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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食男女,人各有欲。她不是圣人,身体都已经向他投诚,又何须继续矫情。
至于庄清时——
陆仰止说她不在意,或许她真的比自己懂事很多,又或许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便是如此。
事实上。
唐言蹊阖上眼帘。
庄清时在不在意又与她何干。
她不过是将她五年前对自己做过的事,又还给她罢了。
如此阴暗,如此堕落。
唐言蹊在挣扎间失去了方向。
明明对自己说过很多次,前尘旧事早就该放下。
明明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感到不甘和怨怼。
她的爱情,她的婚姻,她的孩子,她的未来,都在五年前毁的干干净净!
要么说这个世界是真的残酷啊
它总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绕一个圈,让你变成你最厌恶的样子。
越想越难以呼吸,唐言蹊索性抛弃了脑海里所有的念头,将男人的脖颈勾下来,仓促地吻上去。
男人的眸色瞬间沉暗下去,他能感觉到她的情绪里深藏着一股鱼死网破的挣扎和绝望,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挣扎绝望。
在他想开口询问时,却听到她细弱蚊声的恳求:“仰止我冷,抱我”
他的心仿佛被狠狠攥住,倏地一阵血液累积,紧接着下一秒又狠狠爆开——
唐言蹊从来就是个嘻嘻哈哈怼天怼地的人。
她很少向这个世界输出任何负面情绪。
若她说“冷”,那便是真的冷到无可忍耐的地步了。
陆仰止在很久以后才明白这两个字背后、她所经历过的所有凄楚与绝望。
那时他心如刀绞,又遥遥想起她如今一次次地低声呢喃,只觉得那是他穷极这一生,都无法弥补的亏欠。
陆相思在楼下慢条斯理地喝着汤,时不时抬头瞄一瞄楼上还没有打开的房门。
按理说爸爸去洗澡的话,唐言蹊应该有时间跑出来才对。
管家见她不停往楼上看,想是一个人吃饭孤零零的,想让先生下来陪,于是和蔼地开口道:“大小姐,先生可能是忘了,不如我上去看看,叫先生下来?”
陆相思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要不要,你不要上去。”
万一唐言蹊刚要出来就跟管家打个照面,那事情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女人怎么这么没轻没重啊!主人家都回来了她还有胆子赖在卧室里不出门,真是!
陆相思放下汤匙,五官精致的小脸冷下来,“都别跟着我,我上去看看。”
管家讶然,“大小姐”
“东西撤了吧,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眼皮底下晃悠。”陆相思烦躁地摆了摆手。
须臾,怕他们没理解,又凶巴巴道:“今天好不容易姓庄的不在家,我要和爸爸过二人世界,你们最好消失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一会儿我下楼的时候看见谁就扣谁工资,就这么定了!三、二、一”
佣人们大惊失色,这位大小姐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虽然先生每每都会严厉训斥,可实则没几次不按她的心意办事。
庄小姐只要不忙的时候就会到家里来“做客”,不过大小姐和她关系好像并不融洽,一直是庄小姐单方面付出,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在旁人看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讨好”。所以只要是大小姐的意思,庄小姐就更会无条件的顺着宠着。
这家里简直没法呆了!
一群人泪流满面地纷纷闪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陆相思这才松了口气,咬牙在心里暗骂,唐言蹊你个猪头,又害本小姐扮坏人。
看我不上去把你揪出来,好好揍你一顿!
第45章 你想不想当我后妈?()
不可笑吗。
唐言蹊大半神智都失去了。
耳畔突然响起他的质问,“唐言蹊,我是谁?”
女人眯着眼睛,像只蜷缩的猫。
“说话!”他冷声喝着。
女人这才睁开眼,轻声道:“陆仰止”
陆相思在门外能稍微听见屋里的动静。
没有水声,爸爸大概是洗完澡了。
难道唐言蹊已经被抓住了?
女孩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门上。
能听见屋里有些不小的动静,好像不是什么和平谈判的场面。
陆相思转头就想躲得远远的,生怕爸爸的怒火烧到她头上来。
可是刚走了两步,又犹豫。
她好歹的爸爸的女儿,就算生气,爸爸也不会真对她怎么样。
而唐言蹊,她是个外人啊。
爸爸会不会
陆相思就来来去去地在门口转圈圈,一会儿下定决心离开,一会儿又满脸纠结地绕回来。
过了不知多久,她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件事自己也有责任,不能见死不救。
屋里隐约能听到女人求饶的声音,陆相思小脸“唰”的一白,脑海里立刻闪过各种暴力场面。
爸爸难道在打她?
再也无法袖手旁观,小女孩满脸正义地将房门推开,大声喊道:“爸爸,你别对她动手,是我放她进来的,你要打就打我把!”
“”
场面有两秒钟的寂静。
屋里漆黑一片,灯都没开。
陆相思眼睛瞪得老大,也没看清屋里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唐言蹊只觉得面前扫过一阵风,紧接着自己整个人都被一条薄被裹了起来。
她的脸一下子涨红,纤细的手指在被褥中抓着男人肌肉分明的手臂。
妈的陆相思,这丫头怎么唐言蹊简直哭笑不得。
“谁让你进来的?”陆仰止的嗓音仍然很哑,被打扰了兴致,态度尤其不好,“出去!”
陆相思从小有些夜盲,他是知道的,但是眼下的情况,他到底自己心虚,总怕她看见什么。
“爸爸。”女孩的声线哆嗦了一下,马上坚硬起来,“对不起,我说谎了。我早就知道她在你房间里,我也知道她要偷东西,你不要只打她一个人,我求求你,你要打就打我吧。”
陆仰止只觉得她每说一个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就猛地跳一下。
唐言蹊亦是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男人微微涌动的怒意。
毫无防备的,一只柔软而温凉的手就这么抚摸在了光裸的后背上。
陆仰止几乎是下意识怔住,心里稍稍被点燃的怒火顷刻间被熄灭。
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一种火。
他沉了沉嗓音,“我不打她,你先出去。爸爸和她谈谈,半个小时之后下去,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嗯?”
听到他的保证,陆相思却还是放不下心,“你确定吗,爸爸?”
女人懒洋洋地一笑,用指尖戳了下男人的腹肌,“你女儿不怎么信你呢,陆仰止。”
男人眉头皱了皱,“闭嘴。”
“我跟你爸爸谈明天带你出去玩的事。”唐言蹊不但没闭嘴,反而将声音提高了,“他马上就要答应了,你再不出去,留在这惹他生气的话,他说不定会反悔哦。”
话音一落,陆相思立马像一阵小旋风一样消失不见了。
唐言蹊忍不住笑出声。
小丫头聪明是聪明,论手段,还是差她一大截。
男人却掐住了她细瘦没有赘肉的腰身,眯着眼睛,低声道:“出去玩?”
唐言蹊偏过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你和她之间秘密倒是不少。”男人的唇吻住她的耳垂,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才徐徐笑了,“是不是也该跟我说说?”
“你都说是秘密了。”唐言蹊闭眼躺着,红唇扬得很高,“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她的笑容,哪怕在夜色的模糊中,依然晃了谁的眼。
陆仰止想,他有多久没见过唐言蹊这般发自肺腑的笑过了。
五年,甚至更久,包括她离开前的那段时间。
虽然也会弯着嘴角,可大多是阴奉阳违,大多是明朝暗讽。
她早就不愿对他笑了。
捏着她腰间的力道更大了,他想知道她在笑什么。
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是什么让她这么开心。
可是无论他怎么逗弄她,她都守口如瓶,不肯对他再说一句。
陆仰止的心情突然莫名陷入烦躁,如同在一片废墟中扬起了沙尘,呛得他无法呼吸,也无法平静。
只能加大力道,报复似的让女人随着他一同沉沦。
“不要对相思打什么主意。”他说,“她是我女儿,你离她远一点。”
唐言蹊支支吾吾地应着,根本也没把他的警告往心里去,“我又不想做你女婿。陆总放心,我对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不感兴趣。”
男人眼中淡淡的不悦加重了三分,浓墨重彩的,很是慑人。
他冷笑一声,“那最好。”
唐言蹊借他的卧室洗了个澡,双腿一泡进热水里就开始不停地打颤,一点力气都没有。
二十分钟之后,她慢吞吞地裹着衣服走出来了。
男人只穿了件藏蓝色的浴袍,站在阳台上抽烟。
见她出来,他没什么情绪地睨了一眼,“衣服让人准备好了,自己挑。”
唐言蹊随手拨了拨床上几件衣服,都带着标签,想是他刚才临时让人置办的。
她也不挑,换上之后就老老实实坐在床上等他。
男人抽完烟,转身时发现她穿戴整齐后依然坐在那张被折腾的狼藉的床上,英俊淡漠的眉宇沉了沉,“还不走?”
唐言蹊的心微微刺了刺,唇边却绽开一抹笑,根本看不出一丁点在意,只是随口道:“陆总,你还欠我点东西。”
她说完,迎上他凛若高秋的眼神,仍是笑得自在轻渺,“商人最忌讳言而无信,你总不能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吧。”
谁料男人扔下烟头,用拖鞋踩灭,一步步走到她身边来,语调没有半分变化,“我欠你什么?”
“四本书。”唐言蹊仰着脸蛋笑。
陆仰止真是烦透了她满脸假笑的德行。
恨不能伸手直接捏碎她这张脸。
“唐小姐记性不大好。”他凑近她,黑眸中风雨如晦,唇边却有凉凉的弧度,“我从头到尾也没说过,一次能换到四本书。”
唐言蹊的瞳孔猛地一缩。
脑海里仔细回忆了一遍,颓然发觉,他是没说过。
“陆仰止。”她叫着他的名字,好像在嚼碎什么东西,“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他别有深意。
唐言蹊简直肺都要炸了,向来只有她坑别人的份,偶尔被人坑一次,心中的火要冒到头顶了,“你真是我见过的脸皮最厚的人。”
“过奖。”男人坦然接受她的嘲讽,直起腰,漠漠道,“那唐小姐大概是不照镜子吧。”
唐言蹊抬手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字一顿,“那你究竟还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陆仰止居高临下地淡淡睨着她道,“你也知道酒神早年的作品已经绝迹了。物以稀为贵,这么贵重的东西,唐小姐总不至于以为跟我睡过一次就能拿到手吧。”
唐言蹊冷冷望着他,若非竭力克制,她已经一拳招呼在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上了。
“食髓知味。”他还是那张世外高人般的禁欲脸,如果不是他嘴里吐出来的字太过情色,“虽然我厌恶你这个人,但是对你这具身体,我没那么挑剔。”
“呵。”唐言蹊这才品出点味道来,荒谬地笑出声,“原来陆总是没做够,还想接着给庄小姐戴帽子,我没理解错吧?”
陆仰止丝毫不被她激怒,只是颔首,“你没理解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他妈的”
“唐言蹊。”男人闭着眼也拦住了她扬起来的手。
那么自然,好像早已料到她会说什么做什么。
“我还愿意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最好别把事情往复杂的方向推。”陆仰止睁开眼,眼中的清明与冷淡足够伤人,“我看你刚才挺享受的,应该不会下了床就翻脸说是我强了你。”
说完,他从床头柜上拾起什么。
一本书。
是在她洗澡的时候准备好的。
“第一册,拿好,明天还回来。”陆仰止说完,就放开了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嗓音漠然道,“你新找的那个小白脸水平很一般。今天算是我给他脸,一周之后如果还是这还原地踏步,我不光会把他从项目里除名,公司里也不会留这种废物。”
小白脸。
宗祁?
唐言蹊盯着他那张天塌下来也不会动一分的侧脸,启唇嘲弄:“不劳陆总费心,我有的是办法调教他。”
宗祁于她还大有用处,她不可能放任不管。
男人似笑非笑地侧过头,“我不太喜欢从我床上下来的女人转眼就说要去调教别人。你最好注意着点,别让宗祁以什么其他理由被我开除。”
唐言蹊笑着回敬:“那陆总的气量真是小。”
一语毕,男人的脸黑了一大半。
“唐言蹊。”
女人轻笑,理也不理他,心里的怨气散了些,摔门就走了。
一出门,唐言蹊立马就垮了一张脸。
陆仰止个杀千刀的,竟然跟她玩文字游戏。
陆相思在楼下喝酸奶,不期然听到“嘭”的一声门被砸上的响声,顿时被酸奶呛了一口。
抬头,见是唐言蹊,小眉毛挤在一起,斜眼睨着她,懒洋洋道:“你还没被我爸打死啊。”
唐言蹊走下楼,皮笑肉不笑,“承您美意,还活着。”
“活着就好。”陆相思往沙发上一靠,小眼睛滴溜溜一转,“你怎么换了身衣裳?”
唐言蹊喝水的动作一僵,被白开水呛了一口。
两个被呛的人面面相觑,面上同时扬起了无声的笑。
刚才帮佣阿姨往上送衣服的时候陆相思就醒过闷了,多嘴问了一句衣服给谁送的,对方一脸尴尬,想是不愿意给她一个小孩子讲太多。
于是用一种很委婉方式,扭扭捏捏转了九道弯才说:“是个和你爸爸关系亲密的阿姨。”
陆相思从小在美国长大,对这种事接触的早,更何况大姑三天两头就往家里带不同的男人,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刚才冲进屋里的时候着急,现在想想,真是
应该直接把灯打开啊。
夜盲症什么都看不清楚啊真讨厌。
陆大小姐闷闷地想,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诶。”她拍了拍唐言蹊面前的茶几。
“有话说。”拍桌子这种陋习谁教她养成的?
陆相思神秘兮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爸?”
唐言蹊又被白开水呛了一口,抬眼看她,“谁跟你说的?”
“没人跟我说。”陆相思说起来还蛮自豪的,“但是我爸身边所有的女性都喜欢他,哪怕是条狗都要多闻他两下。”
唐言蹊,“”
“你想不想当我后妈?”陆相思问。
唐言蹊瞪大了眼睛,“你心里有这种想法,你亲妈知道吗?”
“你说谁啊?”陆相思咬着吸管,面露不快,“庄清时啊?”
说着,她把两条腿盘了起来,半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唐言蹊竟不觉得奇怪,反而心里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反差强烈的设定。
仿佛陆相思就该是这样的。
陆大小姐叹了口气道:“我好早以前就想跟你说了,庄清时才不是我亲妈。她也是想当我后妈的其中一个,但是我大姑姑一直想撮合她跟我爸,所以一直想方设法地骗我管她叫妈。还说我在公共场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