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熊倜叹了口气,手握长剑道:“就你现在的蠢样子,爹见了也不会高兴的。”
这话不知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在说剑。
他折回逍遥子的屋子,想寻些银两下山找铁匠修铸剑身。
经过一番折腾,熊倜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口宝箱,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两。
熊倜随意取了些,目光却被床尾的一幅画吸引了。
画上是一位身着绿衫的女子,她背对着站在江边,望不见她的容貌。
画布上没有题词也没有落款。
熊倜挠了挠头,心底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正常人会把画挂在床尾吗?
不会,这就跟不会有人在床尾安镜子一样。
试想,一早起来,就见到对面有一个人,岂不是自己把自己吓死?
是了!一醒来睁眼就能见到这个女子!
熊倜张了张嘴,心中暗道:这……这难道是娘亲?
他下意识地爬上床,伸手抚上画中女子的发鬓,突然床板一动,向下落去,熊倜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落入那深不见底的地道之中。
第十八章 重回九道()
第十八章 重回九道
一阵翻滚,压过数级台阶,熊倜终于到了地道的底部,他呲牙咧嘴地倒抽一口冷气,暗道肩头伤口又裂开了。
看来冥冥之中,逍遥子依旧不忘坑儿子一把。
熊倜站起身,抬头望了一眼上方,微弱的光亮从入口处照进来,而道路的另一头却是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
他微微皱眉,心中暗想:爹的床下竟然有这么一间暗室!不知藏了什么秘密?
熊倜摸出腰间的火折子,朝甬道深处走去。
约莫三十步,便到了尽头,是一间石室。
熊倜借着手中微光,勉强看清石室正中有一张圆形石桌,上面摆着一截未燃尽的蜡烛。
他以手中火折将其点亮,终于看清了石室的一切,同时也震惊了。
石壁上挂满了画,没有题词也没有落款的画,同床尾那幅一样。
画上皆画着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身若扶柳,面若花,或颦眉或浅笑,眉目流转亦或低头垂帘,正是年轻时的柳陌。
熊倜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他脑海中隐隐勾勒出逍遥子坐于桌前,执笔而画,面露痴傻的模样。
这个美丽的女子定是娘吧!
可是娘在哪里呢?为何从未听师傅提起过。
师傅说我是他的儿子,他是怎么知道的呢?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熊倜心里一堆疑惑,可惜他也无从问起,毕竟此刻逍遥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对着虚空叹了口气,目光落到角落的书架上,他下意识地走过去随意地拿起一本蓝底册子,翻阅起来。
“六月初九。”
“那人送来消息,说是和孩子有关。我和陌儿的孩子不是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吗?陌儿是死在我的怀里,这千真万确,怎会?”
“唉,还是先下山吧,索性小熊的一剑刺向太阳也练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让他下山历练历练了。”
熊倜望着纸上寥寥数笔,不由一惊,心道:这是……这是爹的笔记?
六月初九,正是我们下山前几日!
熊倜喘着粗气,又将这段文字细细读了一遍。
陌儿是谁?是娘的名字吗?
熊倜摇了摇头,放下这本只记了一页的册子,目光落到架子上的其余十六本上。
烛光下,熊倜细细读着逍遥子的记录,解开了一些疑惑,却平添了更多未知。
他暗道:爹的记录中出现的最多的便是陌儿这个名字,想来画上的女子就是陌儿,也是我的娘亲。
娘二十年前便死了,怎么死的,爹没有说,只是爹怎会以为我也死了?
爹提到的给他消息的“那人”又是谁?
爹一直以为他的孩子已经死了,至少在六月初九前是这么认为的,那么后来他是怎么知道我就是他的亲生骨肉的呢?
这一个多月,我只知道爹见过百晓生,后来在卞下他又见了谁?
还有!
熊倜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再一次翻开手中的册子。
从时间上看,这是逍遥子的第一篇记录。
“九道山庄,再见了,从此再也不见!我能做到的仅有离开,你所给予我的一切,我都不要了!我也要不起!”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熊展堂这个人,只有逍遥子。”
熊倜再一次放下册子,不由闭上眼睛,双目火辣辣地刺痛。
他心中怒道:九道山庄!又是九道山庄!寥寥数笔,为何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恨意?
没有熊展堂,只有逍遥子?这是说爹以前叫熊展堂吗?
这些记录只有只言片语,纵使我将其抽丝剥茧,能得到的信息也太少了。
熊展堂是谁?陌儿是谁?我熊倜又是谁?
熊倜摇了摇头,直接躺在冰凉的地上,顿觉得自己的身世就好似一个漩涡,把他搅得头晕目眩。
他叹了口气,将眼前的书册整理好,堆于书架上,摆回了原位,最后望了一眼墙上的画像,吹灭了烛火。
霎时,周围暗了,静悄悄的慎人。
熊倜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心中越感悲凉。
曾今爹就是这么一个人独坐此处,思念娘亲的吧?
熊倜没有取出火折子,只是凭着感觉顺着甬道离开了。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年春。
早春总是透着刺骨的寒意,石桌上的烛光散发着融融暖意,如初升的太阳。
熊倜执笔写道:终于熬到了春天,岚的仇要报,我的身世要查,所以,我决定重回九道山庄。
待墨迹干去,他将这本崭新的册子同逍遥子的那些放在了一起。
手中的剑已重新修铸,剑身如水,盈盈光亮。
熊倜转身提剑而刺,一道剑气灭去了石桌上的烛火。
他低声道:“逍遥,我们走吧!”
逍遥是剑的名字,是熊倜起的,为了纪念他的师傅逍遥子,亦是他的父亲。
时隔三年,九道山庄依旧巍然屹立,越发庄严肃穆。
熊倜笑了笑,不禁感叹物是人非。
他背着剑站在人群中,前方少说也有百来人,都是想要上九道山庄学剑的。
待轮到熊倜,已经晌午了。
“名字,年龄,出生何处?可有师承?”执笔记录的红衣弟子头也未抬,冷冷问道,机械得好似已不是个人。
“嘿嘿,我叫萧八,今年二十一,襄离人,没学过功夫。”熊倜眯眼傻笑道。
他没有用自己的本名。
萧取自逍遥子第一个字的同音,八是因为他是八号。
孙沐阳抬起头,瞥了一眼熊倜,只见眼前是个身材瘦长,笑容里有些傻气的少年,他的身后背着一把剑,以布缠绕,裹得严严实实。
孙沐阳皱眉道:“你没学过功夫背着把剑做什么?”
“嘿嘿,这是爹传给我的,说是爹爹的爹爹传给爹爹的,说是爹爹的爹爹的……”
“够了够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孙沐阳没好气地打断道,心中暗想这小子果然有些傻。
他撇撇嘴,敲了敲桌子,干咳一声,说:“拜师费,一百两。”
熊倜应了一声将袋中银两倒出,心中暗道:一百两白银,这九道山庄倒是会敛财!
这就是武林正派的嘴脸?难怪庄内无君子,皆小人!
“行,到边上等着吧!”孙沐阳挥了挥手,说。
待落幕斜阳,九道山庄迎来了新入的三百弟子,浩浩荡荡地登上石阶,从正门而入。
熊倜打量着四周的人,区区数千台阶,已有不少人累得走不动了。
他在心中不由嘀咕:九道山庄只认钱不看人吗?只要有钱,便能入门,连资质也不过问吗?这样广收弟子又有何用?
而正式入山庄后,熊倜才认识到九道山庄的手段。
三百人被领到了后山腰的的一处清潭前,孙沐阳命新晋弟子脱去衣物,浑身上下只允许留一条亵裤。
孙沐阳又命众人将所有随身携带之物放入身前的竹篮中,连脖子里带的玉佩或是铜锁也不放过。
他清了清嗓子道:“这些东西九道山庄代你们暂时保管,日后你们学有所成,成为红道弟子,自可取之。”
熊倜紧握着手中的逍遥剑,头埋得很低,略微迟疑,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将剑放入篮中。
俗话说得好,小不忍则乱大谋。
所以熊倜忍了。
而有些人却没有如此好的涵养,立刻表露出了自己的不乐意。
一浑身肌肉隆起的魁梧大汉挺身道:“这刀陪了老子八年,不知救了老子多少回!岂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
一长相秀气,身材消瘦的年轻男子握着胸前的金锁道:“这锁自我出身就戴着了,师兄,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孙沐阳双目一瞪,长剑出鞘,冷道:“既然已拜入我九道门下就要守规矩,否则!”
“嘭!”孙沐阳一剑刺向清潭,平静的潭水猛然暴起,发出一声巨响,磅礴的内力令众人一惊。
大汉微微一愣,怒道:“哼!九道山庄也不能如此欺人!”
语毕,他抱起衣服,正欲离开,瞧其模样似是江湖匪类,也不是好惹之人。
“唰!”一道剑光。
孙沐阳已经出现在大汉身前,剑尖指向其道:“你以为九道山庄是什么地方!想走可以,未到**前妄自下山者,棒杀之!”
“放屁!”大汉举刀欲砍,却哪里是孙沐阳的对手。
紧接着,九道山庄便在二百九十九名新弟子前上演了一场杀鸡儆猴的好戏。
熊倜双目已经泛红,他紧紧低着头,双手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心道:岚就是这么被活活打死的吧!
半柱香功夫,大汉已经没有人样了,同当年熊倜看到的岚一样。
以内力挥动铁棒,一击便是断骨,衣服也被震碎。
场中有许多人不敢再看,眉头紧皱着,默默将身上除了亵裤之外的东西扔进篮子里。
孙沐阳挥了挥手道:“带下去。”
大汉的尸首被拖走了,只留下一道刺目的血迹,但很快也被人清理干净了。
余下二百九十九人被好似赶鸭子般落入潭中,而潭的另一侧是清一色的青衣服饰。
熊倜的大半截身子浸在水里,不由皱眉。
因为他感应了周围人怪异的目光。
的确,他的身体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了,不仅吸引了身边的同门弟子,更引来了岸边的木崖子、孙沐阳等十六人的注目。
木崖子是九道山庄的老人了,已过花甲之年的他气息没有任何的收敛之态,相反如日中正阳,大放其光。
身着黑衣的他同青衣一样,是庄内的长老,专主新晋弟子训练一事。
当他见到熊倜的刹那,双目之中爆射出精芒落其身上。
“此子何人?”他问。
孙沐阳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也是为何三年来皆由他做招募弟子记录之事。
他回道:“萧八,二十一,襄离人,没有武功底子。”
第十九章 棒和甜枣()
第十九章 棒和甜枣
熊倜无视了所有人诧异的目光,因为他无法解释自己身上骇人的疤痕,他傻笑着望着眼前的青色弟子服,看似十分高兴。
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不住颤抖不是因为高兴,而是因为恨!
他望着水中倒影,笑容里却满是厌恶。
新晋弟子们陆续将弟子服穿戴整齐,自觉地排好。
九道山庄仅仅就此一招,便将这些身份背景各不相同的人重新洗牌。
熊倜努力地傻笑着,面部肌肉险些快要抽筋了,而他的内心却比表面来的更不轻松,因为有一个人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身上,来回打量着。
此人正是九道山庄授剑长老,木崖子。
“长老?”孙沐阳俯身请示道。
木崖子没有说话,仅仅是微微颔首,目光如鹰隼般盯着人群中的熊倜。
孙沐阳催动内力,声若朗朗道:“入了九道山庄,你们就是山庄的人。山庄外兴许有你们的家人朋友,但在学艺未精前,谁也不许下山,否则就同刚才的李刚一样!”
二百九十九名新晋弟子如死寂一般的安静。
孙沐阳满意地点点头又道:“山庄学艺的日子很辛苦,我也知道你们会忍不住思念亲人,所以……”他略微停顿,一手指向清潭另一侧的竹篮。
“九道山庄也并不是不通人情,眼下允许你们每人随身携带一样东西。”
众弟子抬头,俱怔,渐渐地,有人露出放松欣喜的表情。
棍棒加枣,打一下撸一下。九道山庄果然好手段!熊倜心中暗道。
不过,他更在意的是,终于可以带着逍遥剑进入山庄了!
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何尝不也感染了他。
就在熊倜伸手去拿篮子中的逍遥剑时,另一只手却快了他一步,一只指节凸出消瘦的手。
熊倜愣愣抬起头,一双明眸对上了木崖子满是笑虐的眼。
他心中不由一紧,皱着眉迟疑道:“剑……”
木崖子冷笑,“你会用吗?”
熊倜摇了摇头,心弦绷得紧紧的,他道:“这是我爹传给我的,是爹爹的……”
他话未说完,一旁的孙沐阳一手抚额打断道:“这把剑是他家祖传的。”
熊倜脸上一喜,猛地一拍脑袋,似是感叹曾今的自己有多笨,怎么就没有想到如此有力的回答,他应和道:“对对!就是祖传的!”
“哦?”木崖子轻笑一声,握着剑柄的手腕猛然一抖,包裹着剑身的布“刺啦”一声破裂开来。
剑长四尺,宽两指,剑身如水。
木崖子笑容更冷,望着长剑道:“的确是把好剑,可惜,并不是一把古剑,而是一把新剑!”
语毕,提剑而刺。
熊倜一惊,脚下故作慌乱,口中喃喃道:“要死要死要死!”
左脚突地绊右脚,一屁股跌坐在地,熊倜目光愣愣地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尖。
躲还是不躲?
熊倜将心一横,以自己性命为赌注,依旧保持着发愣的傻样。
终于剑尖抵在熊倜的鼻尖之时,停了下来。
而熊倜浑身已经湿透。
他定了定神,说:“吓……吓死我了……大……大爷你干啥子啊?”
木崖子微微一笑,一把拽起熊倜的后领,将他拎了起来,“你小子撒谎,又是为啥子?”
熊倜装傻充愣道:“我哪里撒谎了,这剑就是祖传的!”
“那你怎么解释这把剑上新铸的痕迹?撒谎便是有所隐瞒,我九道山庄收人虽不问其过去,但对山庄有所隐瞒,居心叵测者必当诛之。”木崖子轻弹剑身,问。
熊倜咽了咽口水,一脸崇拜道:“大爷真是厉害,连这剑在半年前重新修铸过都看得出来!这剑从上上辈传下来就没有剑鞘,时间长了,到我手里,都烂了!所以修了下。”
木崖子点点头,也不知信了没有,直接将剑抛给了熊倜,道:“收好吧!”
熊倜慌慌张张,望着飞来的剑,不知该如何去接,不由退了一步,直到剑落在地上,才将其捡起,他又拿起自己的旧衣将其裹好,背在了身上。
直到这一刻,木崖子眼神才有些放松。
他对身侧的孙沐阳道:“沐阳,把人分一分,这小子就归你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