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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菡在姐妹中排行老二,苏秦明白门房所指的二小姐正是范菡。他于是带着佣人进到范府,从一条贴着东墙的通道直奔范府的后院去。范父并没有露面,他此刻其实正在家中,躲在门后,从门帘处掀起一条小缝,偷偷地观察着苏秦。
苏秦尽管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行头,但是一身布衣长衫,依然是极为普通,他殊不愿为拜访范府而装阔。苏秦所带的礼物也不多,仅是一挑子的绸缎而已。在讲究排场阔气的洛阳风习中,这点小玩意儿,根本拿不到台面上。
范父观察到苏秦仍然没有发家致富的模样,所以对苏秦更加失望,他抚着下巴的几缕胡子,思忖着该如何对付苏秦。
苏秦来到范府的后院,发现范菡并没有出来迎迓或露一下脸,他家后院连正房带厢房有十几间,苏秦不能确定范菡在哪一间居住,一时犯了难,就在后院中等待起来。
挑担子的佣人起初还挑着绸缎,以为很快就会有人来接,自己直接就可以把礼品挑到目的地,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来人。那个佣人只得将挑子放在地上,歇息起来。他对范府的态度也颇为不满,嘟囔道:“这是摆得个什么臭架子,姑爷上门也没有人招呼一声。”
苏秦听见了佣人的抱怨,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府邸,不便即刻发作,他耐住性子,等待着有人出来。
大约快过了一个时辰,仍然未见动静。苏秦觉得这么空等下去,终究也不是个办法,自己又不能挨个房间去找,那样岂不是等于搜查范府了吗。
苏秦渐渐地怒上心头,心想:“我给足了你们范府的脸面,可是你们却不识抬举。看来我非出个狠招你们才会现身啊。”他于是大声叫嚷了起来,喊道:“范菡,你在哪里,快点出来见我。”
连喊了五、六声,仍然不见回应,苏秦更加气急,他就喊得更凶。到后来,他又加了一句新词,喊道:“范菡,你如果不出来见我,我就在你家后院喊个没完没了。”
这句话果然奏效,西厢房的门打开了,出来了范菡和另外一个妇人,苏秦仔细一看,那个妇人正是范菡的姐姐。这时范父也从前院赶到了后院,他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在我家穷喊什么,惊动了我家的街坊四邻,让我们如何与人相处。”
苏秦转头对范父说:“我好心好意来探望你们,你们却一个个藏着掩着,视而不见,是何道理。你莫怪我喊,着急我就拆掉你的房子。”
范父大怒,叫道:“瞧把你给凶气得,以前我们怕你了吗。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范府的五个家丁听见主人的的吩咐,向苏秦围拢了过来。苏秦向他们说道:“你们别逼我出手,否则,有你们好看。”
那些家丁仗着人多势重,再看苏秦不过是穷酸文人,以为他们能占到便宜,一股脑儿地往前围来。苏秦带来的佣人见此情景,劝苏秦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苏秦冷冷地说道:“你先闪到一边去,等我打倒了这几个人,咱们再做计较。”说着,他将双手抱圆于丹田之下,暗中运气于掌。
家丁们率先上来擒拿苏秦,苏秦身形一侧,一掌劈在来人的颈部,一下子就将他击倒在地,另外一些家丁还未出拳,苏秦已欺身上前,一人一掌,或击中他们的太阳穴,或胸口,或脖子,三下五除二将五个人撂倒。那些家丁痛得满地打滚。
苏秦骂道:“你们就是些欺软怕硬的奴才,我叫你们停手,偏偏不听,还要来试试我的身手。我这次已经手下留情,否则,早已让你们命丧黄泉。”
那些家丁吃了大亏,哪里还敢再靠近苏秦,挣扎着连爬带滚地躲到院子的角落里去了。范父见苏秦使强,他原来练成了很高的武艺,心里有些害怕,立刻转变了态度。
他沉下脸来,一字一顿说道:“有话好商量的,何必打打杀杀的。”
苏秦瞅了他一眼,说道:“我原本也是要好好商量着说话的,是你非要逼我动手。不试一下身手,我看你是不会罢休的。”
苏秦的话里有刺,范父的脸羞臊得通红。此时,从西厢房出来的范菡开了口,她说道:“你苏秦多年不来我们范家,来了就动手动脚的,也不怕别人笑话。我都替你脸红。”
苏秦见范菡满身锦绣,满面春风,看起来日子过得不错。
苏秦回敬道:“你们家架子摆到了天上去,还要将穷女婿赶将出去,现在反倒埋怨那受冷遇的姑爷起来,有什么理。说出去怕什么,世人总不至于单单取笑我苏秦吧。”
第147章 无可留恋()
苏秦本来是要好好与范菡商议一下两人遗留的问题,没想到竟然又争吵起来,又回到了过去的生活常态,不禁心头烦恶。
苏秦想想自己当年毅然决然地离家,与夫妻关系的极端不睦可不是有着直接的关系,两人的争吵常常让他感到无比地烦躁和失意。
范菡见苏秦仍然是原来的针锋相对,心中也感到难受,就说道:“我今天可不想和你争吵,你一去这么多年,现在才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苏秦说道:“我是来了结一下我们之间的事情的,你是和我回苏家,还是彻底不再回去,今天咱们就把话挑明了,说透了。”
范菡的姐姐抢先挖苦苏秦道:“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了,看把你给狂得。她回娘家居住了这么多年,你今天说要她跟你回去就回去啦,你把我们范家当成什么了,我们也是洛阳城响当当的门户,凭什么受你的指使。”
苏秦看出范菡的姐姐是故意插话,大概是担心妹妹受苏秦的鼓动,再犯糊涂,和苏秦一起回苏家吧,所以她先把话说绝,让妹妹三思。
范菡也受姐姐的提醒,赶紧接着说道:“我凭什么跟你回去,你又能给我什么好,还不是无休止的争吵和冷落的空房。”
苏秦想想范菡所说的话,觉得她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的,但是苏秦考虑到两个孩子,还想要做些努力,他说道:“我苏家不能给你什么好处,但也不至于让你挨饿受冻,况且还有两个孩子,一直在家里等着你,你总不至于连他们也不管了吧。”
范菡的姐姐再次抢先回驳苏秦,说道:“你苏家纵使有万贯家产,也不是我们范家能看上眼的,那有什么用。看你这一身装束就知道你这些年在外面混得不怎么样,还口口声声要求我妹妹跟你回去,做梦去吧你!”
范菡姐姐一副赤裸裸的嫌贫爱富的嘴脸,毫不掩饰,着实令苏秦作呕。他干脆不再理睬于她,眼睛瞧着范菡,等着她来拿主意。范菡可能是惦记着留在苏府的两个孩子,一时竟无语了。
范父见到范菡不说话,心里很是焦急,他冲着范菡的姐姐直使眼色,让她上楼去抱孩子。范菡的姐姐起初不明白,范父又做了一个抱孩子的手势,范菡的姐姐才恍然大悟。
她到了楼上,怀中抱着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走下楼来。到了西厢房门口,范菡的姐姐将孩子递给范菡,她指着孩子向苏秦说道:“你别以为我们范家就吊死在你们苏家一棵树上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妹妹早已另嫁他人了,孩子也都三岁了呢。”
苏秦看看那个孩子,果然眉眼之间与范菡有几分相像,这事太出乎苏秦的意料了。苏秦指着孩子,生气地向范菡说道:“你回娘家居住,和男人来往不说,竟然还生出了孩子,怪不得你都不疼玉儿和瑞儿了,原来另有了其他子嗣。”
苏秦痛心地说:“看看这个孩子的年纪,就知道你原本就没停止与其他男人来往,还说什么独守空房,都是些骗人的鬼话。”
范菡也未曾想到姐姐竟然那么直接,把孩子都给抱下楼来。毕竟是自己还未结束与苏秦的关系,就与情人生下了孩子,作为一个女子,她还是有点害臊。
范菡的姐姐却不管羞臊不羞臊的,她狠狠地说道:“我们今天放你进府,就是要告诉你事实的真相的,也好把你和我妹妹之间的婚姻做一个彻底了断。你要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就拿出点骨气,今日就在范家把休书写下了,范家和苏家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苏秦当初来时,还想着挽回婚姻的可能性,听罢这些话,心知自己与范菡再也没有可能。这已经不是两个人的问题,而是牵扯到两家的关系,甚至牵连到范菡的情夫,以及眼前这个孩子的父亲等等。
回想起刚到洛阳时,在集市门口那个农夫嘲弄自己的话语,他才确信原配妻子范菡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女子,那个农夫语显恶毒,但也基本属实。
苏秦本人的故事在洛阳,甚至是其他国家那些知情人那里,已成了一个大笑话,在世人看来,这真是做一个男人莫大的耻辱。然而,苏秦是何人,他是愈挫愈奋勇,在世外高人鬼谷子的教导下,早已看开了尘世的虚名。
苏秦有些难堪,然而想到了两个孩子,他要做最后的努力。他看着范菡,想要从她嘴里听到最后的回答,所以,他又以征询的口气问道:“事已至此,我苏秦对这场婚姻还有什么不舍?不过是想亲自听听范菡的想法而已。”
范菡嗫喏着,想说点什么,但欲言又止,她姐姐紧张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劝诱和期待,不由得从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袖,最终范菡还是冲姐姐点了点头。
她转过脸来,向苏秦说道:“我俩夫妻恩义已尽,你还是再寻她人吧。”
范菡的姐姐十分得意,说道:“你看我妹妹都同意一刀两断了,你一个大男人还犹豫什么,赶快写休书便是了。”
苏秦此际已对自己与范菡之间婚姻已万念俱灰,他说道:“世人写休书了结婚姻,好像都是男人有诸多的不是,女人就能置身事外。我今日就要破一破这个规矩。你们要我写可以,我要写一个‘明诰’,以免那百年之后,人人都以为我苏秦无情无义。”
范菡的姐姐嗤地一声冷笑了出来,说道:“明诰就明诰呗,还百年之后,你以为到那时谁还能记得你个穷酸书生。”
她说着就从厢房里取出了一方白素丝帕和笔墨,示意苏秦来取。苏秦知道范家更急着想要结束这场婚姻,故意仰头看天,不搭理她们。范菡的姐姐无奈之下,扭着杨柳细腰,身体一步三摇地来到了苏秦面前。
苏秦取过了丝帕和笔墨,说道:“我还以为有两方丝帕,原来只有一方,是给你家还是给我家啊。”他说罢,依然仰头看天,不理不睬。
第148章 决绝书()
范菡的姐姐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吩咐范菡再去厢房取一方丝帕送来。范菡把孩子暂交由姐姐抱着,自己转身回到厢房,不一会儿就取了另一方丝帕送到苏秦的面前。
苏秦看到范菡,念及夫妻旧情,鼻子有些发酸,然而事情到了这般田地,还能再有什么可留恋的。
苏秦把两方丝帕放在自己带来的丝绸上,躬着身子,很快地写好了文书,文书中写明了两个人都甘愿结束婚姻关系,从此再无瓜葛。苏秦自己首先在丝帕上画了押,又交给范菡也画了,然后他将其中的一方交给了范菡,自己怀揣了另一方丝帕。
苏秦不再多看范菡姐妹一眼,抬手示意苏府的佣人与自己离开范府。佣人不知是否该将礼品带走,特意指了指地上的丝绸。苏秦向他摆手,示意留下。佣人于是搬下了丝绸,将空挑子担着,跟随苏秦而来。
苏秦原以为范家人会拒绝礼品,可是从始到终,范父、范菡的姐姐,以及范菡都没看到丝绸一般。苏秦暗笑:“真是极品吝啬,只进不出的,滴水不漏。”
范父岂是真没看到地上的礼品,那可是上好的丝绸,真令人眼馋。他也想过让苏秦带走,可是又怕自己一让,苏秦真的将礼品带走,所以直到苏秦离开,他都没吭半句。
苏秦出了范府,在回家的路上,心头难免愁肠百结,可是同时又有一丝解脱感。他想到自己终于可以给父亲和儿女一个说法,再也不必去想与范菡的前场婚姻,所以又觉得身上卸下了一些压力,变得轻松了许多。
在回去的路上,苏秦因为少了很多对不确定因素的思虑,所以步伐更坚定、更迅捷,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来在了苏家府门口。佣人紧追慢赶,竟然落在了苏秦的身后。
苏秦径自推开府门,走到前院中,却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了几个人争吵的声音。
苏秦紧走几步,过了门廊,就看到院子中间站着苏父、苏嫂和自己的一双儿女,他们在西边,东边也有两个人,其中有一个人二十多岁,身体矮壮,粗眉环眼,脸阔耳大,另外那人一看就是脚夫装束,躲在矮壮之人的身后。
苏秦刚到院子里,苏父就指着他骂道:“你看你都结交一些什么样的人,这个名叫吴景的人非要把这些礼品放下,怎么说他都不带走,这是什么道理!”
苏秦往地上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见院子放着两大摞厚重的礼品,有绸缎,有牛羊肉,有玉坠的腰带,还有杂七杂八的一大堆货物,可谓衣食住行用品,一应俱全。
苏秦听了苏父突如其来的训斥,自已也不明就里,一时如坠云里雾里。
名叫吴景的矮壮汉子听见苏父的话语,知道是礼品的正主回来了,连忙迎了上来,说道:“苏先生,我可把你给盼回来了,我奉我家主人许皋先生之命,前来给先生送些礼物。”
吴景指着苏父道:“可是你的老父亲却说什么都不收,让我抬回去。你看我这都抬来了,又给抬回去,完不成任务,恐怕我家主人又要责打我。这叫我怎么办?”
苏秦听吴景说是许皋让他送来的,明白这是许皋答谢自己的礼品,苏秦自己也不想收下,就向吴景说道:“既然我们不想收礼,你就原样抬回去算了,如实禀报你家主人便是了。”
他宽解吴景说:“你家主人也会谅解你的,你毕竟只是一个办事的,责任在收礼的人,与你有什么关系。”
吴景瞪大环眼,眉毛一竖,嚷嚷道:“我要是原样抬回去,我家主人定然要痛打我一顿,他给别人送出去的礼,还没有抬回去过呢。那样岂不是太不给他面子,我家主人可是好脸面的人。”
他唯恐苏秦不知道他家主人的底细,就又说道:“我家主人就是那个号称洛阳城的首富许皋,最有钱的那个。连妻妾之多,恐怕也是天下无人能比的。”
吴景急切地想说明他家主人的财富和地位,边说还边比划着,他那副着急的神情,让大家忍俊不禁,苏玉和苏瑞都嗤笑了起来。
苏秦是洛阳人氏,哪能不知许皋其人其事,吴景的解释纯属多余。
苏秦劝吴景道:“那我这里还有一个主意。”他指了指礼品,说:“你把礼品拿回去,收归自己所有,然后就禀报你家主人说礼品已经送给我啦。我绝不追究和出卖你。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苏嫂在一旁早已对那份厚礼艳羡不已,听说苏秦竟然傻里傻气地将礼品送给前来办事的吴景,心里很是着急,插话道:“季子这是什么道理,收与不收都是你与许皋之间的事,怎么非把人家办事的人牵扯进来。”
吴景感激地看了一眼苏嫂,认为她可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不像苏父和苏秦,一对不讲理的犟人。
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坚决反对苏秦的主张,说道:“我吴景可绝干不出那种偷鸡摸狗、不忠不信的事情来。这礼品是谁的就该谁得到,