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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回来的,却是位脸色极差的王爷。
元隽进府,步履生风的直接回了寝殿,脸色阴沉到让绿妆都不敢说话。无奈之下,绿妆只得悄声同叶檄问道:“怎么样?”
叶檄一摇头,绿妆便明白这是没见到的意思。
两人躲在一边,叶檄同她说:“肃王殿下说,裴姑娘如今的情况很不好,今日肃王在皇上面前本能将她带出来,可看她自己的意思,却似乎是不愿意出来。”说着,他疑惑道:“你说,她是不是猜到肃王此举是咱家殿下的请托?”
绿妆心道,若是没有咱家殿下的请托,肃王殿下避嫌避不过来,又怎会去揽这件事?她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想着叶檄那句裴筠筠如今很不好的话,绿妆眉头深拧,一面不敢细想她在暴室的遭遇,一面却也不由松了口气:“幸亏她没出来”
否则,见了她的惨状,连自己都不忍,谁又知道殿下会做出什么呢。
这样想着,她又想起昨日裴筠筠说的,千言万语为羽雁的话。
越想,她就越难受,恨不得自己能替了那丫头受罪都好,总比如今的抓心挠肝来得舒坦些。
“绿妆!”
内室里,元隽忽然高声唤了一句,绿妆连忙应声,提步入内。
元隽问道:“梦粱侯那边可有消息?”
“暗卫已将密信送出去了,暂时还不见反馈。”绿妆劝道:“您别太着急了,这才过了一夜。”
元隽眉头深锁,并未说话。这时,叶檄却有些站不住了。
今晨他收到西境眼线递回来的消息,已经头疼了大半天了。
如今这种情况,王爷显然不好招架更多事情的,可偏偏这桩事的份量,又实在不小。
“殿下,还有一事。”踌躇半晌,他还是硬着头皮上前禀道:“南岛那边,近来风声不大对。”
元隽眼皮一掀,直直朝他看来。
叶檄缓慢而艰难道:“嬴氏太子,似乎露面了。”
元隽微微一愣,随即烦闷的仰头捂上双眼。
驿馆之中,宋独游将睿王府送来的密信呈于裴绎,在旁等了许久,都不见其言声。
他与那头的燕赏对视一眼,凑过去小心翼翼的推了推裴绎,唤道:“侯爷?侯爷?”
裴绎伏在案上,手里还攥着信笺,幽幽抬头看了宋独游一眼。
宋独游挠挠头,讪讪一笑,“您倒是说话呀,属下还等着吩咐呢。”
裴绎撇了撇嘴。
“呵‘祸福倚黄粱’,这时候知道找我了”他扯下腰间的如意玲珑白玉佩,仿佛这一刻这东西就是裴筠筠的脑子一般,狠狠的戳了好几下:“我欠你的是不是?”
跟着,耳边便传来了侍女噗嗤一声笑。
裴绎斜眼看去:“燕赏,你笑什么笑?”
娇俏的小姑娘瞬时端正态度,摇头乖巧道:“奴婢错了,奴婢这就改。”
梦粱侯哼了一声,直起身来,吩咐道:“取花笺筒来。”
燕赏闻言,麻溜的将东西取来给他,趁着主子研究计策的空儿,自己便同宋独游在一旁说起小话来。
“也不知姑娘在宫中是个什么情形独游哥哥,咱们的人除了报信,就没说别的?”
实则,早在裴筠筠在宫中出事的当刻,朗月在宫中的细作便将消息传了过来。裴绎听到信儿后,却并未擅动,直到等来睿王府的这封密信。
宋独游没细说,只道:“定然是不好么!就凭元氏各脉复杂的关系来看,姑娘进了暴室,便不可能有好日子过。”
燕赏听得直跺脚:“真是的我就说不该让姑娘来中原,好好在咱们朗月呆着哪有这样的事!那羽雁王也是的,自己府上的人都护不周全,要他有什么用!”
她话音落地,裴绎搁下手中之物,正色道了句:“行了别说了。”
两人齐齐朝他看来,便见他唇边浮过残忍又妖娆的一抹笑,道:“大把的事要做,眼下且不到算账的时候呢。”
之后的三两日间,一则关于梦粱侯与朗月前婢女的逸闻便传遍了京畿之地。
裴绎使人放出风声,说是自己曾与兄长身边侍女暗生情愫,然而自家母亲却看不上那丫头出身寒微,不愿以其为妇,便在堂兄回赠中原诸侯美婢之时,将其塞入其中,送到了羽雁。
而此番自己前来天都,除朝见天子、吊唁孝武王之外,最大的目的,便是自羽雁王身边将那丫头讨回来。
为此,在梦粱侯人还未到京华之时,便已三番两次的派人先行入京,前往睿王府活动了。
这消息传入东宫时,引商便对太子妃道:“娘娘,若是按此等说法,倒是有许多事都有了解释。”
比如为何裴筠筠那样的长相也能算在十美婢之中,比如为何裴筠筠能对朗月宫中之事那样了解。
太子妃沉思不语,凝情想了想,也道:“派去朗月调查的人回禀,朗月王宫中确实有一位神秘至极的绝色女子,且是在开国元年被朗月王置于宫中的,时间上也都对得上。娘娘,这样看来,咱们要找的人,应该是朗月王宫中那位不错了。至于这个裴筠筠”
她话没说完,太子妃忽然怒目狠道:“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即便裴筠筠当真不是,也只有她死了,本宫才更放心!”
凝情一唬,想了想,倒也认同主子的说法。
倒是引商,忖度片刻后,在太子妃面前跪地一拜,道:“娘娘,奴婢有一言谏。”
太子妃嗯了一声,示意她说。
引商便道:“如今的局面,正是在梦粱侯身上下功夫的最好时机。”
太子妃眉尖一蹙,半晌,问:“你是说裴筠筠?”
“正是。”引商点头:“早前说投其所好,如今看来,梦粱侯虽风流纵性,但这会儿恐怕天下美人加起来,也找不出一个在他心里比裴筠筠更有份量的了。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利用这一点,以赝品去换真品呢?”
纵然是裴筠筠死了才十足的安全,可眼下若不能周全所有隐患,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先除掉身份最可疑的那个。
太子妃思量片刻,仍是未下断言,转而唤道:“凝情,”
“在!”
她吩咐道:“去问问从朗月回来的人,可曾听说过梦粱侯钟情婢女这桩韵事。”
“是!”
凝情领命而去,引商暗自沉下了眼神。
百鸟朝凤,梦粱侯算是来得最早的一伙了。
在进京的前一天夜里,裴绎在房中,负手对月,攥着玉佩反复摩挲着。
终于,房门一动,燕赏入内,禀了一个定下他心神的消失:“侯爷,前头传话,有人携宫中令牌求见。”
裴绎深深吸了一口气。
“呵,倒是会掐时候”他将玉佩系好,转身吩咐:“带进来。”
不多时,披着皂色披风的引商便被引了进来。
她的目光落在裴绎脸上,被那艳色激得微微一怔,随即便低下头,福身拜道:“奴婢太子妃内殿侍女引商,拜见侯爷。”
“引商名字不错。”裴绎面带笑意,悠悠朝她走去,温柔的将人扶了一把。
他道:“美人在本侯面前,一向是不须多礼的。”
这过于明艳的容颜就在眼前,引商心头一乱,想到,幸亏自己自小在一家子绝色身边长起来,否则这一刻都不必梦粱侯说什么,恐怕便要反水了。
她怯然道:“奴婢不敢。”
裴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漫不经心般的道了一句:“你没什么不敢的。”
引商深深蹙眉。
他退回到一个安全距离,道:“要是守着礼,本侯也就不会见你了。”
引商又是一拜:“多谢侯爷。”
裴绎看了看时辰,也不再与她绕圈子,直接问了她所来为何。
引商见此,也便开门见山,三两句话便将话题引到了裴筠筠身上。
将此事的来龙去脉简单一交代,又加加减减的表明了裴筠筠如今在暴室的情况,引商道:“太子妃顾念与朗月王殿下旧日交情,加之对裴姑娘本人也甚有好感,故此特地遣派奴婢前来传话,请侯爷放心,但凡有机会,太子妃定会在皇后、太子面前为裴姑娘说话的。”
裴绎听完这些,出神似的看着窗外幽黑的夜色,许久没有说话。
引商心头的忐忑眼见便要溢满,这时他方开了口。
“家兄幼时的确曾以质子身份,在嬴宫生活过不短的时间,可我怎么不知道,家兄与太子妃殿下有何交情呢?”
这话说完,引商的倏地抬起头看向他,目光惊骇。
裴绎也看着她,眼里平静至极,也冷漠至极。
这一刻引商才彻彻底底的确定,对于当年国破时,天都中发生的种种旧事,朗月裴氏知道的,只可能比自己想象的更多。
第四十七章 一劳永逸()
今夜前来,与梦粱侯说话说到现在,引商大有耗去半条性命之感。
目光还能强自镇定的与他对视,但她额上已经隐隐渗出了一层冷汗。裴绎动了动视线,忽而轻飘飘勾起一丝笑意,缓步走到她面前,取出一方锦帕,动作温柔的拭净她额上的汗珠。
引商脑中一晃,恍惚间,险些以为这是情人间的温存相处。
裴绎低头贴近她耳边,语带笑意,醇净的声色里掺杂着三两分风流、四五点媚意:“这样说吧,中原两朝皇室之事,我不感兴趣。太子妃若能帮我保下我所牵念之人的平安,将筠筠完好无损的送到我面前,那她的秘密,裴绎自然守口如瓶。反之我若不快活,旁人有一个算一个,也都别想快活。”
引商整颗心都跟着一哆嗦,强自镇定的望着他道:“侯爷能说出这番话,可见朗月对东宫之事很是清楚。奴婢冒昧猜一猜,朗月王守口如瓶这么多年,想必就是不想趟这趟浑水,侯爷若是仅为一己私情便打破如今局面,就不怕一夕之间成为众矢之的,不容于海线两边吗?”
闻听此言,裴绎笑了。
他负手退开,笑问道:“姑娘想不想猜一猜,在保全如今局面的情况下,本侯有多少种办法能毁了太子妃?”
引商紧盯着他,却是沉默不语。
这个问题别说她自己不敢去猜,就是太子妃听了,也只有就范的份儿。
裴绎摸了摸下巴,打量她半晌,忽然苦口婆心般劝了一句:“小姑娘,心思玲珑,却也需当谨记,莫要走到机关算尽的一天。”
引商还是没说话,只是目光却不易察觉的微微一动。
“太子妃该怎么选,回去之后好好劝劝。”
裴绎说完这句,转身就要送客,而引商却在这时开口叫住了他。
她这会儿才终于从裴绎笑里藏刀的恫吓中彻底扯回思路,冷静下来之后,问道:“既然裴筠筠对您而言这么重要,那么想必您也不会介意拿些东西来换吧。”
桃花眼悠悠一挑,裴绎笑问:“你还有资格同我讨价还价吗?”
引商却也笑了。
她说:“那就要看您有多看重她了。”
这会儿,走出适才的惶恐,她的目光深了许多,裹挟着一些他看不明白的意思。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丫头,不愧是那人调教出来的。如今他亲眼得见了,只觉她唯有身份是个婢女罢了。
可惜了。他想。这样玲珑聪慧的人,怎么偏偏不是个好人呢。
裴绎玩味的看着她,她继续道:“您舌灿莲花,奴婢险些忘了,如今您与我之间的筹码,实则是对等的。”
裴绎手里有能毁掉太子妃的秘密,而太子妃手里,却也有裴筠筠的一条命。
真论起来,还指不定那头更惶恐呢。
裴绎问:“既然对等,那我又何苦受你们制约?”
引商开门见山:“因为敝主上,只做一劳永逸的买卖。”
裴绎眯了眯眼。
引商这会儿的笑意已经由里到外的镇定了下来,隐约还带着一丝傲然得意。她接着道:“如若这一回的交易不能彻底毁掉您手中秘密的价值,那即便太子妃挺过了这关,以后倘或有什么,不免还是要受朗月牵制。与其这样成日家生活在惶然之中,倒不如索性伸头挨一刀来得痛快了。”
裴绎听她说完,目露欣赏之意。
“那你打算如何一劳永逸?”
引商缓缓呼出一口气。
她说,要朗月王宫中那人。
“朗月宫中‘那人’?”裴绎似乎对她这样的称呼很感兴趣,品了一品之后,他摇头不甚赞同般道:“‘那人’多少也是你的旧主,没恩也有情,小姑娘年纪轻轻,要不要这样狠毒啊?”
引商道:“侯爷只说给与不给便是。”
在她的单刀直入中,裴绎也收了情绪。
他这人,一旦正经起来,周身便有些残忍的气质,令人不敢逼视。
他冷然摇头:“太麻烦,且浪费时间。更何况‘那人’的性命,即便天下人都视如草芥,也有家兄待之甚重,这话你可以原原本本的给你主子带回去。”
这话——绝对不是她想听到的。
想了想,引商正要说话,忽见裴绎毫无表情的朝自己看来,随即出口问了一个叫她心肝震动的问题——
“等天令,要不要?”
引商一骇,霎时瞪大了双眼,连膝盖都险些弯下去。
带着梦粱侯这个问题,她只说自己无法决定,必得回去问过太子妃才行。裴绎也不难为她,便在她答应会在明日给自己一个答案之后,将人放走了。
入京前这一夜,裴绎想到自己会很很忙,但却没料到,这些个来见自己的人,一个个时辰拿捏的都这么准。
唤来燕赏将引商送出去后,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坐下,便听西窗处倏然一动,转头看去时,入目便是一道干净利落的玄色身影。
有几年没见了。
裴绎还是很不习惯见到元隽身穿玄衣的模样。
“看来我在天都还真是很吃香嘛!”裴绎只是一顿,随即便大摇大摆的往榻上一坐,斟酒欲独酌。他目带嘲讽的看向元隽,问道:“睿王殿下,连一晚也等不了,这是有多怕我家丫头挺不过重刑,开口连累羽雁王府啊?嗯?”
因心中记挂着裴筠筠的安危,眼下裴绎夹枪带棒的话,丝毫也不能惹怒他。甚至连太子妃身边的侍女来做什么,他都无暇顾及。
元隽没理会裴绎的诘难与挑衅,开门见山的问:“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救她?
裴绎却反问:“我打算怎么做,要同你报备吗?”
瞬息,室中仿佛绷紧了一根弦。
裴绎目光冷下来,饮下一盏酒,看也不看他,只问:“元隽,我要是没记错,当初我哥把筠筠送去羽雁时,叫人传话,是要你好好教导她的。你就这么把人给我教导进暴室去了?”
面对他的质问,元隽并未解释,默然片刻,道:“看来你是不需要我帮忙。”
这句话一下就把裴绎惹火了。
元隽看着他霍然起身,怒气冲冲的朝自己道:“你帮忙?!行行行,合着这亲疏内外您是这么给定的。您放心,我的人我自己救,还真用不着劳烦您贵手襄助!等人出来以后我便带回朗月去,正好省得她在这儿吃苦受难,如履薄冰!”
元隽蹙了蹙眉,强压着脾气同他道:“裴绎,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你生气发火要同我算账,等她平安回来之后有的是机会,但现在”
“现在怎么了?现在我不能骂你是吧?”裴绎张了张嘴,可犹豫半天,却没把更多想骂的话骂出来,只不耐烦的摆手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