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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好眼地瞪了疯道人一眼，转而冲花婆婆露出牙齿笑着说：“花婆婆，咱们现在讨论的是阴阳协会的废留问题。一个一个来——”
“好吧。”花婆婆想了想，说，“但今天，你娶媳妇的事也要定下来。”
“呃——花婆婆，你看——”
“行了，小疯子，你说的观点，我不同意。我不认为阴阳协会有存在下去的必要。”花婆婆不仅打断了我的话，还再次否认了疯道人的话。
疯道人对于花婆婆称呼自己是小疯子这件事显然已经麻木了。不过一个虚名，他看中的是钱。所以不管是小疯子，还是疯老头，在这方面都是丝毫不让步。
就在这时，姚叔皱着眉头说道：“不如，你们看这样——”
姚叔的话，再次成功化解了花婆婆跟疯道人的矛盾。姚叔的观点就是，阴阳协会保留。
刚说到这，花婆婆就要急眼。姚叔连忙解释，说，保留是保留，但旧的那一套不能要。要以一个互利共赢的方式经营下去。
比如，这次过后，阴阳协会的实力大不如前，这就需要积极招人。在招人这方面，就可以寻找合作的伙伴。比如出马看病的大仙儿，还有跳大神的，那些算卦摇六爻的等等，都可以积极招进协会。制定一系列行而有效的行业准则，与奖惩制度——
姚叔说了很多，不愧是做过副会长的人，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疯道人听完，说了句，姚大哥说得好，我就是这么个意思。
花婆婆白了疯道人一眼，冲姚叔点头，小姚这个意见好，但要保证一条，入会的人员必须经过层层审核，确保品德。
姚叔说，那是自然。
至此，阴阳协会算是保住了。接下来，众人一致推选姚叔当了新一届会长。
花婆婆有了一个新职务，监督长。
小六子虽是游魂，但毕竟在冥店期间工作井井有条，成了姚叔的秘书。
副会长位置暂时空下来。赵洪亮担任总干事，兼捉鬼一组组长。赵四平二组组长。
至于我自有书了的路大通，尽管走了许多弯路，但最后杀身成仁，也算是悔过自新。我们决定给他一次机会，叫他到赵四平的手底下当副组长，他们那一组都由鬼构成。
这也算体现了人鬼基本平等。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疯道人虽然张罗得欢实，却并不要协会的职务，他看了皮大仙一眼，说这个徒弟还没出徒，放不下。
当然，钱可不能少了我家老板的。皮大仙嘿嘿道。
这件事决定完，花婆婆便要重新讨论我的问题。毕竟，大家都知道，我要暂时离开朝阳沟，这一走不知多久，花婆婆叫我必须给燕家留个种。
我这次学了乖，哼哈地胡乱答应一气，偷偷使眼色，叫赵洪亮等人把花婆婆架到阴阳协会去接管。这才缓了一口气，继续开会。
第388章 抉择（）
接下来要讨论的就是我要去哪的问题。
我的意思自然去找阮家还有那个什么墓净司去报仇。
可姚叔摇头说道：“赵子，我们帮你一起哄骗了花婆婆，其实也不知道是对是错。若你真去找人报仇，那还不如干脆留在朝阳沟不走——”
我明白姚叔的意思，他觉得我过去是送死。
因为姚叔说到此处，认真看了一下我的右臂，昨晚的斗熊天平的时候，他看得真亮，我的右臂确实变得强大了许多，可对付一个凶鬼级别的熊天平就已经使出了拉屎的劲儿，若是对上能把爷爷击杀的阮三——尽管爷爷从墓净司逃出来就一直有伤——我也是才知道，姚叔认为我还不行。
皮大仙一直没开口，我问他的意思。
结果这小子看了我一眼，问道：“我们的意见，管用？”
这倒是叫我一时语塞。就连我也不知道。
见我不说话，皮大仙还是说话了，“沈城和酆都，我们都不建议你去。至于原因，还不是你自己太弱。”
“说说建议。”我白了这小子一眼。
“建议就是——别去送死。”
“行了。”我揉揉自己的额头，说，“这个看情况再说，还有几件事，需要大家帮忙。”
“赵子，别客气，说吧。”姚叔说道。
我嗯了一声，说，姚叔以后负责阴阳协会，城隍庙这一块，还希望帮着照看一二。我会把婆雅留在这里。
婆雅并不在这间云房，而是被我派出去，清点剩下的鬼差。这件事情我会稍后跟她解释。毕竟我一走，小初九这个下一任的小老爷还没成长起来。城隍庙的日常事务还得需要人打理。若是那刘冬没被抽得魂飞魄散，倒是个可以托付的鬼差。可惜——
姚叔倒是笑着说，这没有问题。本来阴阳协会就是半隶属于城隍庙管辖。大家都是为了朝阳沟的安宁。
我说了声谢谢。虽然多余，但却是出自真心。
接着便是我那冥店的旧址。
那里靠近医院，人流密集，是个做买卖的好地方。虽说还破烂着呢，但修葺一下还是可以营业的。我决定再开起来，为了安全起见，暂时换一个名字。我离开之后，就交给带锁打理吧。他是个农村出来的小伙子，朴实且认真。利益就五五开。
说到这儿，我指了一下疯道人，让他稍后就去办这个事。
疯道人有些老大不情愿地点点头。我知道，这疯老头八成是嫌我给得五五分账有点儿有点儿多。
我笑骂了一句老财迷，就是那另一半的账，也是要交给秦大叔的。
疯老头张大了嘴，半天没憋出个屁来。
我不管他，冲众人说道：“没了。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大家若是没事，就散了吧，养足了精神，还要干活呢。”
姚叔站起身，拍起了犹在火炕里抠着鼻子看房顶的老猫，冲我说，赵子，叔先带老猫回家里好好给他捯饬捯饬。这段时间，也苦了这孩子——
我站起身相送，劝慰道，姚叔，你放心，我一定能找到救老猫的法子。
姚叔点点头，跟我说了句别勉强自己，就带着老猫离开。
回到屋里，我扫了一圈，皮大仙和疯道人大牙都在。
你们不去休息？
疯道人笑呵呵地腆着他那菊花一样的脸过来，献宝似的说，“老板，你看看，这可是我从阮豹那死鬼的尸体上摸出来的。”
“啥东西？”我看见有两本旧书和一沓子黄纸，朱砂，毛笔。一张银行卡。
“银行卡就扔了吧，反正用不上。”皮大仙撇撇嘴。
“徒弟，你也知道，让为师往外扔钱，可是心疼啊。”
皮大仙显然不鸟他，哼道：“又不是你的钱，况且也取不出来。”
“那，那也留着。”疯道人见我也没意见，便把银行卡放进了衣兜。
疯道人就是为人邋遢些，他的疯只得是行为疯狂，比如做事缺德，爱钱入魔。
从那些东西里，我最先拿起来看得便是那两本旧书。一本只有十几页，叫做甲马乙牛，光看名字，相比就是能够增幅人体机能的那两道符。这可是好东西。
想到这，我连忙去看另一本，心里有些期待。
兽兵道书，我惊咦一声。先头那只被阮豹装进黑木棺材里的黑老虎便是一只所谓的兽兵，那可是一只恶鬼级别的家伙。难道说，这书里记录着如何炼制兽兵。抱着这个目的，我连忙翻看了几眼。
果然，这本书开篇表示教人如何甄选适合的野兽。
先不说这本书是恶是善，主要看使用者。我从不自诩自己算是个好人，但也绝不是坏人。
把两本书按下，我冲疯道人笑道：“做得不错。”剩下那一沓子黄纸，都是画现成的甲马符、乙牛符。
我也暂时收下。
疯道人嘿嘿一乐，说他可是研究了半天，都是好东西。接着，手一指云房外，问我怎么处理那口黑木棺材。
我说这眉目棺材属实太大了一些，暂时交给疯道人背着吧。这老头看东西可是把好手。
众人闹哄哄的时候，秦大叔和张姨他们进来。
聊天许久，秦大叔叫我好好休息，有时间回家坐坐。
我点头答应。
秦楚齐一家离开之后，疯道人和皮大仙、大牙也有地方可以休息。
我这云房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人。
这时，我掏出自有书，放出刑天刚。
“刚子，这边事了了，你可以走了。”
“呃——”
“还有事吗？”
“我说，我还他么有伤呢——”
“那你就再留几天吧。”我憋着笑，收下了刑天刚。
这时，我又放出了魔礼岁。这魔老二已经有了身子，但及其不稳。
我把兜里的聚阴桩的核儿丢给他。说了句，好好恢复。
魔礼岁接过黑白梭子，本不稳当的手似乎抖得更厉害，哆哆嗦嗦地说道：“这，这阴气——”
“抱着它好好休息，马上给我好起来。”我嘿嘿一笑。
“是。”魔礼岁弯下腰，恭声道。接着就退到云房一角默默恢复去了。
跟众人研究何去何从的时候，我便想过另外一个地方。于是扎进八十云笈里，去翻阅资料。要去那个地方，首先，我得知道它在哪。
第389章 寻找青丘之城（）
莫笑爷批注的山海经和淮南子里都曾在一个地方画过圈。当然，他画圈的地方多了，这两个圈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圈外头都有一行醒目的标题——不看后悔。
大致如下，山东陵县有一土山，山高五丈，周三百六十步，状如台基，故名基山。鲧治水失败，被斩于基山。
其山往东三百里，便是青丘之地。
但世人只知青丘之地，却未必能找到青丘之城。以至于大家多认为那是一个传说中的地方，其实，它就在齐鲁大地西部。
上面这一句感慨，还是莫笑爷的笔迹。
由此可知，想找到青丘城，八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到这儿，我不由皱起眉头，后悔自己当初没早点去找那狐仙小妞，好歹留下一个详细的地址也好啊，总比瞎猫想碰死耗子要强。
山东、陵县——
我念叨几遍，这才合上书。
为了救老猫，也为暂时躲避墓净司与阮三，这山东陵县我是必须要去的，大不了到了那里再好好打听，我就不信找不到。
——
快到天黑时，婆雅返回城隍庙。
“二老爷，城隍庙还剩下鬼差共计四十七只。其中厉鬼十三，小鬼三十四。”婆雅语气平淡地说道，似乎有些不乐呵。
“婆雅，叫啥二老爷，听着别扭。”我眉头一皱。
“切，你是不是要离开这了？”婆雅那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嗯。我正想找你说——”
“不带我走吗？”
我看着婆雅的眼睛，半晌之后，还是狠心地摇头，说，你得帮我守着这座城隍庙，只有你能帮我。
婆雅没说话，推门而去。
——
第二天一大早，我叫上疯道人、皮大仙和大牙，带上熊天平的脑袋去给爷爷上坟。
爷爷坟前。
我一坐就是一上午，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下午我又去了秦大叔家，跟秦大叔下了几盘臭棋，跟张姨一起包了饺子。晚饭过后，又跟秦楚齐走了一会儿。
“我跟你去。”
“不行。”
“为什么？我已经不用上班了，现在自由。况且我已经学会了鬼门十三针，我可以照顾自己。”
“我知道你现在很厉害了，姚叔就是你救回来的。可是，我不想你跟我颠簸。”
“我想陪着你——”
我看着秦楚齐，露出牙齿呵呵笑，“等我回来——”我把一张卡，和将印一并硬塞到秦楚齐的小手里。卡里是冥店的大部分收入其实一早就准备好了。将印也交给秦楚齐，便是希望十八阴兵能保护秦大叔一家。
出了格林小镇，我又去河东看望老猫和姚叔。
老猫此时正在姚叔的指导下，刻苦地联系画符。见到是我过来，呵呵笑着跑出来。
“老猫，精神不错啊。”我捶了一下老猫的肩头，笑着说。
老猫有样学样地也捶了回来，嘴里说着，不错，不错。
“赵子，想好了吗？准备去哪？”落座之后，姚叔问我。
“嗯，想好了。我要去山东陵县。”
“哦？怎么会去那儿？”
看出姚叔有些蒙，我便把此行的目的简单说了一下。姚叔听后，张着嘴半天没有合拢。
我喊了几声姚叔，他才反应过来，对我说道：“赵子，你有这份心，叔先谢你了。”
我说，姚叔你这就见外了。老猫是我好兄弟，我不能看着他一直这么下去。
姚叔点头说好，看了在一旁呵呵傻笑的老猫，感慨道，老猫没白交你这个兄弟。
临走时，我拿出一封信，拜托姚叔明天下午再交给花婆婆，里面多是辞别与赔罪的话。
从老猫家出来，大牙低吠一声，摇晃了一下尾巴就跑了过来。
“看完了？”
“嗯，这次没有牵挂了，可以离开朝阳沟了。”
“你舍得那两个小妞？”
“擦，大牙，你能回来真好，就是这噎人的本事，能不能改改。”
边说，我边摸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
——
冥店旧址。
带锁还是很能干，店铺前已经被施工队包得密实，吱嘎吱嘎的声响不时从里面传出来。也亏是这里都是商铺，晚上不用担心打扰别人休息。我估摸照这个速度干下去，怕没有几天冥店就能重新开张了。
“不进去看看？”
“不了。”
——
第二天一早，全新的北汽勇士车上。
皮大仙开车，疯道人坐在副驾驶。我和大爷坐在后面，悄悄离开了朝阳沟。
之前的车都在那场养尸潮中废掉。保险公司以不可抗力为由，并未对财产做出理赔。于是，这新车还是祖大乐从自己的墓室里掏出一小块玉器换来的。
车子七拐八拐地开上了高速，一路南下。
穿河北，进山东。
十个小时后，汽车停在一个高速上的服务区内。
此地距离陵县还有大约一百多公里。算算时间，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哎呦，可算到厕所了，他么的，又要憋不住了。”疯道人捂着屁股蛋子夹着腿往外跑。
“擦，这疯老头今天是第几次了？”我们也走下车，朝公厕方向走。
“第七次了。”皮大仙摇摇头，说，“再有几次，这疯老头非爬着出来。”
“活该他吃了过期的东西。”大牙撇撇嘴。
尿撒完，我一根烟也抽完了。这疯道人才慢悠悠地回到车上。
“擦，还以为你掉里头了呢？”我笑骂道。
“咳咳，”疯道人掩饰下尴尬，转而神神秘密地说道，“老板，我刚才听到一个关于狐狸的消息——”
“有屁快放。”我白了一眼疯道人，这老家伙故意拉长音，又开始卖关子。
“哎哎，这就放。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这疯道人蹲坑的时候，正巧听见隔壁那位在打电话。因为讲得都是山东话，疯道人连唬带蒙的，总算把大致意思听了过来。
有一次，这个男人的媳妇要到她的亲戚家串门。为了省些车费，便自己大着胆子走山路过去。
记着当时出去的时候是下午，本打算天黑时走得到。可走着走着，这路却始终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