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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扛着自己走了一晚上?太不可思议了!“放我下来。”她用手掌拍打那个属于坚毅男性厚实的背。
没有多余的废话,身体迅速从肩膀滑过手臂,跌倒在沙子上。樊海莉大怒,“哎呦,你就不能温柔点?懂不懂怜香惜玉?”
身影没有停顿,微微弓腰,步伐比昨天略微迟缓沉重,樊海莉翻身爬起,抖了抖衣服,身上的细砂窣窣落下,“走了一晚上还走?太顽强了吧?”樊海莉兀自嘟噜完,瞟了眼那个佝偻的背影,略犹豫后迈大步追上。
“你扛着我走了一晚上?”真的无法令人置信,所以还是好奇地问出。
男人没有说话,目光死死盯住脚下,一步一步沉稳地踩出一个个深坑。
“走了一天一夜,他们应该追不上了。”樊海莉不知为什么,听到身边传来的粗重喘息,有点心疼起这个男人来,“你就不需要歇歇吗?”
还是没有回答。
“天啦,你是不是铁打的?”走几步看看四周,沙漠依然无边无际,那些沙丘跟昨天走过的别无二致,“你会不会走错了路?我怎么觉得这里好像走过。”
回答樊海莉的只有耳畔的清幽的风声。
“喂,你哑巴啊?”
什么哑巴,他只是说话很少,从他冲进土坯房,在激烈枪声中一把拧起她问,“樊海莉?”
“是我。”
“你父亲是樊振鹰?”
“是的。你是我爸爸派来救我的吗?”
“跟着我,我带你出去。”
从这三句话开始,这个男人对她好像总共没有说上十句话,而他们已经马不停蹄逃亡了一天一夜整整二十四小时。
“你是保镖、杀手、还是雇佣兵?”
“你话真多,趁早晨凉爽,你还是多保存点体力走路吧,樊小姐。”男人终于定下身形不耐烦地看着她。
沙漠中的太阳升起太快,明晃晃照在他疲容尽显的脸上,让他不得不眯起那双黝黑深邃的大眼。他的两个鼻翼微微急促地翕动,说过话就闭起两瓣干裂的嘴唇。
“你要不要喝点水?”樊海莉指着他说,“我看你嘴唇好干啊。”
男子扭头就走。
“哎,其实我想说,我口渴了。”樊海莉追上去。
“现在还不是喝的时候。”低沉的声音无情的拒绝。
“那能不能给点吃的?不吃早餐,怎么有力气走路。”
男子边走边在身体上摸索了一阵,掏出块压缩饼干递过来。
“就这个?”口渴还吃这么干的东西,怎么能吞得下去,樊海莉皱眉。
“将就点吧,大小姐,如果我们三天走不出去,到时候你连这都没得吃。”
三天?樊海莉不情不愿伸手去接。突然她尖叫,“啊!我受伤了?!”
第219章 到底谁受伤了()
随着樊海莉的尖叫,前面的男子迅速转身上下打量起她。
樊海莉摊着右手手掌,上面染红整个掌心的血渍已经干透,但还是触目心惊,“我受伤了”她哆嗦着嘴唇惊恐地说。
男子绕着她转了一圈,好似没有发现异样,遂眉头深锁不解地问,“哪里痛?”
樊海莉静静地感受了下,好像除了嗓子干的冒烟,两个脚板因为鞋里进了沙子,硌得有些轻微的疼,似乎并没有哪里有痛感啊,好生奇怪。
“我、我也不知道啊。”望着男子疑惑的眼睛,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绕到男子身后,“啊!是你受伤了?”尖叫一声后,樊海莉用手捂住嘴,瞪圆的眼睛死死盯在男子腰部某处。
那里正好是防弹背心的边沿位置,红彤彤的血迹蔓延开来,把周围的衣服物件都染成了刺目的红,樊海莉趴在他肩上时,手搭下来刚好触碰到那个位置,来来去去就染了一手的血。
“你受伤了!是枪伤还是刀伤?让我瞧瞧。”
“你懂医护吗,什么都不会还是闭嘴赶紧给我走吧。”男子心烦地说,酷酷的说完就自己先迈开步朝前走去。
“可是。。。。。。你这样能强撑多久?怕还没走出沙漠就倒下去了,还怎么把我带到安全地带?喂,你等等,难道你就不痛吗?”
即使在得知对方受了伤的情况下,樊海莉居然还是跟不上他的步伐。
“嗨,你能不能慢点?真没见过不把受伤当回事的人。”
太阳一点点升高,炽热灼烫的温度从脚底腾起,热得人头昏目眩,好不容易有几小时安静走路的樊海莉又开始心烦意乱耍起性子来,“那个谁,水,把水给我。”
水壶递过来,男子眯起眼打量起四周地形,等再接过水壶的时候,面色凌厉一变,随即苦笑,“你差不多把水喝完了。”
“太渴。”苏清欢不以为意,但是当她看到他扭曲变形的脸时,瞬间醒悟,“你不会告诉我,只有这一壶水吧?”
“不然你以为呢?”
“你来沙漠救我,就带这么点水?”
“苏小姐,车辆被炸,其他人全被打死了,我们是九死一生逃出来的,你还指望什么?这剩下的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再喝了。”
男子懒得做解释,放好水壶朝一沙丘背阴处走去,他在那儿四处打量后,徒手挖了个能容下两人的凹坑。
“在这儿躲避一下正午的烈阳吧,现在你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樊海莉没有推托,躺下。男子还在一旁忙碌。
“你也来休息一会儿啊,还做什么呢?”
“做个太阳能蒸馏器收集点水。”男子淡淡的回。
樊海莉一觉醒来,并没见他收集到多少水,还不够她痛快的饮一口吧。四周全是闷热的空气,“你不用休息一会儿?”她问,如果细算,眼前这个男子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此时他正在艰难地卸下身上繁重的装备,表情痛苦沉凝。樊海莉一下想到他腰部的伤,翻身坐起,“我来帮你。天啦,这是枪伤啊,子弹还在里面吗?”
樊海莉吃惊地拿开塞在伤口处的一团血淋淋的纱布,伤口已经有感染的迹象,面目全非。完全想象不出他是如何负痛挨过这一天一夜的。
“你什么时候中枪的?是不是从燃烧的车上跳下来的时候?”她记得男子曾经扑倒在她身上过,一定是那时候他替她挨的枪子儿,“我、我该怎么做?”
颤抖的询问声刚落音,男子已沉着冷静地拿出一把瑞士军刀打开,细致地消过毒递过来,用极其平稳的腔调说,“帮我把子弹找到。”
樊海莉愣愣不知所措,看见他的十个手指在轻微颤抖,不是恐惧害怕,而应该是痛到无力控制。
“开始吧。”男子冷冷地低喝。
樊海莉举着刀踌躇着不敢落下,她的手指也跟着哆嗦起来。
“可能一会儿我会晕过去,记住我说的每一个字,用刀找出子弹,把伤口周围的腐肉剜除,再把这些药粉洒上去,包扎好。”
看到了樊海莉眼里的雾气,男子用颤抖的手握住她拿着军刀的手,虚弱地咧嘴露出个令人费解的笑,“不要怕,樊小姐既然敢只身到处闯荡,胆量一定胜于寻常女孩,开始吧。”
“没有麻醉药?”难得在这高温里,后脊梁生出几分冷气,樊海莉打了个冷噤。
“没有,也不需要。”男子将脖子上的毛巾含在嘴里,找了个自认为舒服的姿势躺平。
第一刀落下的时候,男子身体非常明显地震动了一下,他漂亮的眼眉痛苦地聚成一团,第二刀插得更深入,他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身体开始抽搐,
“我。。。。。。”樊海莉的手抖得无法控制。她看到男子的两个手紧紧地圈起,呼吸急促,后背剧烈地一起一伏,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往下不停滚下。
“没事,继续。”
好像自己的动作越慢,他所承受的痛苦越强烈,不如。。。。。。樊海莉咬紧牙关,把刀尖深深的插进去,剜动,好像触碰到坚硬的物体,物体随着刀尖又在滑动。
应该是子弹无误,樊海莉挑动。
“啊!清欢啊,呵,清欢!”随着男子口里的毛巾掉落,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呐吼,然后尖厉的声音渐渐微弱,他喘息,声音飘忽迷离,“清、清欢,我、我又看到你了,真好。”
樊海莉没有护理知识,但是胜在有气魄胆量,她照着男子交代的步奏,一点点完成着原本以为无法完成的任务。
原来救人的感觉如此良好,原来生命如此脆弱珍贵。
等一切做妥,她把染上血渍的手插进滚烫的沙子里,慢慢地一点一点擦掉那些刺眼的红。
男子果然昏了过去,像个死人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樊海莉开始收拾他刚才打开的小型医药包,一支针药滚落下来,她拿起看了一眼,身体不禁僵硬。
麻醉剂。
明明有麻醉药,为什么他不用?樊海莉举着针剂惊讶地看着这个神秘莫测,却无比坚强的男子。已经到这个份上了,难道他还想省着以后再使用?不合逻辑啊。
难道你就不痛吗?可是明明你已经痛得昏了过去。那还是说,你心底有什么痛,比身体上的痛更难以承受?
第220章 我对她只有爱没有恨()
太阳开始西下,空气里依然是灼热的气息。
男子先是动了动手指,眼皮跟着颤了颤,然后迷蒙恍惚的眼睛睁开。好像回味了一遍什么美好的事情,嘴角微扬牵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可随即,这抹笑就开始渐渐变得模糊苦涩,直到最后落寞消失。
樊海莉又在熟睡,天气热得令人受不了,但她还能保持深度睡眠状态,红润的脸上泛着密密汗珠,秀气的眉头却因不知做着什么噩梦,紧张不安地纠缠在一起。
“醒醒,樊小姐,该出发了。”
从绑匪处逃出的第三天,最后一口水没了,第五天,仅剩的一块压缩饼干进了不知情的樊海莉肚子。沙漠依然一望无垠。
两人昼伏夜出,星夜凉爽时拖着沉重的脚步,男子一言不发带着樊海莉继续艰难前行,白天则顶着火辣辣的烈阳,寻找稀少的灌木植物或岩石的投影出休憩。
炎热的天气导致男子的伤势不断恶化,他的神智开始模糊,偶尔清醒的时候,会用他独特的方法收集一口可怜的赖以生存的水汽。
黄沙漫漫看不到头,在男子不知第几次一头栽倒在滚烫的沙子上时,一向骄纵任性的樊海莉止不住哭出声来。
真的要死在这片远离家乡的荒漠里了。她绝望的想。
“不要哭,保存体力。”
也不知多久,男子好似被她的哭泣声吵醒。他眯起毫无光色的眼睛盯着天空,脸上一派宁静安详。
“我们要死了,再也走不出这片该死的沙漠,真想在死之前吃个冰激凌啊。”
“呵,好巧,她也爱吃冰激凌。”男子虚弱地笑,嘴唇干裂出血,导致他的笑看上去很诡异。
“谁啊?”樊海莉果然止住了哭,抽抽搭搭好奇地问。
“清欢啊,我爱的清欢啊,刚刚我又看到她了。”
“清欢?挺好听的一个名字。原来你有心上人啊,那你还跑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是想挣很多很多钱娶她吗?你叫什么名字?”
那一年,樊海莉还是个刚满二十岁,任性的富家女。正因为太有钱,她感到生活的乏味,于是不断挑战极限,肆意妄为地游走在世界各个危险的地方。
终究这一次好运被使用光了,她在战火纷飞的叙利亚被伙不明身份的人劫持,好在父亲名头够响,劫匪报出个天价,保全了她的性命。
一周后,有五个组队的人带着巨额美金出现,原以为交了钱,能把她安全的带走,没想到这群亡命之徒并没放人的迹象,钱来的太容易,他们又狮子大开口。
激烈枪战在所难免,最后逃出来的只剩他们二人。
他是她父亲重金请来营救她的人,所以不用对他太客气,她一路倨傲地叫男子“喂”“你”“那个谁”,现在两人都要死了,黄泉路上又要被迫结伴而行,似乎该问问他的名字了。
“少说话,”他缓缓阖上眼,含糊不清地说,“樊、樊小姐要保存体力走出去。”
“走不出去了,”樊海莉叹气,“是我太不懂事,跟爸爸闹别扭,就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可是谁让他执意要娶那个可恶的女人呢,天知道她是不是冲着我们家的钱来的。
我不许,只要爸爸不打消这个念头,我誓死不回去。唉,不过现在看来,好像真的回不去了,只可惜拖累了你。”
没有回应,男子又昏了过去,剑眉紧锁,狭细的眼缝和卷翘的浓密睫毛上沾着几粒细小的沙粒,一张涂得早已看不清颜色的脸,清瘦得颧骨分明。
如果清洗干净,这一定是张漂亮俊秀的脸吧。
“清欢。。。。。。”男子不时沙哑模糊地呢喃,“我要死了是吗,只有这时候你才肯出现是吧?没事的,只要你愿意来见我,死又何惧呢?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我。。。。。。好想你啊。清欢,抱紧我好吗?再抱抱我可以吗?我。。。。。。好冷啊。”
真要命,在这烈日骄阳下说冷,可是看着他不住轻颤抽搐的身躯,樊海莉还是忍不住抱紧了他。
再醒来,太阳已经落下地平线,空气里有了丝清凉的风。男子睁着空洞无神的眼仰望天空。感觉到樊海莉在他怀里扭动,他困难地滑动了下喉结,但是已经没有唾沫去滋润那干枯到要仿佛要燃烧的喉咙。
“夜色降临,你该走了。”
“不,我要和你一起走,你应该知道,没有你,我走不出沙漠。”
“看,漫天的星辰,顺着那颗最亮的走,跟着它走,你一定能走出去。”男子抬起手指点着星空,还没一秒又颓然放下。
“不走了,要死一起死吧,我不会把你孤零零的留在这里。”
樊海莉枕在他的一只手臂上说,她也开始虚脱,眼前不断幻化出父亲的脸,一会儿宠溺关怀,一会儿严厉焦虑,“爸,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撑起那么庞大的集团,女儿不孝,从未给你分忧,还不断给你惹麻烦。”
不多时又是过世很久的母亲出现,带着一脸慈祥的笑静静地看着她,“妈,你来接我了?可是我现在又渴又饿,真的走不动啊妈。”
“喂,醒醒,樊小姐,你不能睡。”男子扭着头看着她低声呼唤。
“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吧。”樊海莉努力撑起眼皮。
“好啊,你想听什么?”声音嘶哑到快要无声,可他还是欣然应允。
“就讲讲你自己吧,还有那个清欢。”
“好啊,如果你能坐起来。”
樊海莉艰难坐起,于是他简略讲述了怎么在孤儿院,备受欺凌凄惨长大的经历。
“那个清欢呢?”
“你去把我埋在沙子下的塑料瓶取出来,我就给你讲她。”
于是樊海莉颤颤巍巍站起身,走过去徒手刨沙,男子在她身后喃喃细语,温柔地讲述着他是怎么认识了一个美丽清丽的姑娘,他又是如何爱她爱得难以自拔。
瓶子取出,里面有珍贵的一口水。
“收好它,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再喝。现在带着它走吧,跟着那颗最亮的星星走,它会指引你走出去,就在明天。”
“可是我走不动啊,我真的太饿了,浑身一点劲都没有。”樊海莉一屁股跌回男子身边,把瓶子里的水递到他唇边。
男子扭过头避开,挣扎着艰难坐起身,“樊海莉,走出去,只剩一天路程,为了你爸爸,为了你自己,坚持住。”
说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