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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回吧,我会速去速回。”
几人点头,顾修文道:“一路保重,切记安全为上,莫要冲动,家里人都等你回家呢。”
李卫重重点头,视线扫过几人,又在翠儿脸上停留片刻,转身向着前方飞驰,翠儿忍不住向前跑了几步,又停下,对着背影挥手,却发现前方人一刻也没有回头,仿佛前方更加吸引他的视线。
片刻后,人影就不见了,几人站了一会,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天边冒出一缕缕红光,看样子日头要起了,这天气应是放晴了。
顾修文扶着沈浣说道:“都回吧,外头冷。”
沈浣看翠儿面色有些失落,走上前拍拍她的手臂道:“回吧,过些时候就会回来的。”
翠儿轻轻说了一声:“哦。”低头,脚尖轻轻滑过被冻得结结实实的地面,翠儿心中有些失落。
顾修文衙门有事,不一会就走了,临走时叮嘱两人今日不要出门,看天色太阳定是出来了,估计这些积雪开始融化,到了京城总是听这里人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沈浣看着翠儿不断忙碌的身影,阻止了她再次伸向圆桌的魔爪道:“翠儿,你今日有些心不在焉,这个桌子已经被你擦了十遍了。”
翠儿不好意思的收起绢布坐下道:“是,是吗?”
“嗯。”沈浣毫不客气的戳穿她,想了想又问道:“你在什么事情,是关于李卫的?”
翠儿听了立刻起身道:“没有,我,我没有。”
看到沈浣明显不信的眼光,翠儿又坐下道:“只是担心这个天气李卫哥出远门总是会有些不便。”
“是吗?”沈浣不置可否,并未点破。
“好了,不要多想,他素来也经常有公差,原在顾家庄也不是经常知道他回来吗?不必担心,必会无事的。”
翠儿听了,心中也有些赞同,不再多说,又拿了针线和沈浣说话,无论如何担心,日子总是要过的,这是他们都知道的。
第115章 春闱()
二月初九; 仲春时节; 春昼初长; 京城礼部贡院; 又是大比择士的一年。
古语有言:朝为田舍郎; 暮登天子堂。
说的就是春闱考试; 彼时不过同为籍籍无名之辈,然而过了此门; 为官为宰都未可知,故而可以称之为登上天梯之途。
此时; 天色并未放亮; 但是贡院外早已挤满了赴京赶考的举人; 那家境颇丰的自是有小厮、仆人掌灯伺候,也有那寒门子弟; 身着层层叠叠的单衣,看上去却是有些臃肿了,只是这时候也顾不得了,考生不准穿夹层的棉衣; 故而只能靠着这些御寒,不论出身如何; 此时学子们皆是焦急等待,那一盏盏灯在黑暗中发出如豆的光芒,仿佛给这个注定不平凡的寒夜多了几丝暖意。
“阿文,你可觉得冷?”沈浣看着冻得哆哆嗦嗦的书生们,皱起眉头; 她本身身子骨也好,因怀孕不耐寒故而穿的是冬装,出来时顾修文又不放心多给她批了件黑貂披风,虽不觉得多冷,但是看周围人的反应,应是冷的很,也是有些担心。
翠儿今日穿的也是厚厚的,一圈毛绒绒的衣领趁的小脸雪白,将手放在同样有毛领覆盖的袖中暖一暖道:“是啊,这天太冷了,阿文哥,你可觉得冷?要不再穿些?”
顾修文打小跟着沈浣长大,虽然称不上武艺多高强,但也早已不是幼时体弱多病的模样,再说听了有经验之人说了会试不得穿夹层的衣服,他也是偷偷减了衣服,早已体验过多次,今日比前几日还是暖了一些,故而笑道:“不碍的,这天气并不是多冷,不必再穿了。”
听了他说话,两人也不再多言,耐心等候,倒是顾修文反而担心沈浣身体,找了个僻静之处,将带来的小椅子放下,让其坐下休息。
等了一会,贡院铜门缓缓打开,瞬间所有人都有些紧张,尤其是身穿铠甲手持利剑的兵丁列队而出,惊得大家屏住呼吸,一名身着朝廷官府的大人排众而出,手持黄绢,念了一堆拗口的话,大意是转达圣上的旨意并且勉励各位考生,又说了考场的忌讳等,之后请家人都退后三尺,考生依次列队检查器物衣着。
一番折腾,总算能够进场了,顾修文是中间入场的,临走时回头对两人安抚摆摆手,沈浣也笑着摆摆手,待人看不见了,翠儿扶着沈浣道:“姐姐,修文哥已经入场了,咱们也回去休息吧,你如今身子要紧。”
沈浣点点头,正待转身,听到身后迟疑的声音传来:“是阿浣妹妹、翠儿妹妹吗?”
两人转身,只见到不远处正是熟人,翠儿笑道:“阿姐,是柳娘姐姐哎。”
柳娘看着两人,一向苍白的脸色浮现一丝笑意,刹那间增上两三颜色,走上前道:“真的是你们啊,我方才还以为看错了呢。幸而这会天色放亮,看人更加清楚了,方敢上前询问一二。”
遇到熟人,两人也是开心,翠儿问道:“柳娘姐姐,你今日可是送白家大哥来科考的,哎呀,方才人太多了,也没打声招呼。”
“是啊,刚咱们来的时候这里也是又黑又冷,人又多的,我还在想你们在哪里呢?”白氏柳娘轻声笑道。
“对啊,如今天亮了,人也进去了,不过我看今日必是个好天气,对于白大哥他们也是个好兆头啊。”翠儿叽叽咋咋的说着吉祥话。
“那就托翠儿妹妹的福了,只希望他们保重身子骨,平安考过此次。”柳娘双手合十格外虔诚。
翠儿点点头,柳娘看着她想起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心中犹自过意不去道:“阿浣妹妹,翠儿妹妹,前几日家中小叔叔酒后无状,对翠儿妹妹无礼,公爹也已经责罚过了,只是姐姐愧对你,劳你来看心姐儿,却无端生了变故,对不住你们姐妹。”
这事情沈浣已经知晓了,当时气急了,寻思找个时间定要给那白家老七一个教训,只是不待行动,那白柳娘和春喜登门赔罪,后白家老爷也遣人过来谢罪,毕竟这事情说起来李卫已经教训过人了,顾家又是初来乍到,不好太过僵硬,唯有顾修文心中记下这笔账,找了时间揍了那厮一顿,又心中暗暗发誓定要考出好成绩,不让人如此欺负。
事已至此,多说无趣,沈浣说道:“柳娘姐姐,这事情原也怪罪不到你身上,你不必每每见了我们心中有愧,要是赔罪也该那人来。”
柳娘暗暗苦笑,凭自家的处境,哪里可以说教那人,唯有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只希望这次夫君能够得个好名次。
翠儿看场面有些僵硬,又见柳娘孤身一人来送考,知道其家中情形,于是笑着转移话题:“说起心姐儿,不知道这两日是否好转了,这几天家中事多,也抽不出身去看望她,心中着实担忧。”发生了如此不愉快的事情,家中几人自是不许她过去了。
提到这个,柳娘眉目微松,面上多了几分柔软:“这也要多谢翠儿,你送来的小菜、食谱,咱们在家都照做呢,心姐儿如今胃口愈发好,身子骨可不就养好了嘛,只是今日早起天冷,我就让春喜在家陪着她,哎,昨日她一个劲嚷着要来送她爹爹。”
“那就好,那就好,过几日天气暖了,姐姐带心姐儿来咱们家串门子,聊聊天。”翠儿笑了。
“一定的,一定的。”
两人相谈甚欢,沈浣惯来不爱说话,柳娘自是了解其性格,又拉着她说了几句,只是不如在翠儿面前轻松了。
看天色大亮,三人结伴回家,这贡院离崇文街本不远,快到家门口,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大嫂,你们回来了?”
看着来人,三人不自觉皱起眉头,偏生那人不觉得自己不受欢迎,双脚趔趄的走上前去道:“顾家娘子、翠儿妹妹也在啊,真是太巧了。”
只见这人一身锦绣,穿着光鲜,肤色白皙,长相不错,可惜一张脸又青又肿,咋眼看上去有几分吓人,可不就是白家老太太的心尖肉白老七白悠然,听名字即知家中之人对其期许,诗人陆游也曾在《梦中作》中诗曰:“四海皆兄弟,悠然共醉醒。”可见其内蕴涵的意义。
那白老七行事为人却着实对不起这名字,素来任性又小气,不过他嘴甜长的也好,故而备受家中长辈宠爱,上次醉酒对着翠儿无礼被家中老父狠心按着打了几板,后来不知为何在巷子里被人套着麻袋揍了一顿,家中虽有猜测到是何人所为,尤其白太太更是暴跳如雷,要找人家给个说法,却被白老爷狠狠的拒了,故而只好就此作罢。
只是白七自从在家门口见了翠儿,心中仿若猫抓的似的,闹着让自家娘亲去找媒婆提亲,白夫人自是不愿意,她对于儿子期许甚高,怎愿意让他娶了个不知道身家底细的小丫头片子,京城门当户对的小姐多的很,哪家不如这个丫头,故而无论白七如何撒娇讨好,白夫人都不闭口不言,白七也有些无奈但也只好徐徐图之。
只是今日见了意中人,自是有些情不自禁,上前问候一番,可他哪知晓别人对自己的观感,沈浣和翠儿见到这人,心中当然也不高兴,尤其是沈浣,她骨子里也不是个喜欢顾忌他人情绪的,对这白老七腻歪的很,拉着翠儿就向着的家门口走去,白七自是不想让人轻易离开,正欲上前,却狠狠的打了个寒噤,身上刺骨的寒意传来,低头接触到一双冷如寒星的双眼,那眼中迸射的意思不言自明,让他忍不住后退几步,因为他仿佛预感到自己上前的后果,那可能伴随着血腥、杀戮,那不是错觉,而给予自己这种感觉的竟是那惯来清雅文静的顾家小娘子周身传来的,怎么可能,这样一个江南水乡养出的娇人儿怎会有如此强烈的气场?只是如今也不会有人给他答案,他也没有胆量问出口。
柳娘看不清几人的表情,本欲阻拦,只是看到小叔上前又停下来的动作,以为他尚且知道礼仪,松口气,也想着让两人先离开,就说道:“阿浣妹妹、翠儿妹妹,天气太冷,你们回去好好休息。”
沈浣并未说什么,倒是翠儿笑着说了句:“柳娘姐姐也早些回家啊。”就随着沈浣的力道向着家门走去,方才情形她站在旁边自是知晓阿姐生气了,这可对她的身子骨不好,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待人看不见了,白氏柳娘方转身,正欲回家,却见素来骄纵惯了的小叔面色惨白,站在那里仿佛被冰霜击打过,她也有些担心,上前问道:“七弟,你怎么啦?可是受了风寒?”
白七被人一叫,猛然惊醒,面露俱色、疑惑,看着向来惯不放在眼里的庶嫂,又换了不耐烦道:“不唠大嫂操心。”说完,甩袖进了家门。
柳娘被如此对待惯了,此时也并未生气,若是这点小事就生气,那她这些年要生的气估计早已要了她的命,想到家中的小囡囡,她也快速的进了家门。
第116章 得中()
大清朝会试公分三场; 一场三天; 初九、十二、十五共九日; 考生进入第一重门先搜身; 拿到蜡烛进入考号; 这号子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 考生不得与外界接触,一经查出; 立刻革除功名,这看似短暂实则漫长的九日内; 任你将毕生所学尽数展现; 无论四书五经、无言八韵抑或经史策问皆有所猎; 只是今年尤为看重实务,抑或水事抑或税收; 看到试卷有的人欣喜若狂,有的则心慌意乱,小小的考号内上演着人生百态。
康熙四十七年的这九日春闱考试让经历过的人之后回忆起来犹自啧啧称奇,先是考试内容内容与往日大相径庭; 让很多只重经史的书生痛哭流涕,但更足以让人称道的是那几日的天气可谓是变幻莫测; 先是朔风阵阵、刺骨的冷,过了两日竟下起了桃花雪,冻得衣着单薄的书生喷嚏声四起,就连贡院都早晚姜茶水备着,实在担心明日倒下抬出去的又多了几人; 哪曾想,第二场竟是春风咋起,吹皱了一池春水,暖意融融,冰消雪融,渐渐热的人一件件的脱掉衣衫,到了第三场,已有那书生边答着卷子,边小心翼翼的擦拭汗水,唯恐掉到纸上晕开了那墨字,最后离场时,个个春装薄衫,与初赴考场时的情形不可同日而语,那犹刺眼的夕阳,晕开在一个个举子身后,竟是无端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意境,短短几日便看尽了寒冬暖春,不知大家心中究竟有多复杂了。
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外头守着的人早已一窝蜂的围了过来,呼亲唤友的,那些书生在里面九日早已被折腾的萎靡不振,如今见了家人松了一直提着的气,身子骨强壮的靠着家人扶持勉励上了马车闭目养神,那身子骨差的早已晕倒在地,被家人背着去找大夫去了,而顾修文在其中表现已是不错了,虽说衣冠有些不整,身上多了些味道,但是行动有序,面色称不上红润,倒还不错,他看着一幕幕团聚的画面,走的不慌不忙,渐渐的眼睛亮了,三步并作两步过去笑道:“阿浣。”
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中透着的情意让人望之便陷了进去,沈浣也不例外,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人,孩童时代、少年时代一一浮现,如今再发现这张面容竟多了几分陌生的成熟,忍不住伸手轻抚那人脸庞,手掌下刺刺的胡渣带来的是丝丝悸动,说不清道不明的,只是有些害羞又多了几分甜蜜。
顾修文看到沈浣的表情,眼中崩出一丝光亮,嘴角慢慢的裂开,猛然伸手将人拥入怀里,胸中洋溢着一种狂喜,他看到了什么?是害羞、是思慕,那是一种爱慕恋人的眼光,曾几何时自己真的在阿浣心中生了根、发了芽吗?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阿浣,你可知阿文爱慕你,你比阿文的命还重。”顾修文轻轻的在沈浣耳边说着情话,青年炙热如赤子般的感情让沈浣的心猛然一颤。
沈浣抬起头,看着他眼中的情意,乖巧的抬起脚尖,轻轻说了一句,又将人推开,示意他看看周围,别惹人瞩目。
翠儿看着眼前两人忘我的情形,早已羞红了两颊,主角虽不是自己,但也觉得难为情,也不好插话,倒是顾修文嘿嘿傻笑着牵着沈浣的手,连连问道:“阿浣,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是哄我的?”
那急切的神态,惊喜的笑容感染了沈浣,让她忍不住点头,也笑开了,如此就好,这样活着也挺好的。
“好了,有些话还是回家说好,阿文也累了。”一个带着笑意的清朗男声在两人身后响起,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情绪的小夫妻。
“大哥,你也来了,方才没有看到,失礼之处还请大哥多多包涵。”顾修文此时方察觉身后竟还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一身素蓝色长袍,长身玉立如浊世佳公子,可不就是纳兰富格,自家大妻兄,富格旁边站的就是翠儿,正笑着和两人挥挥手。
纳兰富格今日特意去衙门请了假,他知晓今日是妹夫考试的最后一天,前些日子公干出去没有赶上送考,如今家中男丁少,妹子怀着孕,翠儿一个小姑娘多有不便,他早早的与人调了值就是过来搭把手,毕竟考后昏倒的也不少,不过这个妹夫倒是不是如此弱不禁风。
“哦,方才还以为你太过用功了,所以才顾不上旁人,如今一看倒是还不错啊。”纳兰富格心情放松也多了几分调侃。
沈浣听到了,有些不好意思,倒是顾修文恍若没有听出话中之意道:“大哥百忙之中来看修文,修文感激不尽,快些回家喝杯茶。”
纳兰富格也知道在外面多有不便,道:“好,咱们这就回,你感觉如何,听别人说考完后多是体虚的很,看你面色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