触,冷声道:“松开。”
“言言。”
“我叫你松开,听不见?”
男人顿了下,似有所顾虑,放开了她。
可她却没走,而是静静站在原地,就这么侧过头望向他。
褐色的瞳孔里没有温度,也不带一丝波澜起伏,“陆仰止,我真的挺不明白你的。”
她的话让他身形一僵。
唐言蹊把玩着指尖的戒指,徐徐笑道:“你是人格分裂还是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子,不累吗?”
“一个多星期前在医院里不由分说便要告我,口口声声准我请律师,却把我一个没灾没病的大活人关在重症监护室里,一关就是好几天。别说是律师,我连苍蝇都他妈没结识一只。”
“说实在话,那会儿我对你挺心寒的。后来我被人劫出去,你舔着脸找过来说要给我解释,我真是恨不得一巴掌甩在你脸上,你知道吗?”
陆仰止看着她的笑颜,却有股沁入肺腑的凉意,在血液中流淌。
他眸色深暗,哑着嗓音,缓缓开腔:“我知道。”
“当时我还在气头上,不想听你废话。不过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我前夫在我眼里一直是个盖世英雄、是个歹徒要剁我一根手指头他都舍得废掉自己一条手臂来救我的人,你怎么会在知道真相以后还铁了心要冤枉我呢?”
唐言蹊说到这里,笑意落得更深了,“后来我听了江一言那混小子说他和阿笙的事,我想,一辈子能爱一个人不容易,我好歹也对你交付过感情,总不至于矫情到连个解释的机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