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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烟落推断,慕容成杰是断断不敢即刻改朝换代,称帝继位的。那么,对于慕容成杰来说,眼下最好的选择,便是对外宣称皇帝暴毙,扶持太子登基。再由他一人摄政,假以时日,待到朝中稳固之时,便可顺理成章的当上皇帝。
所以,她必须想办法带走宸儿,还有映月的涵儿。虽然有太子在,涵儿对于慕容成杰来说并无多大用处,可是落入他人手中终究是夜长梦多,万一日后以此相要挟,便更是麻烦。
想着想着,她脚下快步小跑起来,行至玉央宫后殿之时,一抹熟悉的宝蓝色身影在眼前突地一闪,竟是绘春嬷嬷。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绘春嬷嬷是梅澜影最为信任的宫女,先帝尚在时便一直跟随着梅澜影,她一定会知道宸儿的下落。
烟落心底由然而生一股狠厉的感觉,腰际的软银腰带内暗藏着一把弯刀匕首。风离澈的这把弯刀匕首,她之所以捡起来随身携带着,是因为这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匕首,几乎吹刃断发,而她,尚且需要用它来防身。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霍地拔出匕首横上绘春嬷嬷柔细脆弱的脖颈,心志坚定,这一串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生,那匕首拔出时锋利的青锐寒气扑在脸上比霜雪还要冷。
此时,生命在她手中,原不过是烈日下的一抹春雪,旋即便会化去。
绘春嬷嬷大惊,侧目的余光,瞥见烟落左脸颊之上的三道疤痕,立即睁圆了双眼,面如死灰,双唇无丝毫血色,亦不敢挣扎,她颤着声道:“皇后……皇后娘娘,你……你……”,
“少废话,快告诉我宸儿在哪里?”烟落在她耳边低声喝道,语气寒如霜雪。说着,她凝眉更深,手中的匕首已是更贴近绘春一分,而锋利的刀刃之上,已是缓缓滑落一滴晶润的血珠,在日光的灼耀下,散发出如同红宝石般璀璨的光芒。
绘春的身子激烈地抽搐了一下,整个人都抖了起来,直如秋风中一片被吹得直打转的叶子,可她愈是颤抖,脖间的痛意愈甚,她痛苦万分道:“皇后娘娘,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昨夜……太子殿下突然发高烧,温度始终降不下来,群医无策,卫大人便急急将他抱了去宫去,说是去外边寻什么草药,还有什么寒潭的,给二皇子降温治病。这一去,眼下还没……没有回来呢……”
“我怎知道,你不是在诓骗我?”烟落眸中闪过狠绝,手中益发用力,厉声道。如果宸儿真的是被卫风抱了出宫去,那她倒是能略略放下心来,眼下的形势混乱,但愿卫风不要再贸然回宫了。
“皇后……娘娘……奴婢所说的……所说的,都是……真的,娘娘,眼下连安邑郡王都在四处寻找太子殿下……绘春嬷嬷结结巴巴说道,双眸之中盛满恐惧。见烟落一直横在她脖颈的匕首终于有所松动,她急急分瓣道:“娘娘,奴婢知道的,真的都告诉娘娘了。眼下玉央宫中,只有皇长子在,由郡王夫人照拂着,太子殿下是真的不在啊。”
宸儿不在宫中。烟落心中的大石鄹然落地,整个人腾然松懈下来,缓缓移开手中匕首。
绘春嬷嬷如获大赦般,刚欲抬步奔离,却只见一阵寒光闪耀,一把冷冽的匕首已经迅速地刺进她绵软而温热的血肉中去。“扑”地软软一声,淹没其间。那声音是十分温柔的,像情人低语间偶然的一句低喃。
而突如其来的疼痛,使绘春嬷嬷整个人痛苦得蜷缩成一圈,额头手上青筋暴起如青蛇横亘。最终,她的身体平静下来,仿佛不再飘零的一片落叶,彻底归于尘土。
烟落惊愕万分地望着此时正站在她面前的柳云若,只见她一手环抱着一个大红色襁褓,襁褓之中小小婴儿正在甜美熟睡,丝毫没有被这样的血腥场面所吓到。而另一手,正若无其事的甩了甩,仿佛手很酸,仿佛方才的杀戮不过是家常便饭一般。
愣愣片刻,烟落大惊失色,道:“云若,你在做什么?”
人杀完,柳云若却出奇的平静,淡淡道:“没瞧见么?我杀了她。”
烟落不敢置信地盯着她,低声喝道:“无缘无故,你为何要杀了她?”
柳云若一脸坦然望向烟落,将手中的大红襁褓腾地交至烟落怀中,一张粉嫩的小脸,阔眉,正是涵儿。烟落错愕地望着此时正在她怀中安睡的涵儿,涵儿,是映月唯一留下的一点血脉。所以即便是拼尽了生命,她也要去尽力保全。
柳云若冷冷一笑,只优雅挽一挽手臂上的翠玉手钏,慢条斯理道:“我若不杀了她,一会她若是前去向慕容成杰禀告,说自己曾在这皇宫大院之中见过皇后娘娘你,请问,你要如何脱身?”
有一瞬间的寂静,她几乎能听清风是如何冷冽穿过树叶的间隙,拂过她的面颊。
“云若……谢谢你!”瞧着此时安然在怀中的涵儿,一股暖流在心底某个深处汹涌喷出,烟落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柳云若美艳的脸色微变,一阵青一阵白,如在上好的青瓷上烙出白印子,她修长的柳眉深深拧起来,一把狠狠将烟落推开,冷声斥责道:“你还不快走!”
烟落连连点头,眸中已是有温热在不停地打转,哑声道:“那你也要保重。”
毅然抬步,转身离去,她几乎奔跑起来,渐行渐远,却依稀听见柳云若轻渺的声音,似在她身后幽幽远远响起,仿佛一缕一吹即散的青烟,似有若无。
“烟落,你要……保护好他的子嗣,涵儿,就拜托你了。”
步履狠狠一震,烟落并没有回头去看,只是益发抱紧怀中的孩子,一路抄小径跑入一处废弃已久的殿宇之中,这里极是隐蔽,一般不会有人轻易至此。
颤抖着双手,她将熟睡中的涵儿,重新用寻常的蓝色粗布细细包裹,留出些许空隙,尽量不会闷住他,涵儿早产,是以身量极小,包裹在蓝布背囊之中,看起来不过是提着一件寻常物什。
又是抹了一些泥灰在脸上,烟落将自己脸上三道显眼的疤痕尽量遮住,以免轻易被人认出。
心底有骤然而澎湃的感动,是对柳云若。心底的甜意一点点蔓延出来,从唇齿间缓缓溢出,最终在唇边凝成一道微笑的弧弯。
想不到柳云若竟是会出手帮助她,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云若她终究还是在乎的。可更想不到的是,柳云若对风离御竟然仍是情深如斯,即便是背叛慕容成杰也要保全他的子嗣。
今日,有太多太多的震动,她无暇去一一细想。因为眼下最为重要的事,便是如何带着涵儿安全地离开皇宫。
她徐徐起身,离开了废殿,手中抱着背囊,神情镇定自若的在皇宫之中走动。
来来往往的,皆是手持兵器,神情肃然的禁卫军,偶有上来盘查之人,她只淡然出示手中的白玉令牌,面容不改,尽量嘶哑压低了声音,道:“是庆元侯差奴才出宫办急事。”
只身向皇宫东门而去,果然一路是畅通无阻,看来慕容傲并没有欺骗她,守着皇宫东边的卫队,果然都是他手下的人。
巍峨高耸的红色宫墙已是近在眼前,仿若伸手便可触及一般。
愈是近了,烟落心中愈是簌簌直跳,难免有些许紧张,只要再走上十步,只要十步,她便可以带着涵儿离开皇宫了。
一步一步,近了,近了,更近了,她几乎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通”,“砰通”,震天地响,仿佛有无数器乐在耳边狂乱地喧嚣着,她再听不清周遭所有的声音。
三步,两步,一步,到了。
明晃晃地寒光一闪,一名黑衣侍卫见她来,立即横刀上前阻拦,横眉冷目,厉声喝斥道:“是哪宫的太监,要上哪里去?”
烟落镇定地微笑,递上手中的白玉令牌,柔美的轮廓因着她的平静而益发自然,徐徐道:“奴才是玉央宫的执事,是庆元侯交代奴才出宫办事。”
那名侍卫浓粗的眉毛深深拧了起来,狐疑地接过令牌,掂来覆去仔细看了看,森冷的目光在烟落平静的面上仔细扫视过,终于收走手中的大刀,将玉佩交还了给她,寒声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心中如有大石沉沉坠地,烟落不动声色地抬起脚步,正待离开。
可偏偏就在此时,她怀内蓝布包裹之中的涵儿,却不知缘何,突然大哭了起来。
那样嘶声力竭的哭声,清脆而又尖锐,瞬间响彻长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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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残颜皇后
第二十五章 生死时速(二)
“刷”,“刷”,“刷”,是刀剑出鞘的声音,齐齐震天响。
百步之内,明晃晃的刀刃之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略略转首,四下皆是盔甲寒光。
心知大势已去,烟落反而益发镇定,声音沉静得似乎不是自己的,只冷冷道:“诸位大人,这是何意?”
为首一名黑衣侍卫,滚边镶金的衣领上不时迸射出几缕金光,日光太盛,将烟落孤身一人的绝境照耀得无处可逃。只见他双目炯炯,瞪若铜铃,横眉竖目道:“缘何会有婴儿啼哭之声?”
道道冷冽的目光如钢刀直直刺向她,刀刀刮得她脊背发凉。冷汗涔涔,已是将她的衣衫浸得湿透。攥住蓝色包裹的一手紧紧握成拳。
周遭突然沉寂下去,那样静,几乎能听见她搅动衣料的“咯咯”声。
眸底冷色若秋露寒霜,烟落一手出示白玉令牌,口中缓缓道:“白玉令牌在此,我奉庆元侯之命出宫办事!”提起手中蓝布包裹,她坦然道:“难道庆元侯的东西,也要审核么?”有霍霍的风吹散了她话语的尾音,苍白无力的辩解原不过是如此。
穷途末路,烟落也不过是尽量拖些时间而已。慕容傲既然肯给她这枚白玉令牌,那么她万一落难,想必他也不至于坐视不理,眼下唯有赌上一赌。即便不能保全自己,至少也要保全涵儿。
为首那人神色变得狰狞无比,目光如火如炬,直射向烟落,仿若是烧红的烙铁,落在她的身上,狠狠烙下去,有焦苦的白烟滚烫地升腾。
他仰天大笑,厉声喝斥道:“你当本将很好糊弄么?安邑郡王现下四处寻找太子。逆贼,还不速速将太子交出!庆元侯的白玉令牌,谁知你是不是偷来的?眼下皇宫中戒备森严,稍有可疑之人便是格杀勿论。是以我杀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哈哈,待我先宰了你,再将太子献给安邑郡王领赏。哈哈哈!”
狠厉嚣张的话语,他森冷的大刀之上隐隐传来了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想必其上已不知沾染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
烟落秀眉紧蹙,那人以为她手中带的是宸儿,如此便说明慕容成杰至今未寻到宸儿,这样,她更是宽心。即是宽心,那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可扬起的大刀,尚未落下。倏然有一阵金色光芒远远从天际飞快直射而来,烟落只觉得眼前一闪,本能地往后退开数步。
“哐啷”一声,大刀沉沉落地。那人双眸暴突圆睁,满是不信,却只张着唇再无法说出半句话。而他的眉心已是赫然自脑后直插入一支金羽箭,露出寸长森冷的箭尖,那犀利的银光,不沾染一丝一毫的血。
“砰”地一声,他重重倒地,激得尘土飞起,有凛冽的血腥气直冲入鼻中。
定睛一看,那人已是气绝而亡,额头太阳穴青筋暴起宛如青蛇横亘,整张脸如被墨汁浸透了一般,透出一层层死亡的黑来。
一众侍卫不防变故突生,个个面如土灰,面面相觑。
烟落尚无法从惊愕中回神,怔怔抬眸望向那支箭飞来的方向。
只见,皇宫东门的城墙之上,赫然迎风立着一抹颀长俊逸的身影,紫衣翩翩随风飘阙,扬起绝美的弧度。他的背后是东升的旭日,硕大的红日,漫天血红的朝霞尚未褪去,而他,便像是从天上走下来的日神星君。那身姿容貌,竟是九皇子风离清。
一袭棕红色的长发在无边的霞色之中四处飞扬,闪耀着红宝石般璀璨的光芒,是那样的妖媚绝伦。他的手中正执着一展赤漆犀角长弓,动作缓慢而优雅,自身后取出数支金羽箭,不疾不徐地拉开弓。
底下一众侍卫呆愣地望着城墙之上那红发飞扬之人,口中连连惊呼道“妖孽,是妖孽来了。”一时竟是吓的四散而去。
只闻得头顶呼一声,是利器刺破长空的锐响。
烟落仰头,只见数枚长箭直破云霄而来,箭势凌厉异常,好似一阵乱雨,那样强大的箭气比霜雪还冷。未待及她回神,金羽箭已是迅速没入她身周侍卫绵软的身体之中,“扑哧”声此起彼伏,箭无虚发,倒地一片,那是死亡的乐曲在低沉奏鸣。
“哇,哇,哇,……”包裹之中的涵儿仍在伤心的大哭着,烟落紧紧将他搂在怀中轻声哄着。
风离清甩手将手中弓箭丢弃,紫光一闪,施展轻功纵身飞离高耸的城楼,身姿翩翩,踏风而来,利落沉稳着地,是纹丝不动。他一把将烟落拉至身边,低声道:“你跟紧了我!”
烟落点点头,心头霍然一松,似一根紧绷的弦骤然弹开。
风离清缓缓抽出腰间的宝石配剑,剑锋直指地面,侧手一亮,初升的阳光耀上了那冰冷的剑刃,折射出强烈的幽森的光芒竟是让她一阵炫目。
她从不知晓,风离清的箭术竟是这般的好,犹记得那次在御苑之中的射箭比试中,他可是射偏的,现在想来也不过是隐去锋芒,故意为之罢了。
“啪啪啪”似有一阵掌声清晰响起,一声接着一声,如层层紧迫压抑覆上心头。
“好箭法!”荒芜空旷的嗓音徐徐响起,又冷冷哼道:“只可惜,再好的箭法,你又能带上多少支箭?又能杀得了多少人?九皇子,本王苦于到处找不到你,想不到你竟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
那声音,是慕容成杰。
侍卫纷纷让开,他缓缓现身,一张苍劲老辣的脸在日光照耀下显得格外阴沉,如草原凶猛秃鹫一般的双眸此时已是野心毕露,充满杀意。原来这样,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平日里的沉迷酒色,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
那样冷如九天寒冰的眼神,令烟落心中一阵阵发寒,寒得生出屡屡生疼意味,她不由自主地缓缓向风离清贴近一步。
不知缘何,慕容成杰的身边,柳云若竟也是跟了来,她显然已是换过一袭大红色绣金线牡丹华服,细心修饰过妆容,美艳绝伦,柔弱无骨的身子正软软侧依着慕容成杰,修长的纤纤玉手,指甲上涂满大红丹蔻,此时正轻轻抚着慕容成杰的胸口,软声细语劝慰道:“王爷,别生气呢。”
慕容成杰苍老干疼的手轻轻掐住她的水蛇细腰,目光猥琐,语气颇有抱怨道:“都叫你不要来了,等下若是场面血腥,可别吓坏了我的小心肝。”伸手捏一捏她娇俏的脸,慕容成杰旋即转回头,又恢复一脸阴沉,厉声大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不要伤了那襁褓中的孩子!谁若是将他们拿下,不论死活,皆赏黄金千两,封百户侯!”
此语一出,风离清妖媚狭长的凤眸不由眯起,黄金千两,封百户侯,如此大的悬赏诱惑,无疑会使整个军队都热血沸腾,**高涨,那他们想要突围,便有些困难了。
他不动声色地搂过烟落,优雅伏身,一记漂亮的悬空扫腿,便袭上攻来之人的膝盖。暗含强大的内力将周遭十步之内围攻上来的侍卫皆是震退数步。
风离清并不恋战,出招狠绝,且招招致命,只见他拥着烟落踏风而行,气若长虹,手中冷剑闪耀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