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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无舟的心脏被遽痛碾过,脸色都差了三分。
容鸢抬头就看到他盯着自己出神,目光,似是沉痛。
她自然明白他是想到了谁。
五年来,次次如此。
玉指一拢长发,容鸢抿了下唇道:“今天师哥跟我吵架了。”
霍无舟回过神,走上前,漠然无言。
他不觉得这件事与他有什么关系的时候,不会多话。
“你不问我因为什么?”容鸢撑着额头瞧他。
霍无舟仍是无言。
容鸢自觉没趣,便摊开明说了,“因为他那个无恶不作还婚内出轨的前妻,唐言蹊。”
这话说得很是尖刻,霍无舟总算给出了点反应,皱眉,“你见到老祖宗了?”
前阵子他一直在外陪她出差,早听赫克托说老祖宗回来了,却一直无缘得见。
“见到了。”容鸢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还骂了她两句。”
霍无舟眼神沉峻下来。
“怎么?”她笑眯眯的,“你生气了?我玷污了你们的信仰是不是?你要像我师哥一样,再跟我吵一架吗?”
霍无舟薄唇翕动,吐出四个字:“用不着我。”
容鸢怔住。
他单手撑在她的书桌上,身子越过高高摞起的文件,俊脸几乎贴上她,“不要得罪老祖宗。”
容鸢瞳孔骤然一缩,心中稍稍灭掉的火气无端又涌上,“什么叫不要得罪老祖宗?那个水性杨花始乱终弃的女人有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个都向着她!”
其实,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他是那女人一手调教出来的。
他会向着谁,不是再明显不过的吗?
容鸢撇过脸,咬着牙,压着脑海里蠢蠢欲动的想法。
如果不是那女人五年前对师哥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她
也是不讨厌她的。
就算再不愿意承认,也必须客观上承认,唐言蹊是个有魅力的女人。
“容渊”在她手底下做事时,她就发现这一点了。
当年,她原以为一个与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不可能驾驭得了整个黑客组织,这其中必定是沾了墨岚的光,可是当“容渊”真正走到唐言蹊身边时,所有想法却都在潜移默化地慢慢改变着。
那是她循规蹈矩的生活中一段兵荒马乱的岁月。
那是她站在camb的毕业典礼上、作为优秀博士毕业生代表发言时,脑海里偶尔浮现的场景。
但是,再喜欢也该有底线。
那女人如此丧德败行,对不起她师哥,她就无法原谅。
“霍无舟,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再去蛊惑我师哥一次的!只要有我在,想都别想!你要是向着她,现在就从我家滚出去!滚回她身边继续做你的狗腿子去!”
“嘭”的一声,是男人的大掌狠狠拍在桌面上。
他逼近她,眼里森寒的痕迹很重,“容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容鸢从没见过他发火,双肩一哆嗦,被惊住。
“你以为她是那么好惹的?”男人字字冷漠藏锋,“若你真得罪了她,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
第72章 我是来帮你的()
也不知是他的声音太有穿透力,还是这话就那么吓人,容鸢一下子僵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男人直起身,脸色也恢复如常,“好了,我只告诉你,不要去惹她。否则她想教训你,根本用不着我出马。”
容鸢心里憋了一口气,慢慢化作委屈,她握了下秀拳,闭上眼,冷声道:“出去。”
霍无舟望着她,身形不动,“你叫我进来,有事?”
“没事。”容鸢扬手指着门口,又重复了一遍,“出去!”
霍无舟睨了她两秒,薄唇一抿,走了,临走还不忘将门带上。
只剩下女人孤零零地坐在偌大的书房里,夕阳逐渐将地板上纤细的影子拉长。
半晌,她忽然起身,将桌上大大小小的文件夹统统扫落在地。
而后趴在空旷的书桌上,难过得快要哭出声——
回家前,师哥的秘书宋井给她打了个电话,通知她,手头这个项目为期三天,拨款五千。
容鸢的一把怒火几乎透过电话线烧到那头。
三天时间?!做一个项目从设计样板到编写程序再到后期调试,十天半个月都嫌少!只给三天时间!他当是在赶集吗?
而且项目拨款五千?!五千是什么概念?别的不说,光是租用一间会议室的场地、空调、媒体设备,一天就要花去一千多。
这不就是摆明了在刁难她吗?
工程部那些人,看上去老老实实憨厚可掬的,其实一个比一个精明。
捞不着油水的项目谁会加班加点地跟着她做?
容鸢气得一个头两个大,所以想像往常一样,叫霍无舟来帮她。
毕竟,他曾是那个女人身边的一把手。虽不如兰斯洛特那般机敏、会看人眼色,但最是沉稳可信。而且相识多年,容鸢却总有种摸不透他深浅的感觉,仿佛这个人的实力,远远不止表面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原本计划得好好的,结果话都没说完两句就不欢而散了。
唐言蹊。
容鸢将这三个字咬在牙齿间恨不得碾碎。
都怪她!这个扫把星,她一回来什么都变了!
她绝不会放过她!
容鸢撒过气后,平复了气息,逐渐冷静下来。
一双美丽的眸子幽幽地盯着电脑屏幕,眸光却亮得出奇。
呵,以为这样她就没办法了吗?
女人调出编程窗口,芊芊玉指极轻极缓地落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又一行代码。
起初,速度不快,动作也略显僵硬。
可到了后来,竟逐渐加快,似乎找回了手感,指尖有规律的起落变得娴熟又利索。
容鸢写了一半,脑子里忽然蹿过什么念头,手指抬起就没有再落下。
她关了窗口,眼神微微黯淡下去。
她以为,这些东西早就随着那段荒唐的岁月一起被她丢出了脑海,丢得干干净净,连影子都不剩了。
却原来,很多事情,也许一开始便不是以铅笔书就,而是有人拿着刻刀,一笔一划地刻在了她的记忆里,不衰不灭,历久弥新。
那时,十几岁的女孩曾坐在与她气质极为不符的、老成又稳重的大班椅上,手捧着一杯红茶,边吹蒸气边笑眯眯地告诉她:“红桃,你用不着这么拼命练习,学会一项技能就像爱上一个人一样,一旦会了就忘不了。”
“时间久了,也许会淡化掉很多细枝末节,但留下的那部分会变成一种本能,让你在茫茫人海里一眼瞧见他时,依旧会怦然心动。”
思及至此,容鸢紧紧攥着鼠标,菱唇的唇角下沉得厉害。
这些话,她一字一句记得清晰无比。
可是说这话的人,大约,已经忘了吧?
晚上九点,唐言蹊在睡衣外面披了件小外套,坐在沙发上啃水果。
帮佣阿姨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表,低声道:“唐小姐,先生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不如您先睡吧?”
天水湾这块地方是拿来做什么的,整个榕城上流圈子里的人都心知肚明,用四个字来概括便是,金屋藏娇。
这里面住着的女人,哪个不是痴心苦守,夜夜盼着那个自己高攀不上的男人能施舍一般地回来看看?
虽说心里有些不齿这些女孩子年纪轻轻就走上这条路,但这她只是个拿人工资的佣人,也没资格多说什么。
何况这位唐小姐,看上去就和那些妩媚妖娆、变着法求宠献媚的女人不大一样。
她大多数时间除了吃就是睡,也不沉溺于名牌服饰、化妆品。可若说她懒散,偶尔又能从她眉眼间看出一股子潇洒凌厉的劲儿,说不清道不明,却了无痕迹的傲慢着。
“我还没吃完,急什么。”唐言蹊不紧不慢地继续啃,“他爱回来不回来,大不了我去公司找他啊,又不是见不着了。”
阿姨语塞,“”
现在被冷落的女人也这么乐观的吗?
唐言蹊吃完水果又嗑了会儿瓜子,最后一甩袖子,回房。
脚步在楼梯上停了停,“对了韩姨,我刚才看柜子里有一罐锡兰,煮个水果茶应该不错。”
阿姨皱眉,“唐小姐。”这些女人做梦都想被称呼为夫人、太太,可她向来都只叫她们小姐,“我不姓韩,我姓刘。”
“啊,是么。”唐言蹊转过身,歪着头朝她笑,“是我睡糊涂了,忘了以前那个阿姨才姓韩。”
“以前的阿姨?”刘姨惊讶,她怎么没听说过这里以前还有个阿姨?
唐言蹊还是那副懒洋洋的姿态,倚靠在楼梯扶手上,“是啊,以前有个阿姨,哪里都好,就是脑子太灵光,心思也多。总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胡乱嚼舌根,琢磨主子们的是是非非。”她打了个哈欠,“后来被家政公司开除了,听说是直接轰回老家种地了,也算是条出路。”
她的语调舒缓不改,褐瞳里的温度却淡下来,“刘姨,您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要不要休息几天?”
刘姨被她温静无物的眼神瞥得一震,“不、不用了,唐小姐,我,厨房还没收拾”
“这样啊。”唐言蹊也不留她,莞尔笑道,“那您快去吧,忙完也早点休息,晚安。”
说完,她踏着软绵绵的步子上楼了。
不出意外的,陆仰止果然一夜未归。
唐言蹊想过是不是给他打个电话,或者至少发个短信认个错服个软,不过这想法也就在脑子里停留了几秒钟,就灰飞烟灭了。
反正庄氏集团她是一定会去的,何必现在哄他高兴了,再让他更不高兴。
还是等事情办完了一起哄比较省时省力。
于是她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打车去了城郊。
而陆氏集团的办公楼里,清晨的例会,所有人都在一种莫可名状的低气压下进行着汇报。
宋井留意到,从不在会上看手机的男人今天居然将手机直接搁在了桌子上。
时不时的,那隽凉的视线还会在上面掠过一圈,然后颜色沉得更深。
一场会议下来,三个经理两个副经理谁都没捞着好,包括副总在内,也被他锋利的言辞削得骨肉分离。
可偏偏人家说得又句句在理,大家除了如履薄冰地忍着,倒也没什么其他法子。
散会时,公司上下便有流言蜚语像病毒一样传染开了——
副总失宠了!不仅被“发配边疆”,工作条件还格外的严苛!
面对众人的议论纷纷,副总本人反而显得格外平静,一身女士西装,发髻挽得很高,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果决与冷艳。
她拿着文件袋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出会议室,刚走到转角便被人用力扣住手腕,“容鸢。”
容鸢猛地刹住脚,差点崴了,冷冷瞪过去,手一甩,“干什么?”
敢对她动手动脚的,别说全公司了,全世界也就那么一个人。
男人顺势松手,推了推他无框的眼镜,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神淡漠冷寂,“三天,经费五千,你昨天就是想和我说这个?”
容鸢面无表情,“你既然知道,还在这里挡路?我没时间和你耗,让开。”
霍无舟镜片下的双目色泽深沉,“需要我帮忙?”
容鸢的呼吸窒了片刻。
如若换作以前,这时她大概已经点头了。
可昨晚的争吵历历在目。
为了那个女人。
“不需要。”她仰头看着他,唇边的笑意冷淡而自信,“你别忘了我姓什么叫什么!区区一个小项目,就算我自掏腰包赔钱进去,也一定会完成得漂漂亮亮。”
霍无舟脸色寡淡地整了整衣衫上莫须有的褶皱,“是吗?”
说完便转身,“你有安排,那就好。”
他说得稀疏平常,走得也毫不留恋,就好像真的只是过来客套一句,知道她不会答应,也没想继续劝她答应。
容鸢却觉得自己这口气憋得,五脏六腑没一处不疼。
幸好,总裁办里有个和她同样不痛快的人。
“她昨晚都做了什么?”男人坐在书桌后面,价值不菲的钢笔握在手中把玩,气场如海纳百川,淡而恢弘。
本该在家的刘姨立在办公桌前,惊出一身冷汗,“唐小姐吗?她吃晚饭,吃甜点,吃水果,吃瓜子,喝了几杯茶”
“过得挺滋润。”男人慢条斯理地开腔评价。
那是相当滋润啊。宋井默然。
“说什么了没有?”他继续问。
“说、说了”刘姨道,“说茶太浓,汤有点咸”
气压在无形间低了许多,宋井只觉得脖子上那把刀悬得更近了,忍不住缩着脖子提醒道:“蠢,谁问你这些!唐小姐有没有提到陆总?”
刘姨茫然地想了想,诚实回答:“没有。”
宋井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看了眼男人波澜不惊的面色,简直想把她脑袋撬开,塞点智商进去。
男人手中的钢笔“嘎吱”一声,断了。
可他却依旧面不改色,仿佛只是捏死了手中一只蚂蚁,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茶太浓,汤有点咸。”男人薄冷的唇梢一扯,笑意未达眼底,“从最好的家政花大价钱请来的人,做出来的东西还能让人有挑三拣四的余地?”
宋井秒懂了上司的言外之意,低头道:“我马上把人换掉。”
刘姨无端端想起昨晚女人的一番话,吓得脸都白了,“陆先生,我,我”
宋井挥手招来保镖,毫不容情地吩咐道:“带出去!”
“陆先生、陆先生,您不会是要送我回乡下种地吧,陆先生”惨烈的哭嚎一直回荡在总裁办外的楼道里。
陆仰止将断成两截的钢笔扔进垃圾桶,俊脸的轮廓没有起伏,语气却稍稍染了不耐,“既然她想去,那就成全她。”
“陆总英明。”宋井附和完,又道,“听说唐小姐一早就打车去了城郊,不如我派人叫她回来,就说总部这边——”
男人的眉头忽然重重皱起,厉声截断他,“她爱去哪就去哪,不用告诉我,我没时间听,也不必拦着!”
宋井自知触了boss的霉头,垂下头不说话了。
没时间听,没时间听把一个扫地做饭的阿姨叫到总裁办,什么正事都不处理杂七杂八的琐事倒是问了一大堆。
这还叫没时间听?
他退出办公室外,隔着门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戾气盘旋在半空中。
无声悲叹。
从前还没有唐小姐的时候,陆总虽然也称不上平易近人,但只要分内之事兢兢业业地做好,便出不了太大差错。
现在,这阴风怒号乌云盖顶的时候越来越多。
他一边惊讶着,如陆总这般沉稳淡然、泰山压顶亦不眨眼的男人也有如此躁怒的一面;一边不禁在心中呼唤,唐小姐,你快点回来吧,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容鸢开完会便叫司机送她去了城郊。
唐言蹊比她早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彼时办公楼里空旷得很,她却镇定自若地拿着陆氏的员工证,踏进了电梯。
视线环顾四周,中规中矩的写字楼,没什么新鲜的地方。
墙上还四处挂着庄氏集团几个大字,和一个连环扣形状的企业标志。
原来陆仰止将这栋楼和庄氏整个盘下来,却真的没做太大改变,也没怎么投入使用。
这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那个男人——骨子里就是个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