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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陆仰止将这栋楼和庄氏整个盘下来,却真的没做太大改变,也没怎么投入使用。
这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那个男人——骨子里就是个精明的商人,无利不起早,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大发善心?
唐言蹊想也不想,按下了去顶层的按键。
这一层空空荡荡的,散发着一种颓然而荒凉的气息。
想是陆氏的员工没事也不会到顶层来,所以这里大概已经有五年无人踏足。
她一眼就瞧见了庄忠泽曾经的办公室。
大门紧锁,还贴了两张封条,因破产而封。
唐言蹊走上去,脚步声回荡在耳边,诡异非常,她只当作没听见。
伸手摸了摸办公室门口的铁锁,有灰,也有锈,若想进去的话
她心里默默估计了下,没有钥匙,生拆掉这把锁,怕是会被人发现。
突然,耳边传来了什么声音。
唐言蹊一身鸡皮疙瘩都被激起来了,凝神静思,早晨七点半,就算是陆氏的员工也还没到上班的时间,怎么会
那声音时远时近,却是从楼梯间里隐约传来的,不是她这一层。
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镇定下来,走进楼梯间里,打开了手电,循着声音一层层往下走。
终于,在楼下三层的地方找到了声源。
她隐在楼梯间里望着外面,是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将一个中年男人围在中间,拳打脚踢了一阵,嘴里念念有词:“你个狗娘养的,欠债不还是吧?以为老子背后没人,不敢剁你这双手是吧?啊?!接着躲啊,藏啊!”
中间那人西装凌乱,捂着头,求饶道:“海哥,海哥,您息怒!息怒!我哪是躲,我这不是凑钱来了吗?”
“凑钱?你他妈上这儿凑钱?”海哥抽着烟,身边的小弟又是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你当老子傻的?这地方五年前就破产了!董事长离奇身亡!你凑冥币吗你?”
“不是!不是!”那人跪在海哥面前,“海哥,您听我说,是这样的,这栋楼现在被陆氏盘下来了,看上去未经修缮、破败不堪,实际上陆仰止那人心机深得很,他把公司大部分的机密文件都挪到这边来,私下派了不少人守着。”
“而且在这边赶制的项目都是加急项目,每一项经费都翻了几倍,我只要从里面抽几成,马上就能还上您那边的钱!实在不行,就拿两卷文件卖给其他公司也罢!”
海哥将信将疑,“机密文件,你怎么拿得到?”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这里是庄氏旧楼,我从前就在这里工作,这27层楼里没有一间屋子的锁是我打不开的。”
唐言蹊靠在墙上听了好半天,那海哥得到了他的再三保证,这才冷哼一声,答应再宽限他两日,带着小弟们转身离去了。
那人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露出一张假正经的脸。
唐言蹊眯了下眸,那是——
孟主管?
庄家那位一表三千里的表亲呵。
她才上岗第一天就劈头盖脸给她一顿臭骂,也不知道是跟谁借的胆子。
唐言蹊还在想着,那孟主管已经左右环顾了一圈,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身边一间屋子的锁。
透过门的缝隙,唐言蹊将将看清,那间屋子里伫立着不少书架,无数档案袋陈列在上面。
她心下一沉,想必这就是刚才孟主管说的,藏机密文件用的办公室。
呵,当年庄氏集团的倒闭,想必也有这位仁兄一份功劳。
唐言蹊想了想,悄悄跟了进去。
那储藏室大得很,却书架林立,容易藏身,她跟着他一路进了最里面的办公室。
见男人掏出口袋里的u盘,唐言蹊这才顿悟,原来孟主管一开始惦记的就不是外面这些繁琐的纸质材料,而是里面那台电脑。
孟主管一面等待u盘拷贝文件,一面心虚地擦着汗,待文件拷贝完成,他赶紧将u盘揣进兜里,匆匆往外走。
却蓦地,被一道温凉静敛的女声叫住:“就这么走了?”
孟主管惊得差点魂飞魄散,转过头来,却看见一张白皙干净的美人容颜,她靠在书架上,慵懒妩媚,笑意浅淡。
那一双泠泠如水的褐瞳里不见零星的内容,却无端摄住人的喉咙,叫人无法呼吸。
“你你是什么人!”他虚张声势地指着唐言蹊,“竟敢跑到材料室来!你是不是想”
“我想什么你不都做过了?”唐言蹊意有所指地盯着他的口袋。
孟主管惊慌不已,“你血口喷——”
“你也算是人?”女人淡淡截断他的话,抬手,点了点脑袋,“人都长这个,你算什么?只有低级动物才不怎么会动脑。”
孟主管咬牙,“你什么意思?你想怎么样?”他眼神一冷,“你是陆氏的员工?你想去总裁那里告发我吗?”
“没。”唐言蹊吹了吹手上的灰尘,笑得婉约,“正相反,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孟主管哼笑,“我用得着你?”
唐言蹊还是谦逊地笑,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缕高高在上的傲慢,痕迹很淡,却又擦拭不掉,“孟主管,不是我说你,你好歹先后在两家软件开发公司任职,怎么对电脑还是好像一窍不通的样子?”
她抬手重新打开电脑,将屏幕换了个方向对着他,打开了命令窗口,手指随意在键盘上敲了几个键。
下一秒,孟主管的脸白如墙面。
“记清楚了,u盘拷贝文件是有记录可查的。”女人细长的手指轻轻叩着电脑的显示器,“这是常识。就算我今天放过你,就算你在这里杀了我灭口,不出一下午,这些文件,你站着盗走的,陆仰止就有办法让你跪着还回来。”
孟主管的嘴唇开始猛烈地哆嗦,“这、这”
女人却垂下眼帘,指尖似柳枝被风吹过河塘般,就这么拂了过去。
也没看清她具体按了那几个键,屏幕上那些记录,像变魔术似的,陡然消失一空。
“你到底是什么人?”孟主管按着心口,故作镇定。
“你的恩人。”女人坐在电脑桌上,一条被长裤包裹的腿轻轻晃荡,随意极了,“不是吗?”
孟主管浓眉紧皱,片刻,问:“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干。”她道,“监守自盗的是孟主管你,我只是助人为乐,做善事罢了。”
唐言蹊从桌子上一跃而下,足尖点地,轻盈得纤尘未起,“你拷贝的那点东西卖得了多少钱?这台电脑里值钱的文件太多了,想毁了陆氏,想让海哥给你留一条活路,你还得再狠狠心呢。”
她的嫣然笑语宛如地狱中传来的招魂之音,孟主管只觉得心脏忽然被揪紧。
是了,她说的没错。他拷贝的文件确实买不了几个钱。
可他也有所顾虑,因为陆仰止那人,实在太过可怕,看上去似乎不问世事,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可每次他对上陆仰止那双犀利深邃的眼睛,都有种自己做的事情早就全盘败露的错觉。
是以,他不敢盗取太多重要的文件,也是盼着万一此事不幸暴露,陆仰止也能看在这些东西不值钱的份上、还有他和庄家的亲缘关系的份上,饶他一命。
“你可以继续拷走你想要的。”女人微笑道,“我保证把这件事处理干净得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第73章 您真的动手了?()
孟主管将信将疑地望着她。
大约是平时亏心事做多了,总怕什么时候报应到自己身上来,以至于见到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反倒不敢伸手接了。
唐言蹊不知从哪里掏了块糖塞进嘴里,慢悠悠地嚼着,耐心极好的样子,也不催他。
“你为什么要帮我?”孟主管还是想弄明白这一点。
“大概是我今天心情好,想做善事吧。”唐言蹊笑得很淡,眼睛里的阴影着色却很深,“偷都偷了,为什么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偷一票大的?如若你能让整个陆氏元气大伤,到时候就算事情败露了,想必他们一时半会也腾不出时间来抓你。”
资料室门外,一道身影无声立着,倾听里面二人的对话,涂着大红指甲油的手指紧紧扣住门框。
孟主管想了片刻,狐疑道:“如果你不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我凭什么无条件相信你是来帮我的?”
唐言蹊“唔”了一声,“你说的有道理。”
而后却粲然笑开,“可是眼下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孟主管咬牙。
她说的对,现在他有把柄握在这个女人手里,又不能为了两份文件就将她杀人灭口了。
唐言蹊一把将他推到电脑桌前,拽着他的手握上鼠标,笑盈盈的,“来,我告诉你哪些源代码最值钱,你只要把它们拷贝走,陆氏这家子公司能被你掏空一半。”
孟主管有些骑虎难下,可听见她的话,害怕之余,心里竟隐约有些蠢蠢欲动。
窗外的电闪雷鸣,乌云遮天蔽日,唐言蹊在等待之余瞥了眼窗外,眉眼冷漠而决绝。
却不知,门外的人早已掏出了手机,将这一幕完全录了下来。
此间事了,孟主管和唐言蹊二人先后离开了资料室。
她去办公室溜达了一圈,却没见到容鸢的身影,于是又乘电梯下楼奔向前台。
前台小妹愣了片刻道:“容总来了有一阵子了,不过又走了。”
唐言蹊奇怪,“她不是接了个十万火急的项目么,怎么说走就走了?”
真不愧是有后台的大小姐,火都烧到眉毛根了她也这么我行我素。
她靠在前台的桌子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忽然想起宋井那天告诉她的事——
容大小姐身边还有一员大将。
忍不住微微弯了唇角。
也对,有霍格尔在,倒是她担心得多余了。
红色的玛莎拉蒂从雨雾中冲出来,溅起了一路的水花,最终在陆氏集团楼下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停住。
女人行色匆忙,每一步却都迈得极稳,高跟鞋踏在地板上,散开阵阵慑人的气场。
周围的人见了她纷纷低头弯腰,“副总。”
容鸢看也不看,径直往楼上去。
总裁办门前,宋井一见她气势汹汹而来,心里一哆嗦,赶紧拦住,“容总,您淋雨了?”
“让开。”容鸢冷声道。
宋井苦笑,“今天陆总心情不太好,您可千万别在这时候”
“你再多耽误一秒钟,后果就你一个人负责。”
宋井被她冷厉的眼神吓退,容鸢趁着他发呆的片刻,门也不敲直接就进去了。
座上的男人正面色沉峻地审视着财务报表,一听是她擅闯,便将手里的东西暂且放下。
抬头,无喜无怒地盯着她肩上的雨渍,淡淡道:“这么大雨,出门也不备伞?”
容鸢怎么也没料到他能用这样平静冷淡的口吻说出一句听上去本该很亲切的话,喉咙里一堵,那股憋闷滋生得更快。
男人放下手里的文件夹,按下内线,“端杯热茶进来,再拿一条毛巾。”
外面的人应了,他才继续低头看起了手里的东西,也不问她为何而来。
容鸢大步走上去,将手机掏出来拍在他的桌面上,一字一顿道:“师哥,唐言蹊回来是有目的的,你知不知道?”
男人清隽寡淡的面容不见波澜,“做事有目的是什么稀罕事?你也不爱做无用功吧。”
容鸢被他噎得气管疼,“我说的目的,是有关你,有关整个陆氏的目的!”
她顿了顿,道:“那个女人不怀好意、图谋不轨!她想整垮陆氏,这你也能视而不见?”
陆仰止总算掀起眼皮看向她,薄唇染了几丝笑,眉梢一挑,流露出一股独步云端的傲岸,“整垮陆氏?”
不管是不是唐言蹊来做,这话,听起来就很天方夜谭。
秘书处的人送来了茶水和毛巾,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座上的男人微微一扬倨傲的下颔,示意秘书将东西交给副总,便继续低头处理着手中的文件。
容鸢忍着一口气,直到秘书退了出去,她才重新开口:“师哥,是不是为了一个唐言蹊,你连我说话都不信了?”
陆仰止眉头一拧,嗓音也冷肃了几分,“容鸢,你这两天闹得可以了。”
“是吗?”她笑问,心里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凄凉。
原来这就是她心甘情愿追随了几年的人。
“幸好我记得录下了证据,不然你大概会觉得我为了分开你们,连诋毁她这种下作的事都做得出来。”
容鸢打开了手机里录下的视频,就这么推到他面前,精致的脸蛋上冷漠无物,“你自己看吧,我什么都不说了。”
男人俊漠的眉宇拧得更紧,“容鸢,我没时间和你玩这些——”
话音戛然而止。
是视频里传来女人一道清晰可辨的嗓音:
“你拷贝的那点东西卖得了多少钱?这台电脑里值钱的文件太多了,想毁了陆氏,想让海哥给你留一条活路,你还得再狠狠心呢。”
“你可以继续拷走你想要的,我保证把这件事处理干净得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偷都偷了,为什么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偷一票大的?如若你能让整个陆氏元气大伤,到时候就算事情败露了,想必他们一时半会也腾不出时间来抓你。”
越听,寒玉般的黑瞳就越是混沌深沉。
短短一个视频,不到五分钟。
容鸢本以为自己放完这个视频会有一种扬眉吐气的、痛快的感觉。
可是没有。
她只觉得,视频里的女人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一块没有温度的冰,一点点,塞满她整个心房。
视频结束,办公室里陷入冗长的沉默。
容鸢缓缓伸手,想将手机收回,蓦地,一只大掌却拦住了她的动作。
她毫不惊讶地抬头,看到男人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的俊脸,微笑,“如何,你总不会到了现在还说,是我为了往她身上泼脏水,故意叫她来陪我演了一场戏吧?”
陆仰止闭了下眼,眼底无数阴沉与凛冽逐一散去。
他从座椅上起身,背后是一片阴雨连绵的天空,更显得男人的身影如巍峨高山不可撼动。
他开腔,果决有力地沉声吩咐:“派人跟着孟文山,把他背后的人一并揪出来,马上召集工程部开会,准备危机应对。”
容鸢不置可否:“孟文山跑不了,我回来之前已经派人盯着了。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一件事。”
她收声,定定地望向他,“师哥,你打算怎么处置唐言蹊?”
话音落定,她明显看到男人冷冽深邃的眉心动了动,被衬衫包裹的手臂上跃出隐隐的青筋。
可他却平视着前方,沉缓吐字道:“这件事,她回来我会亲自问她。”
容鸢震惊道:“你什么意思?”
证据确凿,他的处理方式不是报警上诉,也不是将贼人一网打尽,而是——等她回来,他要亲自问她?
陆仰止的脸色确实不大好看,徘徊于某种亟待发作的边缘,却生生被他的冷静和理智压住。
“去大会议室。”他举步往外走,到了门口却又想起什么,停住脚步。
男人没回头,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平静的语调中有种不容置喙的力道,“容鸢,没有我的许可,你今天录的视频不许被第三个人看见,懂吗?”
容鸢怔了好久,轻笑出声。
“陆仰止。”她第一次叫他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