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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公主上前拉着沈碧婉,扶她坐下。“如今婉儿即将贵为婉贵妃,过两日圣旨就会下来。”说罢看了袁祯一眼,“婉贵妃是你的长辈,我与你祖母自会好好照顾她,你先带着十一回去吧。”沈碧颜没有错过沈碧婉听到说自己即将成为婉贵妃时那瞬间的错愕和眼底的惊喜。见沈碧颜看着她,她迅速低下头,掩藏自己的心思。袁祯听了安宁公主的话,一言不发,手却握紧了拳头,青筋暴露。虽然他是广平候,但是这个广平候也是皇上封的,他要和皇上抢女人?他的母亲第一个不答应。当初,因为自己的父亲战功显赫,深受百姓爱戴。太上皇将自己的女儿安宁公主赐婚于袁叶磊,并赐封广平候,可世袭。同时以当朝驸马不能参政为由,收回了袁叶磊的兵权。从此,袁叶磊成了一个闲散的侯爷。
安宁公主虽然知道自己是太上皇用来压制袁叶磊的筹码,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爱上了他。一直对他关怀备至,生儿育女。袁叶磊只有一房妾室,是袁老祖的远方侄女,文姨娘。文姨娘幼年便与袁叶磊定亲,但是有了太上皇的赐婚圣旨,嫡妻变侍妾。袁老祖曾说可解除婚约,文姨娘却坚持要嫁,于是在公主进门半年后,从偏门被抬了进来。进门不过两月,便被查出身孕。九死一生生下庶子袁画,便被安宁公主以休养之名送到了温县袁家老宅。庶子袁画一并去了老宅。如今,当今皇上看上了沈碧婉,袁家除了支持以外,不可能也不能有其他想法。
沈碧颜默不作声地跟在袁祯身后,回了玉风苑。刚跨进正厢房门,袁祯便让众人退下。陶妈妈担忧的看着沈碧颜,沈碧颜淡然地看了一眼陶妈妈,示意她出去。房间里便剩下两人。沈碧颜直接走到美人榻坐下,“侯爷,有什么话说吧。”袁祯定定的看着她一脸淡然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无名火。婉儿如今受伤虚弱,都是拜她所赐。她居然还以淡然处之。果真是没有心。“沈碧颜,你最好能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奢求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说完,拂袖而去。
第7章()
斋馨苑。
沈碧婉自听到自己即将成为皇上的婉贵妃,心下早已喜悦不已。一直默不作声的坐在太夫人身旁。看似平静,心里早已波涛汹涌。自小她就知道,自己是沈将军的嫡女,不可能嫁一个凡夫俗子。七岁那年,在安宁公主举办的赏花宴上,她见到了安宁公主的儿子,袁祯。九岁的袁祯小小年纪便英俊非常,一看就非池中物。于是,每次一有机会来袁府,她总是会找机会去袁祯常去练功的小树林偶遇他。袁祯在小树林第四次见到沈碧婉时,终于注意到这个精雕细琢的可爱女孩。从小性格严谨的他尤其不喜有人来他练武的地方打扰他。他命身边的侍卫去赶走沈碧婉,安宁公主得知后告诉他沈碧婉是他父亲好友之女,不能无礼。于是,袁祯便将她当作透明人。
直到袁祯十二岁那年,他陪他的母亲安宁公主去佛光寺祈福,却遭到刺客刺杀。慌乱中,他手臂中了一箭,又和侍卫走散了,跌跌撞撞的乱跑进了佛光寺山后的树林。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朦胧中,他感觉有只温暖的手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脸,轻轻帮自己包扎伤口。他想睁开眼看看这只手的主人,却终究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被侍卫救回府后,他时常想起那只温柔的手,却不知从何寻找。不久,沈碧婉又来了小树林,见他练完武,小心翼翼地远远走到他跟前,大眼睛里全是满满的关心,问他手上的箭伤如何了。袁祯这才知道是她救了自己一命。
沈碧婉成了袁祯的救命恩人。袁祯决定等到她及笄礼之后让母亲托官媒上门提亲。沈碧婉终究还是成功的谋划了自己的亲事。如今,虽然不知道皇上在何时何地见过自己,属意自己。但是,婉贵妃这个身份是远远凌驾于侯爷夫人之上的。思及此,沈碧婉眼底的兴奋一闪而过。
袁老祖看着眼前这位娇滴滴的美人,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并没有悲伤,她那个傻孙子还为了她差点想去违抗皇上。罢了,如今沈碧颜代她入门,那个女孩眼底清澈,淡然如莲,是个没有心计的好姑娘。
“安宁,我有些乏了。你陪沈姑娘说说话吧。”袁老祖扶着李嬷嬷的手站起来,“沈姑娘,恕老身无礼,不能陪姑娘了。”这沈碧婉是未来的婉贵妃,袁老祖自然不能怠慢她。袁太夫人起身上前想要扶袁老祖,袁老祖摆摆手,让李嬷嬷扶着自己去了厢房。
“沈姑娘,你是有福之人,今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袁太夫人拉着沈碧婉的手,笑道:“皇上如今身边就缺一个知他心意的人,沈姑娘深得圣心,必定会是皇上身边的解语花。”沈碧婉知道这位袁太夫人是皇上的亲姐姐,皇上很敬重这位姐姐,自己不能有一点得罪。便娇羞道:“太夫人太抬举婉碧了。”两人心照不宣的聊着天,并且都没有提半句关于袁祯的话语。聊了一会儿,沈碧婉借口自己出来太久父母会担心为由,回了沈府。她必须快点回去仔细问问自己的母亲,自己被皇上看中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半点也不知。
沈府。沈碧婉一回府便差自己的替身丫鬟点翠去正院把自己的母亲请了过来。沈夫人刚跨进厢房,沈碧婉立马从美人榻上坐起来,“娘,为什么不告诉我皇上要封我做婉贵妃?”沈夫人让女儿吓得差点被门槛绊倒,不禁训到:“女儿家,不管何时都要谨记轻言柔语,咋咋呼呼实在失礼,你还怎么做贵妃?”沈碧婉一听,果然母亲是知道的,有些生气,“娘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昨天还偷跑出去,去袁府找沈碧颜算账”
“什么?!你昨天就偷跑出府?你昨夜在哪里?在袁府?你去找袁祯了?你,你,你有没有和他”沈夫人一听沈碧婉偷跑出去找袁祯,拉着沈碧婉左看右看,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拉开她左臂的袖子,看到那颗红色的朱砂痣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碧婉虽说早早的就在谋划自己的亲事,但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被母亲这么一通说,还是禁不住红了脸:“娘,我昨天只是去找沈碧颜,我们发生争执,我不下心被她砸了头,晕了过去,醒来就被袁太夫人请过去了,怎么可能会发生什么。”
沈夫人这才发现女儿的刘海下遮住的伤口,“沈碧颜那个贱人,居然敢伤你!?”
第8章()
“哼,这个沈碧颜,不过是个姨娘之女,要不是为了我的好名声,我才懒得跟她假情假意。”沈碧婉满脸不屑。“至于我的伤,我会记下这笔账,跟她慢慢算!”
“婉儿,你要记住,你是京城出了名的善心千金,你对待庶出的姐妹是真心真意的为她着想,以后这种冲动的事情不要做了,你入宫以后也必须谨言慎行,维持你的贤良心善之名,不要明面上与其他妃嫔争风吃醋,惹皇上不高兴。这男人都喜欢贤良淑德的女人,你记住了!”沈夫人苦口婆心的教导这个唯一的女儿,就怕她日后进宫闯下祸事,这沈家可就全完了。
“娘,你放心吧。女儿日后不会再冲动了。从前我看上袁祯,是因为他是公主的儿子,是个侯爷。沈碧颜抢了我的位置我当然很着急。可如今皇上要封我做贵妃,我又怎会看上那个小小的侯爷夫人之位呢?”沈碧婉拉着沈夫人坐下,“现在我只想着怎样才能牢牢抓住皇上的心,让皇上舍不得离开我。”
“这个娘早就计划好了,皇上的女人一向对皇上是言听计从,毫无情趣,你要反其道而行之”沈夫人抓紧时间给女儿讲闺中之术,沈碧婉听得小脸通红,两母女在房间里密谈了两个多时辰,直到丫鬟来报沈将军回府了才一起相携去了前院。
袁府。玉风苑。
沈碧颜自袁祯走后,便唤来陶妈妈。她决定从陶妈妈这里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她不会告诉陶妈妈自己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孤魂,只会说自己因为吃了迷魂散,有些事情记不真切了。
陶妈妈一进门就看见自家小姐坐在美人榻上发呆。心里难受得紧,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小姐”
沈碧颜闻声抬头,就看见陶妈妈红着眼眶看着自己,眼里满是疼惜。心里突然觉得很暖。前世的自己也有一个疼爱自己的院长妈妈,可惜在自己十岁那年,院长妈妈因为车祸意外去世。从此,自己再也没有从谁的眼睛里看到对自己真心的疼爱。想到这里,沈碧颜控制不住的湿了眼。再看陶妈妈也觉得分外亲切。
陶妈妈看见小姐湿了眼,快步走到沈碧颜身边,握住她的手:“小姐,苦了你了。”
沈碧颜轻轻笑着:“不苦。陶妈妈,你能告诉我我的过去吗?我吃了迷魂散再从花轿中醒来,以前的事便记不真切了。”
“小姐,你记不起从前了?这这这可如何是好?老爷到底给小姐吃了什么?”陶妈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小姐,你还有其他不适吗?要不我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没事的,只是有些事情记不清了,没有其他的不适。”沈碧颜看着陶妈妈紧张的神情一点没有作假,心下更暖,笑容也更加柔和,“你就给我说说从前的事吧。”
“是,小姐。你是沈将军的庶女,是夏姨娘的女儿。夏姨娘从前是苏州一名绣女,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沈将军随先帝微服出巡之时,无意中救了在街边卖绣品的夏姨娘”陶妈妈慢慢回忆着,将自己所知道的娓娓道来。
第9章()
原来,又是一出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故事。沈将军年少时受父母之命娶了自己的表妹刘氏为妻。两人相敬如宾,日子过得也还不错。但毕竟年少,沈将军在随先帝微服出巡时,无意救下了沈碧颜的亲娘,夏迎秋。对夏迎秋一见倾心。打听到夏迎秋并未定亲,便立刻亲自上门求亲。夏父是一位夫子,家教甚严,得知自己的女儿竟然偷偷在街边卖绣品,还私自结识男子,气得当场晕了过去。求亲之事就此中断。
沈将军随先帝在苏州逗留了几日,不得不随先帝返回京城。临行之前,他特意去拜访了夏父。说明自己并非登徒浪子,而且自己与夏迎秋也仅仅见了一面而已。自己是真心喜欢夏迎秋。等自己回京城禀明父母之后,三个月后一定请官媒上门提亲。夏父并不知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有家室,以为请官媒上门是求娶正妻。便默不作声当作默认同意了。
沈将军回京城之后,才知道沈夫人怀孕了。即将为人父的惊喜和激动让他暂时忘记了夏迎秋。等到沈夫人肚子月份大了,他才派人去苏州打听夏家的情况。毕竟早已过了三个月,约定的时间也早过了。而且求亲之事也只是口头之约,并没有在官府备案。也许夏迎秋早已嫁作他人妇。
听下人回报,夏父在他离开苏州的第二个月,在与学子们湖上泛舟时意外落水,救上来没几天便去世了。夏母伤心过度竟也随夏父而去。夏父仅有夏迎秋一女,夏母在生夏迎秋时难产伤了元气,不曾再有孕。失了双亲的夏迎秋没有了依靠,只能去绣坊做了绣女。夏迎秋容貌出众,气质婉约,很多公子哥都倾慕于她,又见她孤女一个,有些甚至过分的经常来骚扰她。幸而绣坊老板与夏父是旧识,而老板娘是苏州县令的侄女,绣坊老板收了夏迎秋做义女,帮着她挡了很多。
夏迎秋对沈将军是充满感激的。同时听夏父说了他前来求亲之事,更是羞涩不已。虽然只是口头之约,但是她认定沈将军一定回来,而且也一直把自己当作有婚约的女子来约束自己。在绣坊安安心心做工,等着沈将军。
沈将军听说了夏家和夏迎秋的事之后,回想起夏迎秋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当下决定亲自去苏州一趟。于是,到了苏州的沈将军,如愿将一直等待他的夏迎秋带回了京城沈府。同行的还有一起在绣坊做工的孤儿陶妈妈。也是到了京城,夏迎秋才知道,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等待的人居然早已有家室,而且沈夫人还即将临盆。顿时,心凉了半截。
沈将军一回沈府,并没有立刻将夏迎秋收成姨娘,而是把她安置在自己院子旁边,每天对她关怀备至,陪她花前月下。等夏迎秋离不开自己,还会在乎什么姨娘与正妻的分别吗?再说夏迎秋只是一个秀才之女,能入沈府做姨娘已是抬举她,她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现如今沈将军仅仅是新鲜感未过,不想勉强她而已。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日子一天天过去,夏迎秋也愈来愈控制不住自己对沈将军的感情和依赖,于是终究还是成了夏姨娘。陶妈妈也一直服侍着夏姨娘。
第10章()
夏姨娘一直都深居简出,一直在自己的秋苑里,种种花草,给沈将军做衣服鞋袜。由于她来沈府没多久,沈夫人就生了个儿子。坐月子期间她也不便去请安。而沈将军也说她不必过去,暂时就好好在院子里待着。所以,当在秋苑走不出户三个月以后,沈夫人唤人请她去了主院。
这一去,将夏迎秋伤得不清。沈府居然不止她一位姨娘,加上她,足足有四位。自己还是最后进门的。她想起沈将军那些甜言蜜语,心里更是苦不堪言。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与人共侍一夫,没想到,他有这么多姨娘!那为何还来招惹自己?夏姨娘将自己关在房里,默默流泪,一夜未眠。
第二天打开房门,夏姨娘已是沉静如水。每天她会按时给沈夫人请安,沈将军来她屋里,她也以冷漠待之。久而久之,沈将军也就不来了。过了一年,沈将军又抬了新姨娘入府,不久后新姨娘传出有孕。沈夫人下令让众姨娘不必去主院请安了。让新姨娘安心养胎。于是,夏姨娘又过起了深居生活。
又过了几年,沈夫人生下来二儿子,三儿子,而几位姨娘也添了几位少爷小姐,却都是幼年早夭。就在沈夫人传出再次有孕时,沈将军终于想起来夏姨娘,来到了秋苑。
陶妈妈见夏姨娘还是心不在焉,悄悄点了催情香。沈将军如愿以偿的留下来过夜。
第二天,夏姨娘第一次向陶妈妈发了火。陶妈妈幼年父母早丧,没有办法一直过着乞讨的生活。一次实在饿得不行了,偷了一个馒头被众人追打,遇到了当时在绣坊做工的夏姨娘。夏姨娘可怜她,帮她还了馒头钱,并且引荐她入绣坊做学工。直到沈将军找来,陶妈妈请求夏姨娘带她一起走,她会服侍夏姨娘一辈子。夏姨娘也一直很喜欢陶妈妈这个妹妹,于是带着她一起进了京。陶妈妈一直尽心尽力的服侍夏姨娘,看着夏姨娘的遭遇,她痛心不已。但是事已至此,她也无力改变。如今夏姨娘心已死,但是日子还长,这漫长的岁月如何过?好歹能有一子半女傍身也好啊!于是,当沈将军好不容易再来秋苑,陶妈妈点燃了催情香。
夏姨娘最终还是没有责怪陶妈妈。她知道,陶妈妈是为了她好。罢了。如果真有一子半女,也好。最好是女儿,这样就可以把她带在身边做个伴。
上天还是听到了夏姨娘的祈祷。送了她一个可爱的女儿。就在沈夫人临盆产下女儿沈碧婉之时,沈将军发现了早已显怀的夏姨娘。当下欣喜不已。命人送了许多补品过来。最终夏姨娘顺利产下女儿沈碧颜。
见夏姨娘生了女儿,也不再那么排斥自己。沈将军也对她越发好起来。对小女儿沈碧颜也是格外疼爱。直到沈碧颜三岁那年,有一个游方和尚上门来讨水喝,说了一句此宅不宁。沈夫人差人将和尚请了进来,细细询问之后才知沈府内竟有八字与沈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