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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别告诉我,我们去那里是为了体察民情!”
初时,她以为他微服出宫是为了体察民情。
但现下居然她们要去的是安阳,那就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勾月国的皇帝,跑的凤羽国去,怎么可能是去体察民情?!
听到梁静月的话,君临越并未立即回答,眼睑虽然低垂,却仍旧轻颤了颤,他在沉寂许久后,于唇角处勾起一抹绝伦的笑:“去看一个人!”
凝着他嘴角的笑,梁静月心神微怔!
她所认识的君临越从来面色冷峻,可眼下在提到那个人的时候,他却神情温和,嘴角含笑,那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这样的他,是她从不曾见过的。
“看够了吗?”
眸华轻敛,对上梁静月微怔的眸子,君临越眼底满是戏谑。
“爷长的好看,妾身百看不厌!”充满挑衅的笑笑,梁静月低下头来,看着他横在自己胸前的手臂,她心下一横,张口便咬了下去——“啊!”
痛呼一声,君临越霍然抬手,一脸震怒之色:“你敢咬我?”
“咬疼了吧?”重得自由,笑看着君临越震怒的俊脸,梁静月无奈涩然:“谁睡觉习惯有东西压着?”
“你没长嘴吗?不会说啊?”眉眼竖起,君临越声线泛冷。
“我长嘴了啊!可我若说让你放开我,你会放吗?”似是早已习惯他的冷言冷语,梁静月据理辩驳之余,还无畏的低眉指了指他被咬痛的手臂:“还是这招最有效!”
“你该死!”
低咒一声,瞥见她眸底的那抹狡黠之色,君临越一脸阴晴不定。
“妾身万死!”对他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梁静月无所谓的自嘲一笑。
见状,君临越简直快被气死了。
他很怀疑,眼前这个如小恶魔一般的女人,当真是过去那个凡事大度,温柔端庄的皇后吗?
“好困啊,爷不是累了吗?”在他冰冷恨恨的目光注视下浑身不自在,梁静月打了个哈欠,掀起被子盖在身上,闲闲的瞌上双眼。
静静的凝视着她平静的面容,心中恼意不减,君临越忽然惊觉,一向沉稳到冷清的自己,好像每次都被眼前这个小女人气的七窍生烟!
因一个女人轻易怒形于色!
这,绝对不正常!
几不可见的轻蹙了下眉心,他心下沉思,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时间不长,室内鼾声大作。
闻声,君临越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宫中佳丽三千,他这是头一回听到女人打鼾!
且,还如雷一般!
这还是女人吗?!
嫌恶的皱紧眉头,随着鼾声越来越大,他忍无可忍的抬脚踢了踢熟睡中的梁静月。
“呼噜——呼噜——”
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瞥了眼难色黑的一塌糊涂的君临越,梁静月暗笑着裹紧被子辗转向里,给他个后背,鼾声依旧
和她同床,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翌日,天气晴好,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洒满一室。
在床前站了许久,仍不见梁静月醒来,影子肃静的脸上,虽隐隐透着为难,却仍是出声唤了梁静月:“夫人,该起了,用过早膳我们还要赶路呢!”
“嗯”
无比满足的喟叹一声,梁静月懒懒的伸展双臂,极不情愿的睁开惺忪睡眼,看着身边空空如也的床铺,再看向恭立床前的黑衣女子,她巧然一笑,坐起身来:“影子妹妹早!”
影子微愣了下,唇角不自在的牵动了下:“夫人,已经辰时两刻了。”
“是吗?看样子时辰确实不早了。”
梁静月神情未变,只无所谓的笑了笑,便动作利落起身下床。行至盥洗处,她轻掬起水,朝自己脸上拍了拍,冰凉刺骨的感觉,将睏盹逼退,梁静月面不改色的回头问道:“爷呢?”
“爷在楼下等着夫人一起用膳!”回了梁静月的话,影子脸色微变,指着盥洗盆里的水道:“属下帮夫人去换热水。”
眼前之人,可是皇后,是千金之躯,严寒冬日里,岂有用冷水洗脸的道理?!
“不必了,我没那么娇气!”从影子微变的脸色,意会她心中所想,梁静月将巾帕浸湿,抬手将脸擦拭干净,坐到梳妆台前自己动手梳起了长发。
“呃”
见梁静月如此,影子微愣了下。
冬日里,皇后娘娘竟以冷水净面!
常伴君临越左右,宫中形形色色的女人她见的不少,但像梁静月这样随性,一点都没有娇惯之气的皇亲贵胄,她却是第一次见到!
“走吧,爷不是还等着吗?”在有影子怔仲之时,梁静月不施脂粉,也不待任何金银首饰,只简单的拿手帕扎了一只马尾,便起身抬步,步出客房。
客房里,一直以冷静自持的影子,在原地怔愣许久,直到梁静月出了客房,她才回过神来,快步跟了出去。
楼下的客桌上,摆满了各色精致菜肴。
桌前,君临越脸色冷凝,一人独坐,傻子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太好,在他身后,夏公公和暗分立两旁,皆都噤若寒蝉,生怕一不小心触了霉头!
自楼梯缓缓而下,见君临越目光阴沉的看向自己,梁静月有些心虚的笑了笑。
“爷起的真早!睡的可好?”
“也许我是一宿没睡呢?!”脸上仍旧波澜不惊,君临越定定的看着她下楼,轻扯唇角,他深邃如海的黑眸中闪过一抹冷冽!
昨夜,她鼾声如雷不说,还将被子都裹了去,他能睡好才怪!
“妾身这一觉睡的倒是香甜的很!”对君临越的反应丝毫不觉意外,淡淡一笑间,梁静月微福了福身,还不忘刺激下他。
在他身侧落座,她轻轻的拿起筷子,边夹着菜边啧啧叹道:“这人啊,睡的好了,觉得这菜也格外的香!”
“早膳时辰过了!”
低低流转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君临越眸光如电,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他起身向外,对夏公公命令道:“还愣着做什么?启程赶路!”
“呃是!”
神情微滞了滞,夏公公苦着脸睨了梁静月一眼。
皇上吃好了,皇后可还没吃呢!
可眼下皇上要走,他又不能抗旨不遵
昨夜,梁静月鼾声如雷,扰的君临越半宿没睡,是以,今晨他冷着脸子不让她用早膳,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抬眼见夏公公一脸为难的样子,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梁静月微微抬手,拿来半个馒头对夏公公说道:“我吃这个就行!”
“夫人!”
夏公公面露感激的对梁静月恭了恭身。
上了马车,梁静月没有再去惹君临越生气,在他森冷目光的注视下,她识相的窝在角落里,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着馒头。
凝着她旁若无人的样子,君临越薄削的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弧度,眸中满是嫌恶和嘲讽的数落着梁静月的罪状:“先是打鼾,又抢了被子,一晚上睡的跟死猪一样,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停下正在细细咀嚼的动作,梁静月微微抬眸,对上君临越桀骜的瞳眸,她唇角含着浅笑,不疾不徐道:“妾身嫁给爷两年了,是不是女人,爷该最清楚不是吗?“
她的话,说的很委婉,却足以让君临越明白,若她不是女人,只怕他会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你是女人没错,不过却生的丑陋,养的粗俗!”被她气的暗暗咬了下牙,毫不客气的奚落着她,一夜都没有睡好的君临越凉哂一笑,斜倚车厢盖好锦被,“明月与你,乃是一母同胞,却柔情似水,妩媚倾城,可你”
眉眼微眯,梁静月静静的看着君临越,等他把话说完。
上下打量着梁静月,君临越啧啧叹息一番,冷言问着她:
“我很好奇,何以同是梁家女儿,却有云泥之别,安国候可是只养了你,却不曾教会你身为女子,在夫君面前,该有的教养?”
“呵——”
长长一笑,将手里的馒头,捏的粉粹,梁静月的脸上,掠过一抹阴霾,静静的看着君临越,她眸色前所未有的清冷。“皇上说对了,我就是有人教没人养!”
“梁静月!”
梁静月反应之大,出乎君临越的意料,凝着她清冷隐怒的眸子,他沉声喝道:
“朕容你让你,你倒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臣妾只是将皇上的话,直白一些说出来而已!”君临越将朕字都说出来了,可见他是真的动怒了,不过即便如此,梁静月仍旧明眸怒睁,桀骜的扬起了下颔:“若皇上觉得冒犯了皇上,可以杀了我!”
“你——”
冰冷的眸中,冷冽之色一闪而过,君临越啪的一声拍在身侧的扶枕上:“别再挑战朕的底线,朕真的会杀了你!”
“皇上有底线,别人就没有了吗?”凄婉一笑,梁静月眸色晦暗的叹声说道:“既是皇上如此嫌恶于我,又何必带我同行,处处刁难,落得个自己不痛快?明月温柔贤淑,你大可立她为后,容我在冷宫孤老,我定没有半句怨言!”
“不可理喻!”
熟悉了她的隐忍和厚脸皮,此刻不明见她如此愤怒,君临越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郁起来。
“我是不可理喻又如何?反正皇上既不会废了我,也不会杀”
“聒噪!”
梁静月的话,还没有说完,便闻君临越低咒一声,忽然凑上前来,一把将她扯带入怀,他温热的双唇,准确无误的覆上梁静月唇瓣,让她来不及说出的话,悉数哽在喉间
想让一个喋喋不休的女人闭嘴的方法有很多,君临越却选择了连自己都震惊的方式。
呼吸忽然被夺,唇齿之间属于君临越特有的清雅气息缭绕徘徊,梁静月短暂的怔愣后,紧蹙眉心,极为抗拒的抬手向前,想要将他推开。
这是她的初吻,她此生的第一吻!
虽然,自进宫那一刻起,她便知道,这个吻,与她心爱之人无缘。
但即便如此,却也不该在眼前这种情形下发生!
凭什么?!
凭什么在他毫不留情刺痛了她的心之后,却可以如此霸道的吻她?!
她不要!
第580章()
君临越,你疯了!
暗暗低咒一声,君临越深邃如海的眼底,一抹暗恼闪过,惊觉自己竟然吻了梁静月,他尚不等她有所反应,猛然用力一推,使得她狠狠的跌撞在身后的车门上。
砰的一声,虽着着冬衣,却仍觉后背隐隐泛疼,倏然抬眸,梁静月满眼愠怒的看着君临越。
“出去!”
气她,也在气着自己,君临越重靠回枕侧,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不用赶我,我一刻都不想再与你同处!”眸底的羞涩无法悉数掩去。
梁静月倔强的以手背用力擦了下嘴唇,不曾叫人停车,她哐啷一声将车门踹开,身形向前一倾,整个人便蹿了出去。
心下一惊,君临越霍的坐起身来。
马车外,惊见梁静月蹿出马车,夏公公和暗影都是一震,而后急忙命人停了马车。
“夫人,您没事吧?”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胆战心惊的远远瞧了眼车里黑着脸的主子,夏公公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着梁静月的情况。
不用猜也能知道,这俩人该是又斗上了。
只不过这回,斗的未免凶了些
“没事!死不了!”
咬牙站起身来,梁静月没有再看君临越一眼,跛着脚一瘸一拐的朝着另一辆马车走去。
“疯子!”
看着她坚毅前行的身影,君临越不禁心弦一松。
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微微抬手,他有些不置信的抚上自己的左胸处!
在那里,如释重负的感觉是那么清晰,清晰到他俊朗的眉宇,都跟着皱了起来。
方才,他的心中,有对她的愤怒,还有对自己的恼怒,可在她跳车的那一刻,他竟然在担心她!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淡漠而冰凉!
另一辆马车里,殷红刺目的血,顺着梁静月的脚踝,浸湿了她的棉履。
手里拿着上好的金创药,影子几次想要替她上药,却不见她移动分毫。
此刻,她像个受伤的孩子一样,独自窝在角落里,任身上的伤口流血,暗暗舔舐着自己心里的伤。
自她懂事开始,她的爹娘便都围着姐姐转,对于她的事情,更是问都不曾问过一句。即便她跌伤了,也只奶娘替她上药,每每看到被爹娘疼爱的姐姐,小小如她,也曾希冀得到他们的关爱,哪怕只有一点点
但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直至后来,奶娘死了,她以养病之名被送往边关,她才真正明白,之余父母,有明月足矣,而她,可有可无,是多余的。
君临越说的没错,她的爹娘,确实只生了她,却不曾教养过她!
这是她心里的痛!
从来都不曾示于人前,小心翼翼藏在心底的痛!
但,即便心里在痛着,她却仍旧让自己笑着,坚强快乐的长大。
然而他刚刚的话,却如刀似锥一般,句句刺痛她的心,声声割裂她身上这片从来不容任何人触碰的那片逆鳞!
是以,她暴了!
不再如以往一般云淡风轻,也没了早前聪灵慧黠!
这份殇,注定会跟她一辈子,她却不想让任何人去碰
黄昏日落时,车队抵达客栈,梁静月由影子扶着下车的时候,君临越已经到了客栈门口,见她一瘸一拐的下来,他淡漠的眸中为微起波澜。
知道他在看着自己,梁静月却不曾抬眸看他一眼,只垂首咬唇,忍着痛一步步从他身边经过。
见她如此,君临越的神情,不禁又是一冷!
进入客房,梁静躺在软塌上,任影子替自己处理着伤口,她却从不曾呻吟半声。
梁静月腿上的伤,虽然并不严重,但若敷上金创药,势必会疼痛难忍,但她却连一声都没吭!
看着如此坚韧的她,影子平静的眸底,微微泛着些许讶异!
将金创药上好,替她盖好被子,影子说话的音量极低:“尊卑总有别,夫人即便心里再气,也不该对爷视而不见!”
她不知皇上和皇后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从不是多事之人,但却对梁静月有着莫名的好感,都说伴君如伴虎,倘若皇上一不高兴怪罪下来,怕只怕受苦的还是梁静月自己。
“尊卑”梁静月冷冷一笑,转头看向影子:“影子,你见过进宫两年,却还是处子的皇后吗?”
影子一愣,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异色。
此事在宫中,虽不敢有人提起,却是人尽皆知!
“你也知道是吗?”淡淡的,自嘲一笑,梁静月重新抬头看向屋顶:“当年皇上想要立为皇后之人,是我的姐姐,可贤王妃到侯府选后之时,却选了我”
语气顿了顿,她苦笑着凄然叹道:“新婚第一夜,他便说过,我是他宫里最丑的女人,入宫两年,他到凤鸾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却在韩妃宫里,与我姐姐夜夜暗通款曲,而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我是鸠占鹊巢呢”
“夫人”
咂了咂嘴,影子的脸色,终是变了。
梁静月此刻所言,皆是宫闱秘事,而她跟在皇上身边伺候,自然比谁都清楚。
但,清楚是一回事,若当事人亲口说出,便又是另外一种感受了。
“我从来不是软弱之人,却碍于家族,碍于你口中的尊卑二字,不得不哑言隐忍!”没有理会影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