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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阁里,愿好接过李昀手中的信笺,一面依着她的吩咐焚了,一面如此问道。
元隽的这封信,是怕李昀听说遇刺二字再多担心,便老老实实的将真相给她解释了一二。
听着愿好的话,李昀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他趁乱逃离天都返归羽雁是真的,不过这遇刺,倒也不能完全说是假的。”
元隽在信中说,睿王府被金刀帐盯着,他难以脱逃,故此便设了此局,让吕约假扮羽雁王,与宾客饮宴,而他自己,则易容成吕约的模样,趁势离开。
至于遇刺之事,做戏做全套,未免元殊起疑,这刺客虽是睿王府自己人扮的,但吕约身上的伤,却是实打实的。
想到这里,她也不免带着感激之心赞吕约一句忠臣。
“那王爷这会儿是回羽雁了?”愿好问。
李昀颔首道:“也不知他是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如此一来,他回到羽雁,倒是回归了自己的本来身份。”
对这点,她倒是挺满意的。
愿好想了想,问道:“主子,那咱们呢?”
凭她对自己这位主子的了解,平日没什么事她还上蹿下跳的不安生呢,如今得了这个消息,说不得下一步她就要启程往羽雁奔了。
其实,愿好猜的还真不错,李昀倒是有回羽雁找他的意思,但
“他信里说,让我老实在等天呆着,不准急着回羽雁,免得节外生枝。”
见她这话说得如此不情不愿,愿好无奈一笑,温声问道:“那您会听吗?”
李昀挑了挑眉,抬眸与她对视片刻,没说话。
元隽带着几个侍卫,马不停蹄的走小路回到羽雁城,没过几日,却等来了袅袅。
元隽在清寒殿里见到她时,仿佛透过她,看到她主子那副让人又爱又恨的面容,一时刺激得他很是头疼。
“说罢,怎么回事。”他问袅袅。
袅袅恭恭敬敬的一拜,随即递上了一封书信。
在元隽看信的当口,她道:“此乃镇阳王给您的家书,里头应该已经道明了主子留书失踪之事,想来也不需奴婢废话了。奴婢想着主子离开,往后会不会回娘家不一定,却早晚是要回婆家的。是以,见镇阳王殿下要遣人给您送信,奴婢便主动揽下了这桩差事,也免得再多耗费等天的一番脚程。”
袅袅的话说得慢条斯理,却几乎全是废话。元隽在得知李昀留书出走的消息时,立刻拧紧了眉。
“什么叫她留书出走?什么叫她没说去哪?怎么等天的侍卫也都如此废物,愣是看不住一个姑娘吗?”
第四十八章 挂帅驰援()
被他一连串的质问了个遍,袅袅缩了缩脖子,一双伶俐的眼珠子却仍是转得机灵。
她默默嘟囔道:“那也得看是谁的姑娘,您的姑娘什么样,您还不清楚么,您自己个儿都未准能看得住呢,怪人家等天的侍卫做什么”
她声音虽小,但话却有意说得清晰,元隽耳力极佳,将这些个字句只字不差的听了个明白,难得的被气着了,可却实在没什么反驳的话可说,只得一记眼刀飞去,阴恻恻的问了句:“你说什么?”
袅袅深吸一口气,耐下性子,正经劝慰道:“殿下,您别担心,主子虽然胆大,但也素来艺高,何况她如今那副面容,旁人都没见过,愿好又是精通易容之术的,有她跟着,也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奴婢虽不知主子是打着主意往哪儿走,但如今事实已成,您还是宽心为上,毕竟往后您这里恐怕也消停不了。”
元隽听罢,顿了顿,只问:“你当真不知她往哪走?”
袅袅低眉顺眼,语气诚意十足:“奴婢当真不知。”
他似是嗤笑一声,问:“你觉得本王会信?”
袅袅则道:“您信不信的,反正奴婢不敢违命,只能不知。”
她不敢违的,自然是李昀之命,到了元隽这里,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有李昀的意思安排着,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记不清自己主子是谁的。
元隽拿李昀没办法,如今看着袅袅,也徒生气恼,一时心口郁结难舒,连连摆手,眼不见心不烦的将人打发下去了。
袅袅下去后不多时,葵星从外头进来,福身行礼,禀道:“殿下,天都的消息,因西境节节败退,磐石公力有不逮,皇帝近几日接连指派兵部调兵遣将,看来驰援之事已是刻不容缓。”
闻此,元隽问道:“将帅选择上,可见元殊有何倾向?”
葵星不禁讽刺一笑。
“恕奴婢斗胆,‘羽雁王’这一遇刺,皇帝在解气之外,显然是作茧自缚了。”
她道:“好好的一位得力干将,如今是不可能拖着重伤之体上战场了,肃王那头也病着,能用的人都被他给耗尽了。宫里眼线传出来的信儿说,近来,皇后娘娘似乎有举荐母家之意,只是皇帝为着先前北地之战时,在浩荡步氏身上吃的暗亏,如今也不敢轻易动用世家。是以便一直没能下定决心。”
别的也就罢了,在听闻倪氏有意于此间插一脚时,元隽脑中立时冒出了两个字——不可。
元殊不是一时没有决断么?他如此想着,轻笑一声,转了转扳指,道:“他既寡断,那我就帮帮他好了。”
总归,阳乌倪氏的人,不能用。
葵星待命,只听他问:“老三今日在府里?”
她点头说在,元隽便吩咐:“把他给我叫来。”
元隽当日从天都回来,先去了睿王养病的山中别馆,隔日方才回府。
元秀是不知内情的,这几日,因着羽雁王在京中遇刺之事,心急如焚,先后来见过他几次,元隽一直让他以逸待劳,莫动声色,到今日,则终于要有所动作了。
“二哥,”元秀到了清寒殿,听完元隽的安排,不由诧然:“您是要我请旨,入京探望兄长?”
元隽点点头,“不错。”
“可是”
元秀心头纵然觉得此举有诸多不妥之处,不管是为自身虑,还是为羽雁虑,皆是行险,但一时之间,他却噎在那里,说不出什么反驳之言。
只因,这反驳之言若是说出来,他只怕自己一张口,便会控制不住的奔着怀疑元隽的方向而去。
“你放心。”
元隽从想到这个主意,便知道会往自己身上惹什么嫌疑。
“咱们是王孙之家,这些年,我卧病深居,兄弟之间少有走动,按理说你不信我,也无可厚非。”
元秀连连垂衣拱手,“二哥言重,小弟不敢。”
元隽一笑,没再纠缠于此,继续道:“不过你细细想想便知,从前朝受封世子,到如今位尊亲王,我身残志疏,所有这一切,全都仰赖兄长所得。当庭同羽雁之间势不两立,就算不为亲情考虑,只为这身家性命、荣华利益,我也比任何人都更需要兄长活着。”
“而只要兄长活着,我的地位,便只会在他之下,你既挡不了我的道,我自然不必对你起歹心。是不是?”
经他这一番无情的话提点,元秀只觉脸上火辣辣的,被人戳中了那点小心思,越发抬不起头。
“二哥是小弟多心,只求您行行好,可别再说了!”
元隽轻轻一笑,“这话是不好听,但明白说出来,总比心里存疑影儿要好。你也不必自愧,说来也是我这做兄长的不好,这么多年,少尽照料弟妹之责,你若真能对我全无疑心,我反倒要担心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元秀知他用心,心头动容,顿了片刻,道:“二哥思虑周全,小弟感激不尽。只是恕小弟愚笨,实在不解二哥此般吩咐的用意。”
元隽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多加解释,只道:“时机不到,还不能让你知道。你只管照我的话去做就是,若我料想不错,你这一请旨,元殊不是准你入京,便是会让你领兵,前往西境驰援平乱。无论是哪一种,对咱们羽雁来说,皆有裨益,你听话。”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元秀也只得从命。
他抬首望向高座上的二哥,只觉得恍惚之间,这位仲兄风尘外物似的气度,比起兄长来,竟隐有不遑多让之势。
这一感触,不由让他心头一颤。
元秀回去之后,依照元隽的吩咐,八百里加急上了奏疏,以担心兄长伤势为名,自请进宫侍疾。元殊看了奏报,没犹豫多久,便准了奏。
连倪氤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都觉得赫赫扬扬的羽雁,果然就只立着那么一根主心骨。羽雁王这一伤,元殊还没怎么样呢,羽雁的人自己便已乱了阵脚。
如此看来,来日说不得都能不攻自破了。
“殿下,天都发回了圣谕,皇帝准了三公子成行,奔赴天都侍疾。康宁院那头,扶夫人一听到信儿就昏过去了,大夫看过,说是没有大碍,只是”葵星一面回话,一面窥着元隽的脸色,小心道:“奴婢担心,过会子她老人家缓过气儿来,咱们这儿便该不消停了!”
元隽不以为意,只吩咐称病,关上殿门,谁来都不见。
葵星照他的吩咐安排下去,回头自己心里却也打鼓,忍不住来问道:“说起来,您此番所为奴婢品了多日,实在无法领会您的深意。不知殿下可愿赐教一二?”
元隽一笔一划,亲自勾勒着西境的舆图,听她疑惑,随口道:“羽雁王遇刺,无能于战场,在元殊面前,这最后一点作用都没了,你说如若你是元殊,你这会儿对着羽雁,会生出什么心思?”
葵星稍加忖度,便道:“自是斩草除根,收归羽雁。”
这一点,她一早便想到了。也就是因为这个,她才越发不明白,元隽让元秀入京,说白了就是送羊入虎口,岂非上赶着帮着元殊灭自家?
“斩草除根,也要师出有名。”元隽道,“老三这些年在军中历练得当,也算有点子名气,他人在羽雁,对元殊来说,也是个麻烦。一旦他借由羽雁王在京遇刺之名,行了领兵反叛之举啧啧,那场面,元殊当下的处境,只怕都不敢想。”
葵星想了想,蹙眉道:“您这这是想着消除皇帝的戒心?”
元隽一笑,颔首道:“自然是要消除戒心的。何况老三这一请旨,元殊少不得要以为他是个事事仰赖兄长,心智躁动之人,如此一来,元秀入京之后的处境,反倒会安全。”
“另外,除了老三,他想除掉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当朝亲王,则更需要名头。”
可偏偏,睿王殿下出了名的深居简出,轻易连个人都不见,想在他身上找茬——且还是足以索命的罪证,实在难于登天。
葵星不解道:“不知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元隽看了她一眼,笑意颇深。
“大概不必我做什么。”他道,“想光明正大的致人死地,有时候,还真不必治罪。”
他这句话,不日之后便得到了印证。
元秀启程赴京没几日,京中再度传出圣旨,命睿王元隽挂帅,以阳乌世子倪远为副将,领三十万大军驰援西境战场。
葵星乍一听闻这个消息,心中一惊,许久说不出话来。
回过神之后,她一连说了三声‘幸好’。
“这也就是您身强体健,无灾无难,不必忌怕这出征之旨罢了!可元殊”葵星心里有气,嘴里也不顾及了,忿忿道:“在他那儿,睿王殿下就是位不良于行,从无征战经验的富贵王孙,前方战事那样惨烈,他以您为帅,可见司马昭之心,竟是连自己个儿的名声都不顾了!”
“怎么不顾了,”比起葵星来,元隽还是一味的好脾气,将圣旨一掷,笑道:“他圣旨里不是写了么,苦于朝中无人,只敢托信于至亲血脉,冠冕之言,昭昭切切,也算做足场面了。”
第四十九章 故人重逢()
葵星见自家主子如此镇定悠然,心里那股子气性暂且搁到一边,想了想,她倒也觉出了点其他意味。
“殿下,”她试探着问,“您如此安然,莫不是九霄宫这旨意,您早有所料?”
又或是,早在让元秀入京之时,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元隽原是有这个算计、推着事情往这个方向走不错,但他却也没想到,元殊竟然如此心急,还没怎么着呢,便这么着急地推自己上前线送死。
如此一来,倒是合他的心意了,只是枉费了他后头的一手谋算。
“去准备罢,”他没答葵星的疑惑,只吩咐道:“军情紧急,我既承旨,也不能托懒,明日便动身,你且去领人安排罢。”
葵星领了命,却并未立时动作,“还有一事,殿下,”
元隽点了下头,示意她说。
葵星便道:“扶夫人自从三公子走后,越发闹起来,嘴里的话也有些兜不住了,今晨还来过一趟,吵着要见您。您看,该如何处置?”
元隽失笑,“‘处置’?哪就用得上这么重的话!”
葵星自觉失言,垂首不语,他想了想,道:“晚上请太夫人过来用膳罢。”
听了这话,葵星心里稍稍安稳,道了跪安,领命而去。
翌日一早,元隽便启程上路了,将府里诸事交代在葵星手里,自己身边除了卫队,便只带了袅袅一人。
路上疾行数日,到了同兵部交接大军的铁壁城时,倪远却是先他一步到了。
前来迎他的人,是被‘羽雁王’以忧心弟弟安危之名,派来保护他的叶檄。元隽见了他,还没怎么样呢,便已先觉得手里顺当了不少。
“见过阳乌世子了?”去军营的路上,他问叶檄。
叶檄颔首道:“见过了,的确是少见的人材,闻起谈吐、见其举止,想来,若然为敌,还是很让人头疼的。”
元隽无奈一笑,“我倒是真不想同倪氏的人为敌,可观其妹而推及兄,恐怕是难呐!”
“对了,”叶檄微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这才同他道:“殿下,属下收到您的消息,已经暗中派人去找王妃了,现在手里拢了两条线索,尚未分明,请您稍待些时日。”
元隽沉吟片刻,问道:“两条线索,是指向一处地方?”
叶檄摇头:“一条指向北岸,大约是朝着朗月方向,另一条,则是指向紫泥城。”
眉间不自觉一蹙,手指疾速敲在膝头,一股不安之感在他心头疯狂的滋长着,搅得他头疼。
“朗月那条线暂且搁下,紫泥城”他目光一紧,道:“给我好好查。”
“是。”
李昀离开等天时,除了愿好,身边还带了一队镇阳王府的死士。
这本是李应辰为她安危考虑才放给她的权柄,此番却成了她远赴紫泥的倚仗,对此,她心里还真有些觉得对不住弟弟。
“主子,”客栈里,愿好推开房门,从外头进来,拂了拂身上的落雪,同她回道:“给那头的信已经发出去了,一切顺利,您放心。”
李昀微微颔首,没说什么,递了盏热茶给愿好,转头望了望白茫茫的窗外,说道:“今年的天气,似乎比往年冷得早一些。”
愿好道:“可不是么!才十月份,就下了好几场大雪了,也不知是不是战事频繁,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李昀笑了笑,推开窗子,伸手去接了几片落雪。
“雪絮漫天,此一方天地,见到的是银装琉璃,想来,来日彼一方世界,刀光剑影之下,便凝结不出这样洁净的冰来了。”
说着,她忽而兴起,转而对愿好说:“昨日入住,我见后院里有几棵老梅。”
愿好善解人意,听这一句便明白了,“是,奴婢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