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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说辞,何止委曲求全。
男人闻声,目光变得更加幽深,连晌午明媚的阳光都压不进分毫,“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着急,因为他们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
“噗呲”一声,唐言蹊好像听到哪里裂了个口子,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瞧着男人眼里铺天盖地的冷漠,“陆仰止”
“伯爵小姐,如果我没听错,你是在催仰止去见我外公?”乔伊的声音插进来,眼神讽刺得不加掩饰,“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要求他做什么事?”
“倘若他真的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那为什么这儿多年你爸妈都还任这道烂疮横在这里?”乔伊往前迈了一步,一步刚好踏在二人的影子中间,隔开了他们,“伯爵小姐,有人愿意为你赴汤蹈火,那是因为他对你用了心。但是你也不能拿捏着这份心,就把人往火坑里推,是不是?”
唐言蹊一怔。
她完全没想到一层。
她只知陆仰止在她心里从来都是无所不能的。
而从始至终,他对她有求必应的态度也似乎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了那些事情都是他力所能及的。
不然,有人会为了她去做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有人会为了她拿命冒险吗?
怎么好像连乔伊都比她会体贴人呢。
唐言蹊顿时有几分无地自容,她不清楚这种混乱的心情从何而来,早晨明明吃了药,是按平时的剂量吃的,可是为什么
宋井就站在唐言蹊身后不远处,接触到甬道另一侧男人的目光,立马很会来事地上前扶住了女人有些发抖的身影,“唐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然我们回去休息一下?”
唐言蹊被他扶着胳膊,“不用。”她只是头疼得太突如其来,有些奇怪。
乔伊侧目看了看陆仰止。
男人的半张脸都隐在黑暗中,能看得到的另外半边,冷得好似千年不化的寒冰。
甚至半点要上前扶她的动作都没。
她也眼神一暗,低咳道:“仰止,我饿了,我们回去吧,外面风还是有点大,站久了可能会头疼。”
陆仰止这才收回目光,“嗯”了一声,随她往屋里走。
唐言蹊就被宋井搀着,站在甬道尽头望着那一男一女一高一矮的身影,无比般配地凑在一起。
心里很麻木。
直到宋井惊讶地问出口:“唐小姐,您怎么哭了?”
第245章 我抱得动()
唐言蹊回过神来,茫然地抬手摸了摸眼角,指尖的濡湿让她又一次陷入怔忡。
不尴不尬的气氛持续弥漫在庄园里。
唐言蹊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干脆闭门不出了。
可是这一次,无论是相思还是陆仰止,谁都没来找过她。
倒是慕北辰那家伙没事会来拜访一二,和她随便说说闲话,讲讲山水,讲讲艺术,唐言蹊向来不爱听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大多数时候听两句就让肖恩和杰弗里拿扫帚赶人。
那天下午,她端着茶杯出来倒水,刚一打开门,看到不远处映在地毯上那道挺拔修长的影子,下意识就反手又要将门关上。
可是男人先她一步,抬臂挡在了门缝之间。
唐言蹊攥紧空空如也的杯子,骨节发白,忽听男人淡淡开口:“杯子里没有水,泼不成你可以直接砸过来。”
唐言蹊被人说中了心思,烦躁不已。
她咬着牙,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故作漠然对上陆仰止英俊寡淡的脸,“有事?”
男人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却不表态,只是把门缝打开更大,让自己整个人都挤进她的视线,“该吃饭了,肖恩刚才来叫你,你没下去。”
“不饿。”唐言蹊说完这话根本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又要关门。
可是男人就算受着伤依然比她力气大,木门在二人手里纹丝不动,唐言蹊用尽了全力,对方却好像只是轻轻一扶。
“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陆仰止面不改色道,“你今天一天只喝了三杯茶,吃了半盘干果。早晨说睡懒觉,中午说睡午觉,如果你打算把一天的饭都留到晚上吃,那你现在可以继续睡,我看着你睡。”
唐言蹊略感匪夷所思地抬头看着他。
那副强势又不容置疑的模样一如既往,明明是为她好,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呛人。
这究竟是冷漠还是关心?
她简直不懂陆仰止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又厌恶极了他这深沉难以捉摸的做派,不耐烦道:“我吃不吃关你什么事?你是我爹还是我妈?就算今天我饿死在这里,也不用陆总给我收尸入殓,以后更轮不到你给我烧纸上香。出去!”
话音未落就被男人捉住手腕,比起女人的激动和刻薄,他的语调显得一马平川,“如果你自己长了腿不准备走下去,我就当你是在要求我抱你下去、喂你吃饭。”
“陆仰止!”唐言蹊看他真有要动手的意思,“你离我远点。”
“我是答应过你离你远点。”陆仰止用一双深讳的眸子锁着她的脸,他的俊脸越逼越近,到了她眼前几寸的地方,黑眸里是散不开的薄雾,凉而沉静,“但我这样做的理由是为了你好,这也是我做一切决定的前提。所以你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过得不好,或者过得不如有我的时候好。那样,我会以为你是在邀请我回来继续照顾你,嗯?”
“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没有毛病。”男人懒得和她废话了,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她的挣扎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里,“我只是爱你。”
“”
也不知道是他这个“爱”字说得就有这么平平无奇,还是唐言蹊听多了已经感到麻木,竟然过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这是陆仰止的表白。
“你曾经埋怨过我对你说的最多的话为什么是对不起而不是我爱你。”陆仰止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沉峻而有厚度的嗓音从她头顶落下来,“现在我说给你听。剩下的日子不多,我尽量每天多说几句,足够让你记住。”
唐言蹊又是一愣,心里隐约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
他这是,终于已经接受了她说要一拍两散的决定了吧。
他们这是,六年终于走到头了吧。
她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拍手鼓掌顺便再讽刺几句,可是嗓子里卡着的东西却让她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
很久很久,她才垂下眸,懒洋洋地笑着开口:“你的乔伊大概还在饭桌上等你过去吃饭吧,陆先生。”削瘦青葱的手指绕着发尾,无形间流露出三分妩媚妖艳,“你就这么在我面前一句句地表达爱意,你把她当什么?”
“你不必管我把她当什么,那些都是以后的事。”
以后——的事?
所以你还真打算和她在一起了?
这话唐言蹊没有问出口。
在问出口的前一秒,自己咽了回去。
莫名的躁意再次攻占了她的心脏,唐言蹊冷下眉目,“放我下来。”
陆仰止敛眉瞧着她脸上无声无息的冷艳和嫌恶,不以为意道:“我给过你自己下楼的机会。”
好似一拳打出去打在海绵上,得不到她想要的痛快,憋屈得要死。
唐言蹊忍无可忍开始挣扎,手肘却不小心戳到了什么地方。
这一戳,便听到了男人一声闷哼。
他额头上陡然流下冷汗,胸前的肌肉硬得和壁垒一样,手臂有短暂的抽搐和痉挛。
唐言蹊一抬头看到他绷紧的下巴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捅到了他的伤口,“你先放我下来。”她沉着脸,重复了好几遍,“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陆仰止没动,“你浑身上下也没二两肉,我抱得动。”
“你别误会。”唐言蹊扬唇一笑,“我只是讨厌血腥味,更不想你伤口裂了血都蹭在我衣服上,怪难闻的。”
男人沉默了片刻,道:“好。”
然后把她放了下来。
唐言蹊双脚落地,扶着墙壁站稳,还没说话,鼻尖就窜进一抹香气,硬生生横在二人中间。
“叫个人需要这么久?”是女人娇嫩的嗓音,一开始是埋怨,而后突然变成惊呼,“你的衬衫上有血,怎么回事,仰止?是不是她又怎么你了?”
唐言蹊冷眼看着乔伊对她投来的愤恨恼火的眼神,原本想开口询问一下陆仰止的伤势,这下彻底不想开口了。
“伯爵小姐,陆总只是想叫你下楼吃个饭,又没人在饭里下毒,你用得着这么三推四阻吗?”乔伊挡在陆仰止身前,像只护食的小动物,“不想吃就不吃,你懂不懂什么叫伸手不打笑脸人?明知道他旧伤未愈,你至于这样伤他?”
那不加矫饰的愤怒神色,让陆仰止一下子就想起了几年前的唐言蹊。
当年的她也曾这样护着他,冲动幼稚到让他觉得好笑,可她那时却一回头,认认真真地说,所有伤害你的人我都恨,恨死了!只要有我在,我肯定会尽我所能保护好你,你就跟着老子吃香的喝辣的吧!
后来
她也确实是那样做的。
为了护他,阴差阳错害死了自己的生父,把自己送进监牢五年之久。
这个世界上大概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女人能为他做到这一步。
在陆仰止缄口不语的几分钟里,唐言蹊也同样看着乔伊发怔。
“走。”乔伊搀着陆仰止的胳膊,脸蛋上写满了心疼,“我先带你回去换药。”
“去吃饭。”男人含威不露的声线压过了任何东西。
乔伊一愣,目光追寻着声音而去,才发现男人根本没看她,而是盯着对面那个满脸薄凉的女人。
唐言蹊实在看到这一幕就压抑不住心底汩汩涌上的情绪,她嘲弄地勾了勾唇梢,“陆总还是别管我了,赶紧跟潘西小姐去换药吧,再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怕潘西小姐一个眼神就能把我瞪死。”
“去吃饭。”男人短促地低喘了下,脸色比刚才更差,却执着着这三个字不肯松口。
唐言蹊不愿再和他纠缠,摆了摆手,“我饿了自己会下去吃,麻烦你们别站在我门前倒我的胃口。”
“现在,立刻。”男人的话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怒自威,强硬而不给转圜的余地,“不然我换完药,一样可以抱你下去。”
唐言蹊冷笑,“一次不行,第二次就能成功了?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男人倨傲的轮廓没有半分松动,每一寸线条里都透着慑人的压迫力,“你可以试试。”
他语调始终维持在不快不慢的节奏上,却似抓住了人的七寸,让人无法逃脱,“言言,你该不会忘记我还要替你打一场硬仗。”
第246章 不必再见()
他继续道:“可你若是为了吃饭喝水这样的小事一直来来回回的耽误下去,你就要继续这样和我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地生活好一阵子。”
唐言蹊不得不承认,他是个谈判高手。
一语中的的那种谈判高手。
当陆仰止伸手过来时,她想也不想就抬手打掉,“我自己会走。以后也不需要你来照顾,没有你的时候会对自己更好,吃得好睡得香,用不着你来操心。”
说完,就朝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听到身后有沉重笃定的步伐紧随其后,女人的身影顿了顿,嗓音寒凉彻骨,“别跟过来,我看见你们才会吃不下饭。”
身后的脚步声便没再跟近了。
好一会儿,等唐言蹊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乔伊才从恼羞和密密麻麻的心痛中回过神来,“陆仰止,你还管她干什么!这几天下雨空气潮湿,你疼得彻夜难眠的时候她在哪?你怕她胃口不好,每天变着法地给她做吃做喝,她连赏个脸都不赏,满脑子惦记的都是让你替她去送死,这种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男人没理会她。
“陆仰止!”乔伊又叫了一句。
陆仰止这才好像听见了她的声音,回过头,只是扫了她一眼,视线如同淬了霜的刀锋,冷漠犀利,让乔伊瞬间哑口无言。
“不是要给我上药吗?”片刻,他脸色稍霁,“走吧。”
陷入爱情的女人大多如此,无论对方对她有多狠多差,只要稍稍语气缓和几分,便又忘了所有屈辱、心甘情愿地化作飞蛾扑进他架起的火堆里。
乔伊心里难过归难过,到底还是无法对他身上的伤视而不见,点了点头,僵硬道:“我去拿药。”
在角落一直观望着的宋井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毕竟在陆仰止身边呆了那么多年,乔伊看不出来的那些,他看得清清楚楚。
忍不住想要追下楼去,对唐言蹊说些什么,却被一只横空插来的手臂挡住了去路。
“你知道为什么看和听都是一件事,人却长了两只眼睛、两只耳朵;而说和吃是两件事,却要共用一张嘴吗?”那人淡淡地问。
宋井看着一旁身穿白色西装风雅至极的慕北辰,皱眉道:“为什么?”
慕北辰笑吟吟地放下胳膊,理了理西装,道:“为了告诉你们,多看多听,少说话。”
“可是陆总明天”
“他自己心里有数。”慕北辰的眸光逐渐变得幽深,“你不要让他难做。”
“这不是闹着玩的,慕先生!”
“不然呢?”慕北辰回身,褪去了平时的温文尔雅,脸上的表情一派沉然凝肃,“有些温柔乡不能往里陷,留得越久越会舍不得。他们迟早要分开,你现在告诉唐大小姐,对方也不见得会承你家陆总的情。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会去通知池慕和厉东庭,想办法让接下来的局面不要变得太一发不可收拾。”
宋井被他几句话震住心神,好一阵子才缓缓攥紧了手掌,“我听你的。”
暴雨过后,河堤两岸一片疮痍。
唐言蹊穿着雨靴随肖恩、杰弗里走在泥泞的小路上,鞋底好几次打滑,若非有人搀着,她根本登不上这片高地。
而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河道下游被涝灾淹没的葡萄园和庄稼地。
饶是杰弗里比肖恩淡定许多,见状也不禁皱了眉,“去年的收成本来就不好,今年这一场雨下来葡萄树死得死伤得伤,来年估计又要少一大批贡酒。”
“都什么时候了,你满脑子想得还是贡酒?”肖恩白了他一眼,还没开始教训,就被杰弗里一个噤声的手势堵了回来。
杰弗里朝着一旁女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肖恩似有所觉,看了过去。
只见女人不知何时走到了高地边缘,风猎猎作响,吹着她的衣衫和头发,疮痍狼藉的山河田野沉默地横卧在她褐色的眼眸里,她脸上的表情似是极致的悲悯,又偏偏诡异的平静。
风灌过高山平原,停留在她的耳廓,声音重如擂鼓。
女人抬眼看向远处隐隐发灰的天色,阴云,似乎又从远处蔓延开来了。
她忽然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莫名压过了隆隆的风,“你们说,那片雨云什么时候会飘到这里?”
杰弗里早有准备,答道:“气象台监测到的下一场雷雨在一周后。”
“一周。”唐言蹊勾唇,眼里半点笑意也无,“还有一周的时间,这里又要发一次灾。离这里不到一百公里的地方就是罗马教廷,全世界最大的教堂!天主教的圣地!这些村庄就算再小再贫穷也都供着教堂的香火,为什么他们的主却连自己脚下的子民都不庇佑?”
“大小姐”
“你去告诉陆仰止,我不准备等他太久。”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